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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族长说出对杜雪巧的指责开始,燕福生就心头一紧,想到他头两天跟冷家婶子交待的事……难道是她安排的?
可凭他对冷家婶子的了解,她是个做事有分寸的人,明知他对杜雪巧的心意,绝不可能做出这等损人名节的事?
燕福生微眯着眼,在人群中找了一圈,果然看到不住给自己使眼色的冷家婶子,那副一切还在掌握的神色使得燕福生微微点头。
既然别人能办的事,燕福生自然乐得清闲。
不过,那些敢惹上他女人的人,他也不打算轻易放过,不过几只蚂蚱罢了,还能蹦跶几天?
杜雪巧斜了那人一眼,相貌倒是还清秀的一个男人,只是那双不时闪烁着邪光的双眼予人一种阴柔之感,让她怎么也生不出好感。
只是,这样一个男人,她还真不认得。难道,这位就是传说中让她珠胎暗结的人?
“我应该认得你吗?”杜雪巧似笑非笑地瞧着那男人,无形中的压力让男人骤觉似有一座大山压在头顶,可事到此时只能硬着头皮顶上。
“雪巧,你岂能这般无情,我是白哥哥啊,虽说我对你同情多过喜爱,说到底你也是我的女人了,就算为了你肚子里的孩子也好,我们都要求得族长和族人谅解,你且安心,就是为了孩子我也会娶你过门。”
说着,男人上前两步,伸手来抓杜雪巧的手。
杜雪巧退后一步,避开男人伸过来的魔爪,在她的眼中凶光闪过,对男人警告道:“再敢动一下剁手剁脚!”
男人闻言站住,似痛心又似愤怒,“雪巧,族长已然答应我俩的事,你又何必再假作清高?不管怎么说我都会娶你,你还是乖乖跟我回去吧。”
杜雪巧怒极反笑,“我只问你,是谁请你来演这出戏?又是谁让你破坏我的名节?你们的目的是什么?说出来我或许还能饶你一命,不然的话别怪我一纸诉状将你告上衙门,衙门自会还我一个公道,毁人名节的罪可是不轻,你可要想好了。”
男人呆了片刻,下意识去看族长,族长恨铁不成钢地冷哼道:“杜雪巧,野男人都找上门了,你还想遮掩?若是乖乖认了,本族长看在你死去爹娘的面子便不深究,你且随他回去好好过日子就是了。”
杜雪巧怒道:“我没做过,凭什么要我认?我念在你是杜氏一族的族长,顾着全族人的脸面,才没将你做的那些丑事公开出去,你倒反咬一口,不就是想要贪我家那些家产?我也告诉你,以往怎么拿走的,今个就怎么给我还回来,不然别怪我让你那张老脸无地自容。”
族长涨红了脸,气的直哆嗦,“你且说说,我做过什么丑事,你若说不清,我倒要治你一个伤风败俗的罪,给全族一个交待。”
杜雪巧在已然点燃火把的院子里扫视一圈,一个个熟悉又陌生的族人,一张张愤怒中又带着兴奋的脸孔,曾经爹娘在世时亲切和蔼的族人,此时却用如仇人一般的目光盯着她。
哪怕这些人中不乏知道她是被冤枉的,可这时候却没人站出来为她说句公道话,说不心冷不可能,但却不足以让经历过重生的杜雪巧绝望。
杜雪巧收拾心情,嫣然一笑,“族长伯伯,这可是你要我说的,等会儿可别怪我乱说实话哦。”
族长心里‘咯噔’一下,这么多年,他亏心事还真没少做,像夺孤儿寡母家产这种事从来做的毫无负担,还要打着为死去族人打算的旗号。
可那都是打着杜氏一族的名头做的,得了利的也不只是他一人,哪个姓杜的没得到好处?若是杜雪巧想说这些,他还真不怕。
可有一件事,却是他无论如何都不敢让外人知道,只是他一向小心谨慎,就是同住一个屋檐下的族长夫人都不晓得,他还真不信杜雪巧知道。
想过之后,腰板一挺,“本族长行的正、坐的端,哪怕稍有不当之处,那也是为了杜氏一族,你个小姑娘还能诬赖了我不成?你倒是说啊。”
杜雪巧‘嗤’地笑道:“既然族长伯伯想与人分享他这些丑事,雪巧自是恭敬不如从命了。”
族长一甩袖子冷哼道:“你且说吧,本族长都迫不及待要听自己的‘丑’事了。”
杜雪巧朝族长眨眨眼,却对燕福生道:“福生,你带春儿去把灶里的灰清清,那里可埋着族长丑事的证据呢。”
燕福生略带不解地看了眼杜雪巧,见她朝自己使个眼色,当时就通透了,“好!”
而就在杜雪巧说过这话之后,族长整个人都不好了,看杜雪巧的目光也带了几分惧意,却又不敢在众目睽睽之下阻拦,大滴大滴的冷汗就往下落。
过了片刻,燕福生用簸箕装了半下的灶灰,皱着一张脸从灶间出来,“雪巧姐,灶里除了这些灰,什么都没扒出来。”
杜雪巧假作惊讶,“什么都没有吗?难道是我放忘了地方?还是被烧掉了?”
燕福生也假作惊讶,“或许是放忘了吧,要不咱们再找找?”
杜雪巧‘苦恼’地看向族长,“族长伯伯,证据暂时找不到了,你是等我找找呢,还是咱们先这样?明儿再说?”
族长擦了把冷汗,“既然找不到,就先这样吧,何时找到何时再说吧。”
杜雪巧指了指男人,“那他呢?我与他清清白白,之前见都没见过这人。”
族长纠结着,朝男人道:“白立,你可有雪巧与你有私情的证据?”
白立没想到事情会突然变成这样,原本想会落个媳妇回去,谁想之前说的好好的族长竟然会问他证据,不是说好强硬地给杜雪巧栽赃吗?
被问的有些哑口无言,许久才结巴道:“证……证据?她肚……肚子里的娃,不就是……证据?”
族长摆手,“如今还看不出,此事先这样,待过几个月自有分晓,若是白立你诬陷了雪巧,我做为族长自是要给她讨个公道。”
说着手一挥,“时候也不早了,都散了吧。”
事情急转直下,族人们都一头雾水,只有几个看着燕福生还拿在手里的簸箩若有所思,之后一副了然地看着族长。
“且慢,我有话说。”
正在族人们想要散了回家,又有人突兀地出声,众人随着声音看去,竟然是村子里新搬来姓冷那户人家的小子,这些日子在村子里帮着放牛,很多人对他还是熟的很。
“啸玉啊,你还有何话说?”此时的族长要多和蔼有多和蔼,牙根却恨的发痒,暗恨冷啸玉干嘛要这时候整事,让人都好好回去不好吗?
杜雪巧也是一惊,之前她说的族长的丑事,是从小红小棕那里听来的,谁也想不到在外面看着道貌岸然的族长会和他的小儿媳妇有私。
公公和儿媳妇有私情就是俗称的‘扒灰’,杜雪巧没有证据,只能以这种方式暗示族长她晓得他和他小儿媳妇的事,也成功地让心虚又不知杜雪巧是不是真有证据的族长想要揭过此事。
至于,敢来诬陷她的白立,还有和二表叔一样痛恨的族长,杜雪巧当然没想放过,报复是一定的,只是不能弄的人尽皆知是她做的。
可冷啸玉突然来这一出,弄不好就要搞砸了,可已经这样了,她总不能让冷啸玉闭嘴,只能静观其变,心里却把这个坏人事的‘太监’骂了个狗血淋头。
冷啸玉在众人的注视下走进杜家小院,给了杜雪巧一个安心的眼神,之后径直走向白立,一把将他拎到眼前。
“姓白的,你可还认得我?”
像小鸡一样瘦弱的白立突然被拎的离地,吓的怪叫一声,然后才敢去看冷啸玉,可看了许久也没认出这是谁,茫然摇头。
冷啸玉却‘哈哈’大笑,“真是笑死我了,就你还来敢诬陷人家杜姑娘的清白?你有那本事吗?别人不知你是做什么的我还不知?装不认识我就算了吗?来来,咱哥俩先好好叙叙旧。”
说着,就拎着手脚乱刨的白立走到无人的角落,也不知叙了什么旧,待出来时白立一脸死灰,气都不敢乱喘了。
冷啸玉厌恶地将白立扔在地上,略带羞涩地朝众人微翘起一只兰花指,“其实咱家是宫里出来的人啦。”
饶是杜雪巧早对他的‘身份’有所了解,也险些被他这突兀的表情惊掉下巴,更别提那些在心中一直把他当成杜村第一壮汉的人了。
实在这娇羞的动作被他做出来,让人由打内心里无法接受。当时,杜雪巧家的院子静的连根针掉地上的声音都听得到了。
纵是硬要诬陷他是太监的燕福生也有种要裂掉的感觉,心里默念:我错了,我不该威胁这小子不当假太监就让他当真太监,看,都把人逼疯癫了。
冷啸玉把众人的表情看在眼中,心里慢慢流泪,朝杜雪巧不停地眨眼:杜姑娘,你看我对你多好啊,为了你的清白,我这是连脸都不要了,你今后可得在主子面前多替我说好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