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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以死谢罪吧!”
唐易恒唰的一声从西装裤兜里掏出一把十分精巧的小手枪直接往谢安泊面前一扔,冷沉的脸上不带任何表情地睨着脸色刷白的谢安泊。
那把精致的小手枪啪嗒一声从光洁的大理石地板上滑了过去,落在了谢安泊的脚边,卡擦一声,滑落的声音在手枪碰到他的皮鞋边缘时嘎然而止。
恩,刚才让你们好好想想,就是这个意思!
是让你们好好想一想,恩,怎么个死法!
你们不要命也就算了,还要拉上我舅妈!
我舅妈要是出了事,我舅舅会放过你们吗?
两个,不长脑子的xx!
唐易恒睨完,目光聚集在了谢安泊的身上,一边抬手看表一边看他,意思是你能不能快一点儿,别磨蹭!
谢安泊脸色苍白,先是盯着脚边的手枪,又抬眼看了唐易恒一眼,幽深的目光一暗,“孩子,不在了?”
“哇--”随着谢安泊那一声‘不在了’,旁边扶着墙站稳的许安好再也控制不住情绪地哭出了声。
许安好本来从车祸现场到医院这一路就紧张得神经绷成了一条线,刚才萧姿过来说的那一番话就已经让她悔不当初,姐夫萧景琛在她面前站的那几秒钟把她的痛苦和紧张再一次延伸扩大化,情绪也濒临到了崩溃边缘,而现在,这一声‘孩子不在了!’
她再也受不住了!
噗通一声滑倒在地上的她在谢安泊弯腰要伸手去拿那把枪时比他更快一步地抢过了那把枪,被反应过来的谢安泊一手臂捞过去,一只手便将跌在地上抢了枪的许安好给捞起来,往怀里用力地禁锢住,手极快地抢过了许安好手里的枪,在许安好发出一声悲怆大哭时将那把枪往唐易恒面前一扔。
“告诉萧景琛,他要什么都可以,但我这条命不能给,不仅我的不能给,她的也不行!”
站得离得不远的唐易恒差点被谢安泊扔过来的那把枪砸了脸,偏过脸去才幸免于难,不由得挑眉看着一手搂着瑟瑟发抖将她的脸往自己胸口一按用半个身子护住了女人的男人!
“是我对不起我姐姐,我对不起她,你放开我,我欠下的我去还,不管你的事!”许安好被谢安泊禁锢在怀里挣脱不开,任她失控地拳打脚踢都挣脱不掉谢安泊的束缚,她被按住了后脑勺抵在了他的心口上,情急之下张口便咬住了他的胸口。
谢安泊发出了一声低沉的闷哼声,他将许安好紧紧抱住,直接将她堵在墙角,整个人用后背对着唐易恒这边,胸口被许安好又咬又捶又砸的,他站直的身体是丝毫没有动,听见她自责失控的嚎啕大哭,听见她说的那句‘不管你的事’,他的右手拳头猛的一个紧握,抬手狠狠地砸了过去!
砰的一声,柔体碰撞上坚实墙壁发出来的闷声响起,情绪失控的许安好震惊地撑大着眼睛,耳畔突起的风使得她哭声猛然一止,撑大的眸子对视上的是谢安泊那双通红的眼睛,耳畔边有血腥气慢慢地弥散开来,她的颈窝处,有温热的液体一滴,一滴地溅下来,落在了她的肩膀,颈窝上。
她从他眼睛里看到了愤怒,看不到了不甘,甚至,还有隐藏在愤怒和不甘最深处的,心疼。
“我女儿的母亲,我的女人,我不管谁管?”
这一句话几乎是从他嘶哑的嗓音里低吼而出的,谢安泊额头上的青筋一根根地突起,那双通红的眼睛里迸射出来的目光是参杂了太多太多的情绪交集,而一拳砸在许安好耳边墙壁上的拳头还没有收回去,那只手就砸在她的耳门边。
许安好身上还在发着抖,苍白的脸上泪水没断,因为紧张,因为害怕,也因为内疚,情绪失控的她便想到了用这样的办法来赎罪,因为她已经没有能力也不知道该如何来偿还自己犯下的过错了。
除了,这条命!
其实她心里真的好害怕,被谢安泊这一声低吼震得脑子一阵空白,此时脑子里什么想法都没有了,怔怔地,望着他,又被他的臂弯狠狠一圈,于一阵血腥气里再一次揉进了他的怀里。
“不要怕,你有我,别怕!”
谢安泊抱着怀里的人,许安好瑟瑟发抖地被他抱着,没有再挣扎也没有再大声哭泣,可眼泪还在不停地掉,不停的滚,谢安泊用手擦了擦她的脸,靠在她耳边低声地安慰着,等安抚住许安好的情绪之后侧脸看向自己的身后,微白的脸上那双通红的眼睛狠狠得瞪了站在那边看戏的唐易恒一眼。
你玩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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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你怎么知道我刚才在玩你?”
“滚!”谢安泊直接丢给唐易恒一个字!
要是孩子真的不在了,出来找他拼命的不是他唐易恒,是萧景琛,而且以萧景琛那人的性格,要他命干什么?活着生不如死才是最好的折磨!
就是在唐易恒朝他扔手枪的那一刻他就猜到了顾念应该没事,有事是脑子抽风的唐xx!
“还需要我帮忙吗?”唐易恒笑得嘴角直抽,恩,比如,再扮扮黑脸,吓吓她?
回应唐易恒的是谢安泊踹出的一脚,唐易恒躲得快帅气地闪开身之后哼哼一声,不要就不要,你还难得能遇上本少爷心情好想做件好事儿的时候!
还吓?许安好哪里还禁得住吓,他没看到刚才她是在他怀里哭晕过去的吗?尽管那个小傻子没有他这么聪明一眼就看出了是唐易恒在玩人的把戏,可她确实是被吓傻了,以为顾念的孩子真的不在了,而造成那个孩子不在的罪魁祸首就是她自己,好不容易才有了个亲人依靠的她在知道自己犯下这样的错事之后,情绪崩溃得要自杀,要不是他拦着,后果--
其实,恩,后果应该也没什么,因为那枪里肯定是没子弹的!
虽然明知道这一切都是在演戏,可他在见到那样的许安好时还是心疼不已。
那个傻瓜啊!
不过她伏在他胸口低低抽泣时扯动着他心口的跳动,那种感觉--
好像从来都没有过的那种感觉!
站在阳台上抽烟的谢安泊忍不住笑了一声,转身想要去看看病*上的人有没有醒来,结果这一转身,却没有见到*上人的身影。
谢安泊都忘记了抽烟,反应眨了一下眼睛确定病*上的人已经不再了,把手里的烟头一扔,低咒一声,大步走出了病房!
许安好因为伤心紧张过度在他怀里晕倒之后便一直在这个房间休息,医生给她打了一针镇静剂,谢安泊也掐算着时间这个时候她也该醒了,可是他不过在阳台上抽了半支烟的功夫,一直守着的人就不见了!
谢安泊也不是没有目的的乱找,他直接去了顾念的特护病房,果然才走到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的哭声,透过病房的探视窗,他见到了病房里抱着顾念哭着说着‘对不起对不起’的女子,她就像个犯了错的孩子,强制睡了一觉起来的她是连鞋子都没有顾得上穿,跑过来认错道歉。
好像不把这话说出来这一辈子都无法安心也无法救赎一般!
顾念抱着伏在她肩膀上不停道歉不停抽噎的女子,手轻轻地拍拍她的后背,目光是朝门边看了一眼,当她看到门口站着的人时,心口有一种尘埃落定的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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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念出事的第四天了,谢安泊的那辆奔驰轿车再次出现在景湖庄园门口时,时间,早上七点。
这个时间段算是比较早的了!
奔驰车闪了闪灯,便有景湖的保安出来俯身靠近他的窗口,又一次遗憾地告诉他。
“很抱歉,谢先生,许小姐的车已经离开了,去医院了!”
坐在车里的谢安泊:“。。。”
什么意思?
又走了!
谢安泊再次抬手看表!
刚好七点,这么早又走了!
第一天,他来的时候是早上八点,他来的时候,被告知,她刚走一刻钟!
第二天,他七点四十就到了,提前了二十分钟,她还是走了!
第三天,也就是昨天,他再一次把时间提前了二十分钟,来门口时正好七点二十,可是,还是不见人。
今天,第四天了,才七点钟,人又走了!
搞洋啊!
谢安泊在淡定地关上车窗之后,脸上表情立马了样儿,变得抓狂起来,伸手扯了一下自己的短发,调转车头开车便走,但今天却不是去医院了,而是直接去了景湖地产!
就前三天的经验来看,他即便像根尾巴似地跟过去,到了病房里,那两个女人聊她们的,做她们的,把他就跟个灯笼似地挂着,晾着,他啥话都插不进去,而许安好一去医院陪伴顾念就是陪一天,一整天他都捞不到机会跟许安好单独相处。
有时候想趁着许安好去洗手间去洗毛巾之类地就跟着搭句话的,结果却被躺在那边的顾念咳嗽提醒,不好意思啊,那是洗手间,你跟去干什么?
谢安泊活了这么多年,三十二年了还从来没有像这几天这样的!
看到她在眼前晃,又摸不得碰不得!
长达三天,话都说不上一句的,他都快憋死了!
所以今天,他决定了,顾念那个孕妇他现在是惹不起的,他要去跟顾念的老公,好好谈一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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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粥还合胃口吗?”
病房里,许安好端着一小碗的粥喂了顾念一口,顾念喝了一口便点了点头。
“就放了点青菜和稍许的盐,其他什么都没放!”
顾念很满意今天的早餐!
她最近就是想吃清淡点的,之前一直喝营养师调配的各种汤,喝的多了都要吐了。
“家里有厨师有保姆的,你能省点心思就省点儿,别操心这些事情!”顾念被扶着坐了起来,后腰上垫上了许安好放好的腰垫。
“没有,我每天都是闲着的!”许安好又坐了回去,一勺一勺地舀起来亲自喂。
顾念看了看许安好,关切地说道:“我看你最近几天都瘦了些了,这些事情你就别忙活了,我让医生好好调养一下你的身子!你这么瘦!”
“我没事的,真的!”许安好抬脸冲着顾念微微一笑,顾念是看出了她眼睛里时而闪过的迷茫彷徨,还有些魂不守舍,恍然才想到,咦,怪不得今天总感觉好像少了些什么,原来是还少了根尾巴了!
哦,有个人还没有来呢!
前几天许安好前脚刚到,后面的那根尾巴就跟着来了,中间时间不会超过半个小时,不过某人即便过来了也每天享受着冷板凳的待遇,因为没人搭理他,他要么坐在病房阳台外的沙发上睡觉,要么就是坐在那里玩手机,看样子是在玩手机或是看书的,其实注意仔细看,就能发现他每过几分钟都会准时朝这边看上一眼,眼睛珠子是一点也不掩饰得一直盯着人家身上转!
顾念就想着,他一个绿能老板的,整天窝在这里,不工作了?不忙事儿了?
有几次他的助理盛华过来了,以为他就要走了,结果他出去一会儿交代完了又折回来窝在阳台的小沙发上继续玩他的手机,瞟他要瞟的人!
顾念一想到这几天来,谢安泊在她病房里的各种表现就十分想笑,再看看垂眸有些心神不宁地搅着小碗里清粥的安好,忍不住地在心里笑一声!
这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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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湖,萧景琛的办公室!
没有提前预约的谢安泊还是懒在了萧景琛的办公室不肯走!
要不是公司上下的人都认识他,没有预约的他哪里能进得来?
萧景琛今天来得比较早,是因为要接待一位合作商。
所以原本八点钟才来公司的他今天提前了半个小时,只因对方安排的航班在早间九点,不得不将见面的时间提前!
尽管菲尔已经悄声进来了两次,低声提醒坐在办公室里不走的谢安泊,萧总洽谈合作的时候他不太方便在这里待着,可谢安泊就是没走,以至于菲尔进来第三次时见他还没走时眉毛都差点飞出去了。
谢安泊将耳朵里的耳机取出来给菲尔看,表示自己虽然坐在这里可什么商业机密都没有听到,信不信由你!
菲尔嘴角抖了抖!
都说谢总的脸皮厚,他还没有尝试过到底有多厚,今天倒是领略到了!
吖滴!城墙拐弯的厚度也不过如此!
半个小时之后,萧景琛的商谈结束,送走了那位合作商,办公室里响起了刷刷刷的签字的声音,已经萧景琛头也没抬说的那句。
“之前你说过,我要什么你都给!”
坐在沙发上终于等来了萧董事长一刻钟空闲时间的谢安泊刚站起来要朝那边走,就被这句话给震地嘴角直抽。
我现在不承认我说过这句话,行不行?
而且,顾念不是,不是没事了吗?
谢安泊的话都是在心里嘀咕的!
而萧景琛却像是会读心术那般,停笔抬眸,“没有出事那是侥幸,不是谁都能次次侥幸的!”
谢安泊走过去坐在了他的对面,忍不住蹙了蹙眉,好吧,他当时是说过那样的话,可是要不是一时情急他哪敢说那样的话?跟萧景琛说那样的话,那又将是怎样的割肝割肺割肾割心脏?之前唐易恒那个不要脸的就狠狠敲了他一笔了,他还来,还要不要他活了?
谢安泊咬了咬牙,“我知道那次是我不对,但事情结果也不如想象中的那么糟糕,所以--”
萧景琛眉毛一抬,所以,你想说话不算话?
萧景琛看了谢安泊一眼,往后一躺,眯了眯眼睛,丢出一句,“强x犯跟蓄意强x有什么区别?一个已遂,一个未遂,为什么蓄意未遂被逮住了依然要坐牢?你不懂?”
谢安泊一阵倒抽气,目光微微一滞,那个,咱两个男人的,能不能不谈什么强x不强x的?老感觉这帽子就是跟他量身定做戴在他头上的!
强x犯!
“想清楚了再来找我!”萧景琛的这一句话就是逐客令,很不客气地丢出来。
被萧景琛一句话就给堵得哑口无言的谢安泊僵在座位上半响没起来,摸着鼻子闷了大半响的,在萧景琛低下头不理他时咬咬牙,眼睛在菲尔看来是十分贼眉鼠眼地。
谢安泊在朝四周瞟了一眼,发现只有菲尔在,这才眉头一皱,豁出去了厚着脸皮却又十分别扭不好意思地,皱眉的,瓮声瓮气地,终于下定决心了,才低低地,喊了一声。
“姐。。。姐夫!”
听到这一句‘姐夫’的菲尔呃了一声,瞪直了眼睛!
而低头签字的萧景琛:“。。。”
停笔!
靠!
果然没有更无耻,只有最无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