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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本以为他自己会看到的是林若锦得到药物的过程,那镜子里却偏偏出现了另外一幅场景。
司寇安站在尚云初身旁,也被那镜子里呈现出的一幅幅画面惊呆了。
“原来,害死她的人,竟然是……”尚云初强忍着心底抑制了几十年的悲痛,在这一刻再次爆发了出来。
他直接坐在了地上,双手向后撑着自己的身子,完全不想再看下去。
司寇安也蹲下身来,只是他没料到,时隔多年,尚云初的心里依旧没有放下旧伤。
“过去的事就不要再伤感了,我们还是着眼现下的问题吧!找到解药才是根本!”
那镜子吸取的是尚云初的血,聆听的是尚云初的内心。司寇安继续说着,“你赶紧看一看,那药到底是怎么做的吧!”
“我并不是伤感过去的事……只是感叹这世道轮回,为何竟然会如此残酷……”
他咬着牙,抬头看着那镜子,“让我痛心的,是为什么总是在我有了珍视的人之后,那些人就会受到巨大的伤害,最终又总是……”
他愤然起身,“这一回,我就不信,我打破不了这样的结局!”
“砰”一声,拳头猛敲在了地面上。那地上的砖块微微碎裂,他的拳头上也出现了少量血迹。
“安,你看!”
尚云初已经看到,那镜子里正在为他们解答着一切。
只是,看到了眼前那一幕幕后,司寇安缓缓站起身,也觉得不安了起来。
因为顺着尚云初心中的疑问逐步升级,他们看到的内容也越来越多。
从尚云初上一世的妻子被害起,到那送药给林若锦的道士,甚至他们看到了那与道士接触的黑斗篷男子——“这个道士才被我抓住,没想到那蛊毒竟然也出自他手?”
瞬间,画面转移,出现了当年制药时的一幕幕。
只是,每当尚云初看见了那去求药的人,那害死了自己前世发妻的人,心里的锥痛感便骤然而起。
“我最信任的人……”尚云初眼里含着泪,用颤抖的声音,略带着愤慨言道,“我终于明白,他为什么不愿意随我一同转世了……”
尚云初笑了,他边摇着头,边笑着皱眉,“原来他早在那时候就背叛了我!”
出现在镜中的人,是曾经立誓相助其建国的老丞相。当年,那人还不是丞相,只是个侍郎。
“云初,一切都已经过去了!放下吧!”司寇安提高了些嗓门。
尚云初呆呆望着眼前,“是啊,是要放下。但是多亏了我今天看到这些,让我明白了原来……我相信的,未必是我可以相信的。安,此番回去,或许我又得大干一场了。”
在尚云初的心里,开始酝酿起了新的蓝图。
执政了一百零三年,他第一次感觉到了原来自己的这双眼睛,实在有着太多的局限。自己曾经埋在各处的线人,也根本就起不到什么太大的作用。
因为曾经,因为如今,发生着异曲同工的事,都是因为自己根本就没有好好掌握得了手下那群人的心思。
他的面容,逐渐变成了一贯的冷傲之态。
只听身后来人通报,说中郎已经知道了如何破解那蛊毒。
“只是,如今还欠缺一味药物。此物的模样,老夫已经画出来了!”
老中郎将自己的手稿递给尚云初,“好在这个时候正好是结果的季节,但救人的时间紧迫,你们得速去速回!司寇上人,那中芒山的山腰处妖兽繁多,派几位猎夫协助央王陛下一同去找药吧!”
在这雍阳宫最下层的位置里,正好有两位猎夫。司寇安目送着尚云初与两位猎夫离开,心里的不安丝毫没有减退。
如今虽然尚未入夏,但中芒山中的妖兽动作频繁,外加前些日子多次发生妖兽无端袭击的事件也是让司寇安头疼不已。
帘洞门尚未找到,而尚云初的脚上正好有着震地靴。若是这时候他在中芒山遇到了什么危险,岂不是更麻烦?
“我再去找些猎夫去帮忙!”想到这里,司寇安完全坐不住了。
躺在榻上看似毫无知觉的柏卿月,四肢与头顶上被扎上了许多针。为了让她维持生命,御医们也是使尽了浑身解数,并且当他们确定了柏卿月的心性之后,那最年长的老御医——御医院的院长尤鸿亲自去取来了那国意树上掉落下的红色花朵。
“既然,她是梦国帝王的候选之人,那么这国意红花对她而言,必定不会是毒药!”
“可是,师父,万一……”
“这一把确实是在赌!”尤鸿紧锁眉头,看着自己的徒弟,“但是,如果不试一试,恐怕柏姑娘熬不到陛下回来的那一刻!若是花成毒,老夫我宁可令陛下赐死。但若花成药,柏姑娘的命就有救了!即便是这国意花无法解了她身上所有的毒,也至少能够为她续命!这一把,赌的值得!”
说罢,尤鸿抬起那张苍老的面孔,看着雪音等一众与柏卿月关系亲密的人。
他们对望之后,都默许了尤鸿的判断。
“是啊,赌一把,总比什么都不做要好!”雪音看着脸色白如纸张的柏卿月,“只要她能醒过来,做任何尝试都是值得的。而且,我也信,国意花不会害她。”
朴和熙看着那御医手中捧着的花朵,虽然不明白他们在说些什么,但也能够猜出个大概。
很快,花瓣被碾压成泥,混合着最纯净的晨露,雪音用手掌轻轻托起了柏卿月的后颈,一口一口喂着她服下。
“柏姐姐,你一定要撑住啊!”慕雨之看着雪音为她喂完了国意红花,心中忐忑不已。
央国的国意红花每天都会掉落许多,虽然这花朵一天之内就会完全枯萎成灰,但是这宫中之人也会每天收集妥善保管。曾经有人偷偷取了落下的红花服用,却在半柱香之后暴毙而亡。
自那以后,所有人都打消了偷花的想法。因为没人知道自己到底会不会承受得了这份“国意”。
同样是半柱香的时间,柏卿月的身体明显开始出现了反应。她这次并没有七窍流血,而是开始浑身抽搐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