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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九歌也跟着看过去,只见洞外突然多了几个手持钢叉的……人鱼?
上半身是人,下半身是鱼尾,这不是人鱼是什么?哦对了,在这里好像是叫做鲛人的。
只不过这些鲛人,实在是让人有点接受不了。
在夏九歌的想象中,这种能织水成绡泣泪成珠的物种,当然是脆弱又美丽的,这也不完全是她的想象,前世里的什么小美人鱼之类的故事,不也是这样说的么?
好吧,童话里都是骗人的。
眼前的这几个鲛人,也太强壮了。
腰间覆着简单的布片,下面露出粗壮有力的鱼尾,他们上半身也是肌肉发达……除了鱼尾外,上身的皮肤也覆盖着许多黑色的鳞片,有几个连脸上都有,乍一看过去,都不知道眼珠藏在哪里了。
而且这几位连个头发都没有,头皮上还有刺青,更显狰狞。
“不就是鲛人么,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夏九歌狐疑地看向嘲风,这厮号称见多识广,又在山河社稷图里待了那么久,怎么会连鲛人都不认得?
嘲风这才恍然大悟:“靠,几百年没见,他们都长成这个德性了啊!”
“几百年?”夏九歌若有所思地重复道,“你以前见过……”
她还没问完问题,一条藤蔓就突然穿透了洞口的水障,准确地缠住了她的手腕,用力向外拖去。
夏九歌本能地屏住了呼吸,觉得自己真是和水有仇。
然而这一次,一口气憋到极限时,她就听到了嘲风的窃笑声。
“笨蛋,呼吸试试。”
夏九歌茫然地睁开眼睛,却发现眼睛没有任何不适的感觉,而且呼吸也很顺畅。
她低头看了看身上的衣服,也没有湿,就好像是有个无形的大气泡,把她整个人包裹起来了一样,让她在水中也能行动如常。
“这是……”
“辟水珠。”嘲风指了指她的手腕,夏九歌这才发现,手腕上多了个像是用藤蔓制成的手环,上面穿着一颗不起眼的小珠子。
不仅是她,其他人包括嘲风在内,都多了这么个玩意儿,可以在水中行动如常。
夏九歌还没惊讶完,就被那群拿着钢叉的鲛人押着,来到了一所位于水下的宫殿。
宽敞的大厅上,金色莲花形座位围成了半圆,除了最中间的一个位子空着外,其余的每个上面都坐了鲛人。
只不过这些鲛人比之前那些拿钢叉的要顺眼许多,至少脸上没有鳞片,而且个个都有一头长发,颜色各异,在水中像海藻一样散开,飘逸得很。
而且,他们大部分还穿了类似于长袍的衣服,光是这一点就文明了许多。tqR1
夏九歌粗略地瞄了一眼,发现中间有几个竟然和人没啥区别,袍子下面有腿脚,并不是鱼尾。
注意到了她的疑惑,嘲风小声在她耳边道:“有些厉害的鲛人,不用吃化身药就能保持人形,还有就是鲛人和人类异族通婚的后裔,也可以在人形和鲛人形态中作出选择。”
其中一个手持钢叉的黑鳞鲛人对上座一个生了灰白色胡子的鲛人沉声道:“洵长老,这些东陵人冲撞了我们的牧群,还动手杀了许多,长老一定要好好惩罚这些人!”
“牧群?”夏九歌惊讶地重复了一遍:“你不会想说,那些鲨鱼是你们的牧群吧?”
元立很是不以为意:“不就是几条鲨鱼么?本侯爷还没治你们的冒犯之罪,你们还敢……”
他的话还没说完,夏九歌就一把捂住了他的嘴。
这小子真是含着金汤匙长大了,说话都完全不看场合的。
他们现在是在人家的地盘上,别说是双拳不敌四手了,人家压根就不用动手,只要把辟水珠收回去,他们就直接嗝屁了。
这种时候有道理都不能硬讲,更别说是像元立这样追究起人家的责任来了。
“我们只是……路过,不知道你们正在放牧,要不,”夏九歌竭力让自己笑得更真诚些,“商量个价钱,我们照价赔偿,如何?”
“那是我们西海侯准备用来祭祀龙神的牧群,你们赔得起吗,哼,你们敢闯进禁海就已经够死罪了,竟然还敢大开杀戒,真是嫌死得不够快!”刚才那个黑鳞鲛人满脸的不屑,重新转向洵长老那边:“长老,请您给他们定罪。”
洵长老扫了夏九歌他们几人一眼,慢吞吞道:“既然是这样,那就把他们当做活祭,带去供奉龙神吧。”
夏九歌心里咯噔一下,硬着头皮问道:“这位长老,你说的活祭,该不会是我理解的那个意思吧?”
洵长老看了她一眼,一副理所当然的口气:“能当龙神的祭品,是你们的福气。”
夏九歌很是无语,还福气?简直是晦气啊!
她还没想出逃命的主意,几个黑鳞鲛人已经围上来要抓他们了。
夏九歌心一横,正要召唤月魄,一个男人的声音却突然响起:“本侯觉得,洵长老这样处置极不妥当。”
说话的是坐在空着的主位左边的一个男人,在座的鲛人里,他是外貌最接近于人类的一个了,不仅保持着人类的外形,一头长发也是纯黑色的。
只是,他脸上戴了个淡金色的面具,遮住了大半面容,只露出一双琥珀色的眼睛,和线条优美嘴唇和下巴。
被他质问的洵长老还没说话,之前告状的那个黑鳞鲛人就恼火地嚷起来:“玄溟,你什么意思?是想和我们西海一部作对么?”
洵长老皱眉低喝:“蓝沛,不得对北海侯无礼!”
那名叫蓝沛的鲛人显然是个暴脾气,口气比刚才还要粗鲁:“一个人族的杂种,凭什么来管我们西海部的事?”
洵长老立刻变了脸色:“来人,把蓝沛拖下去……”
他想要怎么惩罚这个名叫蓝沛的鲛人,已经没人知道了,因为他的话还没说完,一个人影已然一闪,直冲蓝沛所站的方向而去。
两条人影一合即分,北海侯玄溟重新坐回到了座位上,动作随意地将一个圆溜溜的东西丢在了地上。
刚才还鲁莽无礼的鲛人蓝沛,已经倒在了地上,胸口处赫然多了个大洞,胸骨和其间纵横的血管清晰可见,中心处却空无一物。
夏九歌想起了那个圆溜溜的东西上,看了半晌才反应过来,那是一颗心脏,鲛人的心脏。
这个北海侯……竟然徒手取出了鲛人的心脏!
大概是今天受到的刺激实在太多,阿珍这回一声都没吭,就干脆利落地晕过去了。
夏九歌的目光下意识地落到了他手上,发现他戴了一双淡金色的手套,看上去似乎和面具是同一个材质。
座位上的另一个鲛人拍案而起:“玄溟,你竟敢当着我的面残杀我的手下!”
显然,这个鲛人就是蓝沛刚才口口声声提到的西海侯了。
北海侯压根没有搭理他的意思,只是看了一眼洵长老。
洵长老低咳一声:“蓝沛他冒犯北海侯,理应……”
西海侯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他的话:“蓝沛有哪句话说错了?他不就是个……”他看了北海侯一眼,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硬是没有说下去,而是改换了话题,“这几个人冒犯了我西海部给龙神准备的祭品,自然应该代替祭品,送去给龙神!”
这本来也是洵长老之前的意思,可是想起之前北海侯的话,洵长老不免有些犹豫地看向了对方。
北海侯淡淡开口:“玄汤,你没听见我之前说的话么?龙神对这样的祭品……”他把夏九歌他们几个从头到脚地打量了一遍,嘴角扬起了少许弧度,“不感兴趣。”
西海侯玄汤气得要死:“玄溟,别以为你是海语者,就能假传龙神的意思!你才回来没几天,就这么干涉族内事务,到底想干什么?”
面对这样的质疑,北海侯嘴角掠起了讥讽的微笑:“你有本事证明我说的不是龙神的意思吗?”
“我当然……”玄汤差点脱口而出,却硬生生地被自己给噎住了。
见他哑口无言,北海侯嘴角笑意更深:“怎么处置他们,龙神自有意旨,”他回眸看一看身后的北海护卫,“把他们带回本侯那里,等候发落。”
略微停顿了一下,他又补充了一句:“那个美人,本侯自己带回去。”
统一身着青色护甲的一队鲛人应声上前,把除了夏九歌之外的其余人都带走了。
大概是被这位北海侯之前露的那一手“空手取心”给震撼住了,元立和嘲风竟然难得地都没有出声,就乖乖地跟那些北海护卫走了。
夏九歌愣了一下,才明白过来这位北海侯口中的“美人”,指的竟然是自己。
目瞪口呆地看着他向自己走过来,她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你……你想干吗?”
北海侯已经站到了她面前,伸手在她脸上摸了一把。
夏九歌只觉得他的手冰冷滑腻,像是条蛇从脸上爬过去了似的,一想到此人的手刚刚还掏过鲛人的心脏,她便下意识地打了个寒颤。
面具后琥珀色的眼睛眨了一下,北海侯的语气温和了不少:“美人莫怕,本侯会好好心疼你的。”
直到被他揽住了腰身向外走去时,夏九歌才后知后觉地明白过来,自己这是被人当众调戏了,而且,对方显然觉得公开调戏还不够,还要带回去私下调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