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澹台静方才沐浴换了衣裳,徐妈妈便走进了净室,亲自服侍着澹台静擦拭头发。
澹台静微微一愣,什么也没说,端端正正的妆台前坐了,便听到徐妈妈说道:“素心方才将学院里的事情,都与老奴说过了,老奴斗胆,想要问问三小姐,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澹台静默了默,手中翻看着一枚赤金嵌琉璃的臂钏,平静道:“妈妈别这么说,妈妈是一直服侍着母亲的,母亲故去后,又一直在我身边,乃是自小瞧着我长大的,情份非比寻常,没什么问不得的。”
徐妈妈听澹台静这么说,心里也就没什么顾虑,一手给澹台静拭着头发,一边问道:“先前三小姐在府里的境遇不好,三小姐不肯将会说话的事情,告诉旁人知晓,想要让叶氏与五小姐,六小姐放过三小姐一马,老奴都懂得。”
“可是如今情形却是不同了,三小姐有太夫人与老夫人护着,二老爷又到了京城为官,三小姐的才名也打出去了,老奴不明白,为何三小姐还要装作是哑巴,三小姐这样,很难寻到一门好的婚事。”徐妈妈叹口气,声音都有些哽咽道。
“先夫人临去时,最是放心不下三小姐,三小姐这样,怕是先夫人在地底下,也安生不得!”徐妈妈难过道。
澹台静扭身,拉徐妈妈在一旁的小杌子上坐了,低声说道:“妈妈何苦这样说。我如今这般,却是细细思量过的,妈妈且听我细说。”
徐妈妈侧身坐了个边角,抹着眼泪,看向澹台静,澹台静知道,徐妈妈是真心为她着想的,又念及前世里,只素心与徐妈妈与她相伴到最后,声音便轻柔了许多,“妈妈只知道在泽城的时候,日子难为,难道在京城,咱们的日子就好过了吗?”
徐妈妈有些不大明白澹台静的意思,诧异的瞧着她,澹台静拉着徐妈妈的手说道:“我来问妈妈,如今我父亲乃是四皇子府长史,若是我各方面条件都出挑,又是二房嫡长女,又没有生母护着,父亲会给我寻了一门什么样的亲事?”
徐妈妈下意识的回道:“三小姐什么都是好的,自然要寻一门高门大户才成。”
澹台静苦笑了一笑,应和道:“是了,父亲一定会给我寻一门高门大户的,什么样的高门大户呢?最大的可能便是四皇子府吧!”
徐妈妈一惊,连连摆手道:“不会的,四皇子已经有了正妃与侧妃,不会的。”
“四皇子自然是有了正妃与侧妃的,那都是皇上与皇后娘娘亲自指的婚事,旁的人想要入府,那便只能是侧门抬进去的妾室了!”澹台静微微凝眉,“一个容貌出挑,才名出挑的嫡长女,去皇子府为妾室,也算是个不错的出路了!”
徐妈妈震惊的看向澹台静,心里想要说不会的,却是张不得口,自己老爷的为人,她又如何不清楚呢?三小姐说的,不是没有可能。
“可还有太夫人与老夫人给三小姐做主……”徐妈妈说的都有些弱弱的。
“妈妈自己心里都没有底吧,我父亲是什么人,若是能用我一人,换来他日后的康庄大道,他如何会吝啬了?到时候先给四皇子提及了,再返回来跟老夫人与太夫人说,老夫人便是有心阻拦,也晚了,那可是皇子府,多少人求也求不来的亲事。”
澹台静嘲讽一笑,想到前世里六小姐澹台芷被许了一个老侯爷为妾,纵然有六小姐澹台芷自己的钻营,但追根究底,还是澹台善昌做了主的!
徐妈妈抿了抿唇道:“难道凭着三小姐的品貌,再加上嫡长女的身份,寻一门门当户对的婚事,都不能够吗?”
澹台静看了一眼大小姐澹台蓉的烟霞院方向,低声问道:“徐妈妈觉得,大姐姐的身份,与我相比如何,她是长房嫡长女,在外素有贤明,如今落得什么境地?她的那门亲事,怕是还悬在半空中呢吧!万一中间又生出什么事情来,大姐姐的这一辈子,都算是被毁了!”
徐妈妈被澹台静说的,皱紧了眉头,怎么也想不到该如何面对,大小姐澹台蓉的婚事,的确算的上是门当户对的了,如今也……
“难道就没有别的法子了吗?”徐妈妈急急的看向澹台静,“可是三小姐这般装聋作哑,也不是长久之道,便是能躲过去皇子府的命运,也躲不过其他的,就向这一次,这个武博候的世子,若不是因为三小姐装作是哑巴,这样一个傻子,如何也不能肖想三小姐。”
澹台静还没有说话,却是蒋嬷嬷掀了珠帘进来,看向徐妈妈道:“便是三小姐能够说话,三小姐配武博候世子,也是高攀了!”
“高攀?怎么会?我们三小姐要才有才,要貌有貌……”徐妈妈还没有说完,就被澹台静阻止了,看向蒋嬷嬷道:“嬷嬷继续说。”
蒋嬷嬷便皱着眉,阴沉着脸说道:“先帝爷在世的时候,曾经有一位郡王府世子,先天有病,太医断定是活不过二十岁的,便是那样,先帝爷还是采选了十名官家女子,指了正妃,侧妃与侍妾的身份,等到那位世子病逝的时候,除了正妃留下来荣养,余下的九位,全部殉葬!”
徐妈妈“啊”了一声,怎么也没有想到,竟然会有这样的先例,急急的说道:“那可怎么是好?三小姐千万不能跟武博候世子有了牵连啊!”
蒋嬷嬷盯着澹台静,说道:“武博候世子如今还没有正妃,若是……三小姐也不会……好在武博候世子除了五岁孩童的智商,旁的没什么。”
澹台静一愣,蒋嬷嬷的意思竟然是这是一桩不错的婚事?
“嬷嬷的意思是?”澹台静看向蒋嬷嬷,怎么也不相信,这是蒋嬷嬷说出来的话,蒋嬷嬷与桂妈妈两人,虽不是自小服侍她的,但这一年多,也算是有了感情,她不相信蒋嬷嬷和桂妈妈会对她存了旁的心思,否则以蒋嬷嬷与桂妈妈的本事,不必屈就在她这里。
蒋嬷嬷深深的看了一眼澹台静道:“老夫人那里已经问起来了,大夫人也去了老夫人那里,三小姐觉得不好的婚事,旁人可是很多人惦记着,那可是正经的世子妃之位!”
澹台静有些惊讶,正欲说什么,却是素心在外回禀,老夫人请了澹台静去正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