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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昌侯府后院。
随风一脸笑意的跟在几个丫鬟身后,谄媚的问道:“几位姐姐都是老太太跟前的红人,这是要干什么去啊?”
一个丫鬟挑眉看了一眼,见到是随风,也不敢拿乔,笑着回道:“论红人不红人的,谁能比得过随风小爷,你可是从小便跟在世子爷跟前伺候的。”
另一个丫鬟回道:“我们要去给老太太煮了虾仁吃,老太太最是爱吃那个,阖府上下都是知道的,只是老太太嘴刁的很,一点点儿的牙碜都受不得,所以我们得去给老太太将虾仁细细收拾了去!”
怎么说都是董珺昊跟前的红人,那几个丫鬟在府里虽有几分脸面,但在随风面前,也是不敢拿大的,世子爷董珺昊,那就是一个冷面人,谁说得准,随风一个小报告上去,会不会拿她们几个出气?世子爷可不管,她们是不是老太太跟前的红人。
随风有心与她们搭话,自是捡了好听的说,“哎呦,这种粗使的活计,让厨房的那些大娘们做也就是了,没得污了几位姐姐的手,沾染了那虾仁的腥气,怕是要用胰子洗三天才能洗干净!”
那几个丫鬟如何不是这样想的,只是没法子,老太太就好这一口,她们便是想要偷懒也是不能的,万一底下的婆子,手脚不干净,没有收拾利索了,老太太一发火,她们全部都要遭殃!
随风眼睛一转,笑嘻嘻的说道:“唉,也就是咱们府里,如今世子爷还没有个世子妃,若是世子妃到了府里,帮着咱们郡主娘娘分担一些,这样的事情,自有郡主那边安排,倒是不用劳烦几位姐姐了!”
随风提到世子妃,那几个丫鬟也跟着活泛了心眼儿,揪着随风,四处瞅了瞅,没有旁人,便问道:“你是跟在世子爷跟前伺候的,定然是知道世子爷的心思的,你倒是说说,咱们世子爷当真要迎娶那位?”
随风装作听不懂的样子,反问道:“几位姐姐说的是哪一位?”
几个丫鬟眼见四下里无人,连忙问道:“还能有哪一位,就是原本住在咱们隔壁宅子里的那个哑巴呗!”
随风微微皱眉道:“瑾悠县主不是哑巴啊,不是会说话了么?”
“她现在会说话了,也不能代表她原来就是个好的,你那个时候跟在咱们世子爷身边,不知道,当初澹台三小姐刚入京城的时候,正是咱们原来世子妃刚过世的时候……”
一个小丫鬟也凑话道:“就是,就是,我还记着呢,那个时候咱们老太太是有多嫌弃澹台三小姐,连杯茶都不许咱们上,便是连座位都没给了的,就那么站着回的话!”
“对对对,就是说呢,老太太一定刚开始的时候,就猜到澹台三小姐的心思了,怎么好巧不巧的,就在咱们先世子妃过世的时候,过来了?分明就是故意的要勾搭咱们世子爷的!”
“可不是说呢?好端端的澹台府不住,要跟着外祖母住到咱们文华巷来,这算是什么道理?”
随风听着她们几个人越说越不靠谱,在一旁似是劝慰道:“不是说,是董太夫人身子不好,让瑾悠县主来侍疾的么?”
“哎呀,你这小孩子家家的,就是不懂得,什么侍疾不侍疾的,我瞧着董太夫人的身子,比咱们老太太的身子还要好呢,哪里就用得着侍疾!”
“分明就是这个澹台三小姐想要靠近咱们世子爷,才想出来的手段!啧啧,这样心计深沉的女子,来日便是进了咱们文昌侯府的门,老太太也不答应!”
“这是肯定的,咱们董爷才从宫里回来不得空,等着抽出空来,老太太是一定会与董爷说道这件事情的,老太太已经说了,说什么也不会让这个澹台三小姐进门的,不冲着别的,就是冲着隔壁的董太夫人,也不能答应了!”
“可不是么?当初咱们郡主娘娘生辰宴的时候,那董太夫人将咱们老太太的花花草草都拔了不说,还扬言要烧房子,那会儿可是把我吓坏了!”
“可不是?就那次,董太夫人还分走了咱们府里一半的家产,专挑着那些个赚钱的捡!”
随风在一旁咽了口吐沫,看着面前叽叽喳喳的三个人,有心再搭把手,救她们一把,俗话说的好,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他这也算是做善事不是?
这么想着,随风轻咳一声,道:“如今咱们董爷不是要迎娶瑾悠县主了么?万事俱备,只差皇上的一道圣旨了,到时候那些个家产,不是一样从董府又回来咱们府里了么?也不算吃亏,还有啊,听说瑾悠县主嫁妆丰厚的很,全京城上下,没有一个小小姐能比得过的!”
“那又怎么样!有银钱的小小姐多的是了,她再怎么有银钱,还能比得过那些个皇商的小小姐们?”
“要娶那样一个心计深沉的世子妃进府,咱们日后的日子,岂能好过的了。”
随风倒是有些不明白了,这董珺昊娶的世子妃,跟她们这些个在老太太跟前服侍的丫头,有什么干系,没等随风问出口来,一旁的一个丫鬟,就斜睨了方才那个丫鬟一眼,有些不悦的说道:“老太太是说了,要在咱们三个人里,挑一个去伺候董爷,可还没有定下来是谁?”
“哼!这个时候便拿其做姨娘的派头来了?咱们谁胜谁负,还不知道呢?”
随风总算是明白过来了,也不再跟这三个人说闲话,“三位姐姐先忙着,董爷刚刚回府,怕是还有旁的吩咐!”
随风一溜烟的跑了,三个丫鬟还在争吵不休着,这个说自己的身段好,那个说自己的脸蛋长得美,还有一个说自己是有宜男之象的……
随风躲在暗处,轻轻的摇头叹气,拿出一个小本子来,将这三个丫鬟的名字,用朱砂笔画了一个圆圈,喃喃自语道:“三位姐姐,不是我不帮着你们了,是你们实在是……”
随风摇着头回了董珺昊的外书房,小心翼翼的将自己手里的小本子呈上,有些愁眉苦脸的说道:“董爷,小的将府里的丫鬟全部都问了一遍,这是小册子。”
董珺昊放下手中的毛笔,拿起小册子翻看着,一边看,一边道:“怕是你在宫里养尊处优习惯了吧,竟然办了三天,才将这样一桩小事办好,这本事可是退步了!”
随风抬眼看了一眼书案前的董珺昊,撅着嘴,有些不满的说道:“爷也不瞧一瞧,咱们府里的丫鬟婆子们有多少,依着爷的吩咐,便是那粗使的婆子都要试探上一遍的,但凡对瑾悠县主有一丝丝不恭敬的,都要勾画了起来,小的这腿儿都跑断了!”
董珺昊随手将手边的另外一本小册子扔给随风道:“随雷在我回来的当日,就将这桩事情办妥了,这是他那边的名单,他手里的侍卫,总比你这边的丫鬟婆子多吧!随雷不过用了半日的功夫!”
随风撇嘴,不服气的说道:“那怎么能一样?随雷就是把那些个侍卫叫在一起,庆祝爷回府,喝了顿酒,那么多个大老爷们,随便挑起个瑾悠县主的话头,他们就能把自己的想法,竹筒倒豆子的说了出来,更何况还有酒水这种让人吐真言的东西,他自然是快的!”
“小的我,可是一个丫鬟一个婆子的试探的,爷你不知道,这根女人打交道,难啊!”随风吐着苦水道。
董珺昊若无其事的翻看了一遍随风递上来的小册子道:“好了,这件事情办妥了,接下来,你让人牙子入府,将这些个人,全部都发卖了出去,银钱多少的不说,只跟人牙子说一句,不许她们留在京城!”
随风瞪大了眼睛,为难道:“爷,这里面可是有不少老太太跟前的人,还有两个二等丫鬟,是郡主娘娘身边的,小的有多大的胆子,敢将她们发卖了啊!”
董珺昊健康的指甲在书案上轻轻敲动,旋即道:“你去跟老太太和郡主说,就说水月庵的静怡师太给我算了命,说是府里有人跟我八字不合,所以我才会受了这次责难,如今静怡师太已经将与我八字不合的人,全部勾画了出来,但凡留着一个人在府里,我便有性命之忧……”
随风不可思议的张大了嘴巴,随风觉得,自家的爷一定是魔怔了,就因为这些个奴婢对瑾悠县主有些不满,自家爷就要将人全部发卖了,而且……最重要的是……一向不说谎话的爷,为了将这些人发卖出去,竟然撒了这种弥天大谎!
“爷……若是郡主和老太太当真去问静怡师太,那……”随风当初可是听自家爷说过的,一个谎话,需要无数个谎话去圆,所以轻易不要说谎,现在这是怎么回子事?
董珺昊气定神闲的说道:“无碍的,静怡师太乃是瑾悠县主先母的手帕交,自然会帮着我圆谎的!”
随风颇为无奈的去执行这个任务了,老太太和郡主听闻,事关董珺昊的性命,即便对几个丫头不舍,还是放了手,一时之间,文昌侯府内叫苦连天……
刘林泉到的时候,已经是夜里了,可文昌侯府还是热闹的紧,这丫鬟婆子的哭喊声,声声不绝于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