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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是谁？”钱府医觉得这事儿越来越脱离他的掌控，他一个小小的府医，已经不能决定了。
素心深深的瞧了钱府医一眼，“你做这样的事儿，是你自己察觉出不妥来？还是王爷吩咐的？”
钱府医也没瞒了素心，只道：“是王爷发觉王妃的情绪不对，才让我来查探的。”
素心一皱眉，指着钱府医便说道：“王妃聪慧，一点点的小事便能想老远，你既然发觉了这样的事，还是去跟王妃说一声吧，让王妃心里也有个数。”
素心说着就要走，钱府医却是不动窝，“这事儿不能让王妃知道，否则我也不会寻了借口来正院住着了。”
“你不明白，王妃不是一般人，自小澹台府也不是一般的府邸，王妃心思玲珑，面上瞧着是看不出，可心里明镜似的……”素心习惯了一切都告知瑾悠，没想过有什么要瞒着瑾悠的。
钱府医脸色微红，“我与蒋嬷嬷说了，是因为喜欢你，才会早早来正院的。”
素心一愣，半晌才说道：“你倒是会找挡箭牌。”
钱府医没有接话，“不是我一定要瞒着王妃，而是这毒蹊跷，我现在倾尽全力，能保住王妃的性命，都算是最好的结局了，你每天在王妃身边服侍着，也瞧得出来，王妃有多在乎这个孩子。”
钱府医没有继续往下说，但是素心已经明白了其中的利害。
素心哑然片刻道：“我在王妃跟前服侍的时候，会装作也喜欢你的样子，我惯在王妃身边服侍着，若是单独见了王爷，王妃定然会有所察觉。”
素心索性将那帕子给了钱府医，“你去跟王爷说，王妃手里的，我手里的，还有身边人的，都是婉婉小姐和雪儿小姐绣了的，让随风派了人去查，如今王妃身边的这些个人，谁也不能动，一旦动了，王妃一定会发觉。”
钱府医这才明白，为何素心方才会震惊至此，又会觉得不可能，竟然是府里的两位小小姐。
钱府医点了点头，算是应了，素心掀了帘子要走，却是又转了头问道：“王妃以后……还会有孩子么？”
钱府医看了看素心，无力的摇了摇头，既然是下毒，怎么可能会留活口，若不是沈珺昊发现的早，也许瑾悠会落得一尸两命的下场。
素心眼睛一闭，便落下两行清泪来，直直的走出了西厢房。
“这是怎么了？”素心一进内室，就被素云发现了异样。
素心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竟然是红着眼眶就进了内室，她方才一心惦记着王妃的事，竟是忘记了……
素心抹了抹眼泪，见瑾悠也瞧了过来，索性用袖子直接挡了眼睛，“王妃好端端的，干嘛让钱府医在西厢房住着？我原以为是王妃的身子不大好，巴巴的去问，偏那钱府医说话颠三倒四的，还弄坏了，雪儿小姐给的帕子，真真是被他气死了。”
素心这样说，瑾悠倒是松了口气，有些心虚道：“不过就是不大放心罢了，若是本妃身子当真有问题，哪里就会瞒着你们了。”
素心见糊弄了过去，方才背对着瑾悠说道：“他弄坏了奴婢的手帕，奴婢还得去绣一个差不多的才成，回头让雪儿小姐知道了，怕是心里难过。”
瑾悠不以为意，原府里的小小姐就没有做东西给奴婢的规矩，也因着，瑾悠身边的几个丫头和嬷嬷关系好，雪儿和婉婉一并做了，倒也算不得什么事儿，可若是毁了，雪儿怕是心里会不舒服。
素心趁机回了自己的屋子，见瑾悠没有在意，方才算是松了一口气，自己细细想了一遍，觉得雪儿小姐和婉婉小姐定然是被人利用的，那桃花坞怕是有内贼。
素心担忧沈珺昊会因为对雪儿有意见，认为雪儿是害了瑾悠的人，便有些坐不住。
素心思量了半晌，站起身来，往外走去，在院子里问一个小丫头，“钱府医去哪里了？”
小丫头不懂得那么多，诚实回道：“回原本的院子收拾东西去了，说是每天有半日的功夫要住在这边，要收拾的东西比较多。”
“他倒是真不客气，正院岂是他想住就住进来的，我这便去找他！”素心说完，便气冲冲的出去了。
这一切，瑾悠都听了个真切，微微一笑，看向身边的蒋嬷嬷道：“本妃还以为素心最终会在随风，随雷中间选一个，没想到却是让钱府医后来居上了。”
蒋嬷嬷也跟着笑，“钱府医也是个不差的，火狐馆那边做了不少事儿，如今王爷也甚为倚重，若不是因为王妃有孕，怕是在火狐馆那边做了先生了。”
瑾悠这边一点儿也没觉得异样，依旧缝制着衣衫，这几个月下来，已经缝制到周岁了，估摸着，到了快生的时候，还能做出几件周岁穿的来。
素心那边出了正院，直接奔着钱府医原本的院子去了，她原是想要与钱府医说说，让钱府医传个话，却没有想到，沈珺昊竟然在这里。
素心给沈珺昊请了安，低声说道：“王爷，这事必然不是雪儿小姐做的，这桃花坞肯定有内贼。”
沈珺昊不置可否，“本王知道，你回正院，伺候王妃，别让王妃发觉出来。”
素心还想再说，却又觉得沈珺昊不该是冲动的人，只是这背后的结果太过让人难以接受，自家王妃竟然不能有孕，这要王妃如何接受！
素心深深的福了福身，“王爷，王妃很看重雪儿小姐，若是注定了，王妃不能有孩子，那雪儿小姐就等同于王妃的孩子一样，所以，请王爷定要好好处置了。”
素心一语说完，沈珺昊却没有叫起，半晌才问道：“你是自小服侍王妃的，若是孤王将这件事从头至尾瞒下，你觉得王妃要如何才能相信？”
素心一愣，若是瑾悠必然要落胎，那就一定要有个理由，六个月身孕落胎……
素心抬眸，对上沈珺昊墨玉般的眼眸，一时间真的想不出办法来，但是只看沈珺昊的神色，素心知道，他已经有了主意，这个主意还与她有关系。
“王爷想要如何做，直接吩咐了素心就好，素心一切都听王爷的，只要王妃心里能不那么难过……”素心死死的抿着唇，便是要了她的命也好……
沈珺昊转过头，看向一边的钱府医问道：“解药要什么时候调制好？有把握把全部的毒都逼到胎儿身上吗？”
钱府医皱眉道：“王妃中毒已深，想要保住王妃的性命，必须用最快的速度，好在毒源找的快，在下熬夜调配解药，大概要用三日的功夫，这件事不可能瞒得过定嬷嬷和蒋嬷嬷，两人都是后宫出身……”
“嗯，”沈珺昊点了点头，“那就不瞒着，这事儿总得合力来做，才会不让王妃发觉，无论如何，要让王妃觉得，这一次是自然落胎，且不许告诉王妃，她日后不会有孕。”
钱府医点头应了，直接扭头去做解药了，沈珺昊看了看素心，“你来落掉王妃的胎！”
素心身子一震，显然没有想到这个，那到底是瑾悠的希望，瑾悠看着他一点点长大，做了很多的小衣裳，就这么没了……
沈珺昊明白素心心中所想，他如何会不难过？那是他和瑾悠的孩子，也许是这辈子唯一的孩子了，可他根本就见不到他一眼……
“那只是王妃身上的毒，你就当他替王妃将毒带走，再耽搁下去，王妃和他，谁也保不住。”沈珺昊低声说着。
——
沈珺昊将一切安排妥当后，迈着沉重的步伐出了钱府医的院子，不用去查探，沈珺昊就知道，是萧宏俊在桃花坞安排了人，利用两个小小姐的年幼无知，毁了瑾悠，毁了他们的孩子。
萧宏俊！
沈珺昊握紧了拳头，直接进了外书房，很快便换了一件夜行衣出来，随雷跟在沈珺昊身边，低声劝道：“王爷，你不能这样冲动，这个时候杀了萧宏俊，对宁王府百害而无一利，如今行事大好，正是咱们宁王府积攒力量的时候。”
沈珺昊紧闭着唇，没有说话，先前为了堵住那些高官的小小姐下嫁，沈珺昊去了红楼一梦，随后谎称自己不能人道了，到底是堵住了这些人，但这样一来，瑾悠肚子里的孩子，便成了宁王府唯一的骨血。
沈珺昊现在有些恨自己，若不是自己，瑾悠就不会遇到这样的情况，他还好好的，却要让瑾悠承受这一切！
沈珺昊往前踏了一步，声音中透着阴冷，“孤王不会让他死，但不会让他活的那么痛快！”
“将桃花坞的那几个丫头处置了，换上火狐馆的几个丫头伺候，桃花坞里的人，不能再有任何差池，还有朱寒烟身边的人，司徒氏身边的人，但凡是与王妃交好的，身边的人都要查！”沈珺昊冷着脸吩咐，他绝不会绝不会再让瑾悠受到任何伤害！
随雷应声而去，沈珺昊也消失在夜色之中，萧宏俊不能死，那就让他生不如死的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