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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段考试的日子,异常地充沛与忙碌。云宇树给的资料相当全面,细细地看完背完后,又顺着脉络查阅了许多资料,并没有太多时间思虑别的事。但是,每结束一门课程,我的心也会不自觉地缩紧一点,像是一个又一个时间节点的抵达,预示着注定将要到来的悲怆。
最后一门考试时,我故意放慢了答题速度,似乎这样,就可以延缓时间的流逝,逃避既定的现实。随着1月1日一天天逼近,我简直有了一种末日般的恐惧感。考完以后,我还有什么事可做呢?还能用什么填充无力抵抗的时间?
大概没有人像我一样,死死地抗拒着考试结束后的狂欢。
考试结束的铃声拉响,老师收走了试卷,我正收拾着文具,突然听到身后的阿尤布轻声说了一句“谢谢”。
我转头看他,冲他笑了笑,余光瞟了眼坐在阿尤布身后的穆萨。看着他安安静静收拾东西的模样,实在想象不到,明天,他就会成为新郎官了。
“终于考完了。”阿尤布伸展着身体,长舒一口气。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在同我说,出于礼貌,还是顺口接话道:“考完就轻松了,你也不用再受折磨。”
“考完还有得忙呢,今晚我妹妹有一个简单的‘染指夜’,我先回去帮女人们准备一些东西。”
“染指夜?”
“就是用红棕色的指甲花在双手双脚上画上繁复的图案,只有女人参加,但我一直很好奇,说不定能偷窥一下。”阿尤布又恢复了那副阳光灿烂的样子,嘿嘿笑了两声。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又添上了一句,“这是婚礼前的一个小插曲,我们的习俗。”
我的心再次黯然,在这个节骨眼上,竟又听到了婚礼的讯息。我佯装无事,笑着回应他:“居然有这么特别的风俗,我以前都不知道。”
他咧开嘴:“那是当然,所以婚礼你可得来呀,还有赛骆驼呢。”
我一怔,强装欢颜:“好,第三天男女宾日的时候我再来,女宾日在明天,我有事抽不开身。”其实,我只是想尽最大可能再往后拖一拖而已。
穆萨在身后,估计是听见了我们的对话,脸色泛白,颇有些落寞。他拍了拍阿尤布的肩,低声道:“走了。”阿尤布应了一声,拿起包,又冲我挥挥手:“再见。”
趁着阿尤布背对他挥手的时候,穆萨立在原地,定定地、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然后,抿着嘴唇转身而去,没有再说一句离别之语。
我垂下头,用刘海挡住悲伤的眸子。这就是最后一眼了吗?没有言语,没有动作,甚至连表情都没有,折不回来时之路,也攀不上未来的峰。
突然间,心底空了一块,好想被填补。
正发着愣,衣袖被人扯了两下:“闵汐汐,刚才望了半天,可算找到你了。”嘉轶也在这个教室考试,背着包,对我说道,“一块走吧。”
我点点头,想起连翩和爱德华的事,不忍告诉嘉轶。跟上他的脚步,与他并行。
果然,没走两步,他又打探起来:“连翩是不是最近很忙呀?和她不是一个专业,平日里又不忍心打扰她,我都不知道她最后一门考试是什么时候。”
“我也不是很清楚,最迟也是今天结束吧。”我记得爱德华今晚要从阿布扎比过来找连翩,既然连翩能有空陪他,考试应该也差不多了。
嘉轶的眼睛亮亮的:“那我带你们出去玩吧,放松一下。”
我沉默了一会儿,说:“这恐怕不行。”
“你们有约了?”
我摇摇头:“不,是连翩有约了。”
嘉轶愣了片刻,一时不知如何作答,过了好一会儿,才故做轻松地问:“还是上次那个英国人?”
我转过头看他,有些诧异:“你知道他?”
“嗯,我知道。”嘉轶苦笑着,“我以为他们已经分手了。”
“的确分手了,现在是另外一个,美国人。”我顿下脚步,怀着一种悲怆的心情,决定劝诫嘉轶,“连翩没法喜欢你,她有她自己的生活方式,她最需要的是一种感觉,一种爱上爱情的感觉,这样的感觉你给不了的,不要再傻了。”
嘉轶的眼神潋潋地涣散开来,恍然若失,有着显而易见的悲伤,半晌,他渐渐平复,神色认真地同我说道:“连翩现在追寻着爱情带给她极致的感觉,不愿意选择我,所以你觉得我傻;但我自己并不觉得这是傻,这是执着。”他叹了一口气,“这么多年,我已经习惯了,如果突然放弃,会觉得对不起自己,感觉辜负了这些年的执着。”
“这是赌徒心理。”我理智地说,“为了赚回这几年的等待,赔上更多年的等待,你何必呢。”
嘉轶摇摇头,有些无奈:“现在,我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再等等吧。我就是这么死脑筋的一个人,能喜欢上一个人不容易,多坚持坚持,或许她会明白我的心意。如果有一天,我厌倦了,自然就会离开了。”
我对这番话反应了好一阵,嘉轶已走在了我的前方。望着他钝痛行路的背影,我突然想起一句话:人年轻时有两种遗憾,一种是年轻时太过疯狂,一种是年轻时不够疯狂。
连翩一定是玩得过火的那个,嘉轶则是默默固守的角色。那么我呢?我爱上了一个阿拉伯男人,却又理智地克制住饱满欲崩的感情,将来,我会遗憾吗?
我跟上嘉轶的步伐,和他一同站在下行的电梯里。镜面的反射中,我和他都是一副低落颓丧的神情。一个是为了坚守感情,另一个却是为了抗拒感情。
守护和拒绝一段爱,原来都藏着千回百转的纠葛。此时,我再回想起穆萨临走前看我的最后一眼,隐隐间觉得事情并不会这样结束。我还正年轻着,还不到回首岁月的年纪,就已经为此感到遗憾了。
同嘉轶分别,我走在回酒店的路上,突然手机猛响。一看来电显示,是连翩。刚刚才和嘉轶说起过她,这会儿就打来了电话。
我接通电话,听到连翩在那头兴高采烈地问:“汐汐,你在哪里呀?”
“我还在回去的路上呢,怎么了?”
她听起来很是开心,“爱德华已经到了,还带了一个他的朋友,你答应过我今天一起出去玩的。刚好你在,我们两男两女,都不落单。”
我其实不太愿意和爱德华的朋友相处,但内心的空洞使我迫不及待想找点事做,对着电话说道:“你等下,我马上回来。”
我加快步伐,到酒店门口的时候,发现他们三人已经在那里等着了,我同爱德华和他的朋友礼貌地握手,上了车。
爱德华的朋友个子很高,身材却很瘦。可是,他却有一张圆圆的脸,微厚的嘴唇在抿紧时显得有点倔强。他的脸相,让我想起一只憨厚的小熊。他介绍了他的名字,但我心不在焉地没听清,就叫他小熊吧。
这一次,我们没有再去上次的酒吧。爱德华带我们来了一间小酒吧,处在豪华商场角落的小门里。进去一看,明显没有太多保安,舞池里跳舞的人也更开放一些,但整体还算干净,稍稍放下心来。在迪拜的酒吧,我并没有国内那么多顾虑,这里的治安很好,如果醉酒走在大街上,被警察发现甚至会被拘禁。<h)。我原本以为这是中国人才爱玩的游戏,后来才知道美国人比我们更喜欢闹这个。
转盘旋了一轮又一轮,前面的人都选了真心话,听来听去,感觉没什么新意,无非就是问你谈过几次恋爱,你的第一次是什么时候,你有没有劈过腿,多了便索然无味。几次以后,转盘指向了我,于是毅然地选了大冒险,不想被他们盘问私事。
“出大冒险的法子,我最拿手了。”爱德华说,“你就给你手机通讯录上的第十个联系人打电话,给他发短信,就说我好危险,快来救我。”
我皱紧眉头,觉得这个法子实在缺德,要求换一个。但爱德华不依,他说,“这才是考验真情谊的方法。”
愿赌服输,我拿出手机,开始翻通讯录,第十个是和我关系一般的国内朋友,而第十一个,是穆萨。
鬼使神差的,我快速多摁了一下,趁着身边的人没看清楚,数到十的时候,便停在了穆萨的名字上。
我喝了一些酒,不算多,但已有些醺然的醉意。此时,我好像抱着点恶作剧的心态,好像带着些期盼,又好像是要证明些什么。编辑好短信,附上地址,在给其他三人检查后,由爱德华发送了出去。
发完我就后悔了,明天就是他的新婚之日,我不该如此打扰他。但转念一想,正是因为明天他结婚,所以他绝不会来。借着酒精的醉意,我壮大了胆子,反正只不过是一个游戏,我也只是遵照游戏规则而已。
我咽下一口酒,努力让自己再次投入到游戏之中。可是,五分钟后,我依然如坐针毡,满心难平,便偷偷拿起手机,给他又发了一条:“刚才玩游戏,你别当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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