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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穆萨一路都没再多说话,一前一后进了电梯。我安安静静地划开门禁,拉着门柄等待他进屋,故意没有开灯。
他的身形从走廊明亮的光线中,渐渐融入屋内的黑暗,只有窗外渗入的月光和霓虹,衬得他俊美的脸庞如同雕塑。
门轻轻扣上,我伫立不动,只静静地望着他,好像在等待着什么。他的脚步沉缓,站到我面前,与我对立。
一切寂静无声,时间漫长难捱。
空气里像是有燥热的气息在萦绕,在发酵。心脏突突跳得厉害,在幽深寂静的夜色中,仿佛涌出了一团灼烈的火,吸引着我纵身奔赴。
借着酒劲,我伸手勾住了他的脖子,而他几乎是同时眸色一沉,拥住了我的腰。唇舌相缠的那一刻,我的身体忍不住激起一阵颤栗,而之前心中的那些痛苦、纠结、悲伤,仿佛都被这个吻填满淹没。
黑暗中,我们撷取着彼此的气息,仿佛是一种镌刻,要将汹涌奔流的情感尽数挥霍。在长久的压抑和克制后,两颗心同样燥乱不安,同样期待而渴望。他的温度缠绕着我的嘴唇,恐惧和兴奋一起袭来,我幸福得流下眼泪,突然间领悟了飞蛾扑火的绝望与快乐。
我被他锁在怀里,感受着他坚硬的胸膛和砰砰跳动的心脏。他的脸贴上我的脸,温热的气息吹在脖颈,将我的身体激起一阵颤栗。我已经忘了种种冷酷无情的现实,所有理智都在此刻全线崩溃,只剩下内心深处对他无止尽的期盼与渴望,奔涌而出,势不可挡。
他只穿了薄薄的一件衬衣,我没有解开扣子,只将扎在长裤里的衬衣末端扯出,将手掌探入,缓缓地覆上他的皮肤。沿着他精壮的身体曲线,细细地抚摸着、探索着,感受着他急促的呼吸。<e……”他低低唤道,音有点哑,气有点粗,浑然没有了往昔的沉静。我们在唇舌的交缠中走到床边,混合着紊乱的气息,衣衫尽数褪去,以拥抱传递着彼此的温度。我这才发现自己如此渴望身体相贴的温暖,不止是**,更是一种可以驱赶内心深处孤独感的怀抱。我想让他揉进我的身体里,把所有的生命力和爱都传递予我,让我占有他,同时被他占有。
长久以来的思念和辗转都在这样一个几乎窒息的拥抱里得到缓解,彼此都充满了更深的渴望,却迟迟没有下一步动作。我看向穆萨,感受到他的克制与忍耐,身体僵硬,澄湛的眼中却翻滚着汹涌浪潮。我轻轻地抚着他的背,想用温柔予以安抚,他的气息更加不稳,巍巍颤颤刚要沉入,却又颓然倒下,偏过头强忍。<e,我不能这样做,不能这样……”
或许是酒劲带来了勇气,又或许是故意用熏醉蒙蔽了意识,我一手撑起身,一手柔柔地捏住他的下巴,将他的脸扳正,轻声问他,“为什么?你不想吗?”
他的喉结滚动了下,垂下双眸,艰难地说道,“我想。”他不敢对视我的眼,嘴角颤抖着,“可是,我不能……不能在婚前发生这样的行为……”
我错愕地盯着他的眼睛,清楚地看着他眼中的痛苦和无奈,久久地,无声地,突然松开了捏住他下巴的手,嘴角勾起一丝无力的自嘲:“你竟是,要为了她守贞啊……”<e,如果这样做,是会下地狱的……”
“下地狱?”我惊讶莫明,半晌,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男欢女爱,原本就是自己的意愿,哪里来下地狱这一说呢?若是真要下地狱,那也是你与我一同前去,有什么大不了的呢?”
最后一句话,我开玩笑一般地说出来,却看见了穆萨眼中露出极为惊恐的表情。这惊恐令我鼻子一酸,顿感委屈,别过身去,用背影与他抗衡。
此时,我只觉他用“下地狱”做理由十分可笑,在我抗拒了巨大的心理压力终于愿意一搏时,他竟是找了这么一个拙劣的理由。过了很久以后,我才了解到,穆斯林是真的相信天堂和地狱的存在,那极苦的地狱,阴火烈烈,婚前不贞的人都会遭到难以承受的折磨。
我咬咬唇,把头蜷在手臂和头发的阴影里,背对着他,叹了一口气,轻声说:“你走吧。”
这种拒绝,令我感到深深的耻辱。我豁开自己的勇气,却被他以拙劣的借口抛却。我闭上眼,眼泪无声地打湿枕巾,想到他明天就要成为别人的新郎,耻辱中又多了一股钻心的痛。
身后一片安静,穆萨没有动作,他呆坐良久,才撑起了手臂,用被子盖上我光裸的身体。我没有拒绝,心中明白这个动作是离开的前兆,更加绝望地把自己的头深深埋在零乱的发间,忍耐着不发出啜泣的声音,感到自己的背脊越来越冰凉。
可出乎意料的,却是没有听到他下床的声响。窸窸窣窣的动作间,我感到他也钻进了被窝,用光裸的胸膛贴着我的后背,整个身体倏然一暖。
“你怎么还不走?”我呜咽着抗拒,心底却渴望他能贴紧一点,再紧一点。他似乎也觉出了我的心思,伸出手臂将我环在他的胸中,让我们的身体以最大的面积相贴,传递着属于彼此的气息。
“我不走了。”他轻声说,“就这样,抱着你,好不好?”
略微嘶哑的柔声引得全身震颤,他的手轻柔地在我身上摩挲,轻柔地吻着我的背,然后从脖子直到耳朵。这种心情,有些像鸡尾酒,情绪共存着,却层次分明,委屈的依然委屈,温暖的又十分贪恋。我既享受,又自责,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又害怕我的声音会打破这份悲喜半参的感受。
他的嘴唇慢慢向上,含住耳垂时我吓了一跳,身体敏感地一颤,终于脱口问出:“那你的婚礼怎么办?”
心中,竟依然还在期待一切将会改变。
可穆萨并没有如愿说出我想听的答案,他吻我的动作骤然顿住,僵立着身体,沙哑着说:“明天是女宾日,我不必出现。而且,女宾日也是明晚六点开始。”
“哦……”这个答案,意料之中,说不清该高兴还是失落。夜晚的安静令我无所适从,顿了顿,又支支吾吾地问,“那,你的家人,还有阿尤布那边,他们今晚不会到处找你吗?”
他犹豫了几秒,更深地抱紧了我,把脸颊贴在我的后背,细密的胡渣刺得我身体痒痒,有一种诱惑而抗拒的意味。
“别问了。”他轻声说,“今晚,我只想和你呆在一起。”
我有些惶然,有些悲伤,现实的痛苦引得我嘴唇颤栗,牙关紧咬,却发现还有细细的快乐在痛苦的那一头。穿越整个貌似广漠无际的悲伤后,快乐倏地来了,是带着悲伤的快乐。
理智与感情再次煎熬,这五个月的兜兜转转,都凝结成今夜裸身相拥的静谧和无奈。我们躺在清冷的月光中,彼此坦诚又死守着最后一道防线,在炽热与克制间,寻得了这样一个无力的平衡点。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着,很快就要到达明天,这是最后一次,真的是最后一次了。这样想着,我睁大一双清眸,忽然翻了个身,与穆萨面对面相拥。
“穆萨……”我的手指描画着拂过他长而浓的眉毛,从深陷的眼眶,再往下到高挺的鼻梁,最后停留在微微战栗的嘴唇上,叹了一口气,“当你离开,是否会把我忘记?”
他张嘴,喉结上下起落,想说又说不出口,眼中的深情与痛惜,掩也掩不住。话语正待出口,我捂住他,摇一摇头,“别说出口,我害怕知道。”
头低低垂下,颤动着睫毛,轻轻吻住他。他微哼一声,张开唇任我滑入,与我纠缠。手覆上我的背,再次将我用力地贴向他。此时,也唯有身体的纠缠能够带给彼此安慰,像是被命运攫住的半疼半喜。安静,悲凉,喜极而泣。
清晨天还没亮的时候,穆萨就起床了。他以为我还没有醒,轻手轻脚地穿上衣服,在我额间落下一个吻。我假装闭上眼睛,以为他会不告而别。可是并没有,他整理好衣装,就静静地站在那里,透过窗户看着还未醒来的城市。
我不知他在想什么,刚要起身叫他,却在这时听见了悠扬的宣礼声。每天的这个时候,都是清晨礼拜的时间,只不过平日里我不太在意,依然蒙着头大睡。可这宣礼声对穆萨的意义却是不同,他没有穿白袍,却依然坚持虔诚地跪拜,向麦加的方向深深叩首。
我怔怔地看着他的动作,那种飘渺空虚的恐惧再一次席卷了我。他每叩拜一次,我都觉得他离我更远一点。即使昨夜,我们相拥而眠了整整一晚;即使如今,我身边还萦绕着他的气息。
我盯着他跪在地板虔诚的模样,双眼茫茫没有焦距。才知晓,此刻的孤独,比起昨夜,竟是更深更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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