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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七站在门口,一边替他们望风,一边也隐隐约约听见了太皇太后和墨允禛的谈话声。
“皇帝!如今你我算是被皇太后给软禁起来了!你为了苏桥那个丫头,被迫娶墨家的大小姐为贵妃……可是苏桥那个丫头却不理解你,如今还离开了皇宫,不知去向,皇上,你觉得这么做,值么?”
墨允禛沉默了片刻,道,“皇祖母!只要桥桥她能好好的,朕做什么都值得!”
“那如果她不会回来了怎么办?”
墨允禛苦涩一笑,道,“朕正希望她不要回来!朕一个人四面楚歌也就罢了,何必要让她回来跟着朕受苦?就算她是虞姬,但朕不是项羽,朕不能让朕心爱的女人,跟着朕涉险、受伤!”
凤七的心中一窒……随即一股暖流从心中缓缓涌向全身……
这个傻瓜!凤七暗自痛骂,可是眼圈儿却已经红了,两颗晶莹的泪珠夺眶而出。这是她人生中第二次哭泣了,第一次是为了白衣,第二次是为了墨允禛!而这两个男人,一心一意都是为了她……
这一刻,凤七才明白,原来自己并非一名合格的特工人员!因为一名优秀的女特工,一定要铁石心肠,而她,终究还是太心软了……
只听太皇太后轻轻地喟叹了一声,“皇上为了苏桥那个丫头,可谓是用心良苦,希望那丫头有朝一日能理解皇上的一片苦心……不,是永远也不要明白皇上的一片苦心,要一个人自由自在,过着无忧无虑、快乐的日子,才不枉费皇上今日的一番苦心!”
墨允禛心中被震动,感动地望着太皇太后道,“在这个世界上,除了皇祖母,再没有更了解朕的人了……”
太皇太后又轻轻地叹息了一声,“哎,你这孩子!哀家虽然是个老太婆,可是哀家已经有几十年没有流过泪了,今儿个听你这么说,哀家倒有了想要流泪的冲动……”
忽然,太皇太后又转移话题道,“皇帝!如今朝廷那边怎么样?除了苏秋远和墨水炎,其他人可还平静?”
墨允禛点了点头,道,“其他的人都在观望,因为他们的心里也拿不准,到底应该相信皇太后,还是应该相信朕!”
太皇太后脸色沉重道,“这件事,你也千万不要太掉以轻心!因为毕竟皇太后已经处理朝中政事二十几年了,她的政治手腕,不容小觑……”
“朕明白……”
“接下来,皇太后必定会加快脚步,得到朝中其他人的支持!皇上可有什么打算?”随即又叹了一口气道,“可惜哀家被皇太后给软禁了,哀家手下的那些人,也都被皇太后给制住了……否则,她们倒可以助皇上一臂之力!”
墨允禛蹙紧了眉头。当然,若是太皇太后身边的那些巾帼枭雄没有出事,没有被皇太后先发制人给控制住,她们倒可以助他一臂之力!
可惜如今他只能依靠自己了!
“放心吧,皇祖母,”墨允禛只能安慰太皇太后道,“朕的心中自有主张!”
“那就好!”太皇太后见墨允禛眸光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便知道他是真的心中已经有了主意,这才放下心来。
墨允禛仔细打量了太皇太后一番,“皇祖母,她们没对你怎么样吧?”
太皇太后冷笑了一声,得意道,“怎么,难道你还怕她们会对哀家这个老太婆动手不成?放心吧!哀家手中有她们想要的东西,她们暂时还不敢对哀家怎么样的!只不过,哀家只能装扮成要死不活,连话也说不出来的样子,否则她们就要想尽一切办法,从哀家的嘴里掏出话来了……”
墨允禛闻言,恍然大悟!难怪原本太皇太后的身子挺硬健的,怎么一眨眼,就口歪眼斜地躺在床上,奄奄一息,连话都说不出来了!他原以为是皇太后干的事,这时才明白,原来这是老太太棋高一着的计谋!
墨允禛只想说“佩服”,太佩服了!
老太太还要对墨允禛说什么,忽然听见凤七似有若无拔高的声音,道,
“奴婢给太后娘娘请安!”
老太太和墨允禛一震,忙帮助老太太躺下来,随即各就各位,当墨允禛看到原本坐在床上,精神头十足的老太太,眨眼之间躺在床上,口歪眼斜,微弱地呼吸,一副一口气快要提不上来的模样……墨允禛心中想笑,不过,显然现在笑出声来,可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下一刻,只见皇太后果然快步走了进来!
她一进来,凛冽的目光便翛然射向了床上的老太太,见老太太依然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瞬间蹙紧了眉头,脸色阴沉,目露狐疑。
心中暗想:难道,这死老太婆真的要死了不成?
墨允禛理也不理睬身后的皇太后,目光径直落在床上的太皇太后身上,神色沉痛,眼圈儿也是红红的。
“皇上……”皇太后开口了,故意道,“太皇太后她老人家没事吧?”
墨允禛霍然站起身来,转身冷冷地盯视着皇太后,倒吓了皇太后一跳,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怎么?”墨允禛冷嘲热讽道,“皇太后来这儿见太皇太后,就是来看太皇太后死没死的?不过要让皇太后失望了,因为太皇太后她老人家虽然身体不大好,但是还算有一口气!不过呢,若是皇太后说了什么让太皇太后不爱听的话,惹得太皇太后急火攻心,倒是有其他的可能……”
正因为墨允禛知道,其实皇太后并不想要太皇太后死,因为太皇太后刚才说了,她的手上有皇太后想要的东西,所以皇太后才不敢轻举妄动!所以,他才敢冲着皇太后放心大胆说这些话。
听了墨允禛的话,皇太后果然脸色一变。虽然脸色有些悻悻地,但也闭上了嘴巴,只在一旁冷眼旁观,不敢轻易说话了。
正在这时,一个小太监端着一碗汤药,从外面走了进来。
“太皇太后,您的药已经熬好了,让奴才伺候您喝药吧!”
墨允禛斜睨了他一眼,只见他很陌生,心里咯噔一跳,立刻拦住了他,道,“让朕亲自来吧!”
那小太监吃了一惊,下意识望向一旁的皇太后……随后道,“可是皇上……”
“大胆!”墨允禛忽然一声怒喝,吓得那小太监冷不丁全身打了一个寒颤,“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朕是皇上,太皇太后乃是朕的亲祖母,难道朕亲自给皇祖母喂药,以尽一片孝心,都不行么?难道将来皇太后,朕的亲娘也这样躺在床上了,朕应该对皇太后不管不顾,甚至整日诅咒皇太后早点一命归西不成?”
那小太监吓得都快晕死过去了,皇太后脸上的肌肉抽了抽,脸色也难看到了极点……只有凤七和躺在床上的太皇太后,努力强忍,才忍住了没有爆笑出声来!
“行了!”皇太后脸色难看,对那小太监道,“你先下去吧!”
“是!”那小太监立刻屁滚尿流地落荒而逃了。
墨允禛小心翼翼地扶起太皇太后,柔声道,“皇祖母!快把这药喝了吧,喝了药,您才能快点好起来呢!”
因为背对着皇太后,太皇太后的一只手,暗暗在墨允禛的大腿上掐了掐。心中翻了个大白眼:你这小子,怎么突然又变得这么笨了?什么吃了这药,她的身体才会快点好起来?只怕这根本不是什么救命药,而是催命药,喝了这药,她反而死得更快了!
联想到皇太后现在并不想要她的命,所以这碗药,一定是让人变得神志模糊等等药物,太皇太后喝了这碗药后,就会对皇太后有问必答,到时候,皇太后想要的东西,就唾手可得了!
背对着皇太后的墨允禛,不动声色冲太皇太后眨了眨眼睛,示意他当然什么都知道!他这么做,不过也是演戏罢了!
墨允禛和太皇太后,背对着皇太后眉眼来往,暗中还你掐我掐,可是落入皇太后的眼里,却是一副老太太享受天伦之乐的画面……皇太后的眉头微蹙,眼中的一丝阴霾越来越沉重了。
最遗憾的就是,皇太后一生机关算尽,只可惜偏偏阴差阳错,没有生下自己的孩子!如果当年她生下自己的孩子,如今,也有墨允禛那么大了,也会像墨允禛孝敬太皇太后那样,孝敬她……想到这里,皇太后的心里不由感觉涩涩的。
就在皇太后走神的一瞬间,忽然见太皇太后的手一抖,触碰到墨允禛手里的碗,而墨允禛也“恰好”没有端稳,只听“砰”一声,墨允禛手中的瓷碗,掉在地上摔成了粉碎!药汁自然也溅洒了一地!
“皇祖母!”墨允禛吃了一惊,紧张地问太皇太后,“您没事吧?皇祖母……”
太皇太后却不知是受到了声音的惊吓,还是怎么的,忽然变得有些激动起来,瞪大眼睛,脸色越来越苍白,呼吸也越来越困难。
“皇祖母……”墨允禛顿时慌了手脚,乱了方寸,“您可不要吓孙儿啊……皇祖母您到底怎么了……”
太皇太后激动地嗯嗯啊啊叫了一声,眼睛瞪得大大的。
皇太后脸色骤然一沉,望着地上溅洒了一地的汤药,她的眼中流露出一丝怒意。
她往前一步,走到墨允禛的身边,冷冷道,“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