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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有和她告别,当她飞跑出门的时候,他的身影已经走远,只有萧萧的杏花雨安慰她的失落。是他让她第一次品尝分离和思念的滋味,自他走后,她常常一个人站在杏花树下,遥遥望着远方的来路,盼望远处走来的那个身影会是他。
两年以后玉无言回来,他依旧一身蓝衫,朴素飘逸,俊美的脸上带着微微的沧桑和风尘,却别有一番耐人寻味的味道。两年的时光,已经让玉垅烟悄然长成一个玲珑纤窕的少女,见到她的时候,他黑眸依旧清寂,然而那斜斜挑起的眼角却藏着一丝讶然。两年的分离,依旧没有太多的话,好像他们之间并不需要太多的语言。还是和从前一样,她随着他去行医。她心思益加细腻,小小的细节她都替他想着。
走到半路的时候,突然下起了雨,而她却在包袱里变出了雨具,一把半旧的油纸伞,他行色匆匆,心里想的是病人的苦楚,却忽略了她为他撑着雨伞的辛苦。直到诊完病人他们重新上路,他才蓦得发现她的衣裳全湿了,纤细的手腕正高高地举着雨伞,伞冠全遮在他身上,而他的衣衫竟然分雨未沾。
雨越下越大,半旧的雨伞已经堪堪欲破。他却停了下来,握住她的手,将雨伞从她手里取过来,遮在她的头顶。雨顺着伞冠浇下,像把他≈≡,们封在一个透明的玻璃罩中,清寂的眸子静静地看着她,湿漉的发丝紧紧贴着她的面颊,水滴沿着发线一滴滴滑过她冻得有些青紫的肌肤。玉垅烟微微仰着下巴,眸子里有些无措,她不知道雨下得这么大他为什么突然停下来这样看她。他伸出修长的手指,轻而温柔地拨开她面颊上纷乱的发丝,温润的指腹轻触过她的肌肤。她的唇角微张,完全怔住了,她看到有丝不一样的东西从他清寂的眼睛里滑过。伞还是破了,他将她拉进了山洞,点起了一堆火,他应付自如的神态让她立刻安心下来。
“把衣服脱了吧”他轻轻地说,明暗的火光轻抚着他俊逸的面颊,宛然如玉。她乖乖地站起身,他的声音轻柔如水,纯净如泉,自然而然的就让她听信他的话。少女的内心竟没有一丝挣扎和羞怯,她扭过身子背对他,将身上的湿衣一件件除去,直到赤裸,她手臂合抱着肩,身子在轻轻颤抖,却不肯转过身去。身后是他轻轻的脚步声和清新的气息,他将她的湿衣架在火旁烘烤。然后他的气息慢慢的近了,她的心抖地跳得快了起来,不期然地,他伸出长臂从背后轻轻环住了她的身子,他的衣袍已经打开,将她紧紧地裹起来,贴近他的胸前。
衣袍干燥洁净带着他独有的清新气息,他的肌肤温淡,与她冰凉的肌肤接触竟让她起了一陈轻微的颤栗,他的手臂圈得她更紧,却不让人产生半分杂念,更不掺杂半分不洁的欲念。她的心就这样安定了,头向后仰轻轻靠在他的肩上,由他熨贴着的肌肤慢慢在回暖。
那一天,他胸口的一块温润紧紧贴着她脊背的肌肤,光滑的圆润仍旧浅浅烙进她的身体,后来她知道,那就是此时她手中的这枚玉扳指,那是娘亲留给他的唯一遗物。
正在出神的时候,门被人轻轻打开了,直到那人站在她身前,她才后知后觉地抬起头,她看到一张英俊的脸,那人是耶律重琛。
“耶律将军,夜深了,你……”她站起身,没等她说完,来人已经紧紧抱住了她,火热的嘴唇落在她的唇角,“小妖精,没想到勾引我还不够,还想着勾引皇上,只可惜皇上清心寡欲,纵然再是美人如玉,他也不会放在眼里,现在后悔了?当初没有全心全意侍侯我,现在也还不晚,只要你一会儿让我高兴,我定会向皇上讨了你……”说着话他的手自然是不老实的,很快玉垅烟已经衣衫半褪,雪白的胸口露出一片,他的脸已经埋在她的ru峰间。
“放开……”她的手被他钳着,一点动弹不得,胸口一痛,他的唇齿紧紧地咬住了她的ru尖,她吸气,手半点都使不上力气,想出声叫,可是半夜里谁会在意一个小小宫女的死活呢。这时,她突然看到门口站着的修长身影,华美却又素净的白袍,月华静静地流入,他逆着光线,看不清面容,但眸底的光却闪着冰刀般的寒芒。
他怎么会来?最不该在此出现的人,也是她最不想被撞见的人怎么会站在她的门口。
“皇……上……”她的嘴角几乎咬出了血,才堪堪吐出这两个字。
“小妖精,又使什么伎俩,当初勾着我的时候,热情的活像只发情的小猫,现在却用他来唬我,这么冰雪伶俐的人怎么会不知道我能给你的比他要多得多呢”耶律重琛的手并没有停,可是慢慢的他的动作慢了下来,因为他感觉后背升起一股寒意,好像背上被什么生生戳出两个洞来。
他慢慢转身,看到了耶律重瑱沉敛的面庞,明明是沉敛的却为何让他感到有点不寒而栗?他腿一哆嗦就跪了下去。
“皇上……”
而他的目光却根本没有看他一眼,只是淡淡地停在玉垅烟身上,她转过了身子,手臂护在胸前,身体微颤。长贵走了进来,用轻细的声音说,“耶律将军,深夜带刀擅闯内宫禁地,耶律将军意欲何为?”
“皇上,我,我……”耶律重琛无语辩驳,他的确带着刀,这里也的确不是他能来的,只是他对皇上一向忠心耿耿,他夜闯此地,刚刚皇上亲见,只不过是为一个女人。然而皇上的面容却是莫测高深的,他不说话,但斜斜的眼角却藏着凌厉。
“来人哪,把耶律将军请出去”长贵一招手,后面已经有几名高大的侍卫闯入,不容分辩已将耶律重琛拖了出去,而自始至终,耶律重瑱没说任何一句话。不消一刻,她屋子里又恢复了清净,只剩下她和他。
她惊疑不定,耶律重琛虽可恨,但还不至于此,况且他是琰的哥哥,如果他因她而获罪,她又怎么向耶律重琰交待呢。可是她又能怎么做,此时她已经够狼狈,又怎么向皇上求情?
一件轻软的袍子轻轻披在她的肩上,她身子一动,再回身时,身后已经没了他的人影,那件披风是刚刚在他身上的,雪白柔软的质料,和他的衣袍一样镂着艳绝的牡丹。
要不是身上这件带着淡淡龙诞香的袍子她都有些怀疑刚刚的事情是否发生,方才,他并没有留下一字半语,可是在场的任何一个人无不感觉到他的强烈存在。她的唇角轻动,扯出一个嘲讽的笑意。他的声音还是那样近,仿佛刚刚说过,“你和他相识?”“不曾相识”她的话音仿佛也刚刚散入尘埃,可是这么快她就有了报应,耶律重琛yin糜不堪的话犹在耳边,她从前是听惯了的,可是独独想到他都听在耳里,她就觉得那样的难堪。不,还不仅仅是难堪,还有后怕和深深抓住心脏的恐惧,毫无重量的四个字就足可以够成歁君大罪,而无论她怎么机关算尽,她的性命是轻轻被他捏在手心儿里的,他只须一翻手,她便万劫不复。
耶律重琛以谋逆罪被关进了大牢,不过还没有定案,暂时没有生命危险。煜王耶律重琰曾专门入宫为其兄向皇上求情,这些都是小顺子打探来告诉玉垅烟的,但最终煜王拂袖而去。小顺子是长贵的干儿子,很得长贵喜欢,虽然长贵也不过才二十几岁,但皇宫里向来是以权势说话的。
玉垅烟照旧做她的茶官,现在奉茶已经无须由长贵或未明未央代替,她可以直接进入御书房,再见到他的时候,她心里极为别扭尴尬,但耶律重瑱却是若无其事的,在她进来的时候,他的眼睛一直看着奏折从未抬起,仿佛那杯茶是自己长腿飞到他桌上去的,而她这个奉茶的人如同透明。
小顺子一有消息就会第一时间告诉她,看到小顺子,她不由得就想起了长随,自从他跟了皇上,她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看到他了,好像凭空这个人就消失了一样,但最近几天,她在皇上身边见到了长随,他一身黑衣,走路无声无息,影子一样,见到她的时候仍旧行跪拜大礼,让她吃惊的是,耶律重瑱居然重用他,让他做了羽林将军,也就是原来耶律重琛的位置。谁会想的到原来一招失手,如今竟会飞黄腾达。
异族西域国突然侵扰西部边陲,朝中分为两派,以宰相温廷言为首主张用祖宗留下的惯例“和亲”来安定叛乱,而少年皇帝却坚决主张开战。
“温丞相是三朝元老,位高权重,当初先帝驾崩时曾托孤于他,由他来辅佐皇上政务,他说的话在朝廷中份量极重,几乎一呼百应,皇上虽在万人之上,但是高处不胜寒啊……”小顺子一副老成口气,说到一半才禁口,自觉逾越。
“不过皇上最终还是力排众议,决定让耶律将军将功补过,带兵去平定西域”听了小顺子的话玉垅烟的心反而安定下来,别的她不信,但她信得过耶律重琛的本事,她相信他一定能将功补过,凯旋而归的,这样她也不必再觉得亏欠他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