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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板荡,天道大变,对此感触最深者,莫过于柳宸。
天道异变,他是始作俑者。此番修为猛增,竟给这方世界平添了许多变数,却是他始料未及的。
“天道异变,必将造就一批旷世人杰,看来这十六年,或许将风云激荡,精彩无限呢。”柳宸喃喃自语,心中非但不惧,反而涌起无穷斗志。
柳宸顿悟演武时,威力惊天动力,杨过和小龙女早被惊醒,连欧阳锋都借助骤然暴增的天地灵气,自行冲开了穴道。三人站在小镇东门,看着被破坏得不成样子的荒野,目瞪口呆,惊骇不已。
在此之前,他们做梦也未想到过,血肉凡胎,竟能爆发出如此惊天动地的力量,天地之威,也不外如是了。要是他们知道,柳宸的最终目的,是降伏天道,居于天地之上,定会认为他是练功疯魔了。
“兄弟,弟妹,你们来得正好,陪我过几招,印证一下武学。”
柳宸身体忽然消失,再出现时,已跨越数百丈空间,出现在杨过等人面前。
“才几个时辰,大哥便练成如此神功,真是可喜可贺。过招就不必了吧,大哥你武功盖世,我和姑姑哪是你的对手。”
见柳宸有动手比试的意思,杨过连忙推辞。
开玩笑,地上的掌印,最小的都有五六丈,显然都是被柳宸随手拍出来的,要是给自己来上那么一下,恐怕连骨头渣子都不会剩下。即便他不用全力,但万一要是收不住手,岂非万事皆休?
杨过心想,这等绝无可能取胜,又没有半分好处,还有生命危险的比试,谁爱比谁比,我又不傻,才不上去找揍呢。
柳宸面容一肃,正色道:“你我都是习武之人,岂能未战先怯?你放心,咱们自家兄弟比武过招,只是口中论武,手上演招,不以内力争胜。我方才悟得至理,切磋印证一番,于你于我于弟妹,均有裨益。是了,你那义父也是难得的高手,也可参加此次论武。”
柳宸把话说得如此直白,杨过是个聪明人,当然明白他的意思,知他是以比试过招为名,传授自己高深的武学道理。若是再拒绝,那就太不识好歹了。
“既然大哥美意成全,那小弟便献丑了。”杨过长剑一晃,使了一套全真剑法。
全真剑法虽不如邪道剑法诡异,变化奇谲,一招一式却是堂堂正正,中正平和,杨过以精纯浑厚的内力使出,剑气横空,嗤嗤作响,威势惊人,若再遇李莫愁,与之相斗,即便不能速胜,也绝无可能战败。
“好剑法。”柳宸鼓掌赞道。
“不足之处,还请大哥多多指点。”
使完七七四十九式全真剑法,杨过脸部红气不喘,精神越发完足。他眉清目秀,面容俊美,持剑而立,衣袂飘飘,颇有高手风范,却有迷倒万千少女的本钱。
“剑法是好剑法,但你使的法子有些不对。”
柳宸也不客气,肃容点评道:“兄弟,这套全真剑法,乃是重阳真人以先天神功为基础创制而成。你内力阴柔,又未能领悟剑法真意,使全真剑法时,偏于阴柔轻捷,堂皇之气不足。现在我将这套剑法重使一遍,你看仔细了。”
柳宸以指作剑,一招一式演示全真剑法。他每一招都施展得极慢,却犹如行云流水,变换时浑然一体,天衣无缝。
演示剑招时,柳宸并未动用半分内力,却将一招一式使得气势万钧,声势若雷霆闪电,正气凛然,沛然生威,如煌煌正道,驱邪诛魔,势不可当。
杨过看得目瞪口呆。他本以为自己的全镇剑法已经使得不错,即便稍有瑕疵,也不过是内力和见识不足而已。
不料,与柳宸的剑法一比,竟是如此不堪入目,差距之大,有如云泥之别,一种叫做心灰意懒的情绪,在他心中翻涌,难以抑制。
“世间万法,道理相通。譬如剑法,剑是载体,招是途径,剑意才是精髓。”
柳宸演完剑招,右手食指轻轻点在杨过眉心,如醍醐灌顶,一股清凉之气自上而下,如甘霖雨露,从眉心印堂穴往下注入任督二脉。
杨过浑身一颤,只觉全身清凉舒爽,毛孔张开,飘飘然欲乘风御虚,脑中宁静清明,再无半分杂念。
“如何才能掌握剑意,还请大哥指点。”杨过一改飞扬轻佻的性子,整理了衣衫,郑而重之的向柳宸施礼,虚心请教,执礼甚恭。
杨过深知柳宸讲述的剑道,乃是武学中的至理,得他传授,胜过自己钻研十年。这样的机会,实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奇缘,自然要倍加珍惜,认真凝听。
柳宸毫不藏私,将自己的武学心得和他分享,让杨过铭感五内,只觉除了姑姑之外,大哥实是天下对自己最好之人了。对诚心诚意对自己好的人,杨过也是至情至性,便是为之牺牲性命,也绝不会有丝毫犹豫。
“剑意,乃是剑招中蕴藏的意境,是创制剑法之人的精神意志。譬如这套全真剑法,就凝聚了重阳真人生前的意志,正大,浩然,平和,内刚。若由猥琐小人施展,便会徒有其形,威力大打折扣,十不存一,剑意永远都发挥不出。若内心方正之人施展此套剑法,便会得心应手,若有机缘悟得剑意,或可踏入无上剑道的门槛。”柳宸深入浅出,娓娓而谈。
“大哥,小弟有一事不明。全真教数千弟子习练全真剑法,却无一人领悟剑意,这是为何?是了,定是那群牛鼻子个个小肚鸡肠,满口仁义道德,却从无侠义之心,自然领悟不到重阳真人的境界。”
柳宸微微一笑,道:“你施展全真剑法时,可有领悟到剑意么?”
杨过挠挠头,尴尬道:“没有。”
柳宸笑道:“兄弟你至情至性,当然非奸邪小人,却为何领悟不到全真剑意,你可曾想过其中因由?”
“这个……”
“领悟剑意,需有剑心。悟正道之剑,需正道之心,悟魔道之剑,需魔道之心。但剑心只是基础,有剑心却不开窍,也难领悟剑意。”
“那如何才能开窍呢?”
“开窍说难也难,说易也易。若要开窍,需先明剑理。譬如这套全真剑法,全真弟子习练之时,只看重招式内力的运用,从无一人探究过剑招中隐藏的道理,不知以中正内刚之意御使剑法,永远不能臻至上乘境界。”
杨过何等聪慧,一点就透,拍手笑道:“我明白了。不论何种武功,内功招式只是根基,精髓在于以意念驾驭,以意运劲,以意使招,心念至处,内劲招式便到,精神意念与内功招式合二为一,自然无懈可击,无坚不摧。”
“你果然悟性过人,不枉我的一片苦心。不过知道容易,践行却难。你要达到内外合一的境界,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我能教你的,暂且只有这些了,待你更进一步时,我们再论武道。今番相会,意兴不浅,他日江湖相聚,你我兄弟再痛饮三十坛。”
柳宸大笑,转身便走,身影忽隐忽现,瞬间便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大哥行事,真是天马行空,神龙见首不见尾。姑姑,义父,咱们也走罢。”杨过牵着小龙女的手,柔声道。
听了柳宸讲道,小龙女和欧阳锋也是感悟颇深,小龙女还好,杨过一唤便回过神来,欧阳锋却是呆立当场,怔怔出神,脑中各种武学理论此起彼伏,交错撞击,难以自控。他双手抱头,在地上连连打滚,忽然大叫一声,头下脚上倒立而行,越走越快,风一般去了。
杨过大呼义父,欧阳锋只是不理,越走越快。杨过大急,拉着小龙女紧随其后,却始终追赶不上,越追越远,最终不见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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