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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宸将自己逆行伐天的计划,公告于整个江湖。
江湖顿时炸了锅。
从古至今,江湖上也不知出了多少大豪杰、大侠客、大宗师,这些人天才横溢,惊艳古今,创造了一个个脍炙人口,被后人千百年交口传诵的武林神话。
但人毕竟是人,就算有惊世骇俗之举,也只是震惊世人,流传后世,总之是在人的世界中发生。
从未有人敢与天争雄!因为,天人之隔,亿万万里,对于天,凡人只能仰望,可远望而不可企及。
天无限高广,道无限渊深。
纵有个别凡人能蜕去凡胎,御白云而游四海,朝游北海暮苍梧,所见者也不过苍天之一角,生活在天道之下,难得超脱,更遑论逆行伐天,征服天道了。
天道,本是无形无相之物,仿佛并不存在,却又好似无所不在。恍恍冥冥,飘飘缈缈,不可看见,不可捉摸,不可感知,不可听闻。
故此,能感悟天道者,万中无一。能悟道修行,得道养道者,寥寥无几。大道得成,超脱自在者,古往今来或许只有三清、释迦之流,但在天下人心中,他们已成仙作佛,不再是凡人。
以凡人之躯,登天而行,与天道争锋,自这方天地诞生以来,还从未有过。
围观的人很多,孙白发、李寻欢、上官金虹、郭嵩阳、阿飞、荆无命……听说此事的高手,有人欢喜有人忧愁,但无不蜂拥而至,要一睹这千百年来前所未有的武林神话。
无论是忙于做生意的,还是闭关修炼的,抑或是忙着追杀仇敌,或者被仇敌追杀的,只要是江湖中人,会几手功夫的,无不云聚泰山。
小李飞刀世界,当然也有泰山。
泰山,自古以来就是承天景命的地方,与上苍最为接近,是沟通上天的最佳所在。要降服天道,首先得与之接触,泰山无疑是首选之地。
李寻欢和阿飞望着傲立于泰山之巅的柳宸,眼中满是担忧之色。
柳宸武功盖世,天下无敌,不仅前无古人,也当后无来者。但柳宸说出要逆行伐天,降服天道时,他们还是感到不可置信,甚至怀疑柳宸是否练功走火入魔了。
李寻欢和阿飞如此,孙小红、孙白发等人也是如此,其他人就更不用说了。江湖中绝大多数人听说这个消息的第一反应,就是柳宸已经疯了,走火入魔,死期不远。
但,柳宸并未有任何异样,非但如此,还令神卫军绞杀了一些蠢蠢欲动的势力,手段冷酷血腥,吓得江湖中人人自危。
那些为非作歹、杀人放火、**掳掠无恶不作的淫/贼悍匪,似一夜之间灭绝了,乖乖躲在阴暗处当老鼠,不敢出门半步。
对那些屠戮平民,滥杀无辜的强盗悍匪,柳宸从不手软。他下了一道命令,凡神庭教众,遇到为祸百姓之歹徒,务必倾尽全力,不择手段,将之斩尽杀绝。
此令一下,江湖中的歹徒们,遭到了前所未有的血腥屠杀,日子一天比一天难过。神庭为民除恶,受到平民百姓的真心拥戴,无数天才横溢,充满正义感的年轻俊才纷纷加入神庭。
仅半年时间,神庭便以一种匪夷所思的速度,井喷般发展壮大,很快便坐拥十数万教众,将天下武林牢牢掌握在手中。
作为神庭的直接缔造者和精神领袖,柳宸被所有教众疯狂崇拜。
在十万教众心中,他就是神明。即便柳宸将教务尽数交予上官金虹、郭嵩阳等人打理,但也从来无人敢有二心。
一来,柳宸武道通天,几可通神,纵有千军万马,也难以伤他分毫。上官金虹等人还想多活几年,自然不敢造次。二来,神庭十数万教众衷心拥护爱戴柳宸,他在神庭中的地位,无人能够取代。
一切都是井井有条,在无数英才充满激情的努力下,神庭欣欣向荣,一日兴旺过一日,假以时日,只要有人登高一呼,黄袍加身,这天下或许都会由神庭当家做主。
偏生在大业将成时,神庭的精神支柱,竟要去挑战上天。起初所有人都以为他练功走火入魔了,但偏偏一切都很正常。
确定柳宸神智正常之后,劝谏者络绎不绝,但都被柳宸一一否决了。
最后柳宸实在烦不胜烦,便孤身一人闯入皇宫,在紫禁之巅玩了一手担山移岳的神通。然后……所有质疑的声音都消失了。
孙小红这闹腾得最厉害的丫头,也完全安静下来。虽然依旧担心,但她只能保持沉默,默默的支持,默默祈祷柳宸不要有事。
阿飞一生孤苦,其母白飞飞红颜薄命,在他很小的时候便香消玉殒。他不再相信人,直到遇见李寻欢和柳宸。
柳宸和阿飞并无多少交集,严格的说,只是在冰天雪地的小酒店中喝过一顿酒而已。
然而,在阿飞苦寻沈浪等人下落的时候,柳宸出手帮了他,驾一叶扁舟,耗时一月,与阿飞同游海外,以强大的精神力寻遍近千座海岛,终于找到了沈浪、王怜花等人的隐居之地。
沈浪对阿飞颇有愧疚之意,阿飞还太年轻,还有大好的年华和前程,他当然不能将阿飞留在海外一起隐居。
再则,离开中土太久,沈浪等人也颇为想念当年故友,只是海上不必长江,风急浪高,十年前沈浪一行欲返回中原一游,结果遇着一场大风暴,险些儿葬身海底。
此次有柳宸同行,一切都变得不同了,任它再暴烈的风浪,在柳宸面前都犹如温顺的绵羊,举手投足间便被压服。
因为柳宸,他们才能一家团聚,阿飞和沈浪十分感激柳宸的恩义,所以,听说柳宸要登天伐道,他们和李寻欢、孙小红一样,担心的要命。
但是,柳宸决定的事情,是不容更改的。
天,渐渐拂晓,尽管泰山已被火光照得犹如白昼,但火光再强,如何盖得住旭日的光辉?
旭日初升,阴阳交泰,正是混元一气分,天道彰显时。
柳宸仰天长啸一声,如巨龙啸天,似太古巨鲲鲸吞天地,猛地张嘴吸气。天风激荡,地气澎湃,天罡地煞之气风卷云动,合成一只弥天大手,往旭日升起之地抓去。
这只巨掌笼盖百里方圆,掌心纹理如滔滔长河,似巍巍雄峰,指掌之间,仿佛囊括了万里江山。
浩浩苍穹,无形无相,从来未被击破过,此时却被一把攥在掌心,生生捏爆,现出一个方圆百里的大洞。
所有人都看得呆了,极度震惊之下,什么话都说不出,什么事都不能做,甚至连动也无法动。所有人都瞪圆了眼珠子,目瞪口呆盯着天上的大窟窿,如得了魔症似的。
十数万江湖人物云聚于此,每个人的脸都是不大一样的,但此时此刻,这十几万张脸上的表情,都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不可置信。
这一幕,必将通过他们的嘴,经过无数穷极想象的渲染和加工,永垂武林史册,成为不可复制的神话。
天,被捅破了。但,没有天谴,没有闪电,没有天火,没有三昧真火、没有太阴真水,没有时空风暴……
这方世界的天道似乎特别温柔,天都被人捅漏了,也未产生一种天劫。只是,被柳宸抓破的天幕中,不知何时凭空出现了一柄飞刀。
柳宸的寒毛都炸了起来,这一刻,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殒落的危险,让他的每一根神经、每一缕精神都紧绷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