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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你这助理倒是当得悠闲得很,比在工程部做领班好多了。”陈安修趴在桌上垂着眼皮正无聊的刷网页,负责月塘区的客房服务员秦云推着整理车过来了,她老公和陈安修是工程部的领班同事,部门活动带家属,他们也一起吃过好几次饭,以前只知道她在月塘区这边工作,是酒店里五六年的老员工了,这次陈安修住进来才知道是她负责这栋别墅的清理工作。
陈安修伸个懒腰从凳子上跳下来,笑嘻嘻的说,“我也觉得不错啊,嫂子,你看我天天在这里晒着太阳,吹着小风,昨天看到后面那条路上的紫叶李都开了,我估计过两天,那边的杏花也差不多了,今天都能看到花苞了。”
秦云长大几岁,听他这么说,噗地笑出声,从整理车下面抱出来干净的床单被套,说:“你都闷到这种地步了。我听你们关哥说,工程部的人还都在羡慕你找个好差事。”
陈安修帮着把枕套拆下来,用闲聊的轻松口气随意问了一句,“他们怎么看出来我这是好差事的?”工资的事情韩总监也不可能到处说。
秦云看左右看看二楼无人,压低声音说,“你该知道那个传闻吧?”
“哪个?”陈安修做出很疑惑的表情,夸张的眨眨眼睛,配合她的气氛。
秦云被他逗的嘴角的笑容止不住,“就是刘越是余总外甥那件事啊。”
陈安修点头,这倒是真的听说过,由来已久的办公室八卦。刘越这人据说在瑞士读的酒店管理,人挺傲气的,和他们这些底层员工说话不多,所以尽管有人好奇,但是也没人去求证过,“这和我现在的工作有什么关系啊?”
秦云整理床铺的动作非常熟练,一抻一折间都很见水平,“从人事部听来的消息是,刘越本来这个月本来要升值班经理的,通知都准备下了,这位章先生来了,余总就让人事部那边先停了下来,好像是特意把刘越调到了这里,专门负责章先生的。”
“这说明章先生比较有钱?”
“你想的也太简单了,月塘区入住的哪个不是有钱有势的,余总凭什么这么厚待章先生,你是没看章先生入住那天,余总可是亲自在门口迎着的。”秦云不放心地又回头望了门口那里一眼,“你就是没看到那场面,你就没觉得刘越看你特别不顺眼?”
“嫂子,你都看出来了?”
“你别和我嘻嘻哈哈,没事儿人的一样。你看人家刘越,天天跟着章先生进进出出的,那才像个助理的样子。你这样的吃亏。”
除了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其余时间陈安修都安安静静待在自己房间里,主动拉近距离什么的是没有,刘越和他是截然相反的处事方式,但凡是章先生出现的地方,他端茶倒水,整理摆放,服务工作绝对到家,当然人家是贴身管家,怎么待客自有他的方式,个人想法不同而已,陈安修也不能说人家是错的,自己就是对的。就是刘越总是对他抱有某种程度上的敌意,别说基本的礼貌招呼了,基本章先生不在场,那人正眼不甩一个,从你眼前经过,你和他说话,他权当你是一团空气、偶尔开个金口,大约就是些,喂,你不要动这个,你不要碰那个。
当然陈安修也没寄望于和刘越相亲相爱,所以这样的相处方式他也能接受。他有时候太无聊了也会很坏心眼,没话找话去撩拨刘越,看那人冷着一张脸却有气没处撒的样子也挺不错,“嫂子,我就做两个月,回头还去跟着关哥混去。”
“也是,就两个月,巴结不巴结的也就这么点事,把自己的本职做好比什么都好,可是我就是觉得刘越这次不对劲,这里面肯定有什么蹊跷。”
“管他呢,他也许有自己打算吧。不管咱们的事情。”
秦云笑瞥他,“你倒是想的开,对了,我想起一件事,这次肯定和你有关。你和那个夏菲到底有那回事没有?我以前见她看你那眼神可不对。就她那点功夫,可瞒不住我这个过来人。”
“嫂子,你这消息也太落后了吧,你没听人家说她现在和销售部的吴华住一起了。”
“我看你才是落后呢,早分了,年前销售部分年货那天,吴华正好出去拜访客户了,销售部有人和夏菲开玩笑,说让她代领,夏菲发了好大的火,当时就有分手的传言了,年后就听人说,夏菲在你住的南李小区后面那一片自己租的房子,你看都这样了,肯定是分了。”
“哦,原来这样,怪不得那天吃饭的时候看到她了呢。”陈安修纯粹是为接话而接话,对夏菲没有的现状没有任何兴趣。
秦云看陈安修这态度,就知道两人果然是只有落花有意,说起来话来更少了顾忌,“我是不喜欢夏菲那个人的,虽然长的确实是漂亮,但漂亮又不能当饭吃,又爱装又娇气,那性子真不讨人喜欢,娶回家做老婆全家上上下下还不够伺候她的呢。”
“是,是,还是嫂子英明。”最怕女人罗嗦了,陈安修赶紧的拍拍马屁,想趁机打断这话题。
秦云重新换了一块干抹布用来抹尘,“我这次可不是和说夏菲的,我是想和你说,你现在年纪也差不多了,我认识宴会上的一个女孩子,你也知道,负责宴会的那些女孩子可是个顶个的要个头有个头,要相貌有相貌的,人家还是个大专生呢,你要愿意,哪天嫂子给你约出来,你们两个看看?”
这个世上总是有这么一群可爱的女人存在,她们一旦自己走入婚姻的殿堂,就巴不得把身边所有未婚适龄的男女全部送做对儿。
见他没说话,秦云继续劝,“人家小姑娘都不怕,你个大男人还怕看啊,宜早不宜迟,就今天下班后吧,说不定你一眼就相中了呢。”
陈安修还没回答,就听门口有人笑着问了一句:“相中什么?”
秦云吓了一跳,她之所以敢在这里说这些闲话,是笃定二楼没人,陈安修是自己人不会出卖她,但这突然出现的人……
“章先生,您是有事找我吗?”
章时年今天白衬衫外面随意搭了件黑色开襟羊毛衫,姿态优雅,逆光而立,本就高大的身形显得格外挺拔出色,他抬手示意手中的文件,“上来取份东西,顺便过来告诉你一声,午餐很快就送过来了。”
“好的,谢谢章先生,我马上就下去。”
“章先生,您好。”秦云在陈安修身后拍拍胸口,长舒口气,站出来微微躬身打声招呼。
章时年对她点头笑了笑,没再继续问什么,很快转身下楼去了。
“呼……刚才吓我一跳,还好章先生人好不计较,不过说回来,像章先生这种人这么好,还长得这么帅,真是难得。最重要的是人家还那么有钱。”人都没影了,秦云开始大着胆子发表感想了。
陈安修她准备冒心心的眼前晃了晃手,提醒她,“秦小姐,你的儿子今年上幼儿园了。”
秦云打掉他的手,“这个我比你清楚,但法律也没规定结婚的女人不可以看帅哥养养眼睛啊。”
有些女人什么时候都是有道理的,陈安修必须承认这个事实,“那怎么没见你这么夸过我?”他好歹也是公认的大帅哥一个啊。
秦云很豪气地摆摆手,继续工作,“你们两个不一样,你是那种,打个比方,如果我再年轻几岁,第一眼见到你,我会立刻想追你,然后嫁给你,跟你过一辈子,章先生呢,是那种,离得太远,让人不敢奢望,只要远远的能看上那么一眼就算是赚到了。”
陈安修对她的想法无法感同身受,但意思他听出来了,章时年比他档次高很多就是了。
*
酒店的别墅里虽然附设有厨房,但住在这里的陈安修和章时年两个男人显然都没有亲自动手做饭的打算,所以这个厨房形同虚设,至今两人的饭菜都是酒店厨房送过来的,中餐西餐,日韩料理应有尽有,有五星级大厨亲自掌勺,味道总不会差的。
“对了,小陈,今天下午陪我去趟医院。”看陈安修下楼,章时年放下报纸,从沙发上起身,示意刘越可以上菜了。
“医院?章先生身上有什么不舒服吗?要不要先请酒店里的医生过来看看?”刘越和送餐人员一起摆放餐盘,听章时年这么说,很体贴的问了一句。
“没什么事,老毛病了,下午有小陈陪我就行。”章时年淡淡的说。
刘越知道章时年用餐时不喜欢有人在边上,收拾好东西,看两人已经入座,就躬身下去了。不过看陈安修那副轻松随意的样子,他握了握拳头。
两人同住在一个屋檐下,差不多也有一周了,陈安修虽不敢放纵自己的性子,但总算是不那么拘谨了,饭桌上偶尔的还能聊上那么两句,“章先生下午想去哪家医院?”
“去宁世吧,听说那家很不错。”章时年显然早有打算。
“是挺不错的。”只不过如果可以的话,陈安修真不想去。那里有个他很不喜欢见到的人。
“你看起来不太想去的样子。”这小家伙口是心非的样子还挺有意思的。
陈安修硬扯个笑容,口不对心的说,“也还好了,就是收费挺贵的。”钱多也不要送医院了。
“医术好就行,那就这家吧。”章时年眼中的笑意一闪而过。
可能事先有打过招呼,陈安修他们去的时候,早有人等在那里了,没有经过任何其他的手续,领着他们直接上了十九楼,有两位呼吸内科的专家已经在屋里候着了,一见章时年进门就立刻面色恭敬地站了起来。
“有钱就是好,真是差别待遇。”因为吨吨支气管敏感的问题,陈安修不止一次带过吨吨来过呼吸内科,里面的那两个医生他都认识,是宁世最好的专家级的人物,他以前来能见到一个就算是不错了,现在章时年一来,两个竟然都在。人家看病也不需要他在屋里陪着,他自觉地在外面长凳上等着。不知道医院怎么安排的,这层楼连个等待的病人都没有。
“陈安修?你怎会在这里?”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陈安修真的很想装认识这个声音。
可是有些人就是天生讨人嫌,一双看起来质量不错的黑色皮鞋不偏不倚地停在他的前面,“老远我还以为看错了,原来真的是你。”
“楼医生,您眼神真不错。”陈安修扯扯嘴角,不怎么真心的夸奖他,眼前干净医袍,双手抱胸,一脸刻薄的人就是当年给吨吨接生的医生,现在也是年近四十的人了,他眼角有道小伤疤,泪痕一样,戴上眼镜不是很显眼,是陈安修肚子阵痛时候不小心给他留下的。就为这事两人算是结下了梁子。
吨吨出生后,这家医院给了张医保卡,说是凭借此卡在宁世医院可以享受两折的优惠,一开始陈安修觉得不会是出什么医疗事故了吧,天底下怎么会有这种好事,不过他妈妈坚持相信,吨吨的支气管又确实有些小毛病,陈安修就带吨吨来过那么几次。与楼南也就陆续见过那么几次。
楼南因为当年毁容的事情,对陈安修怀恨已久,每次见到陈安修都要狠狠抨击两句。据楼南自己介绍,他的主业是肛肠科的医生,副业才是给男人接生。上次陈安修带吨吨来宁世,好巧不巧又遇到这位,他顺手就扔给陈安修一盒药,大大方方地说什么新出的润滑剂,效果很好,事先涂在自己后面,做事不容易受伤,当时走廊上人来人往,医生病人都有,那一排排怪异的眼光扫过来,陈安修当时就想只要楼南在,他再也不要踏入宁世一步。
好像知道陈安修想起上次的事情,楼南阴阴笑开,略薄的嘴唇抿了抿,问,“上次给你的药,你男人说好用吗?”
陈安修哪里是任人拿捏的,当下笑地无比温和,起身勾着楼南的肩膀,附在他耳边悄声道,“楼医生亲自试验过的,总是不会错的。”别以为他没见过,有次在医院的地下车库,那车震的和散架一样,“院长亲自伺候,楼医生面子真大。”宁世的院长就是当年接待陈安修母子的那个长相很斯文的年轻人,现在已经贵为一院之长了,那人是君雅酒店的金卡会员,车牌陈安修自然是认识的。
楼南气急败坏地瞪他一眼,正要继续毒舌,就听身后的门开了,看到章时年的脸,楼南切了一声,“我就说你怎么在这贵宾楼层,原来是你男人有本事。”
“你说什么呢?”陈安修有点莫名其妙。
“他不是吨吨的爸爸吗?”顶着那么相似的一张脸,还不承认,当他是瞎子啊。
作者有话要说:又是很晚了,光忙着恢复手机数据了。
爸爸前些时候去买手机,本来想买个普通的,架不住售货员小姐口齿伶俐,他又自认为智商挺高,脑袋一热就买了个智能的,买回来知道玩不转了,送给我,我一直觉得我比我爸爸智商高很多,没怎么有心理障碍就收了,一个月后,发现我也只会两种功能,打电话和上网。今天同事发给我一些图片资料,手机看不方便,我就想导到电脑上,结果连上手机,怎么也找不文件的位置,我找啊找啊,嗷,最近连手机收件箱那份一起弄没了,半晚上的时间没找回来,我终于承认,其实我和爸爸的智商差不多,智能手机都玩不转啊。这杯具的人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