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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木山庄,水之木。
风掠窗柩,海风呼啸,待黑衣人将地上的尸体抬走,徒留血迹斑斑和忠启公肥头大耳的凄惨样,南宫牧方甩袖自旁侧走进。
“郝老先生,起来吧”
一言落,海风凉,却见地上,那一剑穿肠过,本已命归西决的忠启公,忽而一溜烟自地上爬了起来!
右手拉袖拂面而过,再抬眼,竟是换了一张脸!
沧桑褶皱,眼窝深陷,俨然花灯节那晚,折灯巧夺天工的浮萍花灯老人!
冷寂默然,佛曰:不可说。
然,如此一幕,却恰被中途离场而返的洛画,及齐国太子齐一心,瞧了个正着!
死死捂住齐一心的嘴,洛画拼命压制着呼吸,待屋内人全部离开,才甚显虚脱的颓废跌坐在地,惊觉间,浑身已湿透。
假死......假死......
天啊,那个男人,分明不是忠启公!
水木山庄......到底想干什么!
旁侧,齐一心依依不舍的望着洛画频频出汗的掌心,吧唧着嘴巴,舔了舔舌头,目光贪恋的伸手就要去摸。
凉风袭面,掌心忽而一片温热,洛画浑身一抖,自惊魂中回神,转眸见那齐一心,正握着自己的手狂亲,目光热切。
身子一僵,洛画面色攸变,挥手使劲将他甩开,心中连番作呕,恶心狰狞,见他又想靠近,再无所顾忌,一巴掌甩了过去。
“齐一心,我警告你,你最好离我远一点,否则,休怪我不客气!”
捂着被打懵的脸,齐一心目光极是委屈,想靠近又怕再被打,蜷缩着身子连连后退,呜咽道:
“画画,刚才是你给我亲的,不是我强迫你的”
见她脸色难看之极,齐一心撇撇嘴,忽而指着水之木内,两眼放光,乐呵呵道:
“画画,刚才屋里那个人,明明死了,怎么又活了,咱们......”
“住嘴!”
嫌恶又后怕的怒瞪了他一眼,洛画抚着墙壁起身,左右看了看,直接伸手点了他的哑穴。
这个蠢货,早晚要惹出事来!
磨了磨牙,洛画如今实在没心思再搭理他,满腹疑虑,面色难看,暗自琢磨还是赶紧将此事告知皇兄。
她虽瞧见了此事,可不会蠢到以卵击石,惹上水木山庄这个大麻烦,是非之地,还是赶紧离开的好,若是被人发现......
“西凉公主,齐国太子”
“啊——”
忽被人点了名,洛画下意识惊叫,几欲吓破了胆,幸被齐一心抱着胳膊扶住,方不至狼狈摔倒。
“你......你.....”
目光惊惧,牙齿发颤,洛画死死盯着前方那身妖媚紫衣,哆嗦着身子,说不出话来。
被发现了?
完了!
脑中万般念头闪过,洛画迫切想着开脱之词,怎知,还未想出个所以然,那人已经开了口:
“方才二位离开,拍卖会已经变了场地,随我来吧”
洛画一愣,念头一闪,忙拽着齐一心匆匆跟上她的脚步,心中忐忑又窃喜,如此看来,这人并不知道他们偷偷将秘密瞧了去!
齐一心被她拽着,满脸欢喜,嘟囔着嘴巴,却是说不出话,看看身侧的洛画,又看看前面那身紫衣,最后又回头瞧了眼冷寂宏伟的水之木。
撇撇嘴,小声嘟囔了一句,却是随风而去,无人听见。
风扫长空,余风渐凉。
南宫牧安排好一切前往鬼阁时,在拐角处,恰逢远远看见三人缓缓而来,看清来人,眉心略略一蹙,心下疑虑。
待三人走进,南宫牧直接将为首那人拉至一旁,隐晦异样的瞧了身后两人一眼,低声道:
“十娘,你不是跟着常叔走的吗,怎会与这两人走在一起?”
“嗯”
垂下眼睫,柳十娘甚是嫌恶的伸手拂开他凑近的脑袋,看着脚尖,漫不经心道:
“嗯,方才想起,有个东西落在水之木了,回去取时,瞧见他们正好返回,应是不知拍卖会换了地方,我就顺路把人带来了”
闻言,南宫牧点点头,若有所思道:“那就是了,方才在水之木,我隐约察觉门外有人,正欲出门瞧瞧,就闻到你身上的杨柳味了,着急赶来,也懒得去找你了,不过......”
言词,话中一顿,瞧着她眉间神色,嬉笑两声,若有所指道:
“你这身杨柳味,平常人还真闻不惯,若你得了空,还是多去郡主府走走,那有个人,可极爱杨柳......”
“南宫牧!你找抽是不是!”
柳十娘咬咬牙,眸色渐深,却只一瞬,继而推开他,拂袖离开,朝前走去,身后,南宫牧收敛了笑意,狐疑探究的又朝忐忑不安的洛画二人看了少许。
不知为何,他心中总有种不安的感觉,总觉会有大事要发生,实为怪异!
嗯,真想杀了这洛画!
追上柳十娘,疾步匆匆行至鬼阁,南宫牧正欲甩开洛画两人,暗中拐进鬼阁去寻末叶和段元二人,却怎知,还未行动,人群便传来一阵惊呼吵杂。
脚下动作一顿,不待他反应,又一道熟悉又冷厉的声音,破云而至,南宫牧心中一惊,抬脚便朝飞身而起,如风而过。
“畜生?你们......找死!”
人群前,一身红衣,冷厉妖娆,沐药儿手执匕首,素手一扬,那匕首仿若长了眼睛,自空中回旋一圈,直直穿破地上两人胸腔!
咝!
好强的内力!
惊呼声又起,众人呆愣愣的瞧着地上已经没了气息的两人,目露惊惧害怕,连连后退,颤颤巍巍。
南宫牧拂开人群,疾步至沐药儿身边,见她毫发无损,方缓缓松了口气,伸手替她理好被风拂乱的斗篷,便如守护者般,侧身站在了她身旁。
不远处,慕容墨月凤眸陡深,如炬目光极为不悦的盯着南宫牧搭在沐药儿肩上的手,想上前将人掠去,却在碰触沐药儿幽暗复杂的目光时,堪堪忍住。
“本庄主的狐狸,便是代表了本庄主,侮辱它,便是侮辱本庄主,你们五年前应该领教过”
将手中匕首递给谷绿,沐药儿揉着球球额前洁白如雪的毛发,漫不经心的望了眼地上一滩凌乱血迹,淡声道:
“这两人如今的下场,是咎由自取,你们没有意见,是吧”
浅浅威胁,一片寂静静默中,人群忽起一声愤慨,顿令众人毛骨悚然,惊恐万状:
“有!有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