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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都沉寂下来后。
苏如是这才开口道:“二爷,我最近想跟你多要点货,价钱不是问题,你能不能给我多几批?”
郁景琛闻言,搭放在大腿上的手掌轻轻敲打,眸光犀利,“我听老嵘说,你上个星期刚要了一批,怎么又要?”
“呃…就是最近要货的多了点,毕竟龙帮消灭后,榕城也就是我苏帮的天下,所以生意做大,地盘做大,实属正常嘛。”
“本来做生意,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双方不过问是个规则。但最近不怎么太平,我暂时给不了你那么多的货。”
“这…真的给不了?二爷,现在钱不是问题,你能不能商量一下,现在市场上算是你们一家独大了,你们都提供不了的货源,我恐怕难以找到更好的发货商了。”苏如是神色有些着急。
郁景琛眸子探究的扫过苏如是的脸,记得上次,他还在跟他说经济短缺,这才时隔多久,经济就已经不是问题了?
余光瞥向旁边的老嵘,老嵘不着痕迹的摇了下头。
那边商谈还在继续,简折夭躲在柜子后面认真的听他们的对话,可是却根本听不出什么信息。
今晚,她只知道,郁景琛远远没有她想象的那般简单。
放在大腿边上的手蓦然握紧,小脸紧绷。
后面,谈判似乎不成功,郁景琛带着老嵘先行一步离开。
苏如是和他的手下还坐在包厢内没有离开,苏如是的脸色看起来极差,气恼的一脚踹向对面的桌子,“哼!装什么装,老子如今要跟他拿货,居然不给!”
旁边的手下也是不能理解,“帮主,这种有钱赚的事情,为什么还会不同意?”
要知道一批货他们可以获得的利润可不少,天下居然还有拒绝赚钱的商人?
苏如是的脸气的稍微扭曲,“你懂什么,他们戒备心极强,否则也做不到今天的位置。恐怕他们后面是要调查我私底下都在做什么了!你先让弟兄们先暂停行动。”
“这…帮主,没有这么夸张吧?”手下迟疑了下,不过是来谈个判,犯得着吗?
“哎,是我最近太过着急了!”苏如是像想到什么,叹息一口,站起了身子。顿了顿,接着道:“往日我们都是和老四谈,比较简单。这下换了有狐狸外号的老二,果然真的是要步步小心。”
“为什么会换人?”
“你看不出他是谁吗?他不仅是道上的二爷还是郁家的二少。如今他回来榕城,我免不了日后都要跟他打交道了!真是麻烦!”苏如是烦恼的扶额道。
手下见他这样,也不敢再提出疑问了。
两人离开了包厢。
简折夭不敢确定她现在出去会不会遇到什么人,她从柜子后面走出来,走到沙发前,刚刚在这里发生的一幕仍历历在目。
郁景琛…苏如是。
再联想起上次谷秋出事,最后是郁景琛去接的人…
思绪混乱如蜘蛛网般,全面延伸扩展,一步步朝这那可怕的猜测而去。
简折夭最终身子一震,不敢再继续胡思乱想下去。
转身,没有朝正门离开,而是翻身,从窗户跳了下去。
拐了个弯,熟门熟路的从后门离开。
简折夭来到了地下停车场,远远还能听见苏如是的声音在宽阔的停车场内回响。
她弯腰猫着身子,一步步朝那边靠近。
看着苏如是正准备进入车内,她身子奋力就要朝前冲去时,突然一道黑影闪过她眼前,让她停止了动静。
安静的躲在暗处观察。
那黑影身子欣长,看得出是个男人。
只见他二话不说,直接将苏如是塞进了车内,而后车子启动,离开了简折夭的视线。
她从另一辆车身后站起身子,眉头紧锁,是谁把苏如是带走,会不会跟谷秋的事情有关?
那边,苏如是被男人压进车内之后,腰间被一把锋利的刀抵着,他双眼惊恐的瞪大,嘴巴被紧紧的捂着,身子僵硬不敢乱动。
手下坐在前面开车,也十分的害怕。
蒙着黑布的男人冷冷的出声道:“停车。”
手下吓了一跳,忙刹住了车子。
“你滚下去。”男人接着道。
手下迟疑了一下,眼睛余光扫过苏如是,见他点头,可双眼却朝他流露出信息。
他微微点头,随后下了车。
站在不远处静等着车内的情况,手上却已经打了电话通知了其他人。
车上蒙脸男人放下捂住苏如是的嘴巴,腰上的刀却没有松开,压着嗓音逼问道:“刚刚跟你在包厢内的那个男人,是谁?”
“啊?你说什么?”苏如是未从惊恐中回过神来。
“郁景琛,他是谁!”男人语气极其冰冷。
“这…郁景琛你不都知道他的名字了吗?”苏如是颤音道。
“你少给我装傻,他是不是还有别的身份?”
“不就是郁家的二少爷吗?哪里还有什么别的身份?”苏如是哪里敢乱说出去,说了被那人知道,会没命的。
“呵,你糊弄我?!”蒙脸男人腰间的刀子用力,疼得苏如是急喊叫。
“啊啊——别,你别杀我!”
“你说不说?!你一个道上的人,能和一个商人谈什么生意!”
“这…我,我实在是不能说啊!你换个问题,我其他绝对不会瞒你半句!”
“你当我是在跟你商量吗?不说是吗?那你就去死好了,我去找你的手下问,你也就没什么价值了!”男人威逼阴狠道。
“别…别我说!”苏如是显然被吓得不轻,要是为了守住一个秘密而丢失自己的秘密,完全划不来,忙道:“他还是道上的二爷。”
“说清楚!”
“就是…就是JK排行老二的。二爷!”
蒙脸男人闻言,脸上忍不住错愕。
紧绷的身子颤抖了下,最后推开了苏如是,下了车逃走了。
来到街道的墙壁后面,四周安静没有人影。他身上的情绪显得异常激愤。
放在大腿边的手用力的握紧,依稀可见上面突起的青筋。
“啊——”
他愤怒带着痛苦的喊了声,一拳直接砸向旁边的墙壁。
“砰——”响声响起,足以见得力道有多么大!
“JK…JK!”他蒙着黑布的嘴巴动了动,咬牙切齿的喊着这两个字。
眸中满是仇恨的光芒。
没想到一直想要寻找的人,就在自己的身边!
他,不会放过他的!
用力的扯下自己脸上的黑布,透过天上丝丝洁白的月光,见的那男人岁数不大,一张美轮美奂的俊脸,湛蓝色的眸子成了他显眼的标志。
隔日清晨,简折夭睁开了眼睛,她一夜都睡不好觉。
一向最重视的三个朋友,现在两个都出了事。
一个在监狱内身子被囚禁,一个备受身心的煎熬。
她们难受的样子就像有人拿了把刀子狠狠的割在她的心头般,那般的疼痛,整个人都透不过气来。
她站起身子,打开了窗户。
现在是清晨,太阳还未出现,天空灰蒙蒙的,就如她的心头般,没有半点思路。
这几天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事情。
如果只是子皓和乐萱的事情,她不至于这般困扰。
现在涉及到了谷秋,她知道,如果那些照片流传出去,那么谷秋这辈子,也算是毁了。
苏帮…苏如是。想到他,脑里就浮现了昨日郁景琛的身影。
苏如是为何那般怕郁景琛,如果能通过他,从苏如是手中要求那些照片,是不是事情就可以轻而易举的解决了?
可他昨日冷酷的声音历历在耳,他说,这件事,我不插手。
他是已经料到了会有现在的局面吗?
简折夭握着栏杆的手掌不由握紧,她可以狠,对敌人狠,但不能对自己生命那仅有的暖阳还要丢弃。
郁景琛是局外人,他和子皓不熟、和乐萱不熟、和谷秋不熟,所以他可以做到冷静的做一个旁观者。
她却不行!这趟浑水,她必须进!
走回房间,拿出电脑,十指飞速的在键盘上游走。
早上八点。
简默晟回了简家,说是要去找死者的家属商议。
简折夭陪着他一起出发。
两人通过地址,来到了一栋居民楼前。
这里的环境很平凡,房子都有些老旧,看得出家境贫穷。
简折夭和简默晟来到五楼A501前,简默晟敲了门。
过了几分钟才有人过来开门,开门的是死者的父亲,见到他们的时候,脸上错愕。
而后脸色不太好的道:“你们怎么过来了?”
“我们想跟你谈谈。”简默晟道。
“谁啊?”里面传来那日母亲的声音。
“没有,送东西的,我出去一趟。”父亲说道,走了出来,将门关上。
而后朝简默晟和简折夭道:“我们下去谈吧。”
“好。”简默晟点头,拉着简折夭跟在父亲的后面。
三人走了一段距离,来到一家咖啡馆前,走了进去。
“欢迎光临。”服务员热情的打着招呼。
简默晟脸上平淡,“我们要一个靠角落的位置。”
“好的,请随我来。”
服务员带着他们来到了一个比较隐秘的位置,三人坐下各自点了一杯咖啡后,让服务员撤离。
因为是早晨,咖啡馆内还没有别人。
四周环境清静,人的心情也相对好些。
“刘先生。”简默晟道。
“嗯,简先生。”
“我能知道你现在的想法吗?”
“我…按理说,我不应该跟你们出来谈话的。”那父亲沉重的道,毕竟他们的儿子,因他们而死。
“但你现在出来了,我们就借这个机会,谈一下吧。”简默晟的嗓音没有一丝波折,端正坐着,有一种浑然天成的总裁气概,临危不乱。
“好,我们家一致的想法就是打这场官司!不能让我们儿子冤死。”父亲声音极力的克制,双手还是忍不住握紧。
简默晟正要说话,手却被简折夭按住。
听得她道,“可你有想过你们家的经济情况吗?不谈这场官司你们能否胜利,这场打官司的费用,就让你们吃力了吧?”
“你们家不止你们儿子一个,还有一个女儿。她的丈夫是一个老师,目前肚子还怀有身孕,你觉得,他们有这个精力或者是财力陪着你们打这场官司吗?你们不为自己的后半生考虑,也要为你们身边的人考虑一下。况且,这场官司,你们胜算不大,毕竟法医已经证明,你们的儿子先前是自己先自杀的。”
“我们简家,充其量就是一个导火线而已,和你们家儿子吵了一番,你们儿子想不开,自杀在先,我们子皓还主动自首了,罪行必然可以减轻。”
“一场官司打下来,你们到底能有多少胜算,你们估计过吗?”
简折夭一番长话下来,条理清晰,思路明确,劝说力可谓是足够强的。
从经济,到家庭,最后再加上案件的分析,把对方分析成了弱势的那一番,而他们自己则成了优势的那方。
一场僵硬的局势已经开始微微动摇,有所倾动了。
那父亲听完下来,双眼藏不住的震惊,“你…你是怎么知道我女儿有身孕,我女婿是个老师的!”
旁边的简默晟也不由对简折夭刮目相看。
他的小丫头长越大,变化也更多了。
“这个你不用问,我自有办法。我希望我刚刚的话你可以考虑一下,这场官司如果打起,你们最后的结局又是什么?”
“既然你那么有胜算,为什么今天还要约我出来谈这番话?”父亲显然也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简折夭面色不变,“约你出来,不过是因为想让案件尽快结束,持久僵持下去,对我们三家都没有好处。加上,我弟弟子皓撞了你们的儿子,的确有愧。我想你们儿子现在在天堂上,也不想看你们二老为了他的事情奔波操心,而是想让你们在剩下的时间能够好好的享福。”
“我们可以私底下解决,赔偿你们一百万。这一百万,你们夫妻二人可以去做个小生意,足够你们安然的过完下半生。”
父亲脸色微微动容,眸子闪烁了下,似乎在思量着她的话。
简折夭的劝说无疑是有用的,但父亲心头好像又在坚持什么信念,挣扎之色显露在简折夭眼前。
她微微拧眉,她将他所有打这场官司的坏处全部都说出来了,按理说,不可能是会这个样子。
除非他心中被人注入了什么想法。
想到这,简折夭思想已然有了些明确。
她转头朝简默晟道:“哥,我想跟他说两句话,等会出去找你好吗?”
简默晟惊讶的看了她眼,她这意思是,他不能在场听?
到底是什么事情呢?
心头疑惑,但一向宠夭夭的他没多问,点头同意了。先行一步走出了咖啡馆,在外头等待。
现在只剩下简折夭和那名父亲。
“你…你想和我说什么?”那名父亲显然对简折夭有些顾及,不如说是害怕了。
之前跟他们来时,他要打官司的信念还是很坚定的。
被她一番话说下来,他的想法已经开始动摇了。
他有些怕她又会说什么了。
简折夭手指头敲打着桌面,游刃有余的样子配上那清纯的小脸,透着超越年龄的老练与冷静。她抬眼与那父亲对视,清澈的眸光透着几分犀利。
“你的经济,没有问题对吗?”
那父亲错愕了下。
“有人在背后帮你出这笔打官司的费用,而那个人,是你儿子加入帮派的帮主,苏如是!”简折夭目光澄澈,落音时铿锵用力。
苏如是三个字像一把锤子重重的锤在父亲的心头,他有些惶恐的颤音道;“你…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你觉得苏帮这个帮派是个好帮派?”
“他说过,会帮我儿子报仇!”
“呵,那你怎么不问问原因?”
“他带领我儿子,虽然我也不赞同我儿子加入这种帮会,但是现在他肯帮助我们不是吗?”
“他不过是想和我们简家对抗,而你们夹在中间,没权没势的,就是他手中的棋子。这场官司输了,你们就是废弃的棋子,他凭什么给财力给你们打官司,帮你们还清后面的债款?”
“你这番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自己想,你也年过半旬了,在社会上经历了不少,自然懂得,这天上从来没有白白掉下的馅饼。我相信,你若是认真听进去我的话,必然能够想懂里面的道理。”
简折夭言罢,站起身子,走了出去。
那父亲眼睛追随着简折夭娇小的身影离开,心头的震惊至今尚未平息,从来没有见过哪个女孩子,心思可以这般透彻。
简折夭出了门,就见到简默晟正在通电话。
她走进倾听,才知道原来是和东子的通话,两人正说着公司的事情,简折夭听到了什么股市,又听到了什么损失什么的。
总之看起来情况不太好。
简默晟感觉旁边站了眼,朝她望了眼,而后示意她先不要说话。
再跟东子交代了两句后,才挂断了电话。
放下手机,朝简折夭问道:“谈的怎么样了?”
简折夭点头又是摇头,简默晟挑眉,“这是什么意思?”
“我们速度要快,那父亲现在想法已经动摇,但是一旦回去之后,跟他老婆一说,恐怕立场又会被掰回去。”加上还有最重要的是,苏如是那边的事情。
苏如是既然拿照片的事情威胁谷秋了,那证明,他对这件事情,势在必得。
“那你下一步打算怎么做?”简默晟问道,他知道她一向心思透彻,很多的时候她都能做到临危不乱,让他赞赏而又欣慰。
简折夭沉默了下,苏帮的事情,不能跟她哥哥说。转了个话题道:“哥,公司现在怎么样了?”
谈起公司,简默晟脸色就微沉了,“不太好,子皓的事情一日未解决,那些记者天天报道,弄得人心惶惶的。”
简折夭握着简默晟的手,认真的看着他,“哥哥,相信我!一切都会过去的!”
子皓的事情、乐萱的事情、谷秋的事情、公司的事情,一定会有拨开云日的时候!
“好,相信你。”简默晟手掌揉了揉她的脑袋,冷漠的脸上染上笑颜。
同简默晟分别后,简折夭走在街上,沉思的时候,前面走来一个人挡住了她的路。
她脚步停住,疑惑的问道:“你是?”
“简小姐,我们封少有请。”袁州弯腰恭敬的道。
“不认识。”简折夭丢下三个字,就要转身离开。
袁州却上前一步,拦住了她的道路,“简小姐。”
这一声,态度有些强硬了。
简折夭看着她面前堵着的人墙,微微皱眉,“我真的不认识什么封少。”
“不会耽误你很多的时间,而且,我相信,你会获得你想要的东西。”袁州冷酷着一张脸,话语透着神秘。
简折夭疑狐,想着有危险的话,她到时候再离开也来得及。
妥协的点头,“在哪?”
“前面,我带你去。”袁州走在前头,简折夭跟着他的后面。
两人来到一辆黑色的名车前,简折夭眼睛望向后座的男人。
那男人抬手摘掉墨镜,露出英俊邪肆的俊容。
简折夭一眼就认出他是谁了!
就是那天那个疯子!
转身就欲要走,封呈玺却先她一步下车,大手强硬的抓住她的手腕,就要往车内塞。
“放开!”简折夭挣扎,腿脚勾出欲将他绊倒。
封呈玺一个不防,身子前倾,却带着简折夭一起扑向了车内。
他顺势大手用力将简折夭推入后座,而后快速关上了门。
袁州也机灵,马上启动车子离开。
简折夭坐在最角落的位置,冰冷着一张小脸,眼睛像是看仇人的眼光般死死的盯着封呈玺。
封呈玺吃痛的揉着脚腕处,刚刚被她一拌,脚扭了一下,现在疼痛感传来让他脸色微微扭曲了下。
“放我下车。”简折夭握紧双拳,全身戒备的看着旁边的男人。
封呈玺抬头望向她,见她那眼神,倍感稀奇,笑了下,“你这般眼光看我什么意思?你上次撞伤我,这次又扭伤我,我遇到你真是倒了大霉!我都没说什么,你倒是恨起我了?”
“遇到我倒霉你还要来,犯贱吗?”简折夭冷声恁道。
封呈玺嘴角的笑容微僵,余光扫向她放在大腿边的手,一抹微不可见的寒光闪过他的眼睛。
他骤然出手,猛力的抓住简折夭的右手腕,举起时,那上面两指缝隙中,一根银针寒光闪烁,看着都觉得渗人。
“你身上还带银针?!”封呈玺不可思议的道。
“防人渣!”简折夭手腕顺势一动,就要扎下。
封呈玺显然力道不是简折夭能够抗衡的,那银针几乎就像几厘米就要扎入他的手腕上,却被他的手臂紧紧的抓着,硬是下去不了半分。
袁州在前面透过镜子看的心慌,他家少爷到底看上了什么样的女人!
“谁是人渣?”封呈玺左手抽走那根银针,右手大力的掐住简折夭的脸颊,让她被迫抬起脸。
简折夭没有言语,眼睛却死死的盯着他,算是回应他的问题。
“放开!”她抓住他的手臂欲要拽下。
封呈玺却不肯撒手。
两人便一直僵持着。
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弩张剑拔的气息。
袁州实在受不住车内的气压,轻咳两声请示道:“封少,我们去哪?”
“医院。”封呈玺丢下两字。
“我要下车!”简折夭手放在车门上,却无法打开。
星眸怒瞪着眼前的男人,“我不去医院!”
“没要你同意,你乖乖听着便是。”封呈玺从小到头也是被捧在手掌心的宝,不管走到哪里被备受女人的喜爱,何曾吃过这种亏。
不仅受伤被她辱骂。
大手大力的甩开她的脑袋,而后坐在一旁,抿着唇没有出声。
简折夭见反抗无用,心头闷着一口气坐在角落内,等等会下了车,她再跑开就行。
心头这般想着,等车子到了医院门口后,封呈玺和袁州下了车,却把简折夭锁在车内,车钥匙拔走,车内反锁。
气的简折夭连踹了几下车门,眼睛怒瞪紧锁的车窗,真想砸烂这个窗户!
可那车窗一看就是定制的,恐怕子弹击打都没用!
过了会,封呈玺拿着膏药和袁州回到车内。
简折夭趁他们开车门的时候就要逃出去,却被封呈玺高大的身子直接压回车内,大手霸道用力的按在她的肩膀上,朝袁州吩咐道:“开车,去红袖。”
“是。”袁州点头,开着车子走。
简折夭见旁边男人低着头擦着膏药,那脚腕处泛着紫青,应该是肿了。
心头冷笑,早知道刚刚已经补多几脚的!
“你知道我找你做什么吗?”封呈玺擦完膏药,转头望着她。
简折夭冰冷着脸,没答话。
封呈玺没在意,接着道:“你最近不是在愁简家的案子吗?我手头有些资料,想让你看一下。”
简折夭听到他说起简家,眸子疑狐的盯着他。
封呈玺拿过前座袁州递来的资料,放在简折夭手上,“自己看看。”
简折夭接过手,仔细的扫过上面写的。
看完后,眸子的惊讶尚未收敛,“这些是?”
“这些是你哥哥的绿洲集团以来,这些年失败的案例,你说,我若是把这些资料现在放出去,你哥哥的公司,会有什么影响呢?”封呈玺饶有兴趣的道,似乎急不可耐的想要发布这些资料。
简折夭抿了唇,每个公司都有一些项目是失败的,这很正常。但是倘若在现在这个节骨眼上放出这些消息,最近本就被子皓的事情而弄得人心惶惶的公司,又爆出这些失败的案例,绿洲集团不倒也会损失一大半!
她脑里思索着,对视上男人漆黑的眸子,沉着脸问道:“你是谁?”
“对了,忘记介绍我自己了。”封呈玺从口袋内拿出一张黑色的名片放在她的手上。
简折夭接过手,上面大大的几个字。星途娱乐公司总裁封呈玺。
惊讶道:“你就是星途娱乐公司的总裁?”
“怎么?听过我?”
简折夭没应话,她这几日想要帮她哥哥解决问题,所以对这些娱乐公司都有所了解。
星途娱乐和英皇公司可谓是榕城娱乐圈的龙头。
这几日的报道,在温家和简家的两家的威压下,不少媒体已经消了声,但唯有星途公司和英皇两家公司,不畏温、简两家,大肆报道这次的案件,赚足了热点。
对温、简两家造成的影响也是极大。
“你跟我说这些,什么意思?”简折夭防备的看着他。
“你也不想这些资料被报道出来对吗?”封呈玺嘴角勾着抹笑,“所以,这就是我今天找你来的目的。”
简折夭仍戒备心极强,她可不相信眼前的男人会那么好心,放过这些资源。
袁州停了车,简折夭没有再趁机逃跑,跟着封呈玺走进了红袖咖啡馆。
找了个角落的位置,简折夭坐在他的对面,看到对面男人双腿邪肆的搭放在一旁的椅子上,整个人坐姿像个大爷一样。服务员送来咖啡,见他脚放在椅子上,正要劝解。
却刚好见他摘下墨镜,露出那张倾倒无数少女心的俊脸,一双桃花眼泛着魅惑,看的那服务员心跳加速,忙低下头忘记了刚刚想说的话。
简折夭心头鄙视,自从知道他的身份后,也想起了以前看过的娱乐报道。
都说这星途公司的总裁身边的女人见一个换一个,可谓是桃花朵朵开。
私生活据说挺乱的,身子恶心的颤了下,也不知道身上有没有那种病。
封呈玺感觉到对面的女人看着他的眼光变了,那种好像他是一件很脏的东西嫌弃的眼神让他微微恼怒。
坐起身子,将资料递在简折夭面前,挥手让服务员退下后。
他缓缓道:“这些资料,我可以不报道。后面关于简家的任何新闻,我都选择禁声。”
“你想得到什么?”简折夭从不相信天上有白掉下来的馅饼。
“我若是说,我什么都不想得到呢?”封呈玺反问道。
简折夭闻言,立马站起了身子,将那资料拿在手上,而后朝封呈玺鞠了个躬,“那我就谢谢封少的雷锋行为了,债见,我们后会无期。”
说完,她欲要走。
封呈玺嘴角微抽,喊住她真的要离开的背影,“你站住,我话还没有说完。”
简折夭冷嘲的勾起嘴角,站在他对面没有坐下,“你到底有什么目的,一次性说完。”
“要我不报道简家的新闻,举手之劳的事情。但是,我要你答应我一个条件。”封呈玺一双桃花眼闪烁着精光,他可是商人,无奸不商。
从口袋拿出一张纸条,而后拿着笔在上面书写着什么。
他大手一挥,而后将纸条递给简折夭。
简折夭疑狐的接过手,那上面的字比她还丑,但还是可以看出,上面写着,金城酒店VIP9号房。
“你若是同意我们的交易,今晚十点便来这家酒店。”封呈玺邪肆的盯着她,眸子深处闪过一丝掠夺。
自从上次后,他便对她念念不忘,他看中的女人,一向没有得不到的。
简折夭眸子暗晦不明,看了眼上面的纸条,又看了眼手上资料,似乎在权衡着。
最后,她点头,“好,希望你遵从诺言。”
说完,她转身离开。
封呈玺嘴角满意的笑了,他就知道。
简折夭出了红袖咖啡馆后,看着手中的纸条,冷笑一声,果然是一只只会用下半身思考的禽兽!
随手将纸条撕碎丢在了垃圾桶内,想用这些新闻与她做交易?!
可笑,那些报道,逼急了她,直接黑了他们的系统未尝不可!
现在答应下来,不过是想起上次他的轻薄,这次,她就让他作死一回!
晚上,简折夭应约搭乘电梯来到了金城酒店。
因为这一层都是VIP房间,只有身份权贵之人才能入住。
所以走廊上基本看不到人影,两边都有房间,房间不多,很好找。
简折夭很快就找到了在角落的九号房间。
拿出前台刚刚递给她的房卡,放在感应器上面。
“滴——”一声电子声音响起。
简折夭推门进去,里面封呈玺还没有到,四周一片黑暗。
她打开了灯,房间豁然明亮。
果然VIP房间就是高级,里面舒适的地毯铺在地上,豪华的装饰给这件套房增添高贵之气。
走过大厅,她来到卧室房间。
推开门,眼睛看到前面的时候却被吓了一跳。
卧室里面的灯是开着的,那落地窗前,一抹欣长高大的身影守候在那。
因为他是背对着简折夭的,没有露出正脸,简折夭一时没看出他是谁,疑惑的问道:“封呈玺?”
男人听到她的声音,转过身子,如刀刻般冷硬深邃的五官赫然撞入简折夭的眼眶,她不可思议的捂住嘴巴,天哪!
郁景琛怎么会在这里?
他是怎么出现的…
此时已然丢失了往日的冷静,脑袋里面千思万绪交缠在一起,简折夭只能瞪大眼睛看着男人朝她步步逼近。
直到他高大的身影带着一股强大的威压感俯视着她,她才回过神来,声音难掩惊讶的问道:“郁景琛…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简折夭脚步微微后退一步,很想回去看看她是不是进错了房间了?
可是转而一想,不对啊,如果进错了房间,为什么房卡可以进入。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郁景琛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脸色遍布阴沉,好像暴风雨将至。听得他抿成直线的唇瓣蠕动,“那你说说,为什么你一个女人,会出现在酒店的房间内!”
他的视线锐利,落在简折夭身上,仿若将她身上所有隐瞒的事情都剥光。
心跳猝不及防的加速跳动,他离得她很近,简折夭清晰的感觉到他的心情并不好,俊脸紧绷着,像在极力隐忍着什么。
“说话!”男人见她闭口不答,低垂着脑袋。大手直接出手,掐住她的下巴,让她被迫抬起脑袋仰望着他。
下巴被他的力道捏的生疼,简折夭却不敢喊,她清澈的眸子闪烁了下,而后道:“我就是…就是来这边打工的。”
“是吗?”男人冷笑一声。
而后松开钳制住她下巴的手,大步走到床头的桌面上,拿过上面的一沓照片,放在她面前,气势咄咄逼人的逼问道:“那你给我解释一下,这些照片是怎么回事?”
简折夭接过手,那上面全是她今天和封呈玺接触的场景。
她被大力塞进车内,从拍摄的角度看去,他们却像紧紧拥抱在一起。
从出了那死者父亲的家旁边,到去了医院、最后去红袖咖啡馆。
她和封呈玺的一举一动全部都被拍摄了下来。
她和封呈玺的打斗在镜头拍摄起来,全是一些亲密的举动。
抬眸望向面前脸色阴鹜的男人,“你派人跟踪我?”
郁景琛没答话,冷眼睨着她。
她这几天小动作不断,他深怕她又出意外,专门派人监视她。
没想到,她竟然和别的男人那般的亲密。
“不是你想的那样。”简折夭喉间艰难的动了下,她不追问他派人跟踪她,她知道现在他很生气,她必须解释给他听。
郁景琛抿唇,往后走几步,拿了一个黑色的面具递在她的面前。
“这个,你有什么想说的?”
简折夭诧异的接过手,这个面具,她不见了很久了。
一直不知道在哪里弄丢了。
“你,在哪里找到的?”
“游泳池旁边,就在那天你唇瓣被人咬伤的时候。”郁景琛眸子幽深如一滩深谭,威压的气场让人感觉窒息。
简折夭蓦然抬起小脸,与他四目相对。
那里面是无尽的黑暗与怒火。
他刚刚说,唇瓣被人咬伤?
他都知道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