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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当看清男人的脸时,她怔住了——
少了胭脂的脸斯文俊秀,满是乞求地看她,看到她腕上的锋刃时又瑟缩了下。
“李培盛,里面那人该如何处置就如何处置。”冷淡的声音从屋外传来罗。
怀瑾脸色凝重,冷冷看向被绑着的男人,沉思片刻,倏地走过去,手起—得—
男人惊恐瞠目,就在以为死在那诡异的镯子下时,手上的绳子却倏地断开了。
他意外地看着眼前这个男人。
“滚!再让我看到你是个男人,我废了你!”厌恶地低声威胁。
“我本来就是男人。”还未认出怀瑾的肖飒小声嘀咕。
怀瑾狠狠一脚将人踹走。
该死的!肖飒男扮女装的事若是被人知道,那就意味着欺君之罪,如果可以,她刚才真想一刀下去了事。
“娘娘,人……呢?”李培盛进来没看到人,疑惑地问。
“跑了。”怀瑾轻描淡写的说完,抬步出了屋子。
李培盛额冒黑线,在她眼皮底下跑掉?不能吧?
怀瑾撕掉唇上的两撇胡子,走出来正好看到祈天澈拿帕子给人姑娘擦泪,轻声细语地安抚。
莫名地,心有些不舒坦。
可,毕竟是自己把人带出来的,出了这样的事她责无旁贷。
她走上前表示歉意,“嫣儿,我不该任意带你出来的。”
她以为被关了15年的女人应该急于想了解外面的世界,看到外面的东西都会感到很新奇的,哪知这嫣儿这么另类,只顾抓着她,连人都不敢看。
王楚嫣抽噎着,双眼已经哭得跟兔子似的,看向她,“姐姐,不怪你,是嫣儿也想出来看一看,谁也料不到会发生这种事。”
得到当事人的谅解,怀瑾暗自松了口气,下意识地瞥了某男一眼。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发现他的表情比往常还要冷。
想也知道,他一定是在怪她!
“爷……”李培盛怯怯地出声。
祈天澈抬眸,怀瑾也同时看过去,不过她是具有威胁的眼神。
李培盛暗暗吞了吞口水,低头道,“奴才无能,让伤害嫣儿姑娘的人逃了。”
怀瑾满意地勾唇,背着祈天澈他们给李培盛点赞。这李培盛真是越来越上道了啊。
祈天澈冷冷点头。
废院外,他的马车已经在那里等候已久。
“李培盛,扶嫣儿上车。”声音平淡。
李培盛懂得看脸色,很利索地把嫣儿带走,带来的侍卫也跟了出去。
一时间,这间废屋的小院子里只剩下两个人。
怀瑾知道这是要算账的阵仗,无畏地抬头面对他。
以为面容越冷她就怕啊,好吧,好像也的确是她错在先,她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将他的嫣儿带出来,还带去青.楼。
只是,他这样看着她又不说话是什么意思?深邃如夜的双眼又看不出任何情绪,是在考验她的耐性吗?
“天澈哥哥,嫣儿身子有些不适,能否先回宫再说?”外面,突然传来嫣儿细细柔柔的声音。
怀瑾知道嫣儿是在帮她,感激地投去一眼,又倔傲地看向某男。
“是该回宫再说。”男人深深看了她一眼,转身,拂袖出去。
怀瑾本来是不想回宫那么早的,但是在某男越来越冷的瞪视下,不得不乖乖地爬上马车。
谁叫她有愧在先呢!
唉!
等她钻进马车后,祈天澈招来李培盛,“把她放走的那男人查清楚!”
以她有仇必报的性子应该是对伤害嫣儿的人恶整一番才是,而不是直接放走,除非,那人是她在意的!
想起她多次在梦里喊的老八,心中就一股恼火,眸色顿时阴鸷,“必要时,杀了!”
李培盛讶然,爷这是要替嫣
儿姑娘讨公道吗?不过,意图凌.辱嫣儿姑娘,的确该杀。
……
怀瑾和嫣儿坐的马车,祈天澈选择骑马。
怀瑾撩.开窗帘看着坐在棕马上风姿飒爽的男人,不由得有些羡慕。
再强大的人也有弱项,而马就是她的弱项。
在现代,她可以参加午夜玩命赛车,也可以开飞机遨游天空,唯独这马怎么学都学不会,每学一次就被踹下来一次,好像天生就跟马犯冲似的,于是最后觉得太丢脸索性不学了。
唉!估计这辈子只能看不能骑了。
这时,男人似是听到她的轻叹,侧目看来,她连忙放下窗帘,像是偷看被抓包的样子。
王楚嫣被她的神情逗笑,两人开始在马车里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但由于嫣儿性子太内向,常常说不上两句又沉默了。
一如既往,凡是皇太孙的马车都能直达承阳殿,这样的特权皆因为他身子骨弱。
身子骨弱?
怀瑾再度看向在车窗外与马车平行的男人。
确实,他的脸色经常性的病态。
马车还未停稳,怀瑾就着急跳下车,同时,马上的男人也下了马,两人目光不期然相遇,一个冷,一个傲,强强碰撞。
“去将这身衣裳换了到书房找我!”他冷声道,算账的意味再明显不过。
怀瑾冷哼,大步走向似雪院的时候忽然才想起似雪院已经不是她的地盘了,怨念地咬咬牙,转身走向落梅院。
“天澈哥哥,你就别怪燕儿姐姐了,若我不同意她也不能强行带我我出宫。”王楚嫣在李培盛的搀扶下下车。
“嫣儿,我有分寸。倒是你,受了这么大的惊吓,身子不适是正常的,我让李培盛去请太医过来一趟,你先回去歇着。”祈天澈抬手捡去她头顶上的草屑,温和耐心地道。
王楚嫣乖巧地点头,然而,才走出几步,身子忽然一晃,昏了过去。
祈天澈箭步上前接住她,急道,“李培盛,快宣太医!”
说罢,打横抱起她往似雪院去。
……
换回女装的怀瑾就听说王楚嫣晕倒了,太医来诊断过,说是受惊过度,这使她心里更愧疚了。
看来那丫头真是怕祈天澈责怪她才一直强撑着不让自己倒下呢,就连在马车上也一直都强颜欢笑。
唉!她总算体验了一把好心办坏事了!
怀瑾本想直接去看望嫣儿的,但是被叫进了书房。
书房里,依旧干净整洁得像样板屋,男人坐在书案后的雕花椅上低头振笔疾书,书案上是一些公文。
平时进来都是看他在作画,今天看到他洋洋洒洒的写字倒是头一次,认真、专注,令人移不开眼。
等等!
该不会是在写休书吧?
想到这可能,怀瑾大步上前一看,还好,不是。
奇怪,不是在写休书她松什么气?他写休书不是更好吗?
这时,男人搁笔,抬眸,淡淡地与她的目光对上,然后移开,从书案底下拿出一个汉白玉做的大算盘。
怀瑾瞪直了眼,这厮不是来真的吧?
看看算盘,又看看自己的膝盖,长度、宽度刚刚好!
我擦!他来真的!
大算盘递到眼前,她犹豫着要不要接,可是,差点让他的嫣儿被那啥那啥,她没有底气横啊。
最后,怀瑾接过来,试着让他打消念头,“祈天澈,这算盘很容易坏的。”
汉白玉啊,有钱也不能这么任性的好么!
“嗯。”男人低头看公文。
“坏了就很难修好了。”怀瑾咬牙切齿地暗示。
“无妨,坏了再命人做一个。”男人依旧没有抬头。
怀瑾急了,一掌拍掉他手上的公文,“祈天澈,跪算盘是一方做了对不起另一方的事才跪的,我没做对不起你的……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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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后面完全没了底气,怎么没有,算起来,她已经婚内出.轨了。
男人这才缓缓抬头,沉静的目光落在她脸上,徐徐开口,“我何时说让你跪算盘了?”
瞬间,怀瑾脸上表情很精彩,囧、窘、怒……
“那你给我算盘干嘛?!”耍她吗!
“让你拿去放好,我没说吗?”男人问得很认真,好像真的只是忘了说而已。
如果可以,怀瑾真的很想就着手上的算盘砸上去,他分明就是故意的!
扭头,在架子上找到空位,将算盘气气地搁置上去,折回原位,瞪他。
“说吧,你想怎么样?”她直截了当地问,淡淡地扫了眼他手上令他皱眉的公文。
“李培盛。”他喊。
李培盛马上就进来了,手上端着一盘不知是什么果的,五个,摆得很好看,而且,还是送到她面前。
“把它吃了。”男人淡淡开口,但没有抬头。
怀瑾诧异不已,手捏起一颗,跟人参果差不多,颜色是诱.人的嫩黄色。
好端端让她吃这些不知名的果子,该不会是想害她吧?
李培盛看她那神情就知道误会爷的好意了,赶忙详细解说,“娘娘,这是此次日曜国的人带来的参果子,这种果子能强身健体,补血养气,对身子极好,是日曜国的圣果,也只有在日曜国的偏寒之地才有,听闻一年只摘得到二十来个,此次光送来就十个,皇上让人给爷送来五个,其余五个分别分给皇贵妃和东宫了。”
怀瑾怔住,不解地看向低头工作的男人。
明明做错事的人是她,他却让她吃皇帝老头特地给他留的参果?
突然觉得手上的果子很沉重,如果这是他的惩罚的话,未免也太匪夷所思了。
“娘娘,快些吃吧,趁还新鲜。”李培盛索性将盘子塞她手里,笑眯眯地退下了。
“祈天澈,我差点害你的嫣儿受到伤害。”她提醒他这个事实,免得他秋后算账。
男人从公文中抬头,眉目清冷,“她若真出事了也只能怪我没有保护好她。”
说完,又低下头去看公文。
怀瑾心头有些闷,她也是这一刻才知道这个男人生起气来是这么可怕。
他不用对你冷嘲热讽,不用对你做什么,单是把你摒弃在他世界之外的眼神和平静淡漠的口吻就足够让你生不如死了。
她也知道,若嫣儿真出了事,最不好受的人是他。
内疚的感觉涌上心头,她低下头去,细细呢喃,“我只是想带她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希望她能尽快适应。”
“我明白。”他依旧没抬头,也没有多余的话。
怀瑾心里更躁了,“祈天澈,明明是我犯的错为什么你扛!”
“因为她是我的责任,出了事自然是我一个人扛。”他看着她,很平静地说完,又埋头看公文。
闻言,怀瑾生出浓浓的心疼感,他知不知道他这句话道出了这些年来的孤独和寂寥。
再看手上的果子,深深吸一口气,上前将之放下,走到他身边,纤指轻轻戳他的肩膀,让他抬头。
看着沉静幽深的黑眸,她认真地道歉,“对不起。”
为自己的随意道歉,她一直都是我行我素,自由自在的人,大多时候都是想到就做,从来没想过这背后可能有人会受伤,因为,过去她从来没背负过这么多复杂的情感,所以随心所欲。
她忘了自己而今身份上关联着很多人。
本以为他会质问,会怪罪,没想到没有,反而将这么珍贵的果子全给她吃,还将所有的错都揽在身上。
这样子,叫她还怎么倔得起来,还怎么傲得起来?
这一次,她心甘情愿的低头了。
“……嗯。”他低声回应,定定地看着她。
“还有……我以后做什么之前会尽量先想到你。”她声如蚊呐的承诺。
“好。现在,乖乖去把那些果子吃了。”男人勾出一抹
似有若无的浅笑,深如古潭的黑眸极快地闪过一抹异光。
怀瑾这才松了口气,拿起一颗果子吃了一口,有些涩,有些甘甜。
她拿起一颗送到他嘴边,那只他抬手抓过她另外一只手上吃了一半的那个塞嘴里。
怀瑾愕住,脸,悄然发热,再看他目不转睛处理那些公文的样子,想着他估计是拿错了。
明明她递出去的是左手啊,真是的。
她爽快地又拿了另一个吃,然后看向他正忙着的东西,书案上堆了满满的一堆,有那个逃狱的匪首的画像,还有一些关于这通缉犯的相关资料。
“这不是祈隽的案子吗?”怎么落到他这里来了。
“十二忙成亲的事,皇爷爷交给我办了。”
“很棘手吗?”怀瑾将手上的果子递到他嘴边,视线却落在那些资料上。
祈天澈分神看了眼送到嘴边已经咬了一小口的果子,唇角微弯,张嘴咬了一口,道,“这群匪徒盘踞在城外官道已有好些年,这两年变本加厉,偏偏每次朝廷派去剿匪的人都无功而返,他们就好像未卜先知,总能在官兵到之前撤离,这次,十二能一举抓获也是侥幸,但还有不少漏网之鱼,这不,让他们劫走那匪首了。”
“哦。”
怀瑾若有所思地点头,继续吃手上没吃完的果子,然后,她发现,左手上的果子依然完好无缺,而她右手上才咬了一口的突然就吃完了。
那她刚才喂他吃的不就是……
“怎么了?”祈天澈忽然抬头问。
怀瑾赶紧将左手上的果子藏到身后,笑着摇头,嘴里还塞着果核。
要她怎么说,刚才他们在你一口我一口的分享同一个果子!
祈天澈没有戳破她的可爱,低头继续研究可行的方法。
见他没有再看,怀瑾松了口气,吐出果核,又咬新的一个,漫不经心地说,“祈天澈,如果我被禁止吃一样东西,但我又很想很想吃,于是想尽办法却在每次要吃到的时候被人赶来阻止,你觉得问题出在哪?”
自然是有人告密!
祈天澈抬头,眼里闪过一抹激赏,他不是没想过那个可能性,没想到她也想到了,还用吃的来比喻,真是无时无刻都离不了吃。
怀瑾知道他已经懂自己的意思了,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别开视线四下张望,忽然落在那道隐秘的石门上,“对了,你库房里的人偶挺好玩的,我想再进去看一看,上次我差点脱了它的裤子验证某个地方呢!”
某男温柔的眸顿时沉下,断然拒绝,“不准。”
怀瑾诧异地看他,见他一脸不容置疑的表情,冷哼,“小气!改日我一定会拜访!”
就算他改了机关她也照样找得到。
祈天澈蹙眉,看了看石门,又看看她,似是在做打算。
怀瑾咬下最后一个果子,用手肘顶他,“你的嫣儿救出来了,那你答应我的事呢?”
祈天澈回神,将一封信函给她看,怀瑾咬住果子,打开来看,上面的消息大抵跟面具男告诉她的一样,怀疑是达拉人抓走了肖晋南。
她放下信,“我刚从醉红楼得到消息,三天前有两个达拉人上醉红楼寻.欢,接待他们的是新来没多久就艳名远播的璎珞,而我问过璎珞,璎珞说那两个人说的是地道的朔夜国口音。”
“那两个达拉人是假冒的。”他笃定地判断。
“所以,我爹根本不是在达拉人手里,而是被人冒充达拉人抓走了!”
两人默契地想看一眼,陷入沉思。
半响,祈天澈开口,“现在在边关主将是肃王,倘若赢了是肃王的功劳,若肖将军没回,他可趁机统领万军,若是输了……”
“就说我爹通敌叛国,肖家军同样换人统领!”怀瑾聪明地接话,“所以,最大的嫌疑是肃王!”
祈天澈为两人的默契微微勾唇,将她拉到腿上。
怀瑾因他突如其来的亲昵僵住,才开始挣扎就遭他按住,“别动。”
低沉有力的嗓音在耳畔低空飞行。
然后,修长的手指
轻轻揉按她的太阳穴,“这个小脑袋不应该想那么多东西,剩下的由我来想。”
怀瑾心里滑过一股暖流,身子逐渐放松,嘴角微微弯起。
她知道,她享受这一刻,很享受。
……
手里未吃完的果子滑落,滚到一边。
祈天澈看着怀里已经睡着了的人儿,停下揉按的动作,小心翼翼地为她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就这样抱着她看公文。
李培盛撩.开珠帘的时候看到这一幕的时候,目瞪口呆。
他的爷怀里抱着那位姑奶奶处理公文,她睡得正香,每次翻篇还怕惊扰了她。
这真是罕见的一幕啊,天下红雨都没有这么稀奇。
爷就是高明啊,一招以退为进就将这只小狮子驯得乖乖地窝怀里了。
再看滚落在地上被咬了一口的果子,那可是弥足珍贵的,而爷是连瞧都不瞧一眼,只在意怀里的人儿。
唉!在爷将随身腰佩系在她身上的时候早该料到的,再是爷拿夜明珠给她砸杏仁,拿天蚕丝给她当发饰,赠玲珑镯给她就该知道,爷非她不可了!
真真是天下极宠啊!
“爷……”放轻脚步走进,小小声,小小声的叫唤。
男人淡淡抬眸,无声容禀。
“意图伤害嫣儿姑娘的人查到了。”
“嗯?”他凌厉地抬眸,可是她心心念的老八?
李培盛看出主子眼底的急切,忙道,“是肖家的四小姐肖媛,不,应该说是男扮女装的肖家二少肖飒。”
祈天澈眯起眼,真正的肖飒在肖家,那么在战场上的肖飒是谁?
看向怀中人,原来她早知道,所以才那般反常地把人放走。
小东西连他都不相信呢!
“还有……”李培盛看了眼他怀里的女子,有些不忍地道,“方有消息传来,圣手神医……”
还没说完就被祈天澈摆手叫停。
祈天澈轻轻抱起怀里的人走出书房,回寝宫,将她放在榻上,放下的时候见她秀眉微拧,立即连动都不敢动,等她继续睡沉了才将手抽.出来,为她盖上被子,重回书房。
“说吧。”他负手而立,悬着心等待结果宣布。
“圣手神医已于五年前作古,在他生前最爱的林中草屋榻上找到他的尸骨,可见他死的时候无人替他收尸,所以……”
李培盛说到这里忍不住哽咽。
传说这圣手神医一生行医,从未收过弟子,也就说,他死了,爷的病再也无人能治了。
二十年之约还有五年,可是那个圣手神医已经死了,这就成了一个死约!
“哭什么,要哭等爷死了再哭!”祈天澈不悦地呵斥。
他当然联想得到李培盛未说完的后话,若是过去,他不会太在乎,而今……
他渴望她,想碰她,那种融为一体的感觉很美妙,给他前所未有的满足。
可是……
不!他不信,一定还有别的方法的!
“爷,奴才只是替您担心,奴才……”
“可有从圣手神医的茅草屋里找回什么?”祈天澈怀着最后一丝希望打断。
但是,他知道圣手神医从来都是需要用的时候才炼药,这个希望很渺茫。
果然,李培盛很不忍地摇头了,“爷,什么都没找到,除了一些早已发霉的草药。”
祈天澈一拳砸向书案,情绪太激动,一口血涌上喉咙,他硬是想逼回去,却让情况越演越烈。
“噗!!”
一大口血如喷墨,喷洒在书案上的公文。
“爷!”李培盛上前扶他坐下,赶紧倒茶给他漱口,“爷,您不能激动,已经没有药了,想想娘娘,您可别激动……”
祈天澈闭眼调息,生来就带的病根是吗?到底是怎样造成的病根,让他激动就吐血,现在又多了一个,就是一想碰她就心绞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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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培盛,去……去库房里将那本奇闻异录拿来。”他要找答案,找一个能接受的答案。
“好,爷,奴才就去,您别激动,别激动。”李培盛边安抚边快步过去转开石门。
不一会儿,一本厚厚的书籍被搬到书案上。
“爷,您要找什么,奴才替您找。”李培盛说着就翻开书页。
“下去!”祈天澈冷声挥退。
“可是,爷……”
“下去!”不容置疑的口吻。
无奈,李培盛只能带着满心的担忧退下。
他要不要去叫醒那位姑奶奶,这样就能阻止爷继续劳累了。
可是,他知道,若是去叫醒那位姑奶奶,爷只怕会因为想宰了他而更激动。
祈天澈一直翻着那本书,其中见过不少神奇的传说,包括他库房里的几件物品,还有送给她的玲珑镯和天蚕丝等等,可就是没有同他的症状类似的故事,譬如这里面记载的蛊毒,都不是……
一直翻到日落,滴水未进,目不转睛,直到最后一页也没有相关记载。
他无力地靠在椅子上,长叹,难道真的是与生俱来的病根吗?
……
怀瑾悠悠醒来,好半响才意识到自己是在某人的床上,然后……想起自己是如何睡着的,脸蛋不由自主地发烫。
她居然在某人怀里睡着了,还一觉睡到现在!丢脸丢到姥姥家了!
怀瑾伸了伸懒腰,打了个哈欠,下榻穿鞋,顺了顺头发,走出寝宫。
才出了寝宫,就看到李培盛在穿堂殿上焦急地走来走去。
“李培盛,你三急?”她又懒懒地打了个哈欠,问道。
李培盛恍若看到了救兵,顾不上礼仪,上前拉她,“娘娘,爷在书房里面忙半天了,不让任何人打扰,您可否进去瞧瞧?”
忙半天?干嘛这么担心?
怀瑾蹙了蹙眉,直觉告诉她,有猫腻。
爽快地点头,转身朝书房走去。
李培盛揪心如焚,就算娘娘进去看到了什么也当是天注定的吧,最好她真的能看到,这样子,爷就不必瞒得这么辛苦了。
书房里,一样的干净整齐,没有怀瑾想象中的那种发泄过后的画面,不同的是,书房里并没有男人的身影。
她直觉走向那道紧闭的石门,贴上耳朵倾听里面的动静,然而,就在这时,石门开启,她避之不及,直直栽了进去,栽进男人的怀里。
男人顺势搂住她走出,石门瞬间关上。
她抬头,看到一张略显苍白的俊脸,不禁拧眉。
她不过是睡了一觉,这厮脸上怎么又有病态之色了?他干啥去了?
难道他待在书房的大半天是在自虐?
“醒了?我让李培盛去准备些饭菜。”他放开她,就要走出去,似是有意逃避她的注视。
怀瑾拉住他,“祈天澈,你……”
“肚子不饿?”他回头,轻声反问。
怀瑾才想摇头,肚子却很不配合地发出声响,窘得她想刨洞钻。
“你没用午膳,饿了也实属正常。”他牵起她的手走出去。
他也意外她这一睡竟然睡这么久,昨夜她在他怀里明明也睡得很沉,她这一觉倒像是很多日没睡的样子。
怀瑾看向两人牵在一块的手,有种奇妙的感觉涌上心头,跟随他的脚步,撩.开珠帘,然而,就是这一抬手,袖子下滑、露出细白的手腕的瞬间,她呆住了!
她白嫩的手腕上多了两点红,红得仿佛随时能滴出血!
这是什么东西?守宫砂吗?
可她明明记得刚来的时候这身子没有守宫砂的,就算有也早该没了,毕竟她已经跟男人滚过床单了。
而且,她明明记得今天早上去沐浴的时候没有!
如果不是守宫砂,那又是什么?
“怎么了
?”祈天澈拧眉回头看突然停下脚步不走的女人。
“喔,没事。”怀瑾连忙将手放下,懒懒一笑,也从他手里抽回手,率先走在前,“走吧,饿死了!”
祈天澈蹙眉不已……
※
午膳和晚膳一起吃,原本该大快朵颐的女人却表现得尤为异常,细嚼慢咽,无精打采。
“燕儿姐姐,你身子不适吗?”王楚嫣柔柔地开口询问。
神游太空的怀瑾回魂,抬头便见到多双眼睛在惊奇地盯着她瞧,赶忙夹菜大快朵颐掩饰自己的反常。
用过晚膳,沐浴过后,怀瑾又破天荒地早早睡了。
祈天澈盯着榻上沉睡的人儿,眉头紧蹙。
白天她睡了这么多,按理不可能会睡这么早,还睡这么沉,他故意放任劈风去闹她,但是她一点也没有醒的迹象,说她睡倒不如说是在昏迷,可她的的确确只是睡着了。
这样的她太反常了,她嗜吃是众所周知的事,嗜睡不可能!
他昨夜才惊叹过她的警惕性。
深邃的黑眸闪过一抹忧色,“李培盛。”
李培盛忙不迭走进来,“爷,有何吩咐。”
“去叫太医过来一趟,不,宣御医!”
“爷,若宣御医恐会惊动皇上。”李培盛弱弱地提醒。
“那就惊动!”
李培盛被那豁出去的语气吓了一跳,匆匆看了眼纱帐里的女子,慌忙躬身退下。
那就惊动,这是代表怎样的含义啊,代表爷这次是失去冷静了,彻彻底底地失去冷静。
失去冷静没关系,只要别太激动就行。
他不懂,这太孙妃不是好端端地在床上睡着吗,为何急需太医?
祈天澈坐到床前,将床上的人儿挪到腿上,他相信就算此刻有刺客来杀她她也不会醒。
“怀瑾……”他轻轻摇她,没有醒,他又微微用力摇,还是没醒。
他抱着她使劲地摇,在她耳畔一遍遍轻唤,“怀瑾,不能睡,醒过来……”
明明白天还在书房里神采奕奕地同他瞪眼,喂他果子,为他出谋划策,为何,突然间变成这副样子?
若不是她还有呼吸,他真的会以为她已经死了。
想起肖燕莫名其妙变成了她,再看她此刻沉睡不醒的样子,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惧将他席卷。
想起她的一颦一笑,想起她倔傲嚣张的样子……
不!他不准!他不准她莫名其妙的来,又莫名其妙的消失!
祈天澈抱起她箭步往浴池走去……
已经由纱幔改为屏风遮掩的浴池,水雾氤氲,水从鹤嘴流下,潺潺不断。
祈天澈抱着她走下水,彻底松开手任她沉入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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