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锁,开了。
尽管不止一次看过她展露神技,祈天澈还是不免暗暗惊叹。
据他所知,这把锁可是天下第一巧匠做出来的锁,千年玄铁,劈都劈不开,锁孔也与别的锁不同,而她居然摸两下就开了。
“祈天澈,有人陪着一块做贼的感觉真好。”怀瑾回身在他脸上亲了下,这才小心翼翼地推门进去珂。
祈天澈望着她的身影,想到她刚才说的那句话,心疼她过去一个人冒险。
他轻轻为她带上门,目光定向某处,稳步走过去。
转角,一袭白衣的男子站在廊下,眺望无月夜空,墨发轻扬,手上一支竹笛,绝尘飘逸。
“不阻止?”取下面具,他沉声问。
从那些护卫开始减少时他就知道该是受了命令的。
“何必,她是听风楼的大小姐。”秋离枫回身,温朗的眉目淡淡。
“原来她这般有父女缘。”忍不住地讥诮。
秋离枫不语,又回身望那深沉的夜空,心中惆怅。
不愿去想,奈何,心不由己。
“皇爷爷曾暗里封了一人代天巡狩,上可斩昏君,下可斩佞臣。他是怕我有朝一日容不下你,但你若做了对朔夜国不利的事,我不会在再顾虑皇爷爷。”
那人,自是秋离枫无疑。
他不怪皇爷爷会做这样的安排,身在皇家,为了权势,连父子都能反目,何况他们?
“我不懂你说什么。”秋离枫转过身来,温和的眸子依然干净得没有半点隐藏。
“我言尽于此。”祈天澈说完,转身回去,她若看不到他会着急。
秋离枫是听风楼楼主,若他不懂,还有谁懂?
站在原地的秋离枫拧眉沉思,龙飞无声地出现在身后。
“楼主,那可是机密阁,真的要让小姐待在里面吗?”
机密阁,放着听风楼历年来所接的每一桩案子,那是除了委托人外不能外泄的。
“我从没把她外人。”她说,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所以,他信她。
“可是,那里面也包括了历代楼主的记载。”龙飞还是担心。
“无妨。”秋离枫转身回屋,“去查一下,近来,是否有哪个分楼主私下接活。”
“是。”龙飞意识到事态严重,忙拱手,立即去办。
……
一排排档案架,一本本折子,有厚有薄,整齐排列。
怀瑾拿着一盏小烛光照明,因为若用夜明珠的话,满室光辉,必定引来注意。
眸光飞快扫过一排排档案,有官宦之家,有江湖响当当人物,也有富豪乡绅,总之,应有尽有。
花了极少的功夫扫过一排排档案后,她挫败地放下烛盏,叉腰,再一次认真观察屋里的布局。
整整六排,虽然看起来毫无异样,但是——
她勾唇,上前,在第三排前停下,纤纤细指滑过那些折子本,忽然,又后退三本,停住。
眸光自信地眯起,微微用力按下,与此同时,一支箭矢迎面而来,她利落地翻身,落地时,贝齿竟衔住了那支箭矢。
要么让暗器射中,要么咬住,没有第三个选择,因为若是暗器落在其他地方,会惊动听风楼的人。
而触动机关后,那排架子往一边退,书架底下竟然别有暗道。
怀瑾谨慎地拿出夜明珠往里照去,下面是一间地下室,正想下去,但想起门外的男人若进来找不到她,会着急,便快步出去要他进来。
肩膀被拍,祈天澈镇定回头,门里的她对他招手,他毫不迟疑地跟进去,关上门。
“我发现密道,要不要进去瞧瞧?”她兴奋地问。
头一次发现跟人分享战果的感觉,真好。
以前,她去寻宝都是一个人,就算真发现了什么奇珍异宝也没人分享那份喜悦。
祈天澈扫了眼被她找到的密道,再扫一眼全场,这密道并不容易发现,居然也被
tang她看穿了。
“简单啦,你看到没,其他的架子后面都被东西堵得那么死,只有这一排后面是空的,很明显是要腾出来方便移动嘛。”怀瑾道。
祈天澈的目光停在书架后的窗棂上,何不说是为了不堵住窗口才腾出地来的?
“傻了吧,这个堪比少林寺藏经阁的机密地方,会给你留窗?”怀瑾得意地挑眉。
“真聪明。”祈天澈赞赏地在她唇上亲了下,兴许在这方面她思考得比平常人奇怪一些。
“我先进去。”
“我先。”
祈天澈拉住她,往下看了一眼,纵身跃下。
怀瑾感动,他怕下面有未知的危险,所以先打头阵呢。有个人这般细心呵护,心里暖暖的。
“下来吧。”祈天澈在下面张手接她。
怀瑾纵身跃下,落入他的怀抱。
祈天澈放下她,两人环顾这间密室。
每个角落都积满了厚厚的灰尘。
四周墙上都挂了一些禅画,软榻后面的墙面还有一个大大的禅字,看得出来曾有人在这里闭关修炼,而且尤为崇尚佛法。
“怀瑾,你看。”祈天澈指向阴暗角落。
怀瑾扭头看去,不禁瞠目。
那是一具尸骸,旁边是四条生锈了的铁链,按尸骸的排列来看,还保持着生前被铁链锁住了。
“你觉得死的是谁?”
“我听闻,在秋离枫的父亲之前的听风楼楼主崇尚佛法,这里应是他平时用来静心打坐的地方,后来因江湖是非被杀害,听风楼便由其女婿接任,这具尸骸我也不敢确定就是他。”
“那个女婿就是秋离枫的父亲,也就是谨言!”怀瑾顺着猜测。
“应该是。”祈天澈点头。
“假如这里的人是被谨言所杀,那是不是代表秋离枫并不知道这些内幕?或者,连他都不知道这个密室。”
“也许。”男人淡淡回应。
“我不希望是他。”怀瑾喃喃道。
他又何尝希望,因为若是那样,他就得对他下手,皇爷爷自是不希望看到的。
“难道谨言杀他只是为了当上听风楼楼主?可,这不是与他禁令不许涉足皇家事自相矛盾了吗?”直接回去认祖归宗不比当听风楼楼主好?
祈天澈敛眸沉思。
怀瑾脱离他的手,四下查看有没有可疑的线索。
祈天澈跟在身后看着她全神贯注的模样,这是她所擅长的,全身上下散发着慑人的光芒。
想起花无阙说的那些,虽仍觉不可思议,但不可否认她的所作所为都很新鲜,也很有趣。
“真没劲,什么东西都没有。”一无所获,怀瑾嘀咕。
“谁说没有。”男人拿过她手上的夜明珠往地上一照。
“哇哦!”怀瑾欣喜惊呼,对自个的男人简直越发崇拜了。
他总是能在关键时刻给她意外,他明明比她厉害,却甘于让她大放光彩。
这心思,试问天下间有几个男人比得上。
“照这脚印来看,还很清晰,应该是十天前进来过。”
没错,祈天澈发现地上多了除他们之外的脚印,因为长年累月,地上积了厚厚的一层灰尘,细看可看得出脚印。
“如果不是秋离枫,那此人也必定对听风楼相当熟悉,而且地位不一般。谨言死了,秋离枫是楼主,排除秋离枫的话,那就是副楼主龙飞了。”
“不是龙飞,龙飞是谨言一手培养的,只忠于两个楼主。”祈天澈笃定地道,因为他让李培盛查过,虽然还是没能查出秋离枫,但查到龙飞的一切。
“你的意思是说,还是有可能是秋离枫?”
祈天澈定定看她,“你似乎念了一整夜的秋离枫。”
“啊?”怀瑾小嘴微张。
某男俯首,轻轻封住,柔柔吮吻。
灰尘太多,别乱张嘴。”吻完,他云淡风轻的解释自己方才的行为,然后,搂着她纵身一跃,回到上面。
“祈天澈,我发现你吃醋的样子好可爱。”
怀瑾皮皮地笑,男人回应她的又是一个吻。
“更可爱了。”待他结束这个略带惩罚的吻,怀瑾轻咬下唇,笑得更开心。
“相信我,回宫后,我会更可爱。”轻咬她的小耳朵,按下机关,抱着她离开听风楼。
黑影消失没多久,白影出现在高阶上,望着那个方向,神色淡淡,眸中黯然。
她也怀疑他是吗?所以才会夜探听风楼,想知道机密阁里有无最近接的案子。
对未来,隐约有种不祥的预感。
一回到皇宫,祈天澈果然身体力行,很认真,很认真的告诉她,他到底有多‘可爱’。
若不是顾虑明天要出征了,他估计还不想放过她呢。
“你好变.态,一直叫我喊你师父。”怀瑾软软地趴在他身上,埋怨。
“一日为师,终生为父,这种事,除了我,你还想拜谁为师,嗯?”男人又低又有磁性的嗓音,撩人心怀。
怀瑾没想到他还可以这么说,狡黠一笑,“祈天澈,难道在我喊你的时候,你就不会想到我喊的是……”
“怀瑾!”祈天澈翻身将她压回身下,声音低沉温存,“看来我忘了教你,在床上,男人最经不起激。”
逞口舌之快的下场是,又被榨了一轮。
“祈天澈……最后一个问题。”依旧是累得趴在床上,软绵绵地举起一根手指,“你每次做之前都服药,你那么强是不是因为那药的关系啊。”
一脸餍足的男人听到此话,整个人都不好了,没有哪个男人喜欢被女人质疑那方面的能耐的,尤其是心爱的女人。
他伸手把她拉到身上,抬起媚态未散的脸,“我知道你还未满足,乖,明日还得赶路,我是为你好。”
“祈、天、澈!”怀瑾气得张嘴就咬他。
他最喜欢在她面前颠倒黑白了。
男人低低笑开来,拂开她的长发,长指一下一下,温柔地爬梳着,“睡吧。”
怀瑾轻哼,枕在他肩头,闭上眼,被他折腾到大半夜,累极、困极,很快就沉沉睡去了。
祈天澈望着趴在他肩上睡着的女子,她的唇软软地碰在他肌肤上,很美妙的触感。
轻轻为她调整了个睡姿,搂她在怀,阖上眼,与她一同进入梦乡。
翌日,纵然不舍,但还是不得不把宝宝贝贝交给燕王照顾。
其实,怀瑾是担心的,担心燕王府里的那个容雪会吓到孩子,但是祈天澈说没有人比六皇叔适合照顾宝宝贝贝了,他相信燕王,所以她也不会质疑。
昨天燕王特地见跟宝宝贝贝相处了一天,玩得很开心,宝宝贝贝一口一个‘爷爷’,喊得燕王眉开眼笑,恨不得把俩孩子抢回去朝夕相处。
俩孩子从生下来到至今,都没与她分开过,已为人母的她哪还能像过去那样说走就走那么潇洒?
可是,不随祈天澈去,她放心不下,留下来也只会度日如年,各种乱担心。他必定是知道她不会留下,所以一开始便毫不犹豫地决定将她一块带上吧。
祈隽这次是铁了心的要改朝换代,短短几日已经夺取两座城池了。
边关,战火连天,祈隽却急着窝里反,太叫人失望。
纵然她也不是善男信女,但为了权势伤害无辜,是令人不齿的。
“宝宝贝贝,会乖吗?”怀瑾抱着俩孩子,依依不舍地叮嘱。
“会!”宝宝贝贝异口同声。
怀瑾不知道别人家的孩子是怎么样的,但是她家的宝贝真的很乖很听话,好像自小就知道她一个人带他们两个不容易似的,很少有闹的时候,除了长牙时生病。
若他们知道父母即将远行,还会这么乖吗?
“麻麻好爱你们。”怀瑾拥住孩子,坚强地把离别的眼泪逼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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祈天澈过来张开双臂抱住他们,他知道她不舍,他又何尝舍得,可是他隐约觉得要平息这场战火必须他御驾亲征,到了那里,也许会有他想要的答案,那团解不开的谜。
“怀瑾……”
“不许说!我马上就好了!”知他想说什么,怀瑾果断打断。
“我是想说,你告别完了是不是该轮到我这个做父亲的了?”祈天澈敬忍不住失笑,她以为他打消带她去的念头吗?
怎么可能?尤其在花无阙那样说后,更加不可能!
要是他这一走,再回来就看到‘她’不是她了,那才是要他命。
把孩子丢给六皇叔带也是不得已的,总不能带着孩子上战场。
在战场上,瞬息万变,万万是不能冒险的。
怀瑾窘,忙把孩子塞他怀里,“我去整理东西。”
看着孩子的母亲进了屋,祈天澈抱着俩孩子坐在台阶上,开始同孩子俩话别,尽管俩孩子都听不懂,尽管都是闹他的多。
所需的东西全都搬上马车了,怀瑾再出来的时候,看到祈天澈很认真地对宝宝说。
“宝宝是哥哥,要照顾好妹妹。”
她忍不住勾唇,宝宝还那么小听得懂吗?
的确,他只有在她和孩子面前才会露出毫无保留的一面。
就像此刻,谁能想到平日里清冷如霜的男子,坐在台阶上,像个小老头似的对俩孩子细细叮咛。
“祈天澈,宝宝贝贝都快要被你念得睡着了。”看着时间也差不多了,她不得不上前打断。
“我以为只有你有这种能耐。”男人淡淡地说,把宝宝给她抱,自己则是抱贝贝。
贝贝遗传了她嗜吃的性子,比宝宝重呢。
怀瑾瞪他,他居然反过来嫌她话多了。
哼!他鲜少主动说话,她再不说,两个人坐一起用心交流么!
承阳殿外,燕王早已等在那里很久,宝宝贝贝习惯用的,包括婴儿床等,该搬的东西全都搬上马车了。
“爷爷!”宝宝和贝贝开心地喊,贝贝的声音响亮,宝宝的则是很平稳。
燕王把孩子抱过来,“爷爷带你们坐马马去玩好不好?”
“好哇好哇!”贝贝兴奋地赏一个吻。
宝宝则是睁着黑亮的眼睛看了一眼把拔麻麻,然后点头。妹妹在哪,他就在哪。
笑着送走孩子后,怀瑾哭倒在祈天澈怀里。
祈天澈紧紧拥着她,安抚。
其实留下孩子,他还有一个私心,因为无论发生什么,她都会为了孩子坚持下去。
……
又跟特地前来送行的璎珞告别后,队伍浩浩荡荡地出发了。
柳云修作为贴身侍卫随行,行走一天后,肖媛骑马追了上来,只说了一句,她活在战场,之后便坚持随行了。
“祈天澈,你还是想不通月朗国为何把王楚嫣一个公主自小送到你身边吗?”躺在某人腿上,享受着某人的喂食,怀瑾问出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
车厢里散落了一地的宣纸,那是他们研究月朗国时记下的。
祈天澈摇头,“她言之凿凿我非皇家子嗣,甚至为了隐瞒这个真相还杀了太子等人,我实在想不通。”
“所以你就亲自上战场找答案。”怀瑾肯定地说。
祈天澈一点也不意外她会猜到,她太冰雪聪明。
就像此时,马车里大多都是吃的东西,哪里有半点要去打仗的样子。
“也对,总不能说是王楚嫣喜欢你,甘愿自个跑来冒充你奶娘的女儿吧,还那么小呢。”
“我查过奶娘,并没有问题,也查过太子妃,滴水不露。”
“太子妃什么出身?”
“秦国公的遗孤。”
怀瑾思忖了下,道,“也许太子妃早已被李代桃僵呢?”
一言拨开云雾,祈天澈发
现自己还真的忽略了这个可能性!
这时,马车外边传来打斗声,两人脸色一凛。
“启禀皇上,左边激流边上有江湖人在打斗。”外面,传来李培盛的声音。
“继续前行。”祈天澈冷声道。
一直觉得无聊的怀瑾,拉起窗帘看戏。
此处官道在不远处有一处激流,正好看到一个约莫十五岁左右的男孩被三个男人围攻。
“杀手阁在执行任务。”祈天澈扫了眼,淡淡地道。
“三个人杀一个男孩,还配称杀手阁?”怀瑾讥诮。
“不,那个男孩是杀手,杀不成被反扑。”
“那这可有趣了。”怀瑾玩味地笑道,眼看那人就要举刀劈向那男孩。
就在这时,她看清那男孩的脸,眉心微蹙,想也没想地飞出马车。
她的轻功极快,眨眼即过,紧接着,又一个身影从马车里飞出,闪电般地追上。
“皇上!”柳云修带人上前护驾,此时,四面八方却冒出许多杀手绊住他们。
“不好!那是陷阱!”柳云修惊喊,极力劈开眼前的敌人想要过去救驾。
肖媛也看出来了,走过来帮他,好不容易劈开一条道,他飞身而去之时,余光看到肖媛正处于危险而不自知,那一刻,几乎是不做思考地折回她身边,劈开那人,将她拉起,护在身后。
“你的职责不是保护我!”肖媛冷声道。
“我没办法。”柳云修吼道,若真能丢下她不管,他干嘛还在这。
肖媛不再说话,与他一同奋力抗敌。
肩并肩,背靠背,不知不觉,好像,连心也近了。
……
怀瑾甩出手上的天蚕丝,那个举刀的人一个倒栽葱跳进激流里,奔腾的激流以极快的速度将他冲走,眨眼不见。
她又毫不留情地砍了其余两人,目光冷冷扫向地上的男孩,“小小年纪学人当什么杀手,你娘呢?”
地上的男孩不是别人,正是当年肃王妃杀她不成,反而教唆自个儿子杀她的那个小男孩。
她还记得那孩子当时的眼神有多恨,有多冷,有多狠绝。
没想到再见面竟然是这般。
“死了!”祈临渊拿着剑站起来,冷冷回答。
这个女人他到死都不会忘,因为他活着只为杀了她,为爹娘报仇。
怀瑾诧异,然而,就在她诧异的刹那,来着男孩的一掌,毫不留情,狠狠见将她打入身后的激流中。
落水的刹那,她笑了,果然好人不能做啊!
“不唔……”
她落入水中,看到追来的男人也毫不犹豫地跳进来,她想阻止,却已开不了口,整个人被激流往下冲。
这个傻男人!
她努力伸手想要跟他的扣在一块,奈何激流太汹涌,总是差一点点就够到的时候,一波又一波,再次冲开他们的距离。
纵然武功再好,在这激流中完全使不上来。
“怀瑾,使劲抓住可抓的东西,等我!”只能让在前面的她等他。
怀瑾也一直在找可缓冲的东西,冲浪刮得她的身子好疼。
终于,希望在前方,有一棵树倒在激流里,她伸手刚好抓住树梢,但很显然,坚持不了多久,因为只是刚刚好够得着树根而已,激流中更没法控制自己的身子,让自己挪近一些。
“祈唔……”她根本没法开口喊他,只能干着急地看着自己好不容易才抓到树梢的手被冲力一点点冲开。
“啊!”她喊,手脱落了,身子继续往下冲。
也在那一刻,一只厚实的手握住了她的,十指紧扣,他尽可能用自己的身子护她,与她一同被卷入未知的目的地。
“皇上和娘娘呢?”柳云修等人以最快的速度解决了那些杀手,赶到的时候只看到跪在激流边上的祈临渊。
“爹,娘,孩儿替你们报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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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以为至少还得再练上好几年才能杀得了那个女人的,没想到今日第一次执行任务就碰上了她,还能这般顺利地把她杀了。
真是老天有眼,害得他家破人亡的女人终于死了!
柳云修一个箭步上前拎起他,“你刚说什么?皇上和娘娘呢?!”
“你觉得从这里摔下去还能活吗?”祈临渊冷笑,那是一个十五岁少年不该有的冷血。
“你是说皇上和娘娘……”李培盛不敢相信,飞身往下寻。
柳云修面色丕变,将他丢给手下,忙带人往下找。
这里是朔夜国出了名的激流,越往下越在尚未开辟的山涧中,从来没有人知道激流的尽头是哪里,因为从这里掉下去的人无一存活。
“找!开天辟地也要找到皇上和娘娘!”
这下完了,好好的御驾亲征还没走到一半就已经……,难道真的是天要亡朔夜国吗?
暗处,一个身穿黑色斗篷,头戴黑色连帽的男人居高望着发生的一切,唇角阴险地勾起。
……
一万人马整整寻了一天一夜也没有寻到半点消息。
第三天,仍是一无所获,同时,边关不断传来败仗的消息,朝里乱成一团。
第四天,第五天,依旧搜寻不到,而往下,已无路可搜,只能试着派人跳入激流,随波往下,若万幸的话能活,若活不了只能说皇上和太孙妃也……
又过了五日,以身犯险的五名禁卫悉数没见有信号传来,也就表明他们都没能活下来。
杳无音讯,皇上和太孙妃凶多吉少。
唔……
好痛,好无力,喉咙好干,嘴也好干。
怀瑾吃力地睁开眼,对上一张黝黑的脸,毫无心理准备的她,吓得连忙弹坐而起。
在现代也不是没跟黑人接触过,只是没跟黑人接触过,只是眼前这种黑人高壮得叫人害怕,虽然,眼前这个是个女的。
然后,那女的可能看出她吓到了,手口并用,叽里呱啦地说着一堆她听不懂的话,但从她的手势来看,她大概知道她是在解释她不是要害她。
怀瑾发现自己身下是一堆树枝干,再环顾四周,简直简陋得不能再简陋,就像原始人一样的,用树枝随便支起屋形,然后上面盖上茅草等,而且顶上还有很多漏洞,遮风挡雨根本不起作用。
怎么回事?她和祈天澈一直被激流往下冲,也不知道冲了多久,一直没有尽头,最后什么时候昏过去的她都不知道。怎么醒来会在这个么个鬼地方?
祈天澈呢?
低头看到自己身上缠了一圈又一圈的黑布,她瞠目。
不会又穿到爪哇国去了吧!
心慌,连忙跳下床,可能是躺了太久的缘故,一下子使不上劲,栽倒在地。她连忙爬起来手忙脚乱地比划着找镜子,奈何那人根本听不懂,也跟着她慌比划一通。
她放弃沟通,自己找,可是她悲哀地发现,这里面除了草就是树叶,连点人性化的东西都没有。
一个熟悉的小布包出现在眼前,怀瑾喜出望外,那是她特别设计的小挎包,因为是紧紧斜挂在脖子上,激流居然也没把它冲走,包口是收缩绳,她时常翻来翻去的,所以习惯性把包口系紧。
包包还在,那就表示她不是又穿越了。
激动地把包包拿过来,绳带的结有些散了,但包口还缩得紧紧的,里面的东西应该都还在。
她用最快的速度扯开,果然,里面她随身携带的东西都在,虽然吃的东西全都报废了,但夜明珠啊,银子啊等等都在。
既然她得救了,那祈天澈应该也得救了才对!
他们说好不放手的!
怀瑾抓起包撩开黑色的布帘跑出去,结果一头撞上一棵树,她揉着额头,相当无语。
造这屋子的人也是天才了,门口对着一棵树,不撞到才怪!
身后追她出来的女人着急地比划,本来就是黑种人了,还全身上下都裹着一层黑布,如果不是看到眼睛和洁白的牙齿,她
真不会以为那是个人。
“对不起,我忙着找我老公!”反正也鸡同鸭讲,她礼貌性地说明后,拔腿就往外跑。
一间间简陋的屋子,她野营时随手搭的歇息地可能都比较牢固。
着急找祈天澈,确认他的安全,怀瑾顾不得那么多,见到屋子就去撩帘,没看到人,对屋子里的人鞠躬致歉,再继续往下一间。
“祈天澈,你在哪?”她大声喊,用力地喊他,就盼着他出声,好让她安心。
可是,喊了一遍又一遍,都没有半点回应。
她闯遍了附近的屋子,最后抓着一直跟在她身后凌乱的女人,求助。
“跟我在一起的那个男人在哪?你们有没有救他?”边说边比划,怕她听不懂还拽来一个男人。
奈何,所有人都听不懂,摆手摇头,场面更加凌乱了。
她崩溃地跌坐在地,“祈天澈,我数到五,你再不出来,我不要你了!”
曲膝,把头埋进膝盖里,她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开始数。
“一!”
他说过她再离开一次是要他的命的。
“二!”
燕王也说他只剩下她了的,不会舍得放手的。
“三!”
他那么怕她离开,怎么可能会弃她而去?
“四!”
祈天澈,出来好不好?
怀瑾咬着唇,迟迟不敢喊出最后一个数。
“原来,我才值得你等五个数。”
虚弱的嗓音,熟悉的语言,在左边响起。
怀瑾恍如搁浅的鱼瞬间被放回水里,恢复了呼吸。
她欣喜地抬头望去,看到自己疯找的男人,裹着一身白布像神父一样出现在她面前,她破涕为笑,飞奔过去,直扑入他的怀抱,直到感受来自他身上的温暖,慌乱的心才得到安定。
“乖。别哭,我在。”他也是刚醒来就听到她的声音,以及外面乱糟糟的人群。
“你有没有受伤?”怀瑾这才想起被她忽略的问题。
她记得昏过去前,他抱着她,代替她撞上了前面凸出来的尖锐山石。
“没有。”祈天澈微笑摇头,拂开她被风吹乱的发。
怀瑾怀疑的目光在他身上巡视,他笑,“还是要让你剥光我当众验伤?”
怀瑾顺着他暗示的目光回头望去,黑压压的黑人,清一色的白和黑,乍看之下很诡异,很惊悚。
再看他们自个,就感觉还好,一黑一白,毫无违和感。
不,还是有点怪的,应该她穿白的,他穿黑的才对。
“你知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怀瑾把最后的希望寄托在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