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

星星的泡沫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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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景治的态度无疑坦荡得过分了。不过他有句话却是说对了,不论是视频还是药店工作人员的指证,弃其量只能算作间接证据,按照疑点利益归于被告的原则,就算他们勉强将案件移交检察院,陈景治百分百会被判无罪,又或者,法院直接以证据不足的理由,发回重审。

    陈妈妈在陈景治被带走时还没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直到她左等右等都等不到丈夫回来,到公安局来打听消息,才仿佛被雷劈了一样。

    是她的丈夫,杀了她的儿子???不不不,这绝对不是真的!可是,怀疑的种子一旦在心里种下,接下来便会很快开花结果。陈妈妈以往从未往陈景治身上想,可是现在,再重新想过,某些事便渐渐浮现在脑海中。

    他曾经偷偷地问过,可不可以放儿子自生自灭,省得一次次接受手术,活得那么痛苦,她以为,他是不忍心儿子受罪,可是......

    他还曾经透露出不想继续上班的意愿,当她问他那儿子治病需要钱怎么办,他轻描淡写地说顺其自然......

    他甚至明确跟儿子表示过,真希望从未生过这个儿子,如果不是因为被儿子拖累,他的人生可以过得很安逸很舒适。

    一桩桩,一件件,现在回想起来,分明就是早就厌了家里有个填不满的无底洞!

    陈妈妈疯了一样冲进预审室,王家兄弟想要阻拦,却被抓个满脸花,有几条指甲印甚至见了血。他们其实都认为,让陈景治见识见识自家老婆的恐怖战斗力对他及早交代作案经过有好处,所以拦的时候并没有尽全力,不然陈妈妈就是再厉害,也不可能是人高马大的两名刑警的对手。

    陈景治自然是招架不住因为失子之痛已经有些疯癫的老婆,被她一边打一边骂,因为戴着手铐而护不住自己,很快身上就挂彩见血了。陈妈妈一点没留手,仿佛小小的身躯里积蓄了无数怨恨,此时终于找到发泄口,自然不遗余力。郭建峰乐得看热闹,文沫更不会不知趣去拉架,这种好不容易找到目标发泄的人最是不好惹。

    等到郭建峰认为差不多,而陈妈妈也没多少力气继续伤人,众人将这对怨偶拉开时,陈景治已经可以用凄惨来形容:嘴角正在流血,眼眶红肿,头发被揪掉好几把,有些地方已经露出头皮,还微微往外渗血,脖子上仿佛被只疯狗挠过,胳膊上明晃晃两个大牙印,此时的他再不复刚才的淡定,捂着脸不停吸气,满眼怨毒地望向自家媳妇。

    陈妈妈比他还怨毒,恨不得现在立刻一把掐死陈景治,她被王家兄弟拉住,挣脱不得,只能嘴里不停冒出脏话,诅咒陈景治不得好死:“你个畜生,死的怎么不是你?你还我儿子!最该死的是你,是你!你去死吧!我真是瞎了眼了,居然嫁给你这种人!”

    陈景治浑身都疼,气得不轻。他可是真的想过,儿子虽然没了,可是他对老婆还是有感情的,以后他们领了保险赔偿金,再好好过日子。他觉得,他真的仁至义尽了,再狗咬吕洞宾,可就别怪他不客气!

    陈妈妈嘴上一点没闲着,十几分钟的时间,把陈景治祖宗十八代都骂遍了,还反复骂像他这么恶毒的男人,是活该断子绝孙的。陈景治像吃了苍蝇一样恶心,他有苦说不出,如果他乱说话,二百万块人民币就要与他SAY GOODBAY了,他如何舍得?

    一场闹剧以陈景治沉默,陈妈妈昏倒结束。

    这几天的日子过得起伏太大,一天好几场戏,文沫觉得自己有些审美疲劳了。当天下午早早收工,爬回宿舍装死。

    她仍然没有办法安枕,梦中凌乱的记忆依然拼凑不出完整的过去,有时她会忘记自己是在做梦,会感到害怕。

    这两天的梦里,总会出现一位始终看不到长相的男人,文沫可以很清楚地感觉到他身上的敌意,这敌意,是明明白白针对她的。那个男人,想要她死,而且不惜任何代价地想。还有一位慈祥的老者,他的名字他的长相,熟悉异常,可她就是想不起来。

    程功会知道吧。知道这些人是谁。想到远在边境执行任务的男友,文沫有些羞涩,她实在称不上情商高,也没有多少恋爱经验,更不是温柔似水的女人,可怜程功仿佛经历了两万五千里的漫长征途,才算得到点名份。可他在几乎没有希望的情况下一直等到现在,文沫不能说自己不感动。

    她现在很想他,哪怕可以打个电话也好,可是她也知道,部队有纪律,自己不能太让程功搞特殊,所以只能安慰自己,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睡吧,睡着了就不会胡思乱想了,虽然梦境不会比清醒时轻松多少。

    梦中,她熟悉的一个女人,穿着警服,似乎有些行动不便,她满身是血地向着文沫爬过来,双眼直勾勾地望着她,目不转睛,伸出一只手,渴望地盯着她。文沫也伸出一只手,想要抓住,却发现无论她如何努力,两只手之间总有无形的力量阻止着。然后画面一转,那个女人气若游丝地躺在病床上,浑身插满管子,旁边还有个小小的婴儿床,可是她探过头去想要看得更清楚一些,才发现婴儿床里躺着的小孩儿满脸青紫,不哭不闹,显然已经死了很久。

    “罗沁!”文沫脱口而出,哭着从睡梦中醒来。与罗沁有关的记忆一股脑涌出来,整齐且清晰,她记起自己是如何与罗沁相识,又是如何目睹她死去,连带着他们一家三口!

    头痛欲裂,耳朵里充斥着各种声音,她似乎要迷失在自己的记忆深处,久久回不了神。

    等一切都平静下来,她像条死鱼一样直挺挺躺在床上,对其它还没有想起来的记忆有深深的抵触。

    想起来有什么好?过去的都已经过去,她无力改变,只能眼睁睁看着悲剧再一次重演,这些人,有她的同事,她的爱人,她的导师,她的挚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