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邹墨迪铁青着脸赶到X市,既惊且怒。自家儿子贼心不死地摸到了她自认为很安心的地方去!他怎么敢?怎么敢?怎么敢???
二十五年了,戚茂第一次摆明了要跟父母做对,且还是因为一个女人!儿子太傀儡了不好,以后这庞大的家业总要他来继承,必须得有自己的主见,她还一度害怕把儿子培养得太顺从,没丁点脾气。可是现在,她倒宁可他没主见了!
红颜祸水!邹墨迪咬碎了一口银牙,见到儿子时,连话都不想多说,直接一个耳光抽过去:“你还有完没完了?为着个女人,你什么都不要了?”温莛再不能留,她必须得死!哪一个母亲看到儿子因着个女人扔了学业,把自己弄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心里都一定会恨死这个女人的吧,普通人可能只会骂几句,再看严了自家儿子,可是邹墨迪却不是普通女人,她的手里,且沾了不知道多少血腥。
KTV之类的娱乐产业,没点子心黑手狠的劲怎么镇得住,邹墨迪既然敢铺开这么大的摊子,自然有她一套调教人的方法。她早早就跟着拐卖妇女儿童的犯罪分子勾搭上,从他们手里进些新鲜货色,再把不听话不顺从的处理掉。
这个处理,呵呵,说白了,就是压榨她们最后的剩余价值。里面的水有多深,连邹墨迪都没敢两只脚一齐踩进去,就害怕一个不慎,自己把自己埋里面淹死。
回忆起五年前的点点滴滴对戚茂来说不是件容易的事,就仿佛一个已经结痂的伤口,本以为已经好了,可是撕开后痛彻心扉,仍然滴血。
他的语气中充满悲凉:“我母亲不是人,在她眼中,钱是第一位的,其他都不重要。我这个儿子,与其说是她血脉相连的人,不如说是她用来展示的工具,多么完美地按照她的要求成长。”
“温莛是求着我让我杀了她的。可是我下不去手。”戚茂盯着自己苍白的双手:“她的血当时就滴在我手上,一滴一滴,烫得我几乎跳起来。我再三哀求,已经卑微到尘埃里,可是除了眼睁睁看着她流干了血,死在我怀里,直到死都闭不上眼睛之外,我什么也做不了。那些人不听我的。”
邹墨迪挥挥手,很快温莛被押了进来,一屋子凶神恶煞的壮汉让她害怕,本能地想靠到戚茂身边去,戚茂抬起头,看向自己的母亲,眼中流露出乞求。邹墨迪却笑了:“这个丫头,没用了,你们处理了吧,死活不论。”
几名壮汉露出淫啊邪的笑,开始从四周围过来,可怜温莛哪里见过这阵仗,吓得惊声尖叫:“滚开,你们不要过来,不要!”但小姑娘本就生得瘦弱,再加上已经半年的禁闭生活熬下来,只剩一把骨头,被人抓住的时候,除了绝望还是绝望。
戚茂冲过去想救人,但是其他人怎么会让他如愿,架着他也不远走,就隔着几步,想让他亲眼见一见心上人被人凌辱的场面。
危机时刻,人总会迸发出潜能,戚茂仿佛突然天生神力,甩开了其中一个人,一只胳膊得到自由后,快狠准地从那人腰间拽出把砍刀,挥刀就向另一个架着他的人砍去,那位正色眯眯地盯着即将上演的好戏,根本没想到豆芽菜似的戚茂居然还有力气反抗,被砍个正着,一声惨叫,再一看,自己的胳膊上有道深可见骨的伤痕,正汩汩往外冒着血。
戚茂疯了一样冲进人群,生猛地甩着砍刀,哪怕他没个准头,也足以将周围一干还没反应过来的人逼退,倒不是说戚茂有多厉害,只他身份特殊,没有邹墨迪的命令,他们还真不敢把他怎么样,反正这里是郊区仓库,周围鬼影子都没有,人肯定是跑不了,他们还有什么好怕的,权当猴戏看了。
衣服都被撕得差不多光了的温莛抽泣着瑟缩在他怀里。戚茂鼓起最后一丝勇气:“妈!我这辈子长这么大没求过你什么,这一次,算儿子求你了,放了我们吧!我会带着她走得远远的,绝不会到你眼前添堵。求你了,求你了。”
一下子像穿越回百十年拍古装剧,戚茂跪倒在邹墨迪跟前,不住地磕头,一声一声,砸在邹墨迪心底,让她怒气更盛!戚茂毕竟不是女人,不知道女人心里想些什么,呵呵,戚茂求她,为着个认识不过半年多的女人求她?呵呵,还要跟她远走高飞?呵呵,想得美!
她转身就走。
最后一丝幻想破灭,周围早等得不耐烦的男人们此时也再度围堵上来。温莛从最初的懵懂中回过味:“那个女人,是你妈?”她比之前瘦多了,此时更显得眼睛大,戚茂头一次在她的眼中看到厌恶,原本想要解释的话,就变成了点头的动作。
那是给了他生命的亲妈,哪怕再心理变态,他能说什么?出身没得选不是吗?
“居然......是这么回事。”温莛笑笑,抬手将戚茂脏兮兮的头发往两边扒拉开:“杀了我。”戚茂手里有刀,如果今天注定会是一死,她不希望自己还得在死前多遭些罪,给她个痛快,是她所能求的最好结局。
戚茂目瞪口呆!这怎么可以?
温莛此时反倒不怕了,她温柔地笑:“戚茂。我不怪你。爱情本就没道理可言,爱一场,我不后悔,只是没想到,代价太大,大得我需要用一条命去填。你好好活着,替我活着,行吗?”原本以为两个人今天都要死在这,此时得知戚茂不会有危险,她高兴还来不及。其实她也没有那么伟大,会用自己的生命成全别人,往卑鄙了说,如果两个人有机会搏一搏,只有一个能最终活着出去,温莛不介意拿戚茂当垫脚石,莫说男女朋友,便是夫妻,在生死面前也是靠不住的,她一个人死不死的容易,家里还有望眼欲穿等着她回家的父母姐妹,他们家里太穷太苦了,她还得挣钱为他们改善改善生活,把他们也接出大山看看祖国美好的河山呢。但是现在,她根本没的选。
千钧一发间,戚茂居然还犹豫不决,周围恶狼似的男人们岂会等他?温莛拉过戚茂拿着刀的手,再次微笑:“如果有来生,我再不要遇见你。就各自幸福地生活着,可好?”还没等戚茂说好还是不好,刀已经插啊进温莛的身体,闷闷的一声响,如果不是他们两个几乎是搂抱在一起,离得实在太近,根本不会听见。
戚茂扔下刀,望着流血的伤口发呆,对周围发生的一切无知无感,他只知道,怀里搂着的这具躯体越来越凉,越来越硬,再不是原来会对他笑跟他说话的温莛了。
三天三夜,就这么枯坐了三天三夜,不吃不喝,别人对他做什么,他都没意识,只谁来跟他抢温莛,他便跟谁拼命!
戚茂再次低头,看向自己的手:“你看我这手,白吧?可是我知道,这上面,沾了她的血,再怎么洗也洗不掉。”
此时时间已经到了后半夜,旁观的人热度过去,明天还得上班,早已经走得差不多,他们可不耐烦听些学生时代的爱情故事,只要戚茂摞了,确认他是凶手就得了。
文沫关注的却不是这些。戚茂讲了个不错的故事,凄美至极。生离死别,人生最大的悲剧之一,戚茂会为了温莛的死伤感到现在,一是因为他们爱得辛苦,过程波折,二是因为温莛嘴里说着不后悔,最后一句话却是希望再不要相见,她的心里,还是怨恨的吧。
但故事就是故事,说过也就过了。戚茂的杀人动机是什么?这些受害者怎么惹到他了?文沫的问题问出来,戚茂冷笑道:“报复!”
戚茂的报复藏得深了点。道路也曲折了点。邹墨迪的所作所为已经让她永远失去了儿子的心,自温莛死后,母子俩连基本的面子情也维持不下去,戚茂索性连家都不回了,直接在X市安家落户,守着温莛。
她的尸体,终于还是被人从他手里夺了去。人不吃不喝能活的极限本就不长,戚茂的身体又不好,抱着她的第三天夜里,晕过去很久,等他醒来时,人已经在医院,温莛没有了,仓库没有了,邹墨迪没有了,他就像做了个噩梦。可温莛却真的死了,他多方打听了许久,甚至以死相逼,才让邹墨迪妥协,说出了温莛尸体的下落。
已经失踪半年的人,尸体突然出现在千里外的某小城,还不知道要引出后面多少事,他们这一行做得久了,早已经形成链条,实现产业化。戚茂赶去得将将及时,温莛的尸体还没烧,被他带来景区后山小心掩埋,每每心烦的时候,便来这里,陪她坐坐。
以前在学校,有一次提起去旅行的事,温莛叽叽喳喳地说了好多想去的地方,这座山榜上有名。别的地方太远,这边风景又正好,所以最后竟成了她的葬身之地。
他开始杀人,是在有一次喝得烂醉,回家路上被几个打扮得妖里妖气的女人拉进去玩乐,本来他神智已失,醉里做过的事不需要感到太内疚,这些小姐不过讨口饭吃,他既然该做的都做了,酒醒之后自然做不出提起裤子赖帐的事,痛快给了钱,出来,抬头随意看了眼招牌,眼神立刻冰冷下去。
左上角一丛墨竹,在霓虹灯招牌下并不起眼,戚茂却恨不得将它摘下来踩个稀巴烂!邹墨迪用金钱织了好大一张网,可他偏不愿做她网里的鱼,既然躲不过,那就拼个鱼死网破吧!杀人这种事,上了手,竟越来越轻松。手上沾了越多人的血,戚茂反而越平静。
温莛来世不想见他。像他手上有二十条人命的恶魔,大抵是会下地狱,永世不得超生了,没有转世,便再没有相遇的可能。从此之后,上穷碧落下黄泉,再不相见,只愿她安好。
五年,一晃就过来了。戚茂在五年时间里杀了二十个人,竟直到最近才被发觉,不得不说,在犯罪领域,有些人生来就有天赋!
死在戚茂手里的女人,多是邹墨迪开的场子里讨生活的,对于手下人员频繁失踪流动,邹墨迪压根没往心里去,来来往往,总不至于少了她的人用,换得频繁点还能让顾客有些新鲜感。但当事情牵连到戚茂身上,她立刻派了自家老公上阵打亲情牌,说什么女人沾太多对身子不好,劝戚茂安定下来娶妻生子,给戚家传个后,也算他尽到职责了。
戚茂什么也没说,转头跑回老家的医院,在父母眼皮子底下做了结扎手术,反正他想要好好过一辈子的女人已经死了,结婚生子?呵呵,自己生去吧!邹墨迪知道的时候已经为时已晚,气得倒仰之余认真地考虑生二胎的事,有几分让戚茂自生自灭的意思。
树林里埋的最后一具尸体,戚茂绝对没有故意扔下让警察发现的意思。只因他去抛尸那天,在林子里遇到了还算不上懂事的小孩子,为免惊动他们,先退了回来,想等天黑了再回去埋,没想到这中间几个小时的时间,平常鬼影子都没有的树林里居然去了想要逃票的游客,才让一桩隐藏了多年的惊天大案浮出水面。
戚茂一番前因后果说得很顺溜,等到东方泛起了鱼肚白,审讯才算将将要结束,卞淳先手腕子抄得发麻,三人轮换着才算坚持下来。
等到拿着笔录本让他签完字,准备先送到看守所时,戚茂又扔下了个重磅炸弹:“我妈在本地有个窝点,里面藏了不少全国各地被拐来的女孩,七岁到二十几岁不等,她还有条通着祖国大西南的线,能偷渡人到国外去。这一伙人组织严密,里边不乏亡命之徒,你们肯定是很想抓到他们的吧?”说到这,戚茂挑挑眉,闭上嘴。
这是有所求了?文沫很上道:“你有什么条件?”
“很简单。好好将温莛安葬了,不能火化,给她买个棺材,就葬在之前的景区后山坡上;再有,我要看着我妈先死。”他咧嘴笑,眼里满是怨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