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将近

星星的泡沫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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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沫很轻快地走在去彭忘川的诊所的路上。

    最近的心情不要太美丽哦~

    远在边疆、时常失联、聚少离多的名义上的男友程大先生终于要回来了!

    文沫仔细想想,认识两年多了吧,这位倒霉催的男友连牵牵小手的次数都屈指可数,再亲密的举动她思来想去都没想起过太多,拥抱嘛,肯定是有,不过可惜,关于他的记忆,想起来不少,也让她从心底里开始接受在意程功,但真的回忆曾经在一起的温馨时刻,抱歉,跟看别人的爱恨情仇一样一样的。

    好在她不是强求的人,对感情还是随遇而安些,以前不记得就不记得了,她只知道现在想要见这个男人,想要跟他有个未来,就够了。殊不见每段没有结果的感情,除了让人伤怀外别无作用。文汪不希望自己也变成个自怨自艾的小女人,付出时毫不保留,离开后绝不眷恋。

    与其说无情,不如说是对自己的保护。人活在世,多数还是自私的,便心中有大爱,那也只是某个方面,在感情面前,绝对要多爱自己一点没有错。因为太在意,付出太多,求而不得,往往都会悲剧。

    要不然,古人怎么会发出意到浓时怎忍舍,情到深处无怨尤的感慨。她是警察,见过的痴男怨女不知凡几,因情走上不归路的人,可怜吗?也可怜,可恨吗?当然可恨。

    情爱,从来都应该是人生点缀,如果哪一天成了主旋律,文沫大约要两眼一翻,骂一句:就是吃饱了撑的没事干。每个人都在苟且,哪来那么多诗和远方?

    当然了,以上种种思绪仅在她脑海中一闪而过,便抛之脑后,人生苦短,活在当下吧。

    因为心情美丽,整个人神采飞扬了不少,文沫有闲心慢下自己的脚步,欣赏起年关前的人生百态。

    一条繁华的商业街,有拖家带口来逛的,手里拎着大包小包,老人被簇拥在正中,孩子则紧紧跟着大人的步伐,所有人都簇新打扮,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也有小情侣亲亲密密牵着手,一家店接着一家店转,手里拿着糖葫芦、糯米糕,边走边吃,不知小伙在姑娘耳边说了什么,换来姑娘甜甜一笑,空着的手替他整整衣领,脉脉温情流动;

    还有老两口,互相搀扶着缓缓走来,老婆婆手里抱着捧硕大的玫瑰,一边抱怨着老头子乱花钱,买这么贵的东西,一边又小心地抱着花,不让迎面来的人流碰到,珍爱至极;

    小摊小贩都借着新年前最后几天的工夫,卖力地吆喝着,时不时回想回想最近几天入账,又可以过个肥年,笑得很是开怀;

    两边的店铺更是打起了争夺客源的战争,各种福利频出,让有选择困难症的人难以取舍。

    总而言之,新的一年快要到了,所有人都甜甜密密、和和美美,团团圆圆,多幸福啊~

    踏进诊所时,文沫还沉浸在刚刚的一幕幕生活画卷里,笑容温柔,让她不过清秀的五官多了几分生动。

    彭忘川定定地看着,有些收不回目光。他心里有几分烦躁,很是有些生自己的气。最近他怎么了?总也不能专注于某件事,常常走神,而且还时不时地在某几次工作后觉得疲惫非常,控制不住想要睡觉。最坑爹的是,他时常会忘却自己有段时间做了什么,还得借助治疗笔记才能勉强回想起来。

    要不是不久前他还做过体检,证明自己壮得像头牛似的,绝对没有隐疾,他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得了什么不治之症。

    可现在对着笑得挺好看的文沫发花痴又是为哪般?做为心理医生,操守的底线之一就是不跟自己的病人有医患关系外更深层的牵绊,可以当朋友,但绝对不可以做男女朋友。彭忘川觉得自己一直做得挺好的。

    文沫性格不错,做事很有分寸,而且学识广博,当朋友处着十分舒服。自己对她的定位很准,朋友最多,暧昧不要。

    摇了摇头,把一些突然涌上心头的乱七八糟的念头甩出去,他扯出个很不真诚的笑:“今天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文沫很少会提前预约,因为她那行业,什么时候有空没空很难确定,基本上都会在来之前直接打个电话问他有空没空。因此此时出现在诊所彭忘川倒没觉得意外,只是有些不解。

    这位明显满脸带笑,整个人都恨不得发光发热,就差在脑门上贴上一条:我很开心的横幅了,真的需要见心理医生吗?

    “这不是好不容易有空,来安慰安慰你嘛。”文沫很随意地挑张凳子坐下,惯例离治疗椅远远的。

    “哈?我哪点需要你安慰?”

    “医院嘛,年节前后不都应该冷清些?中国人自古以来都有讲究和忌讳,虽然没什么科学依据,也算是给自己讨个口彩。来医院,不就说明自己有病吗?所以你这,嗯,比我想得好一些,门前还没结蜘蛛网。”

    “咳,你来晚了,门前的蜘蛛网,刚刚被我扫了。”开了两句玩笑,彭忘川心里边几分诡异的悸动平复下去,长长舒了口气。

    “走吧,别在这长吁短叹的了。”

    “啊?上哪?”刚来几分钟啊?椅子还没坐热呢,就要走?彭忘川有几分不情愿。

    “彭先生,都几点钟了?当然是去吃晚饭了!快走吧,我中午吃得少,早饿死了。”文沫站起身,扭头奔着门口去,几步迈出,没听到身后动静,有些不解地转过身来:“怎么?当个心理医生就不食人间烟火,成仙了?别害怕,今天我请。”

    单位食堂的饭菜其实还不错,至少比基层站所强多了,食谱周周换,新鲜当季又便宜的蔬菜都能吃上,荤菜也不会只能看到一两片肉。但就算是再好吃的东西也架不住总吃啊,尤其是饭堂的大厨都有个通用本领,甭管什么菜,做出来之后都一个味,乱炖加水煮,再不挑食的人常年吃,也绝对不会喜欢。

    文沫是个适应性很强的人,条件不允许的时候,食材多难吃,还是会选择咽下去,但只要条件允许还有选择,她就绝对不会委屈自己。

    好在程功要回来了,五大三粗的汉子,居然上得厅堂入得厨房,与文沫的手艺相比不知道好了多少。想要征服一个男人,首先要征服他的胃,其实反过来也是一样的。还真是怀念他。

    彭忘川犹豫了一下,他自觉很坦荡,一顿饭罢了,有什么不敢吃的,痛快起身,关闭诊所,两人一路步行,想就近选个差不多的馆子。

    诊所的阴影里,一个人形轮廓静静矗立着。他就这么定定地望着两人远去的背影,心中愤意翻滚。

    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文沫怎么还不死!一枚C4炸啊弹啊,夺走了那么多人的生命,凭什么她可以毫发无伤,只付出失去记忆的代价就能全身而退了?她何德何能,能再次拥有平静的生活?

    呵呵,只要他活着一天,就会盯着她一天。尽管乐吧,笑吧,享受人生吧,你哭的日子都会在后面!总有一天,总有一天!

    文沫对此自然不知,还高高兴兴地想一会儿点点什么好吃的。她在X市朋友不多,除了一帮整日在一起的同事外,也就彭忘川一个能说得上话的了。大过年的,别人都一家团聚,只她一个人形单影只,还要去吃食堂算不上多好吃的饭菜这么凄惨,自然心里头也浮起几分乡愁。

    好在彭忘川也是个孤家寡人。没有亲人爱人陪伴,有个朋友也不错。

    离诊所不远就有间看着挺精致的饭店,本地菜色做主打。南方菜多精巧细致,口味清淡,吃的就是食材本身的味道,一开始文沫颇有些不习惯,她虽然口轻些,但还是喜欢浓油赤酱,让人一看就有食欲的北方味。不过入乡随俗,反正味道好吃,她就可以接受。

    很长时间没下过馆子了,不想吃食堂的时候,文沫多数选择外卖,一个人点一桌菜什么的,她自己倒无所谓,放在别人眼里,就有些悲哀。虽然不在乎别人异样的目光,但能避免还是避免一些,免得让别人不自在不是,唉,没办法,她总是习惯为别人考虑的好人。

    彭忘川对点菜没兴趣,由着文沫自己折腾,不一会儿,就点了七道菜和一盆汤。她以为南方菜多数杯盘精致小巧,七八道听着多,量应该不太大。没想到过一会儿菜上来,她傻了。

    谁说南方菜用的碟子都小的?她眼前这跟自家脸盆一般大的汤是个什么鬼?而且不光这一盆巨无霸,七道菜将个六人桌占得满满登登。

    彭忘川先笑了:“一看你就没怎么出来吃过本地菜。哈哈,都是你点的,你可要负责吃完,节约光荣,浪费可耻,必须光盘。”

    不理会对面幸灾乐祸的某只,文沫瞪着鱼眼睛,很是郁闷。

    此时电话响起,文沫掏出手机,一看来电人,嘿嘿,救场的来了,她以前怎么没发现闵三行同志如此可爱呢?

    “喂,你不介意我多叫个人过来吧?”这是问彭忘川,对方自然没有反对。

    闵三行被自家老爷子又骂个狗血淋头,原因嘛,都三十的人了,还是可耻的单身狗,说出去太丢人。每逢春节被催婚,闵三行听得耳朵起茧子,一气之下摔门走人。因为心情不好,狐朋狗友不想找,就想找个人能听听他说话,陪他喝点酒发泄发泄,思来想去,就把主意打到了文沫身上。

    反正她是肯定会有空的嘛,没家没口,唯一的男友还远在边疆,两个天涯沦落人,谁也别嫌弃谁。

    三人坐定,闵三行打量彭忘川的同时,彭忘川也在打量闵三行。独文汪一个,坐在对面看着这两个各有特色的儒雅帅哥,表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已经脑补出不知道多少场大戏了。

    闵三行是个GAY,这几乎不需要怀疑,不然也不能每次家里边给他安排相亲,都跟杀了他似的艰难。彭忘川单看外表,很有些禁啊欲系强攻的感觉,这两个人嘛,挺般配啊。就是闵三行怎么看怎么也不像个受,万一他们俩都是攻,额?互攻???

    邪恶了邪恶了。文沫默念我是正经女孩,不能腐好几遍,低头以喝茶的动作掩饰内心的激动,没办法,闵三行是个大大咧咧的性子,可彭忘川是以察言观色为吃饭家伙的,自己露出点什么来被他发现,还不得立刻血溅当场啊。

    无论一个男人是不是GAY,只要他自己没有对外承认,就绝对不会希望自己跟GAY这个词沾上丁点关系,文沫必须低调,再低调。

    三人相处颇愉快,虽然闵三行偶尔抽风,多数时间还是很健谈且不让人讨厌的家伙,彭忘川就更随和了,只听他的声音不看脸,完全能沉迷下去。

    到最后,七菜一汤除了汤还剩着,菜都吃得差不多了,还真都挺能吃的,尤其闵三行,不是说这货有洁癖吗?平时单位的同事有来一组串门子的,坐一下他的椅子,他都能打盆水回来擦洗个七八遍的,怎么喝了几瓶猫尿,居然跟彭忘川勾肩搭背起来了?

    果然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

    任这两个酒疯子继续慢慢喝,文沫选个舒服的姿势靠着,给程功打电话。

    一串怪异的数字拨出去,还没响上第二声,电话就接通了。

    程功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文沫突然觉得非常安心,她微微一笑:“机票订的哪天的?要不要我去接你?”真的有些期待,能早一点见到他了。

    电话那端的程功突然沉默下去,过了一会儿,才说:“抱歉,大约还要过几天才能回去,我们这边,出了点问题,一时半会儿走不了了。”

    “哦......”说不失望是假的,但是文沫不是无理取闹的人,她很清楚程功有多想回来见她,此时被任务绊住脚也是意外,他们各自有工作,不可能还像十几二十岁的小情侣一样,有情饮水饱,其他全不顾。

    “没关系,什么时候能来,提前通知我。”文沫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若无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