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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施朋活了半辈子了,从来没有遇到过像现在这么糟心的事,这鬼看守所他一分钟都不想再多呆下去。
可要想出去,自己必须得解释清楚为什么自己的车里会出现死人。
他哪里能知道,那死人是怎么到他车里去的!
好不容易现在有了一丝转机,先不论眼前这个他绝对见过的男人因为什么也被抓进来了,他终于有了合理的说辞,自由在即,怎么能不兴奋!
而且,被抓进了看守所里关着的人,又有几个是好东西!
此时他早已经忘了其实自己就是被关进来的好人,满脑子想的都是自己得出去,绝对不能让警察把个杀人的大帽子扣到他头上来。
死道友不死贫道。在生死关头,连亲兄弟都不一定能靠得住,更何况还只是他见过一面的陌生人。谢施朋出卖起来根本毫无压力。
“警察同志,是他!是他!我车上的死人,是他搬进去的!”谢施朋指着秦凯,兴奋地大叫。而秦凯则目瞪口呆地望向他,这个疯子是谁?什么车?什么死人?怎么随便遇到个人都说他杀人了呢?
真是见了鬼了!
这种鬼话,没人信吧?
可偏偏就在秦凯的注视下,本来押着他往前走的警察却停下的脚步,一脸认真地听铁窗内那疯子胡言乱语。
什么几天前见到过他,大半夜在路上走,差点撞上,什么一时脾气上来骂了两句,之后两百多公里没停过,遇上堵车车里就多了个死人。等等等等。
胡言乱语的一大堆,听的警察却满脸严肃,时不时还点点头,让那疯子把时间地点说得更仔细些。
五天前,傍晚7时许,307国道旁,许树庄附近!
秦凯皱起了眉头。
他那天,确实路过许树庄了,也确实因为心情不好,一时走神,走着走着差点被车撞,还是一声喇叭把他惊回来的,闪身才避过了。而且那司机确实也探出车窗骂了他几句。
但这不过是路上发生的一件小事,他歉意一笑也就过去了。当时这车主不是也骂骂咧咧完就走了吗?怎么跑到这来等着他了,而且怎么也进了看守所?
谢施朋终于说完正事,开始絮絮叨叨追问自己什么时候能被放出去。
这几天清闲惯了的刑警们腿都累细一圈,人是抓住了,口供没有,证据不够充分,他们东奔四跑得容易吗?哪里有闲工夫管谢施朋什么时候会放出去这点小事。
反正也没到最长羁押期限呢,他们又不违法,只是手续办得慢了些。这地方管吃管住,且先慢慢住着吧。
当然这话不能跟谢施朋说,好歹人家也算刚帮了他们一个大忙。
哈哈,可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搜出来的凶器被证实是两起命案的作案工具,有视频和人证证明秦凯在凶案现场出现过,被当场抓住时又搜出血衣。铁证如山!
郭建峰拿到了全部资料,越看,脸色越难看。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本来他刚刚来的时候,对秦凯是百分百有信心的,相信他不会是杀人凶手。
警察这一行业做得久了,看惯了世上人心险恶,人性阴暗,其实每个刑警无论再怎么怀疑全天下都没有好人,内心永远都保持着一份天真,那就是人命宝贵,救一条命的意义,远比终结一份罪恶要来得重要得多。
因为不是谁都有机会,能得到救赎的。
秦凯从来不是个冷血的人。在他女儿失踪之后的几年内,他疯了一样到处找的同时,掏钱资助山区贫困女童。
这件事在一组里只有郭建峰一个人知道。
当然不可能是秦凯主动提及,而是被他资助的其中一个女生在考上大学后,千里迢迢找来,以表达感激之情,正好那天组里人都有事出去,郭建峰离得近,中午回来,正好看到这女生蹲在一组办公室门边上,一副望眼欲穿的模样,见到郭建峰神情有些激动,这才让他三言两语套出真相。
知恩图报的人太少了,秦凯一开始资助她们,想法很简单。如果女儿被拐卖了,希望能有户好心人家收留她,他散些钱,求个心安。
怪不得秦凯收入不低,又孤家寡人,却连抽包烟都得买最便宜的,加班订盒饭都不会选择荤菜多的。
郭建峰当时没说什么,却也主动换了香烟牌子,把省出来的钱交给秦凯,让他一并给贫困女童汇过去。这件事组里谁都不知道,便成了他们俩之间的一个秘密。
这样的人,不可能会走上犯罪道路,因为秦凯太明白,每个人心底都潜藏着阴暗与恶的一面,不能消除,却能被引导着向善。他们见识了各种丑恶,知道人在绝望与孤注一掷之后到底能做到什么地步,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让自己也落入那个地步的。
更何况,秦凯有什么理由非杀人不可?男死者的身份暂时还没查清,女死者是个小姐,虽然说郭建峰实在不明白秦凯为什么会跟她搅合在一起,他明明对前妻情深意重,愧疚重重,但监控视频拍到的画面却肯定做不得假。
他与个风尘女子有牵连又如何?虽然违法,不过小恶,怎么能跟杀人大罪相比呢?以郭建峰对秦凯的了解,在自己的女儿经历了那样的非人虐待,又死状凄惨之后,秦凯绝对绝对不可能对女死者下得去手!
完整的证据链啊!!!!这又要怎么解释?郭建峰很忧伤,从本心出发,他不能相信秦凯杀人,但他也不得不承认,如果今天犯罪嫌疑人不是秦凯,而是任何一个他不认识的男人,这桩杀人案,无论有没有嫌疑人的口供,都可以结案,移交检察院提起公诉了。
雪上加霜的是,当无名男尸的身份终于查明,F市市局的同行在死者家里进行搜查,查出来的东西终于送到郭建峰手里后,他悲哀地发现,心底最后一丝认为秦凯是冤枉的的侥幸正在逐渐消失。
多年刑侦经验,警察直觉,无一不在告诉他,他不能再昧着良心袒护秦凯了。
这一次,秦凯闯得祸太大,谁也兜不住了。
死者肖鱼白,四十三岁,某私营小企业老板,家资富足,三年前离异,育有一子在离婚时被判给前妻,现独居。
肖鱼白这个人,他的朋友告诉警察,是个极讲义气的人,乐善好施,对朋友十分大方,谁有困难找到他,几乎都会得到帮助,因此他人缘很好。
他企业员工得知老板死亡的消息,有几个情绪激动得当场失声痛哭,仿佛死的是自己亲爹。像他这么体谅员工,给出优厚待遇的老板,仅此一家,别无分店了。他们怎么能不伤心。
到了前妻这里,她连提都不愿意提肖鱼白其人。
无论他在外场上,当着人装得如何人模狗样,在自己家里,永远会原形毕露。因为装一时容易,时时刻刻都要伪装,太难,也太累了。
因此他的前妻是唯一知道肖鱼白为自己虚构出来的高大上外表下丑陋真面目的人。
一开始,为了钱,前妻选择忍耐,爱情是什么东西?能当饭吃吗?当然还是面包比较重要。女人啊,陪着男人一起吃苦什么的最傻了。你以为自己陪着他努力,等着他成功,之后就能过好日子了。呵呵,忘了有句话叫富易妻了吗?不是像以前那样理解,有钱了容易找到妻子的意思,而是有钱了,该换个老婆了。
所以前妻一开始目标很明确,她不爱肖鱼白,可是同龄人中,他条件不错,年轻创业,而且成功了,不靠家里,有房有车,多好的结婚人选。
生生忍了十年,前妻觉得再忍下去,她就要心理变态了。得知自己老公是个禽兽不如的东西,让她每天过得如鲠在喉,恶心至极。反胃的感觉是多少钱,多少漂亮衣服和美食美景都无法抵销的。
于是离婚,宁愿净身出户也争取到了孩子,她不想让天使般的儿子跟着死变态老爹一起,走向一条不归路。
肖鱼白什么都好,就是有个毛病,喜欢在床上变着法得折腾,满脑子都是不健康的变态想法,如果这些还可算是情趣,那么他让自己在床上叫他爸爸,却只能算是心理变态了。
前妻除了庆幸还是庆幸,庆幸自己生了个儿子,并且坚决不想生第二胎。如果他们有个女儿,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哪怕只是想想,都能让她觉得脖子后头的汗毛全竖起来了!
他家里用的电脑上,有无数带颜色的网络浏览记录,无数不健康的视频,如果非要在这些东西中找出规律,大概就是女主角们长得普遍偏小,单纯可爱如少女,男主角们都是糟老头子,当她们爹绰绰有余。
父女,多纯洁的关系,却在肖鱼白手里,演变成另类且变态的丑恶!怪不得他的前妻都忍受不了,这绝对已经脱离人的范围,活脱脱一个禽兽!
郭建峰一边打印出来的视频截图一边破口大骂,真的觉得这样的败类死了完完全全是为民除害。
直到他看到一张截图,嘴里的骂音突然消失。
这、这、这!!!怎么可能!!!
他一直在心底留存着一丝希望,觉得秦凯不会拿别人的生命开玩笑,他们比谁都更清楚,什么叫法律的尊严,什么叫任何人的行为都不应该凌驾于法律之上,他们没有权利决定别人的生死,那是法律的权利。
可这张截图,却能说明很多问题。
也是在此时,郭建峰终于相信,秦凯很可能真的是凶手......
栾法医今天终于回来上班了,文沫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兴冲冲地第一时间跑来法医科找他,这老哥哥怕是在家憋得不轻啊。不过他到底是如何说服自己的老婆,才终于换来人身自由的呢?
这位栾家嫂子可真不是一般人,栾法医这种脾气又倔,工作起来就不知道爱惜自己身体的人,大约也就只有像嫂子这类人才能治的了他。
就那么楚楚可怜得看着你,不规劝,不吵闹,默默无语两行泪,哭得那叫一个我见犹怜,栾法医这样铁石心肠的一个人,碰到栾大嫂,也只能百炼钢化作绕指柔,乖乖听话了。
以前他身体没问题的时候,熬夜加班,栾嫂子虽然看在眼里,疼在心里,但从她认识他的那天起开始,他就是一名法医,工作性质决定,他永远不可能真正闲下来,所以栾嫂子也只能在家里边做好后勤工作,不让栾法医分心,像所有警嫂一样,默默支持。
但现在却又不一样。工作再重要,也没有重要到离了谁地球都不转的地步。栾嫂子可不想年纪轻轻的就当寡妇,自然拿出自己的看家本事,哭得差一点水漫金山,对着这样难得坚持的老婆,栾法医说不出半个不字,只得委屈得跟个受气小媳妇似的,在家休养了半月有余。
他大约是真病得不轻,反正文沫去了几次,栾嫂子眼睛一次比一次红,床头柜上的药一次比一次多,栾法医脸上的肉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往下掉。
一般人血压高只要控制得好,跟正常人没什么两样。这本来就是慢性病,哪能发展如此迅速,想控制又如此最艰难的?
文沫以为栾法医得离开很长一段时间,没想到这么快就回来上班了,她怎么可能不第一时间过来看望。
法医科很安静,文沫探头进来,只看到颜志勋伏案工作,没有栾法医的影子。她略有疑惑,难道情报有误,栾法医根本没来?
倒是颜志勋看见文沫后难得笑得很和善。他一直对文沫不太友善,几乎是明晃晃刻在脸上的,文沫又不瞎,自然能看出来。
这突然笑得和善,倒把文沫吓到了,微张着嘴,不知道怎么回应,只得挤出个不算好看的假笑,准备离开。
“栾法医是回来收拾东西的。他大约得请个长病假了。没一年半载回不来。”颜志勋好心解释:“你来晚了,他刚刚走。”
文沫心里咯噔一下。轻伤不下火线的栾法医会请长假,身体真糟糕到这地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