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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卫局长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他们不可以轻举妄动,但坐以待毙什么的也不符合他们的风格,还是得想办法打探打探消息。
他们两个外来人两眼一摸黑,自然得找个地头蛇来帮衬。
闵三行就很荣幸成了他们选出来的腰够粗的地头蛇。
彭忘川家。
闵三行这段时间可是仗着自己受伤需要休养,把彭忘川折腾得够呛,自己倒是养胖了一圈。文沫事先打过电话,跟程功一起登门时看到的就是颐指气使的闵三行和有气无力的彭忘川。
她甩了个同情的眼神扔到彭忘川身上,闵三行是什么人,在狗笼子里被熏出神经质来的货,逃出生天后以前的洁癖被无限制加剧,已经到了变态的地步,彭忘川还敢招呼他来跟自己住,没看到亲爹都拍拍屁股躲得远远的吗?真是不怕死。
彭忘川哭都哭不出来,哪里能想到闵三行如此难缠,使得他团团转,连诊所都没空去,只得挂出牌子暂时停业,没见老主顾们一个个的全都快要打爆他电话了吗?
这算是继上一次跟程功打起来、心中因文沫熊熊燃烧的嫉妒之火后首次碰面,大约因为最近一直深居简出,围着闵三行一人打转,曾经被加诸于身的心理暗示没有得到有心人的强化,已经渐渐消退,再面对文沫时,虽然尚有涟漪,却已经掀不起风浪了,剩下的只有难为情。
如果他不是同性恋,文沫哪都好,但性别他恰恰不喜欢,是不是会做出比跟程功打架要疯狂得多的事?到那时候,不受控制迷失心智的自己,伤了文沫都说不定。最后的结果,必然会害人害己。
好厉害的手段,简直杀人不见血!
可到底是什么人要害他?他自问一直与人为善,没跟谁结过仇怨,又非大富大贵、大奸大恶之人。
想不明白。
拿着个桃子正啃得欢的闵三行看见文沫来了,很是开心。
昨天他们刚刚在公安局门口说暂不联系的时候,闵三行就有一肚子话想要问,可无奈一直是他最大消息来源的老爹死活不吐口,其他跟他关系不错的叔伯们更是集体失踪,一时间他连个打电话相询的人都没有,可真是憋闷死他了。
虽然知道自己应该没什么事,不然第一个着急的就是他老爹。别看父子两个每天打打闹闹,但那都属于人民内部矛盾,真的有大事发生时,肯定枪口一致对外。
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嘛。不管当儿子的做了什么错事,做父亲的也永远都不会放弃儿子的。有这么一位很靠谱的老爹在前面顶着,闵三行高枕无忧。
可问题是,他一个人安全了有毛线用啊,他要的是整个一组平安无事,一个都不能少!
警察世家出身,别的闵三行可能不敢打保票,但是纠察组会抓着这么点小事把重案一组往死里整,绝对不可能。这么拙劣的借口,骗骗别人得了,想糊弄他,不可能。
全市公安系统里,远的不说,就光闵三行知道的,不上班单拿钱的都有不少,他们一组有案子在手的时候几乎通宵达旦,一天能上出三个8小时工作时来,没案子的时候休息休息,都算不成文的规定了,不会有人深究的。
一个好的领导,对下属的要求大约只有两点,一是称职,该干的本职工作必须干好,其余时间嘛,自行处理,二是忠诚,不能干表面上称兄道递,背地里插刀的蠢事。
所以,重案一组到底因为什么事被上头核查,还真是难倒他了,他想破了头,也想不出原因来,唯一看起来像个可用借口的,只有秦凯杀人的事了。
但是别忘了,他们先被纠察调查,后来秦凯才被传出犯了杀人案的。
时间上对不上。
文沫肯定不会无缘无故来找他,昨天刚说不联系,今天就上门,不像文沫会做的事。所以闵三行很开心地挥了挥没有受伤的胳膊,也没从沙发上起来,保持半躺的不雅姿势,一脸兴奋:“快说快说,纠察组到底想查的是谁?又是为了什么事?”
这小子挺眼明心亮啊。文沫听到这一句,突然笑了,一扫连日来的沉闷心情。闵三行是个聪明人,跟聪明人合作,总比笨蛋要舒服得多。
遂随意落座后,他们便表明来意,将卫风说过的话对闵三行又一一说了一遍,询问他两年前一组可接手过什么棘手的案子,牵扯上了X市的风云人物,而且郭建峰的处置还可能有失当之处的?
闵三行脸上的戏谑不见了,只剩下一脸严肃。原来,这些纠察居然是冲着郭建峰去了。
为什么会是他呢?郭建峰这个人,既有公安刑警的一身正义,又能屈能伸,四海之内处处都有他的朋友,人面很广,不然一般人也坐不稳他这个位置。
什么人会想要整他?连两年前的旧案都翻出来了。
稍微想一想,闵三行就知道,这所谓的两年前旧案指的是哪一桩了,当时,他们重案一组的办公室都被人砸个稀巴烂,连郭建峰都被打得鼻青脸肿呢。
这发难的时机,还真掌握得相当好。他前不久刚刚听说董甜宝死在医院里了,她一死,活生生的证据没有了,董家也不太可能再为郭建峰出头,梅书恒的家人不是终于可以抖起来了。
郭建峰当年干了什么,也许别人不知道,但是闵三行却是一组唯一的知情人。严格说起来,郭建峰的行为有些出格,如此明显袒护杀人凶手,不是一个刑警该做的事,但是梅书恒也实在是太过份了,私下里说一句,闵三行自己都认为,他死了活该。
让我们从头说起。
两年前。
郭建峰还是重案一组的组长,秦凯担任副组长时一副不苟言笑的工作狂模样,除了没有文沫,一组没别的不同。
初春的日子,南方草长莺飞,绵绵细雨,组成一幅很漂亮的烟雨江南画卷,这样的天气里,慢节奏的城市中生活的人们,也总带着几分懒洋洋的。
公安局也是一样。午后,连郭建峰都有些昏昏欲睡,他倒了杯浓茶,正小口小口品着,就接到了董甜宝的电话。
董甜宝与郭建峰是高中同学,也是郭建峰曾经的暗恋对象,二十多年过去,虽然两人各自婚嫁,但友谊关系一直保持下来,时常来往,当然,这一切与爱情无关,纯粹的友谊。
郭建峰接电话时,还以为这不过是又一次老同学见面聊个天吃吃饭,可董甜宝却在电话里向他求救。
电话那端,背影声很是嘈杂,董甜宝只来得及喊出一句让郭建峰快来她家救命,就似乎被人打了,很清晰啪得一声脆响,然后通话突然中断,他再打回去,已经无法接通了。
两人相识二十多年了,董甜宝什么性子的人郭建峰如何会不清楚?那就是只彻头彻尾的小绵羊,能在被人打了左脸后把右脸也伸过去给人打的主儿,无论遇到什么事儿,百分百要打落牙齿和血吞,从来不会说一句谁不好。
最重要的是,她从来没有求过郭建峰什么,两人颇有点君子之交淡如水的意思,要不是因为董甜宝是个真正的好人,而且性子又绵软得紧,郭建峰家的老婆都不可能忍得了自家老公二十年如一日跟学生时代的暗恋对象搅在一起。
能让这样的董甜宝打来求救电话,遇到的事肯定小不了。郭建峰拿起车钥匙就往外跑,以最快速度向梅家飞奔。
梅长恒,是董甜宝的丈夫,两人结婚得有十五六年了,是众人眼中的恩爱夫妻,但梅长恒于一年前突然下落不明,董甜宝报了他失踪,分局警察找了很久都没能找到人,案子仍然悬着。
郭建峰也曾问过董甜宝要不要他帮帮忙,要知道不涉及人命的案子,在警察眼里都算不得大事,一个普通的失踪案,随便查查就会扔到一边不再理会,这人十有八九是找不着的。郭建峰在公安系统里混了这么多年,帮她找找关系,托几个可靠的人上上心,寻到人的机会还大些。
董甜宝却连连推却,不想利用他们之间的关系走后门。郭建峰见她确无此意,面上再不提帮忙的事,只私下里找相熟的分局同行,请他们有空时多多留意。
不过鬼知道梅长恒跑到哪去了,竟是一直没找到。
梅家离市局不算远,半个小时后,郭建峰就赶到了雨花园,本市很著名两个别墅区之一,X市有头有脸的人近半都集中在这一片。
董甜宝家的加油站开遍了X市,几乎是个加油站都能看到董家身影,董家富得流油,兄弟姐妹四人齐心协力,董甜宝拥有家里四分之一的股份,实实在在是个小富婆。
梅长恒家则是做建材生意发家,与董家不一样的是,梅长恒是个没本事的,梅家在外打拼挣下一份家业的,是他的大哥梅长慎,他不过是跟在身后喝口汤的,眼高手低,天天吹牛要发大财,却比谁都懒。
他能娶到董甜宝,还真是四十多年人生中最光辉的一笔。不过一无是处的他唯一一点优点,可能就是对妻子特别好,十几年如一日地将董甜宝捧在手掌心里,两个人一直没孩子,据说是因为董甜宝不能生,但梅长恒却一直不离不弃,将来自他家里人的压力全部扛起来,为妻子遮风挡雨。
也算是个有些担当的男人了。董甜宝这么软的性子,嫁了她,才能将单纯绵软一直保留到现在。
郭建峰还没到梅家门口呢,远远的就看到一大群人围着梅家别墅看热闹,里边鸡飞狗叫,慌慌张张冲出来的,不是董甜宝又是哪个。
此时的董甜宝十分狼狈,半边脸肿胀不堪,还挂着明晃晃的手指印,连身上穿的长衫都被撕开了几条,露出里边的内衣,她一面跑一面捂着,还时不时回头,哭得梨花带雨。
从他家里出来的,是五六个人,男的女的老的少的都有,凶神恶煞似的,边追边骂贱人站住,打死你之类。
旁边围观都躲得远远的,没有人帮着董甜宝。现代社会的生存法则之一就是少管闲事,他们做为梅家的邻居,与董甜宝是从来没红过脸,可同样也没太深交情,出手相助这种事,咳咳,人家老爷们失踪了,搞不好是会惹来一身腥的,还是算了。
眼见身后的人越追越近,就要赶上董甜宝了,跑的最快的男人,看起来才二十出头的年纪,但一脸凶狠的表情,却是想吃了董甜宝的心都有。
郭建峰一见不好,连忙冲过去,护住董甜宝,把后面一众想要打杀她的人全拦下来。
大约是他身上没来得及换的警服起了作用,虽然追她的人还眼神凶狠,但好歹没再动手,只是看向郭建峰的神情也有些不善,指着董甜宝说:”警察同志,就是她,快抓了她,她是杀我二叔的凶手!”
什么跟什么?郭建峰愣住,谁杀人?董甜宝?搞错了吧?性子绵软的连鸡都杀过的她,哪里会杀人?这小子的二叔又是谁?
疑问还没问出口,便有由远及近的警笛声响起,最后两辆警车停在梅家不远处,四名警察下了车,径直朝他们走来。
“刚刚是谁报警说杀人了?”后来的人还没走到跟前,已经先出声询问了。
郭建峰定睛一看,熟人,分局刑警队的,他连忙走过去小声问问这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原来,这群追着董甜宝喊打喊杀的人是梅长恒的亲人,冲在最前面的年轻人,就是大哥梅长慎的儿子梅承方。
他们报警,声称梅长恒是被董甜宝杀害的,尸体也被她分解成无数块,想办法销毁了。
乍一听,多骇人听闻。
董甜宝在郭建峰怀里抖若筛糠,哭得不能自已,梅家人已经被带下去录口供了,但董甜宝却一直无法平复自己的情绪,死死抓着郭建峰的衣襟不松手,别人问她什么,都是嗷一嗓子,哭声震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