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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家国天下无兄弟
议政殿中一阵肃穆,喜公公在外头肃手而立,秦宜落后苏策半步,听得喜公公在耳旁轻声说了一句:“王爷可切莫和皇上起争执,好好说话。”
得,连喜公公都这么交待自己了,肯定不是啥小事。
秦宜反省了一下,杀人放火强抢民女,她好像一样也没干,而且最近不舒坦,天天在家睡觉,难不成秦稷觉得自己天天睡觉还领俸禄,心里头不甘心了?
苏策在门口等了秦宜一步,秦宜赶紧跟了上来。
进殿一瞧才发现,站在中间的居然是萧密。
难不成是因为自己骂城欢的事?
秦稷脸色不太好看,见秦宜进来,挥手示意三人都坐下。
“萧密,你把刚刚在朕面前说的,再和恒王说一遍吧。”
萧密的屁股还没沾到凳子,就被秦稷点了名,只能站起来,行至殿中跪下,“回皇上的话,恒王爷里通外国,意图谋反,臣请求皇上彻查此事。”
“有何证据?”秦稷在上头替秦宜问了一句。
萧密从怀中掏出一沓纸来,呈给了秦稷,又退回来跪下。
啧啧,秦稷肯定提前已经看过了那沓纸,已经开始有所怀疑才会召自己过来,不然天天有人来他面前说有人谋反,他天天召见,还不得忙死?
两人居然也有心在自己面前再重新演这一场戏,秦宜刚欲出言讽刺,想起刚刚在门口喜公公嘱咐自己的话,这便生生咽了下去。
“恒王,你还有何话可说?”虽然是再看了一遍,可秦稷脸上那个铁青色可不是装的,他是真的被气极了。
看来萧密呈上去的证据,确实不容小觑。
秦宜起身,刚想说句什么,萧密却忽然厉厉地望了过来,狠狠磕下一个头去,“皇上!此事关乎江山社稷,万万不能由着恒王爷胡言,谁不知道恒王爷一张利嘴无人可敌,证据桩桩件件都很清楚,皇上万勿再顾念兄弟情谊!”
秦宜行至萧密身边张嘴欲言,秦稷却忽然把那一沓纸都朝她扔了过来,咬牙挤出一句:“你干的好事!”
秦宜捡起那些东西,从金簪杀人案开始分析,再到她和晏婴的关系,卖官鬻爵,里通外国,桩桩件件,都是死罪。
连秦宜都不得不慨叹,这沓证据确实是下了血本,看来是准备了好长时间,其实秦宜也知道,金簪杀人案并不像当初查看得那样简单,内里绝对还有隐情,结果在这沓证据的歪曲解释之下,竟然都成了她秦宜的过错。
秦宜一面看一面慨叹,这个恒王,还真是个十恶不赦的罪人啊……
萧密跪在秦宜脚边,秦宜一事看得忘神,忘了跪下,这便又被萧密抓住了把柄。
“皇上!到了如今地步恒王还是不知悔改,行至圣前居然不跪,实乃大不敬!”萧密叩头,恩狠狠地看了秦宜一眼。
秦稷揉着额角,“苏相,此事你怎么看?”
苏策起身,纤长如玉的手指划过了秦宜的手背,将她手中的那沓纸尽数接了过去。
论起喜怒不形于色,秦稷显然不如苏策,当然,也可能是因为这江山是秦稷的而不是苏策的,萧密弹劾秦宜要抢秦稷的皇位,而不是要抢苏策的相国。
苏策细细翻阅一番,面上并无什么大的变动,翻阅完之后顺手又递给了秦宜,方拱手道:“回皇上的话,证据确凿,臣看不出什么纰漏。”
秦稷的脸色愈发难看,秦宜也无心辩解,自己明摆着是被人阴了。
只是不知道到底是萧密主使,还是秦稷主使。
秦宜站在那里,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恒王,你还……”
不等秦稷说完,秦宜便仰头粲然一笑,“回皇上的话,无话可说。”
皇兄变皇上,秦宜这是又和秦稷恼了。家国天下,天下为梦,国为重,家即为国,兄弟不在其中。
“押入天牢!”秦稷狠狠一挥手,再不多问。
秦宜好在是个王爷,要是个普通人,说不定明日就要问斩了。好在她还有个恒王的名头,那些证据就算是证明了她有篡位的念头,到底还没准备多少,尚未行动。
秦稷要是念着一点情谊,那就是将她贬为庶民,要是不念情谊,那就是抄家之后终身监禁。
只要活着就好,秦宜就这么点出息了。
秦宜倒盼着秦稷将自己贬为庶民,就算以后不能再招摇过市,好歹和秦琰借两个钱,如此一生也还好,省得日日担惊受怕。
秦宜这回是被好几个侍卫一道带下去的,喜公公往其中一个侍卫袖子里塞了点东西,秦宜对其报之以一笑,没能说话。
等到秦宜走远,一个小太监才问了喜公公一句:“公公,恒王爷已然这般,您这样,要是叫皇上知道了,这不是……”
喜公公抄着手又看了一会儿,一直到看不见秦宜的背影,方说了句:“说你年轻就是毛浅,皇上要当真恼了王爷,今日可就不是几个侍卫的架势了,不说王爷平时对我尚是不错,就为了咱们的将来,也得多少帮衬王爷一把才是,落难的时候才能记着旁人的好呢。”
秦宜被那侍卫拖了下去,待遇明显不如上次好。
而且这次的狱卒明显不是洛王的手下,对待秦宜十分不客气,秦宜进门慢了一点,还被他推了一把。
秦宜捏了捏那稻草,黏兮兮的,显然是多年积累下来的秽物。
呆在天牢之中,很难辨认出来天到底黑了没有,秦宜缩在墙角,狱卒今日递过来的菜里只星点飘了几滴油,连点味道都没有。
也不知道秦琰怎么样了……
秦宜幽幽叹了一口气,不过既来之则安之,明日的事情明日再说吧,反正是有人算计自己,以不变应万变,总有人会按捺不住的。
秦宜靠在墙角,不知道何时睡了过去,半夜冻醒之后下意识去摸被子,却只摸到了一手的脏稻草。
越落魄越不堪,秦宜现下怀念的倒不是自己那张大床和崭新的被子了,她只希望自己隔壁住的还是萧天,能再给她递过来一个袍子。
天刚蒙蒙亮的时候,秦宜又睡了过去,叮叮当当一阵门响,狱卒在门口粗声大气说了一句:“有人来看你了!”
“来就来呗,钥匙不是在你那儿吗,让进来呗。”秦宜缩在墙角,起身都懒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