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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鬼不见了,被那白磷抓走,实在是我想不到的,可能就连李浩然也没有想到。毕竟白磷这些日子来,我还是觉得他是可以相信的。
突然把小鬼给抓走,说实话对我心里的打击还是有点大的。但是当下也不是想着这些问题的时候,还是要看着怎么才能把小鬼给救回来。
李浩然嘴上虽然不说,但我觉得李浩然一定也很担心小鬼。否则也不会嘴巴紧紧抿着,一直一言不发了。
我跟李浩然面对面坐着,却想不出什么办法。一时之间脑子杂乱得像是糊上了一团面糊,思绪被搅和在一起,完全找不到突破点。
白磷本来我们就是不太熟悉的,甚至连他到底是什么来头,有什么目的都不清楚。而且李浩然忽然意识到,白磷可以化作白雾,那么他的脸很有可能也只是幻化出来的。
听见李浩然这样一说,我的心顿时像是沉入了深渊。如果真的跟李浩然说的一样,那么也就是说,我们连白磷的真面目都没有见过了。
那我们还要怎么去找白磷,该去哪里找。
我从来就没有这样纠结过,小鬼这一路上早就成了我们的伙伴,如果真的说就这样把他丢下走了,又或者说小鬼遭遇了什么。我肯定不能原谅自己,但是如今我又不知道该怎么做,无能为力的感觉真是让人痛恨。
“不行!就这样坐着也不是办法!”
我猛的拍桌站了起来,而李浩然只是碰了碰我的手背,示意让我冷静下来。
可是我要怎么冷静,小鬼都不见了。也不知道遇到了什么事,这样要我怎么可能冷静得下来。
但李浩然也没有错,我这样莽撞,只能把事情弄得更糟。我无力地坐回去,觉得浑身都在难受。
而这个时候,忽然听见一阵敲门的声音。
我还在奇怪这个村子已经完全没有人了,还有谁会来找我们。就走了过去,靠近门板的时候,忽然心里头一跳,霎时就有种预感。
我手搭上把手,猛的打开门,就看见小鬼站在门外,虽然浑身看不见伤口,但脸上的表情也不是多好。
我看见小鬼,这心里悬着的大石头终于落了地,立马把小鬼迎了进来,问道:“你没事吧,那白磷为什么要带你走,他没有伤害你吧?你到底出了什么事,告诉我们!”
我一通问下来,小鬼都在那里闷着不说话。我立马就觉得不对劲,连忙推了推李浩然,而李浩然只是白了我一眼,说道:“你一下子问这么多,让他怎么回答。”
我一听,就觉得自己果然是担心过头了。跟个爱碎碎念的老妈子似的,霎时有点丢脸的感觉,但嘴上不肯认输,就说道:“我不就是关心小鬼吗,哪里像你,一点表情都没有,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根本就不担心。”
李浩然听了我这话,只是挑了挑眉,不跟我多说。就看着自从回来就一言不发的小鬼,问:“到底是怎么了?”
小鬼的眼睛忽然就染上猩红,但并没有狰狞的感觉,倒像是红了眼圈要哭的样子。我还从来没有看见小鬼这样子过,立马就觉得心疼了。
“小鬼,你没事吧……”
我手伸过去,摸着小鬼的脑袋。而小鬼的肩膀轻轻颤了颤,就拉着我跑了出去。
小鬼的力气大,跑得又快,我几乎是被拖着跑。小鬼发疯似的跑了好一会儿,一路上我都踩到好几次那些人的尸体,差点都快吐出来了。
两旁的狂风刮着脸颊,我不断喊着:“快停下来啊!”
但小鬼根本就没有听见,也不知道是不是那风声把我的声音给盖住了。
我一路替那些被我踩过的尸体道歉,一路压制着随时要晕倒的精神。
等小鬼停下来的时候,我们已经在一株很大的榕树下。巨大的树冠跟一把大伞一样,把头顶的月亮光芒给遮的严严实实的。我大口大口喘着粗气,看见小鬼整个人蹲在树下,手里好像还死死抓着什么东西。
“没事吧。”
李浩然的声音传了过来,我顺着声音看过去,就看见李浩然一脸轻松的站在那里。顿时觉得人类实在太弱了,就这点路,他们都不带一个喘气的。
我摇了摇头,我倒是没事,就是累了点。而小鬼却实在是太反常了,而且怎么问都不说,实在是很让我担心。
不过看见小鬼那个样子,我暂时也不打算问他。还是等他自己想说的时候,让他自己说清楚吧。
李浩然显然也明白我的意思,也不去问小鬼。我们在那个充满着尸体跟血腥味的地方待着,其实只是为了等小鬼回来。怕小鬼逃出来后找不到我们而已。不然谁会喜欢那样的地方,真是多待一会儿就会变得心理扭曲的感觉。
小鬼回来的,身上却一点伤都没没有。而且也不像是被虐待被威胁的样子,就是很伤心难过的模样。本来小鬼没事,我正开心着,却看到他这样,担心立马就遮掩住了那些开心。
我坐在小鬼旁边,李浩然站三步外的地方。这里远离那些尸体,但刮过来的风却还是经过那里的,带着一点点的血腥味,萦绕在鼻尖。
我深深嗅了一口,如果在以前,一定会觉得毛骨悚然吧。但现在看到一具尸体,我最多可能就是有点被吓到而已。
跟着李浩然久了,遇到太多这样的事,居然也就习惯了。也不知道这样的是好是坏,离开那座城市太久了,连蓝昕也很久没有看见了。总感觉失去了很多东西,但是又得到了很多东西。
有些惆怅,又有些充实。人生的过程,就是在一边失去,一边得到吗?
我看着头顶那轮冷冷清清的弯月,白霜似的月辉静静地洒落着。明明是很安静深沉的美景,但是就在这里的远处,有一个只有死人的村子,那里尸体遍布,血流成河。吹过的风带着血腥味,花草树木也被血水给浸泡着。在这夜色里,被酝酿出妖冶的凄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