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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这就是帕尔默克莱克斯的‘恩赐’吗?”
杰佛里接过列比乌斯递来的文件,视线扫了一眼伊凡,然后看向文件。
简短的叙述浮现在眼前,为杰佛里解释着帕尔默的“恩赐”。
“这种‘恩赐’十分奇特,非常有趣,我们将其命名为‘赌徒’。”伊凡说道。
“赌徒吗?还真是非常合适的称呼啊。”
杰佛里看着文件,脸上带着无奈的笑意。
被折中的幸运、亡命的赌徒。
帕尔默会在赌桌上赢得头奖,可他又注定输的一分不剩。
“在好运时,会迎来厄运,在厄运时,又会迎来好运。”
伊凡低语着。
“就像被神戏弄的赌徒,他有着糟糕的一生,可每当他绝望之际,神又会施以他一点点的希望,令他继续坚持下去,反复地沉浮,永世不得逃离。”
“这家伙有时会隔着几百米,幸运地一枪解决掉敌人,有时候又会倒霉透顶,比如一个脚滑摔进敌人堆里,”伊凡讲述着帕尔默的“丰功伟绩”,“最恶劣的一次,是他差点引燃了整个档案室,而他给出的解释是,静电起火。”
听着伊凡的话,其他几人的表情都微变,有些想笑,又觉得这时候不该笑,表情复杂的不行。
不知为何,他们居然有些同情帕尔默,这可以说是幸运缠绕,又可以说厄运随行。
“这是魔鬼对他的‘恩赐’,也是他企图戏弄魔鬼的‘惩罚’。”
列比乌斯轻声道,这“恩赐”看似强大,但每个人都能感受到其下的残酷之意。
踏出掩体,这一次伯洛戈没有像之前那样周旋,虽然不清楚帕尔默会怎么帮到自己,但此刻疯狂的想法在脑海里升起,伯洛戈喜欢这样,他觉得自己没有拒绝这个想法的理由。
因此,他用力地挥起震锤,猛砸向了另一侧的承重柱。
刹那间,整个建筑都在剧烈地晃动,尘埃与砂石哗啦啦地落下,承重柱的表面碎裂,暴露出了其下的钢筋。
这一猛击震撼到了所有人,每个人都不由地将枪口指向伯洛戈,并扣下扳机。
一瞬间,数不清的弹丸朝着伯洛戈倾泻而来,他没有闪躲,而是再次挥起震锤,可这一次他的目标是脚下的地面。
在第一轮进攻时,伯洛戈便猛击过了地面,那时起地面便已出现了些许的裂纹。
这一次,在伯洛戈使出全力的猛击下,脚下的大地瞬间破碎,接连的坍塌吞没了伯洛戈,也令他躲过了袭来的弹雨,在原地只留下一股股遮掩视线的黄沙。
与此同时,微风骤起。
尤金感受到了,每个人都清晰地感受到了,那股无形之力的涌动,那被称作以太的力量。
在伯洛戈吸引火力的那一刻,以太便开始盘旋积蓄,直到这一瞬间爆发。
帕尔默深呼吸,他靠着身后的承重柱,手指间夹着伯洛戈给予的飞刀,随着以太高涨,秘能也随之爆发,他用尽全力甩出所有的飞刀。
散出一圈刀锋,银白的光芒一闪而过,可它们没有坠落,狂风紧随着飞刀,卷入呼啸之中。
“朝那里开火!”
在秘能释放的瞬间,尤金大吼着,他感受到了以太的波动,不是来自伯洛戈,而是帕尔默所处的位置。
他中计了,现在想要遏制帕尔默秘能的释放,为时已晚。
狂风从四面八方而来,卷起溢散的黄沙,吹拂着在场的所有人,风里混合着砂砾,打在脸上传来微微的刺痛。
这还不是最致命的,最致命的是,在这人为的沙尘暴下,他们都睁不开了眼睛,枪击也混乱了起来。
枪手不断地扣动着扳机,但很快他发现枪械停止了工作。
弹药被打空了?
他狐疑地看向双手,锐利的折刀在眼前闪过,恶灵借着黄沙的遮蔽,带走了他的生命。
沙尘暴持续了只有几秒的时间,这里的尘埃远不足以掀起那样大规模的攻击,可随着视线的清晰,这时尤金才注意到已经有数个打手倒在了血泊之中。
他们悄无声息地死去了,是伯洛戈吗?那个怪物般的家伙。
“现在投敌还不晚哦。”
嘲笑的声音响起,帕尔默不知何时走出了掩体,他架起步枪,在尤金看向他的一瞬间开火。
扣动扳机。
子弹擦着尤金的脸颊而过,只要偏移一点点,帕尔默便能将尤金爆头,或许是冥冥之中,自己的“恩赐”在作祟,帕尔默倒霉地错过了这次机会,紧接着脑海里传来剧烈的阵痛。
秘能震爆之视。
尤金的目光燃烧了起来,一同燃烧的还有帕尔默的意识。
在帕尔默瞄准尤金的那一刻,尤金也瞄准了他,接连的剧痛痛击着神经,令帕尔默当即失去了操控步枪的能力。
就像被无形的铁拳不断地挥砸,帕尔默倒了下去,痛苦地咳嗽着,鲜血从鼻尖滴落。
“射杀他!”
尤金大吼着,发动秘能时,他需要集中注意力,难以分担出其它的精神,可这时他突然意识到,没有人回应他的指令。
勉强地调出视线的余光,视野之中猩红一片。
不知何时,所有打手都倒下了,每个人的身上都留有一道致命的伤口,对方就像名精湛的屠夫,绝不挥出多余的刀锋。
他被骗了,帕尔默故意吸引了他的注意力,而在这短暂的瞬间里,恶灵完成了最后的屠杀。
两人都是精湛的猎人,不需要任何提前的沟通,便做好了最为默契的配合。
紧接着他听到了,那疾驰的步伐。
没有犹豫的时间,尤金当即做出了判断,怒目看向帕尔默,准备一举击碎帕尔默的意识。
连环的震爆轰击着帕尔默的意识,他眼睛充血,大口地咳血,再有那么几秒,尤金便能完全粉碎帕尔默的意识,他必死无疑。
可就在这时,那疾驰的步伐声停止了,另一道身影出现了,他挡在了尤金与帕尔默之间,阻碍了他的视线与秘能。
“去死!”
尤金大吼着,眼瞳燃烧成了熔化的、灿金的铁水,磅礴的以太被挥动着,化作一柄柄重锤,砸向碍事的伯洛戈。
伯洛戈的身影一滞,动作迟缓了起来。
秘能震爆之视。
尤金引爆着伯洛戈的意识,带来剧烈的阵痛与晕眩,可伯洛戈只是身体微微颤抖,然后他抬起头,阴影覆盖的脸上闪烁着邪异的青芒。
点点鲜血流淌,沿着鼻尖漫过嘴角,最后沿着下颌滴下。
伯洛戈冲尤金微笑,笑容令人不寒而颤。
“死而复生”是个非常好用的“恩赐”,只要超脱常理之后,它便会带来很多有趣的使用方式。
伯洛戈硬生生地帮助帕尔默挡住了秘能的轰炸,帕尔默捂着晕眩与痛意的脑袋,勉强地从地面上爬了起来,滚进了一侧的掩体之中。
“继续!”帕尔默大喊着。
听到帕尔默安全后,伯洛戈开始了进一步的行动,
没有丝毫隐藏的意图,他大步走向尤金,就像优雅的死神,甚至没有加快步伐。
空气里滚动着无形的以太,一重重的重击命中了伯洛戈的意识,撕裂他的神经,可他仍没有停下,脸上保持着那怪异的笑容,眼瞳充血,鼻血不止,就像癫狂的病人。
“停下!”
尤金尖叫着,伯洛戈带给他的压迫感十足,就像一辆挺进的战车,尤金无处可逃,只会被一点点地碾成肉泥。
他加快了秘能的释放,连带着自身纹路的光辉也急促了起来,按理说常人经历了几次重击,便会像帕尔默那样被无力化,可伯洛戈就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
从伯洛戈的身上,尤金也感知不到任何以太波动,自始至终这个怪物般的男人,都没有释放秘能的意图,就连以太的波动都没有,也就是说,他根本不是用“以太庇护”,抵御了自己的猛击。
仅仅是意志,用那绝对的意志,抗住了自己的狂轰滥炸。
“这怎么可能呢!”
尤金歇斯底里地喊道。
他不相信眼前的这一切,此刻尤金面对的是从未见过的存在,他拥有着不死的躯体,钢铁的意志,就像漆黑的山峦,无论是狂风还是巨浪,都无力将其撼动。
“停下!”
尤金的声音嘶哑了起来,用尽全力地大吼着,企图给自己带来些许的安全感。
“停下!”
“停下!”
一瞬间秘能的强度抵达了顶峰,尤金在这生死存亡之际突破了自己,向着伯洛戈挥起最为沉重的一击。
他不断地大吼着,每一次吼声之后,伯洛戈的头颅都会微颤,仿佛被无形的战锤砸下,鲜血从耳道里溢出,直到两人还有几步的距离,伯洛戈再也坚持不住,无法迈进任何一步。
惨淡的笑容在尤金的脸上绽放,他做到了,他击退了伯洛戈。
青色的眼眸看向自己,伯洛戈嘲笑般地说道。
“你的视线,无法容纳所有人,当你看向我时,另一个人呢?”
声音宛如恶毒的诅咒,尤金呆滞了下来,阻止伯洛戈的狂喜,也在一瞬间被彻骨的寒冷覆盖。
他被识破了,在交战的一瞬间,便被敏锐的猎人识破了,至始至终,无论是伯洛戈还是帕尔默,都是单独出现在自己的视野中,他们两人从未同时出现过。
现在伯洛戈在自己眼前,那么帕尔默呢?
尤金不能移开视线,他必须注视着伯洛戈,阻止他的前进,也就是说,伯洛戈牵制住了他。
就像经验丰富的老猎人,交战的瞬间,伯洛戈便找到了尤金的弱点,并施以痛击。
尤金的身体不由地颤抖了起来,而后听到了那蕴含死意的风声。
那是潜藏在狂风之中,轻微且尖锐的细响,若非仔细地去聆听,根本难以察觉这声音的泛起,就像有猎隼在穿行,你看不到它们的身影,只能察觉到那被扭曲的风声。
然后尤金感受到了。
以太,从四面八方涌现的以太波动,将自己完全的覆盖。
滚动的狂风中,闪耀着银白的光。
那是一柄又一柄被气流裹挟着飞刀,它们轻盈的宛如蝴蝶,乘着狂风混入黄沙之中,化作飘摇的树叶,悄无声息间,便已来到了尤金的身边。
锐利的鸣响一瞬间化作暴躁的蜂鸣,就像有千只飞鸟在尖锐地鸣啼着,将尤金拖入铁羽的风暴之中。
飞刀掠过,割开手臂,切开大腿,贯穿胫骨,击穿胸膛就像被置入于绞肉机中,转眼间尤金的身上便出现了数不清的伤口,身体被风托举的利刃,切割得千疮百孔、血肉模糊。
剧痛与死意干扰了秘能的释放,令那接连的重击出现了一瞬间的延迟,伯洛戈偏着头,就像不会死的恶灵,继续大步向前。
距离不断地缩短,直到触手可及。
“停下!”
尤金强忍着剧痛,驱使着僵硬的身体,挥起弹簧刀,试着砍杀伯洛戈,做着最后的反扑。
锐利的闪光掠过,炽热的鲜血洒在了脸上,令尤金冷静了下来。
四周盘旋着刀斩的余音。
伯洛戈高举着折刀,沿着鲜血洒落的轨迹,尤金看到了自己被折断的手腕。
然后震锤荡起,带来呼啸的风雷之音。
就像被击穿的水袋,头颅在瞬间便碎裂成了数不清的肉泥,鲜血沿着脖颈炸裂的断面喷涌而出,飙起了数米高,洒满了一旁的承重柱,乃至溅射到了天花板之上。
无头的尸体僵立了几秒,然后彻底倒了下去,鲜血逃逸着,在尸体下汇聚成了血泊。
伯洛戈停顿了几秒,身体与精神传来的剧痛,可以轻易地令常人崩溃,但对于伯洛戈而言,这一切早已习以为常,甚至说有些一般。
他用力地擤鼻涕,抹出一大团粘稠的淤血甩在地上。
如果尤金的秘能类似诺姆那样的力量,战斗可能还会变得麻烦些,可这针对意识的攻击,恰好是伯洛戈最擅长应对的。
在那幽邃黑暗的牢狱里,伯洛戈的意志早已经历了数不清的磨炼,坚硬的就像被锤打了千次万次的钢铁。
环视了一圈,在场几乎没有活人,仅存的几个尚有生机的人,也只是徘徊在死亡的边缘罢了,他们捂着被割开的喉咙,呜咽地祈祷着。
在地面和墙壁上,插着带血的飞刀,伯洛戈回忆着,战斗时掀起的狂风,似乎就是帕尔默的秘能。
转过头看向帕尔默,只见他步伐踉跄地朝自己走来,脸上带着生还后的欣喜。
“大获全胜!”
帕尔默欢呼着,过来就要和伯洛戈击掌。
这时阵阵轻微的细响回荡。
伯洛戈愣住了,帕尔默脸上的笑容也在这一刻僵住,他刚想说什么,伯洛戈砸开的坑洞开始扩大,细密的裂痕转眼间便蔓延到了帕尔默的脚下。
“啊该死的。”
帕尔默捂脸,语气无可奈何。
下一秒地面崩塌,卷起的烟尘将帕尔默吞没,摔进了下一层。
伯洛戈快步走到坑洞的边缘,只见堆积的碎石里,隐约地能看到帕尔默的身影。
一根锐利的钢筋插在帕尔默脑袋旁边,只要偏一点点
帕尔默似乎是习惯了,脸上绽放着乐观的笑容,艰难地举起伤痕累累的手,朝伯洛戈比了个大拇指。
“这家伙”
伯洛戈微微皱眉,在心里低语着。
“绝对是个倒霉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