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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琐碎的事,没完没了,日子就在这其中过去了.林永青没有失言,五天后果然带了小林来华家.小林看了房子的草图,对那房子颇有兴趣,商定好了来年三月开工,但是,建筑材料要他们自己准备.他提供了几家建筑材料供应商,给梅兰妮参考.梅兰妮带着儿子拿着单子去建材行看样定货.
这时节气是大雪,十月眼见就要过去了.江南的十月并不冷,华家的孩子们都换上了夹衣裤了.梅兰妮特地为他们做了薄棉背心,而且做的很长,直到膝盖下,中间用腰带束了.梅兰妮还特地先帮他们每人织了一条纱线裤.有了缝纫机的帮忙,梅兰妮基本上完成了华家的冬衣.
现在,她有时间就在搓毛线,开始,她搓不好.一日金姆来串门,看见了,便说和纺纱有些像,梅兰妮真的汗颜了,在古代,女红包括纺纱织布.她的女红真的算精了,可她解释不了她不会纺纱.好在金姆也没觉的奇怪.便示范给她看.梅兰妮是个聪明人,看了一会儿,便掌握了要领.又练习了几个晚上,便也就上手了.这比纺纱要便当.至少毛线比纱线要粗很多.
而华家的孩子们近来花了很多时间讨论房子的设计,和用的建筑材料.画了好些草图,改了有改.
梅兰妮完成了缂丝<狩猎图>,这幅作品,长九尺八寸,宽三尺四寸.四周织的是简单方正的回形纹.中间是那幅缩小改画了的狩猎图,在这幅图上,没了蜡染的裂纹效果,整幅作品更象是石雕或铜雕的拓本,更具阳刚.作品的左上方是两个篆体字‘狩猎‘,下面是一上一下的两方篆字印,同样是黑色的纬线织出.上面是‘不易居收藏‘,下面是‘梅氏女红‘.
楚濂是第一次看见这幅完成的作品,发了感慨,"看见这么好的作品,就想自己留下了."
梅兰妮说,"把画稿藏好了,下次咱自家再做一幅就是."一边把这幅作品叠好,包好,放进包里,交给边峰,"别忘了和陈掌柜讲明前因,不要惹了祸."
边峰应了,秦炼和他同去了.
这边,楚濂在绷好的经丝上画‘五月农事忙‘图.原来的屏风图被梅兰妮装上了屏架.
也是一幅整幅图被分成十六幅屏面,里面有插秧,收麦,搭花(给棉苗松土),?裆?种菜,喂蚕,打场,织布,很多农事活动.整幅图象风俗画,儿童穿插其中,起着上下,左右的呼应,把整幅图连接起来,马,牛,羊,驴,狗,猫,鸡,鸭,鹅,兔,还有麻雀,白头翁,和啼鸣的杜鹃,中国的传说,每当这个时候,杜鹃大声的叫"割麦插禾".大人们正在从事农业工作,儿童在帮忙,有的在拾麦穗,有的在牵牛,有的在菜地捉虫,有的去田头送水和食品,....一幅好作品越看越有味,有很多遐想空间.
那天,去‘沁润‘染坊去取件,那染坊老板看着梅兰妮想问些什么.
梅兰妮故意选择忽视.
苏州城里的新闻转播的很快.‘狩猎图‘的故事,想毕是已经很多人知道了.特别是染坊,自然都是最关心的.所以‘沁润‘染坊的人已经风闻了.
甫桥那家染坊从‘狩猎图‘的事件后,生意大减,行里的人知道,那家老板原是想通过出卖别人的作品,而为自己拉来织造府的的生意.可是结果是两面都没讨好.
首先,他犯了这一行的忌讳,以后谁敢和一个随时能出卖你的人做生意?而织造府的余管事并没有真正占到便宜,迫与舆论,以九百两收购了那幅屏面,又丢了面子,也迁怒了那染坊老板.
所以,当‘沁润‘的老板看见梅兰妮拿来的十六幅屏面,心里就猜测,碰上了染坊新闻的女角了.等这些屏风面染好后,他便更是肯定了.<狩猎图>只在人的传言中精彩.这次他看见了这幅<耕织图>方信了.
他并没有声张,而是把着十几幅屏面晾在偏院人少的地方.悄悄地请了个画家临摩了下来.梅兰妮取货的时候,已经比原定的日子晚了两天,但那画家只临下了八幅.那老板不敢扣着梅兰妮的屏面,只得给了她.
但坊间很快就出现了八幅的耕织图蜡染屏风面.也是有一些买家.
但这种屏面是不能多卖的,能买这种屏面的,自然是那家中略有些余资,人又有些风雅的,买了去配了框架,有的人将它做屏风,也有的人将它做了挂屏.
那老板赚了一,二百两银后,也就收手了.所以买到的人,也就在那文人雅士中炫耀.为了增加知名度,那‘沁润‘的老板还放出话来,说是这套耕织图屏面和那‘狩猎图‘是一个画家的作品.可是哪个画家呢?他可说不出名来,因为华家的这套屏面是自家用的.所以并没有印章.
因为天气渐冷了,梅兰妮早些时间找人来搭了个简易房,让王重可以在里面工作.避些风雨.王家夫妇每天帮着梅兰妮干了不少活.梅兰妮又打点了一家人的棉拖鞋让王张氏做.那王张氏是个爽俐的人,加上这些人和梅兰妮也熟了.奇怪的问梅兰妮,一样做鞋子,怎么不做跟面?
梅兰妮说,这是在房间里穿的.
可王张氏就不明白:在房间穿的鞋不做跟面,多费呀,一样花时间,面料,和工钱.就差那么一点,做了跟面的,穿旧了,还能穿到外面去.现在这样多不经济!
梅兰妮觉得这还真不好解释,穿拖鞋的适宜和悠闲怎么和她说?只得含糊了事.
华家的人在前些日子,穿草编的拖鞋.这本事还是梅兰妮从赵大嫂那里学来的.
当晚,边峰汇报白天去绣坊的情况,"陈老板说,那天申家的三爷当场就以二千百二百两银子,买下了两个台屏.所以他给了我们一千七百六十两银票.我把那幅缂丝挂壁给他时.对他讲了在甫桥染坊里的事,当时,娘答应不再用这幅画做屏风了,所以这次缂丝的是挂壁,北方也有叫贴落的.我说,我娘说因为<狩猎图>得罪了权贵.让陈老板见机而行.陈老板听我说了这事,便说,原来那事和我们家有关,他也听得坊间的传说了.他看了那作品后,又说,只听人夸那幅屏面,现自己亲眼看见了,才知道是真的没话可说了.怨不的坊间将<狩猎图>夸得世上少见.又说,这‘梅氏女红‘,是娘的印章.只是这‘不易居‘又是谁的?我说,我们在京城里的居所,就是用‘不易居‘为名的.我娘因为会刺绣,会缂丝,所以对那些画稿的事情很上心.收集了一些.搬回苏州,别的很多东西都处理了.唯独画稿,一件不落的带回了苏州.陈老板又问道,外面流行了八幅农耕图屏风面的蜡染,和我们有没有关系.他说,那屏面是从‘沁润‘卖出的,一套要卖到二十两银.我说,我们没看见‘沁润‘的画样,所以不知道那些屏面是不是和我们有关.但是,我娘上个月刚在‘沁润‘染了十六幅的农事蜡染屏面.和这‘狩猎图‘倒是出自同一个人.现在,我娘就在家里做这幅农事图的缂丝,和这幅<狩猎图>是一样的形式.他直说好.叫我们放心,他知道怎么做了."
梅兰妮一听,他们的作品被山寨了,就有些生气.
楚濂倒还想的开,劝道,"我们也常常山寨别人.过去,你不是也山寨了那些古代作品去换钱的?而且,我们现在还是山寨,那十二美人图,就直接山寨了四阿哥.真要讲到气,他先的气死呐."
齐逸笑道,"可不是已经气死了,就怕他的儿子找我们报复."
说笑了几句,就言归正传了.造房是他们当前最大的事情.他们不用木头柱子,要用水泥柱.水泥柱里的钢筋是要点,否则水泥柱很快就会倒掉.这些钢筋要秦炼负责弄出来.锻打钢筋,是有些难度.
梅兰妮手里纺着毛线,道,"我记得从前有些大坝用竹子代替钢筋,好像也挺立了二十多年,直到一次特大洪水,才暴露出来."
边峰说,"这是豆腐渣工程.你不是说,我们也用竹筋混凝土做柱子吧,这样的房子谁敢住?不定那天台风来,就坍了."
梅兰妮说,"我可不是说要做豆腐渣工程,我的意思是竹筋也能撑二十年,那弱的钢筋也能行吧.或者,钢筋里面再加竹筋."
秦炼说,"钢筋不难,难的是要做粗糙钢筋的表面.还要做波纹型的肋条.不过我已经想出办法了."
楚源说,"最难的,恐怕是抽水马桶.要先做范模.工具我们已经准备好了."
秦炼说,"范模的形状要你们画出来.我好帮着做."
楚源说,"要做陶瓷的材料.不知有没有买?"
梅兰妮说,"我已经和云登行的老板讲好了,定下了制瓷的熟料和白釉料全照你们的单子上买的.过几日他们就送来."
齐逸说,"要多买些,还要做瓷匣."
秦炼问三胞胎,"是拿到窑上烧,还是我们自己烧?"
齐逸说,"这么大的物件,放到窑上烧吧,自己不好烧."
梅兰妮想了想,"哪天我去打听一下,哪里有窑可以送去烧."
楚濂说,"这年头烧瓷都是采取附窑的形式,所以和窑主讲好,付款后,我们就能拿去烧了."
冬月初一,梅兰妮定的瓷土等送来了.秦炼早些日子让王重帮着用瓷土做模,烧制了之后,成模.请王重帮着上模.关键的部位,由三胞胎做.再压制成型,制好的胚子烘烤后,脱胎脱模,阴在通风处.王重认真的照着他们所说的做.还要做水箱,和弯管等配件.一天只能做一套.在那工棚的北墙边最终做了十二套.
王重很好奇,当他知道这是马桶时,又觉得很奇怪.这太超出他的认知度了,背后,他对他老婆评论说,"烧钱.".
梅兰妮和边峰去了无锡.到那里的小瓷窑去问讯.
因为,那里不可能一天就来回.所以他们要在外面呆几天.梅兰妮再三关照了留守的孩子,要注意安全.并关照梅朵不要忘记初五给王重夫妇发工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