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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灿眼眶很烫。
从他坐在自己身边的这刻起,她又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太任性了。
目光落在他压低的鸭舌帽,还有宽松的大外套上,她不知道他的伤情是否好些了,是否足够支撑接下来的旅程。
倾颂只是轻描淡写地看了她一眼,便将一切了然于心。
握住她的手,他笑着道:“珍珍,有些事是男人做的,你给我留点面子嘛。”
珍灿噗嗤一笑。
自己擅自行动非但没有迎来他的抱怨与责备,反倒被他机智化解了。
倾颂戴上口罩,闭目养神。
珍灿就靠在他左边肩头,很小声地问:“你的伤?”
“那天从手术室出来,玄心给我施了针,皇室医院也有大侄女研制的特效药,促骨生筋,我这都躺了三四天了,也该好了。”
他说的很轻巧。
她却知道,伤筋动骨一百天,哪里能好的这么快呢?
再是仙丹,也需要一个愈合的过程。
珍灿原本想的就是瞒天过海先去北月,等入境之后再联系勋灿,让勋灿配合想办法送自己去之前夜康他们暂居的据点,好让她看看有没有关于红麒失联的线索。
她知道自己现在还有倾颂,还有麦兜,她也不会冒险。
她只是先斩后奏,来了之后再联系家人而已。
眼下倾颂竟然追来了,珍灿也更加小心,不敢轻举妄动。
三个半小时后。
飞机平安降落在北月首都的机场。
夜色弥漫,机场空旷的停机坪竟然听着一辆加长车,以及两辆商务面包车,隔得远,珍灿看不清车牌是否属于私人,但是周围陪同的清一色的北月红帽军却让珍灿不由心惊!
“颂!”珍灿有些忐忑:“是不是来抓我们?”
毕竟他们也算是军权继承人的女儿,还有宁国帝王的亲弟弟。
抓住他们,再利用他们跟倾慕谈筹码,胜算更大些。
倾颂扑哧一笑:“没事,乖,不要胡思乱想。”
不多时,待机舱门打开,升降阶梯放下,下面有两名战士上来,直接进入机舱来到倾颂身边:“四殿下,四皇子妃,太子殿下有请!”
珍灿瞳孔一缩:“嘟嘟?”
倾颂笑了:“叔叔来了,二侄子自然要接的。”
他牵戴着口罩,护着珍灿一路小心从飞机上下去,但见长生已经下车,朝着他们的方向走过来:“小五叔!婶婶!快上车吧,上车再说!”
倾颂点头,毫不犹豫地牵着珍灿上了长生的加长轿车。
这还是长生第一次叫珍灿婶婶,听得珍灿脸颊绯红。
车里准备了热饮,还有简单的点心、蛋糕。
倾颂看着给珍灿弄了点,让她填填肚子,还问长生:“怎么样了?有红麒郡王的消息了吗?”
长生:“没有。
我下午都把云清逸揍的只剩下一口气了,可是他坚持说自己根本不知道什么红麒在北月的事情。
我查过云清逸最近的一切言行,也不像是有对谁进行过抓捕行动。
我一直在想,会不会是红麒郡王在离开这里,回宁国的路上遭遇了意外,当然,你们能来就是最好,毕竟婶婶有异能,可以帮我们进一步确定。”
珍灿有些慌张,却又听长生很快道了一句:“婶婶不要担心,这件事整个北月只有我知道,皇叔只与我一人说过,就是我父亲都不知道。”
珍灿有些不自在地眨眨眼:“我……我还是想联系一下勋灿。”
长生诧异地望着她:“听说皇叔派了慕鹰队的成员过来,可是小乔将军统领的?”
因为长生并未听说勋灿来了北月的事情。
他只知道专属于倾慕直接统领的慕鹰队来了,既然来了,他便要极力保护。
珍灿显然不是很信任长生,摇头道:“我也不是很清楚,我这两天没见到勋灿,以为他来了。也可能他在宁国军部太忙,没来得及回家吧。”
垂下眼眸,她默默吃东西,谁也不看。
早知道倾颂上飞机之前就联系了长生,她肯定就带着倾颂下飞机了。
云清雅的儿子,只能跟云清雅是一路货色!
珍灿与长生虽然也是一个幼儿园长大的,也知道小时候的长生是个逗比加小可爱,但是,云家人给她带去的伤害太深了,深入骨髓,让她无论如何不能忘怀!
她自问没有洛家人那样的胸怀,能在云清雅一步步作死之后,还放她一条生路。
当然,珍灿也能明白其中必然是洛家人念及着长生,想着好歹也给长生留个亲娘。
也就是想通了这一点,珍灿更觉得面对长生别扭了,如果没有长生,云清雅早死了一百八十回,北月早被宁国收入囊中了。
长生见珍灿对他明显疏离,眸光里飘荡过淡淡忧伤。
那冷傲的眉宇间凝着万千重荷。
有一种叫做自卑的东西,自灵魂深处蔓延,伴随着浓烈的尴尬,摧残着他的意志力。
倾颂望着长生:“嘟嘟,你能找到乔将军跟红麒之前在北月的临时据点吗?”
长生立即道:“能,我手下已经将那处封锁,我本想着在来之前亲自去一趟,又怕扰乱了那里的磁场,反倒给婶婶添乱。”
倾颂笑了:“珍珍是因为内疚,红麒毕竟是为了查清她的事情才出事的。
她这一路上都在着急,所以我们还是先去一趟据点,让她好好查查看,再说别的。”
长生点头:“好,我听小五叔的。”
北月首都的机场在郊外,距离那个据点有四十分钟左右的车程。
长生陪着他们坐了会儿,车里一片沉寂。
他想了想,还是亲自去倒了一杯热茶,回来双手递给了珍灿:“婶婶,蛊的那件事情我不知道,但是云清逸现在在我手里,我必然会不惜一切代价查清解蛊的方法。
至于红麒郡王,我也会尽全力去打听。
我知道婶婶对我母皇,对我舅舅都、都恨之入骨,但,他们做的事情,我都不曾参与,在他们做之前我更不曾知晓。
我舅舅做的事混账,等解完蛊,要杀要剐他悉听尊便!
我母皇自我念小学起,便没有再做任何过分的事情了,说她是被宁国牵制了也好,怎样都好,她身上牵扯的都是上一代人的事情,于你、我来说都很遥远。
婶婶,嘟嘟敬你一杯,只盼你往后试着与我相处看看,我真的、与他们是不一样的人。”
倾颂笑着拍了下珍灿的肩头:“珍珍,你看嘟嘟说的多诚恳呀!你好歹是个长辈,表个态嘛!”
珍灿摇头,不看长生,只道:“我刚才喝了一大杯热牛奶,再喝不下别的了,这茶我不喝了。”
倾颂紧抿着唇,想再说什么,终究闭口了。
毕竟再说下去,劝的越久,长生在一边听着越是尴尬。
他接了长生的茶,笑呵呵道:“小五叔喝!嘟嘟亲手泡的茶,肯定是香的。”
长生苦涩地笑了笑,什么也没说。
他不怪珍灿,毕竟乔家人对云家有恩在先,从云清致一心想要杀死今夕开始,这两家已经陷入死局,关系再难和解,更何况如今云清逸又让珍灿受了这么大委屈。
民间有句话叫做父债子偿,说的就是云家人跟他吧!
云清雅与云清逸作孽,让他来尝这苦果,谁让他是云清雅的儿子呢?
这世上,可不就是出生没的选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