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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觉得暗中提醒我们的这个人应该是谁?”
她小心翼翼的询问高宇杰。
“这个我还真想不出,莫非是李茉儿?”
沈瑾萱摇头:“不可能,她上次跟踪你和慕煜城,是因为她喜欢慕煜城,现在慕煜城没和我们在一起,她没有理由再帮我们。”
“也是,我们都没见过顾老先生,她更不可能见过。”
“我心里有一个人。”
“谁?”
她咬了咬城:“算了,不可能,不会是他的。”
“不过这纸条会不会也是假的?我现在都被算计怕了。”
高宇杰懊恼的揉了揉头发。
“等我们见到真正的顾先易,就知道这纸条是真是假了。”
“关键我们怎么才能见到?”
“明天再去一趟他的公司,我们就在那守着,我就不信守不到他。”
“好。”
隔天上午十点,冒牌顾先易打电话询问他们怎么没过去签约,沈瑾萱没有拆穿他的假身份,只是抱歉的说,不准备签约了,后天就回苏黎世。
对于她们突然间的反悔,顾先易显得十分诧异和慌乱,坚持要她们过去面谈,说有事好商量,沈瑾萱再次婉拒,直接把电话给挂了。
她和高宇杰就坐在车里,车子停在红太阳房地产门前,十一点四十五分,从旋转门内走出一行人,为首的是一位年过半白的中老年人,只是第一眼,沈瑾萱就对那个人有一种似曾相似的感觉,她慌忙推开车门下车,高宇杰拉住她:“不要冒冒失失的过去,有可能并不是我们要等的人。”
“我的直觉告诉我一定是他,我的直觉一向很准。”
沈瑾萱坚持下了车,疾步追上那一行人,焦急的喊一声:“等一下。”
那位刚要坐进车里的中老年人闻言回转头,诧异的打量她,问:“有事吗?”
“请问你是顾先易老先生吗?”
他点点头:“是的,你是哪位?”
沈瑾萱长长的舒了口气,总算是等到真正要找的人了,经历了前面那一场骗局,她心中已经高兴不起来,反而有一点点难过。
“我是慕驰的儿媳妇,我叫沈瑾萱。”
“慕驰?”老先生蓦然睁大眼,不可置信的问:“慕驰的儿媳妇怎么到这里来?”
“说来话长,可否腾出一点时间,我们找个地方谈?”
他想了想:“好,那我们先一起去吃饭吧,边吃边聊。”
沈瑾萱与高宇杰上了他的车,车子停在了一家港式餐厅,进了事先预订好的包厢,顾老先生说:“你们怎么会到澳门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沈瑾萱于是把前因后果娓娓道来,包括之前上当受骗的经过也告诉了他,真正的顾先易听完后,竟然十分生气,他只问一句:“慕驰的儿子慕煜城怎么没来?”
“他……”
沈瑾萱咬了咬城:“他出了点事。”
“什么事。”
原本是不想说的,可见对方坚持要知道,无奈之下,只好如实说:“他失忆了。”
“失忆?怎么会失忆?”
提起失忆,沈瑾萱心痛难忍,她低下头,拼命压抑着想要哭的冲动。
高宇杰知道她没办法叙述经过,便缓缓把慕家发生的所有事都坦陈了出来,顾先易听完后,遗憾的叹息:“抱歉,我没办法帮你们。”
沈瑾萱猛得抬起头,泪眼婆娑的问:“为什么?”
她和高宇杰都十分诧异,没想到冒牌的都能爽快答应,真正的反而毫不犹豫的拒绝了。
“虽然我与慕驰是多年的世交,于情于理都应该帮助他的后人,可是你们现在让我很没有信心,慕煜城失忆了,单单靠你们两个人想要支撑大局有点困难。”
“就是困难所以才来找您支援的,只要你肯伸出援手,我们一定不会让你失望!”
“连人都可以找错,你们拿什么让我相信?”
“我们到你公司去找过你,只是没有预约见不到,我当时留了一张纸条给你们前台小姐,可能是她忘记了并没有把那张纸条送给您,所以才阴错阳差的让敌人钻了缝子。”
顾先易摇头:“不管有什么理由,我都不可能答应你们,除非慕煜城本人来找我,我必须要看到希望,才会做出相应的决定。”
“可是他现在来不了,他现在记忆还没有恢复……”
“那就等恢复的时候再来找我吧,我实在是对两位没有信心。”
沈瑾萱心里难过极了,她见对方态度坚决,心中最后一丝希望破灭了。
“顾老先生,慕少之所以会失忆,就是因为我和他在来找你的途中被人袭击了,这段时间慕家发生了很多事,我们都比较疲惫,所以一时失去判断能力也是可以原谅的事,还望您能理解,现在我们只有一个月的时间,如果你不肯帮我们,那我们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慕家的公司被别人抢占,我相信慕老爷泉下有知的话,心里也会不安的。”
“就算我现在暂时帮你们,公司早晚还是会落到别人手中,你们俩根本不是慕振雄的对手。”
“慕少的记忆会恢复的,请你相信我们,暂时只要替我们保住公司的执行权就可以了。”
“对不起,恕我还是不能答应。”
顾先易的心仿佛是铁做的,无论他们如何拼尽全力,也不肯动摇半分。
沈瑾萱难过的深呼吸,终于放弃了,她站起身:“既然顾老先生执意不肯帮我们,那我们也就不勉强了,打扰了,再见。”
她与高宇杰深深鞠躬,黯然的退出了包厢。
出了餐厅,高宇杰切齿的说:“真没想到慕老爷的朋友如此不近人情。”
“算了吧。”沈瑾萱面向阳光,冷笑一声:“谁也别指望了,订机票,明天回苏黎世。”
深夜,她睡不着,披了件外套站在酒店的落地窗前,俯览着这座夜晚比白天还要美丽的城市,心里惆怅万千,坚硬的城市里没有柔软的,生活不是林黛玉,不会因为忧伤就风情万种。
没能替心爱男人完成未完成的心愿,那是一种无法形容的挫败感,她觉得很累很疲惫,可是却也不能停下来,感觉身后总有人在推着她,在她想倒下的时候,就
被麻木的推着继续往前行。
一个人静静的呆在房里,静静的享受着这份无人知晓的孤独。夜静的可怕,心里是一种说不出的痛,最后无奈,只能将这一切都留给寂静的夜空,夜空下孤独的自己。
一夜未眠,清晨高宇杰敲门:“太太,收拾好了吗?”
她拎着行李开了门,无力的说:“走吧。”
两人一前一后步出了酒店的大门,拦了辆车往机场的方向行驶,车子开到一半,沈瑾萱的手机响了,一个陌生的号码,她按下接听,蓦然听到不算太陌生的声音,心里即诧异又紧张:“顾老先生,我们正在去机场的路上,不知你给我打电话是有什么事?”
“关于投资的事,你们到我公司来谈吧。”
沈瑾萱以为是听错了,她不确定的问:“你是考虑帮助我们了是吗?”
“是的。”
她惊喜的捂住嘴,连连点头:“好好,我们马上过去!”
挂了电话,立刻对司机说:“不去机场了,改去红太阳集团。”
高宇杰惊诧的问:“他改变心意了吗?真决定帮我们了吗?”
“是的,他是这样说的。”
沈瑾萱难掩心中的激动,没想到经过一夜,原本已经不抱希望的局面很快就扭转了,真是天无绝人之路。
再次来到红太阳集团,沈瑾萱说是顾老先生亲自跟她们预约见的面,前台小姐立马放行,她与高宇杰刚要进电梯,想想又折回去问:“上次我留的纸条你忘记给你们董事长了吗?”
前台小姐怔了怔,诧异的说:“不是你们后来又要回去了吗?”
“我们谁要回去了?我还是他?”
沈瑾萱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高宇杰。
“不是你们二位,是另一个陌生的男人,他说和你们是一起的,你们前脚走了没多久,他后脚就来把纸条索要回去,我便也没多想,就给他了。”
两人面面相觑,心中都各自明白,什么也没说,径直朝电梯的方向走进去。
“果然是中了圈套,我们一直被人跟踪。”
“是的。”
“那我们现在来找真正的顾老先生,想必暗中的人也知道,恐怕还会有危险。”
高宇杰蹙起眉,心中颇为忧虑。
“我们当心点便是,光天化日之下,他们也不敢太肆意妄为。”
电梯停在九楼,两人在秘书的带领下,来到了董事长办公室。
“两位请稍等片刻,我们董事长正在开会,差不多十五分钟后就会结束。”
“好的。”
“那请自便,我先去忙了。”
秘书离开后,沈瑾萱便开始打量顾老先生的办公室,她有种熟悉的感觉,总觉得这办公室的装扮与老家的厅堂很相似。
“顾先易是哪里人?”她随口问。
“这个我不太清楚,但有一点可以确定,他不是澳门本土人。”
“你怎么知道?”
“上次在船上听慕少说的。”
“他没说他是哪里人吗?”
“没有,只说顾老先生祖籍不在澳门。”
“那他有可能是上海人。”
沈瑾萱猜测道。
“为什么?”
“这间办公室给我一种家乡的错觉,而且我第一眼见到顾老先生就觉得似曾相似。”
她一边解释心中的感觉,一边继续打量,走到顾先易的办公桌旁,突然被桌上放置的一张照片震慑住了,两只腿如同灌了铅,想上前仔细看一看,却发现怎么也挪动不了步伐。
双眸渐渐模糊了,她使出浑身的力气往前迈了一大步,一把抓起桌上的相框,盯着里面一张复古的女人照片,陷入了深深的震撼和震惊之中。
照片中的女人穿着一袭淡紫色旗袍,独坐在小窗前,窗台上放置着一盆同她身上所穿衣服同色系的紫罗兰,女人头发蓬松的挽在脑后,清秀的脸上挂着雅致的微笑,这笑容刺痛了沈瑾萱的心,她对这女人还有这笑容再熟悉不过……
“这是谁的照片?你认识吗?”
高宇杰见她目不转睛的盯着照片看,一脸的复杂,便好奇的走过来询问。
沈瑾萱没有说话,她已经没办法开口,脑子一片空白,拿着照片的手抖的越来越厉害。
这时,门吱呀一声开了,顾先易走了进来。
“不好意思,让你们久等了。”
“没关系。”高宇杰赶紧扯了扯仍然沉浸在震惊中的沈瑾萱。
顾先易见她手里拿着的照片,眸光沉了沉,手指向沙发:“坐下来谈吧。”
沈瑾萱被高宇杰硬拖过去,她木然的坐下,双眼死死的盯着对面似曾相似的人。
“昨天你们走后,我深思熟虑了很久,终于决定……”
“您认识沈兰君吗?”
她突然打断顾先易的话,无厘头的问了一句。
在高宇杰看来是无厘头,但是在顾先易听来,却犹如晴天霹雳,他身体蓦然一僵,双目圆睁愣了半响才问一句:“你也认识她?”
呵,沈瑾萱冷笑,缓缓的从背包里拿出皮夹,然后抽出一张照片,递了过去。
顾先易看到照片整个脸唰一下变了色,他颤抖的望着手中的照片,惊愕的问:“你怎么会也有这张照片。”
他手里拿着的照片与他办公桌上放置的照片一模一样,只是尺寸稍微小一点而已。
“你不是问我是不是也认识沈兰君吗?我坦白告诉你,岂止是认识,我是她当年与一个负心汗结下孽缘生下的女儿的女儿,也就是说,我是她的外孙女。”
轰隆一声,仿佛一颗炸弹爆炸了,连高宇杰都被炸的目瞪口呆,这突然生出的变故一时半会简直让人接受不了,就像是拍电视剧一样充满了戏剧性。
“你说什么……你是沈兰君的外孙女?”
“是啊,很意外吧?是不是这么多年从来没打听过她的消息,所以根本不知道我的存在?”
顾先易面色苍白,手用力的捂着胸口,表情十分的痛苦。
高宇杰如梦方醒,赶紧上前询问:“顾老先生,你没事吧?”
“帮我中间抽屉里的药拿给我……”他吃力的说一句。
高宇杰赶紧奔向他的办公桌,拉开中间的抽屉,看到一瓶降血压的药,迅速拿过去给他服了几颗。
服了药后顾先易的情绪渐渐冷静,他声音沙哑的问:“你外婆怎么样了吗?她还好吗?”
沈瑾萱冷笑一声,眼泪夺眶而出:“你说呢?在那个唾沫可以淹死人的年代,一个跟人私通怀了孕的女人,你觉得能好吗?”
顾先易的脸色愈发苍白,他低下头,哽咽道:“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对不起这三个字你应该对我外婆说,而不是对我说,不过可惜,你想说也没机会说了。”
“你……什么意思?”
顾先易颤声问,不止声音颤,身体比声音更颤。
“你听不懂吗?你已经没有机会对我外婆说那三个字了,除非等你闭上眼的那一天,才能重新有机会。”
“她死了吗?”
呜一声,顾先易放声大哭,哭的撕心肺裂,肝肠寸断,哭的沈瑾萱有一瞬间,甚至有些相信面前这个人是爱着外婆的,可是这个想法只是旱花一现,想到外婆苦苦守了一辈子,想到她们一家三代因为这个男人而过着痛苦煎熬的生活,那个想法很快被愤怒取代了,她不会原谅他,外婆也不会原谅。
高宇杰夹在两人中间左右为难,两边都在哭,他安慰那边都不是,毕竟这不是一般的怨恨,而是堆积了几十年。
顾先易哭了很久,哭的嗓子哑的几乎说不出话,才抬起老泪纵横的脸,说:“我不祈求你能原谅,就当你没看到那张照片,也不知道我是谁,就带着对我的恨一直恨下去吧……”
“既然如此,又何必要演这么一出戏。”
沈瑾萱吸了吸鼻子,讽刺的质问,之前还想不通昨天为什么态度那么坚决,今天就突然改变了心意,此刻看来,在看到那张照片后,她总算是明白了。
“演什么戏?”
顾先易擦了擦眼角混浊的泪。
“你是因为知道了我与沈兰君的关系,所以才突然改变心意的对吗?不要否认,从小我妈就跟我说,我与外婆年轻时长的十分相似。”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我一点也不清楚你与兰君的关系,真的不清楚。”
“既然如此,为什么又突然决定帮我们?”
顾先易沉默了,沈瑾萱自嘲的笑笑,腾一声站起来:“如果你只是我公公的朋友,我会接受你的帮助,可是现在你想帮,我也不会接受了,我不会让你那么容易就弥补了对我外婆的亏欠,我要你一辈子都活在内疚中!”
沈瑾萱说完这几句话,拨腿奔了出去……
高宇杰立马追上她,一把扯住她的胳膊:“就这样放弃了吗?”
“是的,我不会接受那个人的帮助,他是想给他自己赎罪,我不会让他得逞的!”
“就算是赎罪又怎样?现在我们不是顾虑尊严的时候,想想慕少,想想慕氏,你把这个机会放弃了不会后悔吗?”
“不会后悔,我要接受我才后悔,我有什么脸面对背了一辈子私生女包袱的母亲,有什么脸面对等了一辈子最终含恨而终的外婆!”
沈瑾萱甩开高宇杰的手,头也不回的往前跑。
“我以为为了慕少,你没有什么是不能放弃的……”
高宇杰愤怒的吼一声,她愣住了,双脚再次如同灌了铅,怎么也挪不动了。
“就算他帮了你他心里会好过一点那也是他的事,只要你心里不原谅他,他就等于没有弥补,何必要为了一时的骨气,而跟自己过不去?”
沈瑾萱有些动摇了,她承认高宇杰说的话不无道理。
“如果为了一时骨气放弃这么好的机会,将来你一定会后悔,因为那个男人一辈子都这么过来了,你还指望以后他会因为你一番话而活不下去吗?最正确的做法,就是像他说的那样,当作什么也没有发生,不肯原谅就假装不认识他,等工作的事谈拢后,各自回到各自生活中,在你外婆最需要他的时候他没出现,现在出现了,就不该成为你心中的困扰。”
沈瑾萱点点头,终于决定为了慕氏而牺牲心中的骨气,就算是外婆地下有灵,也一定会支持她的选择。
她与高宇杰重新返回了董事长办公室,顾先易还坐在原来的位置上,单手抵着额头,脸上是沉痛到极致的表情,似乎经过刚才那一番打击,他一下子就老了许多。
“顾老先生,可否暂且抛开私事,谈一下投资的事?”
高宇杰轻声征询。
他无力的点头:“好。”
沈瑾萱坐了下去,目光不再如刚才那般充满怨恨,而是真的,当作了不认识。
“你打算什么时候投资我们?”
“随时都可以。”
“需要我们做抵押吗?”
“不需要。”
“董事会那边要不要先打声招呼,征求一下大家的同意?”
“不用了。”
“那你的意思,现在就可以签订投资的合同吗?”
“是的。”
他欣喜的道了声谢谢,赶紧从公文包里拿出事先准备好的合同,递给了顾先易。
顾先易连看都没看一眼,就唰唰的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您不确认一下条款吗?”
“不必了,我相信你们。”
“太感谢了,我代表慕氏所有的员工,以及我家少爷和太太向你表示深深的谢意。”
高宇杰鞠了个大躬,把签好的文件放进了包里,用眼神示意沈瑾萱说几句感谢的话。
“谢谢你可怜我那傻外婆,告辞。”
她站起身,转身要走,顾先易却说:“原本不是因为你外婆的缘故才帮你们,现在反而真的是因为她了。”
呵,她冷笑:“从你对我外婆的薄情,加上你对朋友后人的无情,就可以看出你是怎样一个不近人情的人,所以你以为我会相信只是过了一夜,你就良心发现了吗?”
“是,我承认确实不是良心发现,而是因为昨晚有人来找过我,是因为他才让我决定帮助你们,不管你们信与不信。”
“谁?”
沈瑾萱心里划过一丝异样,不自觉的就联想到昨晚送信的人。
“我答应过他不会透露姓名。”
高宇杰诧异的瞪大眼,赶紧坐回去:“顾老先生,如果你说的是真的,请你告诉我们这个人是谁?我们想当面感谢他。”
“不用了,他并不想见到你们。”
“为什么?”
“请恕我无法相告,原本我连这个都不应该告诉你们的,只是不想被误会才不得已说了出来。”
“是慕煜城吗?”
沈瑾萱突然厉声问,把高宇杰吓了一跳。
“不是。”
“真的不是吗?”
她直视着眼前憔悴的老人,似乎想从他的眼里验证她的猜测。
“真的不是,你们不是说他失忆了吗?一个失忆的人怎么可能跑来找我?”
高宇杰也觉得不可能,他叹口气,抱歉的说:“沈太太她是思念过度,不好意思啊,我们这就回去了。”
“以后如果有什么需要尽管来找我,就算是你说赎罪也没关系,我会感激你给我赎罪的机会。”
身后是顾先易诚恳的声音,沈瑾萱头也不回的走了。
出了红太阳集团,她整个人陷入了浑浑噩噩的状态,一来因为突然知道了外公的存在,二来她总觉得那个暗中帮助她的人是慕煜城,虽然确实有点不可能,可是她更相信心中的直觉。
拿到了签署的合同,两人也算是不虚此行,虽然过程很令人痛苦,可是结果是令人欣喜的,坐在回苏黎世的飞机上,沈瑾萱开始庆幸自己没有为了一时的骨气而不回头,就像现在这样,回去后,那个短暂出现在生命中的外公,她又能将他记多久?
下了飞机第一件事,不是去公司,也不是回紫藤园,而是赶到了金家,坚持要见慕煜城。
她要证实自己心中的猜测,她开始怀疑,慕煜城是不是真的失忆了,还是另有苦衷。
金家佣人出来开门说:“我家小姐与慕少爷前两天去美国了还没回来呢。”
她不相信,佣人只好放她进去找,找了整整三圈,也没找到慕煜城的影子,她颓废的选择了相信慕煜城人不在苏黎世,可这并不影响她的怀疑,不在苏黎世不代表就一定去了美国,如果他去了澳门又有谁会知道?
成功的拉到了投资商,而且是极具实力的投资商,这让沈瑾萱在股东们心里顿时有了份量,他们开始对她刮目相看,开会时,不再只是轻视和怀疑的眼神。
会议结束后,她面无表情的拿着文件夹回办公室,身后追上来一个人,她没有回头,继续往办公室的方向走。
“不错,很了不起哦。”
林川与她并肩走到一起,发自内心的夸赞她。
“比起你差远了,以后还有许多地方要向要林副总请教。”
她冷冷的撇他一眼,推开办公室的门走了进去,砰一声又把门给关了,她与林川的办公室一前一后,她的前,他的后,就像她的目标一样。
当天晚上下班后,沈瑾萱刚回到紫藤园,就接到了一通来自疗养院的电话,电话打的是客厅的座机,她当时还没反应过来,听到对方提到王爱华的名字,才赫然想到,那是江珊的母亲。
“请问王女士怎么了?”
“她这两天情绪失控,嚷着要见女儿,我们联系不上她女儿,所以就只好联系慕先生,可是慕先生也不在吗?”
“恩是的。”
“那可怎么办才好?要不你过来看看她行吗?因为她是慕先生叮嘱一定要照顾好的病人,所以我们不敢掉以轻心。”
“现在吗?”
“是的,现在她闹的特别厉害。”
“好,那我过去看看。”
沈瑾萱挂断电话,便联系司机把车开上山,换了身衣服,赶去了慈家疗养院。
车子整整开了一个半小时才到达,下了车,她直奔疗养院前台,只有两名护士在值班,她上前询问:“刚才是你们给我打的电话吗?”
“没有啊,怎么了?”
其中一名护士疑惑的问。
“二个小时前是你们医院的护理人员给我打电话,说王爱华精神失控,让我来看看她。”
“哦,那可能是白班的吧,我们是换班来的护士,才来不到一小时。”
沈瑾萱点点头,便也不再多问,直接朝王爱华住的病房走去。
沿着长长的走廊一直走,走到最后一间她停下步伐,敲了敲房门,里面无人回应,她以为病人是睡着了,便推开门不请自进。
屋里的灯没有开,她摸索着找开关,灯亮了,她的视线迅速移向床边,王爱华果然是睡着了,受过刺激的人胆子都小,睡觉的时候都要把头藏在被子里蒙的紧紧的。
她搬把椅子坐到床边,思忖着是等王爱华睡到自然醒,还是现在把她叫醒。
环顾了一圈病房,是疗养院VIP 房间,虽然江珊对慕煜城无情无义,可是慕煜城对江珊算是仁至义尽了。
一个介入了他父母感情的小三,他都能对她照顾有加,不得不说,慕煜城是个善良的男人,沈瑾萱想到他,心里的某个地方就软了,可是在软的背后,却是沉沉的痛,她的爱人到底要什么时候才能回到她的身边……
重重的叹口气,她起身把王爱华的被子掀开,怕她捂的太紧会呼吸不畅。
就在她掀开被子的一刹那,整个人突然为之一振,下一秒,她歇斯底里的尖叫一声,只见王爱华双目圆睁,脸色发紫,身体早已经冰冷。
“伯母——伯母——伯母——”
她疯狂的摇晃着她的身体,可她却一点知觉也没有,这时外面突然冲进来两名护士,一看到床上的一慕,吓得脸色唰一下惨白,转身就跑出去报警了。
直到警察赶来,沈瑾萱才知道,那两名护士竟然把她当成了凶手。
法医经过初步鉴定,说:“是被人掐死的。”
“提取她身上的指纹。”
警察吩咐,然后二话不说就拿出手铐走向沈瑾萱。
她惊慌的后退,大声解释:“我没有杀她,我来的时候她就已经这样了!”
“有没有杀人等鉴定结果出来就知道了,现在请跟我们去警署接受调查。”
沈瑾萱被他们强行带出了疗养院,等在院门外的司机见她被带上了警车,吓得赶紧上前询问:“太太,这是怎么了?这是怎么了呀??”
“快打电话给高特助! ”
沈瑾萱话刚落音,警车就发动引擎呼啸而去,她坐在车里,从最初的惊慌到慢慢的冷静,终于相信顾先易说的那句话,你们斗不过慕振雄的,显然,她又中了圈套。
难怪能让她把合同顺利的签订,原来,是有更大的陷阱在等着她。
到了警局,警察开始做笔录:“沈小姐,请问你为什么要深夜赶去疗养院?”
“因为我接到了疗养院护工人员打来的电话,说王爱华精神不稳定,一直要找女儿,她们让我过去看看,所以我就过去了。”
“你跟王爱华什么关系?”
“我老公是她监护人。”
“你把当时详细情况描述一遍。”
“好。”
沈瑾萱开始把她进了病房后的经过如实道来,说完后,一名警察来到做笔录的警察面前:“已经问过疗养院的所有工作人员,没有人给她打过电话。”
“不可能!”
她激动的说:“你们可以查我家里的通讯记录。”
“刚才已经查过了,通讯记录里没有来自疗养院的电话。”
沈瑾萱一下子懵了,她突然意识到,那通电话就是诱饵,为的就是把她引诱到事发地点。
这时又一名警察走过来:“指纹鉴定结果也已经出来了,死者身上只有她一个人的指纹。”
做笔录的警官叹口气:“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我没有杀人!我为什么要杀她?我没有理由这样做!”
“理由就是死者的女儿曾经是你老公的未婚妻,几年前你们之间就已经积怨已深。”
“照你这样说,我就算报复也是报复她女儿,我为什么要去报复一个精神失常的人?”
“因为她女儿已经死了,你无法宣泄心中的愤怒,所以就只好找她母亲发泄。”
“你们这是污蔑!事实并不是这个样子! ”
沈瑾萱愤怒至极,明明她是受害者,现在警察却把她分析成了杀人犯!
“瑾萱——”
“太太,怎么回事?”
高宇杰与张美丽气喘吁吁的赶来,一脸担忧紧张的询问她。
“我被人陷害了。”
沈瑾萱切齿的把经过又说了一遍,高宇杰听完气的脸都绿了,他对警察说:“我先把她保释出去可以吗?”
“不可以,现在种种证据都证明是她杀了人,所以从现在开始,她不可以离开这里半步。”
“你们说的那些算是证据吗?那都只是片面的证据,只是为了陷害她制造出的假象而已,我强烈要求将她保释出去,然后我们会找出新的证据证明她的清白。”
“是啊是啊,她可是慕太太,不会畏罪潜逃的。”
张美丽赶紧附和。
“抱歉,法律面前,不管她是谁,我们只会依法办事。”
警察合起笔录本,起身说:“明天我们会将案件移交到法院,你们去请律师吧。”
“费警官,外面有人送来了这位小姐无罪的证据。”
一名助理警官拿着一盘光碟走了进来。
一听是可以证明沈瑾萱无罪的证据,三个人齐唰唰的把目光移向助理警官手里的光碟,高宇杰诧异的问:“谁送来的?”
“一个男人送来的。”
“人呢?”
“走了。”
沈瑾萱赶紧催促张美丽:“你去看看是谁?”
“别看了,已经开车走了。”
助理警官把光碟交到做笔录的警官手里,转身忙别的去了,那名费警察把光碟插入电脑,这时屏幕里出现了疗养院的一切动静。
一名身穿黑衣戴墨镜的男人,头戴一顶鸭嘴帽,悄悄从疗养院的后门潜入了王爱华的病房,然后掀开她身上的被子,掐住了熟睡中她的脖子,一开始还能看到她双手双脚拼命挣扎,到后来渐渐就没了挣扎的迹象,黑衣男人做完了这个动作,便将被子重新猛到她头上,关了灯后从后门溜走,没多大会,录像里就出现了沈瑾萱的身影,她搬了把凳子坐在病人的床前,掀开被子发现病人死亡,尖叫呼唤病人……
这套视频拍摄的角度十分隐蔽,但却十分详细,与他们从疗养院调出来的视频刚好少了那个黑衣男子的出场,看来疗养院的视频已经被人剪辑过,而在这份完整的视频最后,竟然连沈瑾萱与自称是疗养院工作人员的通话记录都附带了,可见这个人心思极其细密,而且目的也十分明确,就是保护嫌疑人不受不白之冤。
“现在你们可以确定,沈太太无罪了吧?”
高宇杰看完录像,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
费警官点头:“你们可以把人带走了。”
张美丽的高兴的欢呼:“太好了,瑾萱,我们走,谢天谢地贵人相助。”
三个人出了警署的大门,高宇杰说:“奇怪,我怎么觉得最近暗中一直有人在帮助我们?”
沈瑾萱神色恍惚,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她的世界里只有一个人,那就人就是慕煜城。
一定是他,原本她只是猜测,可是今晚,她已经可以确定,暗中帮助她的人一定是慕煜城,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她的行踪,也没有人比他更关心她的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