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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赢了牌的黄鼠狼非常坚决的拒绝了沈一穷的夜晚邀约, 其态度之冷淡, 神情之厌恶, 让人都非常疑惑一只哺乳类动物为什么可以做出如此生动的表情。
这次吃晚饭林逐水没过来,周嘉鱼把他在林家遇到的事儿, 当聊天一样和沈一穷说了。
沈一穷正在吃周嘉鱼做的蒜泥白肉,不得不说周嘉鱼的刀工还是很过关的,肉片三分肥七分瘦, 切成薄薄一块,底菜是黄瓜丝, 肉片浸润在汤汁里, 极为入味又丝毫不腻, 很是美味。他含糊道:“我都还没去过呢。”
周嘉鱼道:“你都还没去过?”
沈一穷道:“我的实力还差的远, 先生只会在他觉得合适的时候带人去,我们四个里面, 也就大师兄和二师兄去过。”
周嘉鱼道:“哦……”
他们又聊到决赛, 沈暮四同周嘉鱼说了他参赛的那年决赛发生的事儿。
“当时在深山里待了有半个多月吧。”沈暮四说, “我都差点以为自己要死在里面了。”
“你们是在寻龙脉?”周嘉鱼依稀记得沈一穷曾经说过。
“嗯。”沈暮四说, “那片山基本没人,还有狼。”
周嘉鱼感叹:“你们可真厉害,介意我问一下那年比赛的奖品是什么么?”
沈暮四说:“是一方墨。”
周嘉鱼道:“墨?”
沈暮四点点头:“非常珍贵的古墨。现如今制墨方法已经流失,那方墨已是孤品。”
虽然言语简洁,但周嘉鱼也大致能明白这东西的珍贵。
沈暮四说:“每次比赛,奖品都是非常诱人的, 奖品只有一份,只有最优秀的那个才有资格得到。”
周嘉鱼点点头,他想到了白天林逐水对他说的话,到底是有些惴惴不安,心想不会真的看见行走的尸体什么的吧。
沈暮四却好似知道他在想什么,道:“我看了你们半决赛的视频,结果胆子最大的居然是谭映雪?”主动检查了尸体,也没有被吓的吱哇乱叫,反观几个男人,都怂怂的。
“她确实是胆子大。”周嘉鱼道。
沈暮四说:“她应该是专门练过,尸体见了不少,别看她师父一副温柔似水的样子,也是个玩蛊的高人。”
的确,能当上比赛的评委,陈晓茹肯定有自己的过人之处。
“决赛的时候小心点吧。”沈暮四最后说了一句,“有时候人比那些东西可怕多了。”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周嘉鱼都每天认真努力的窝在屋子里画符。
沈一穷对他这么勤劳表示惊讶,周嘉鱼愁眉苦脸的说:“先生帮我算了,说是我有大凶之兆,符能救我一命。”
沈一穷没说话,把目光移到周嘉鱼的胸上,说:“大不起来吧……”
周嘉鱼:“……”他有时候真的想给沈一穷脑袋上来那么两下。
不过这么一打岔,他好像没有太怕了。
比赛的日子一天天的靠近,周嘉鱼越来越紧张,日日沉迷撸黄鼠狼。黄鼠狼一开始还很高兴的瘫倒让他撸,结果后几天却是躲起来了,还得周嘉鱼翻箱倒柜的找。他不开心道:“它为什么不让我摸了?”
沈一穷嘴里好像总在吃东西,这会儿啃着周嘉鱼昨天卤的鸡脚,说:“别撸了,你没看它头都要给你撸秃了么?”
周嘉鱼:“没那么严重吧……”
沈一穷把自己手机掏出来:“我昨天给它拍的,你自己看。”
周嘉鱼看了相册,里面有黄鼠狼以前的照片做对比,他仔细观摩之后,惊了:“卧槽,真的让我摸成地中海了?”
沈一穷点点头。
周嘉鱼消沉道:“我对不起它。”没有黄鼠狼撸的他,就是一只失去梦想的咸鱼。
他失落的回了房,黄鼠狼见他走了,从客厅的角落里窜出来。
沈一穷吐了骨头,很不负责任的说:“看看,看看,你家冰淇淋心情多低落啊,马上就要比赛了,他能不能回来还不一定,你却舍不得自己脑门儿上的毛。”
黄鼠狼用那双黑色的小眼睛,对着沈一穷投去极为幽怨的目光,像是在说,你他娘的年少秃顶你不急啊?
不过沈一穷的话还是起了效果,至少第二天,周嘉鱼又撸到了黄鼠狼,只不过撸的时间严格的控制在三十分钟,多一分钟都不行的。
决赛的时间,是在入秋之后,天气转凉,是丰收的季节。
至于为什么要选择这么个时间决赛,虽然官方不承认,但选手们一致认为是怕他们在比赛过程中迷路然后就这么饿死了,至少这个季节野果什么刚成熟,还能勉强撑撑。
周嘉鱼把他休息时画的所有符纸全部都带上了,还和家中的沈暮四和黄鼠狼依依惜别。
然后和林逐水沈一穷奔赴机场。
比赛的大致地点已经定下,是比较靠北的一座小城,周嘉鱼查了之后发现那小城处于边境,到处都是原始森林,经常有人失踪。
周嘉鱼在飞机上不安的说:“先生,我们比赛到底是在哪儿啊?”
林逐水淡淡道:“不知道。”
周嘉鱼说:“很危险吗?”
沈一穷在旁边说:“大凶!大凶!”
周嘉鱼:“……你闭嘴。”
林逐水温声道:“其实,输掉比赛这个结果,可能比比赛过程会更危险。”
周嘉鱼决定什么都不问了,安静的缩在椅子上,假装自己是一条飘在风中的咸鱼。
几个小时的飞机后,他们到达了目的地,坐上了接待人的车,直奔酒店。
接待人一如既往的热情,介绍着这座城市的情况,还说这里的羊肉特别好吃,有机会一定要尝尝。
林逐水向来不喜欢说话,周嘉鱼无心聊天,于是只剩下沈一穷这个话痨和接待人热切的你来我往,快到酒店的时候已经开始兄弟相称。
最后沈一穷还有点恋恋不舍,和人约定好了有时间去吃羊腰子。
周嘉鱼拖着行李回房,比赛的时间在一周之后,也不知道为什么这次集合的时间提前了这么久。
晚上的时候,周嘉鱼见到了许久不见的徐入妄,他本以为自己够焦虑了,结果看到徐入妄之后整个人惊呆了,说:“徐入妄,你头发呢?”
徐入妄说:“没了,什么都没了。”
周嘉鱼“……”只见徐入妄那一头黑色的头发全都没了,顶着个秃瓢,简直像个刚从寺庙里逃难出来的乞讨僧人。
周嘉鱼说:“季节性脱发啊?”
徐入妄:“……”他表情扭曲片刻,怒道,“老子自己剃的!”谁他妈的季节性脱发会脱的这么干净啊!
周嘉鱼说:“……所以为什么?”
徐入妄睁着眼睛说瞎话,说:“太热了,我贪凉。”
周嘉鱼压根不信,面露怜悯之色,说:“我懂。”
徐入妄:“……”你懂什么了你懂。
沈一穷的反应更加夸张,指着徐入妄哈哈大笑,还企图上手摸摸,被徐入妄非常愤怒的打开。
“你他妈的敢摸我上面的头,我他妈的就摸你下面的头!”徐入妄如是说。
沈一穷嘟囔着说徐入妄小气。
然后徐入妄看向周嘉鱼,表示沈一穷不能摸,但是周嘉鱼的话,他愿意破这个例……
周嘉鱼很无情的拒绝了,说他对光滑的东西没兴趣,毛茸茸才是人类追求的目标。
沈一穷说:“这句话乍一听没什么问题,仔细想想,总感觉你在说黄笑话。”
周嘉鱼:“……”沈一穷,我求求你闭嘴吧。
剩下的几个选手也一一到场,周嘉鱼本来以为自己是最紧张的,但是显然他高估了其他人的心理素质。
整个餐厅都萦绕着一种莫名其妙的诡异气息,选手们坐椅子上面,目光无神的凝视着餐盘,不知道的还以为不是去参加比赛而是去服.刑的。
当然也有比较另类的,除了他们三人之外,另外进入决赛的是两个男孩,其中一个年龄看起来和沈一穷差不多,当然皮肤肯定比沈一穷那巧克力白,属于嫩的出水的那种。他正在打电话,看起来情绪颇为激动。
周嘉鱼以为他在为接下来的比赛感到兴奋,结果他听到了一句方言。
“妈卖批,这嘎连网都没得,老子好想回去,老子好想回去——”
周嘉鱼:“……”算了,他还是吃自己的饭吧。
第二天早晨,比赛方的行为让整个比赛的气氛更加凝滞。
因为他们拿出了一份免责协议书,上面非常明确的写着比赛中可能出现的意外,周嘉鱼简单的浏览了一下,发现这其实就是能想到的各种死法。
徐入妄相当心大连看都没看,直接大笔一挥签了自己的名字。
周嘉鱼说:“你都不看看么?”
徐入妄摸摸他的卤蛋头,道:“反正都要去,不如不看。”
周嘉鱼居然觉得有道理,也签名了。
之前的比赛都是前一天到,这次提前了一周来,果然是有特殊的情况,赛方直接请了专业的野外求生的教练对他们进行了突击指导,还教学了各种野外可能遇到的危险。比如被蛇咬,被毒虫蛰,被野蜂追,最让人不可思议的还有遇到狗熊怎么办。
周嘉鱼已经有点搞不清楚他是在参加风水大赛还是野外求生。
就这么训了一个多星期,课程结束后,周嘉鱼问了教官,说:“教官啊,我们这样训真的有用吗?”
教官正在收拾东西准备走,听到这话转头来很和善的说:“当然有用了,经过这样的训练,如果你们在比赛过程中遇到什么野生动物,可以让你们……”
周嘉鱼脸上刚露出笑意,就听到这个教官说了最后一句:“死的有尊严点。”
周嘉鱼:“……”
徐入妄在旁边憋笑。
周嘉鱼什么都不问了,什么都不想了,决定彻彻底底的听天由命。
比赛前一天,所有人似乎都失眠整夜,甚至包括一向心大的周嘉鱼也没睡着,他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就这么默默的熬到了天亮。
早晨洗漱之后,五个选手坐上了比赛方准备的大巴车,前往赛场。
车一路往前,周遭的景色越来越荒凉,两个小时后几乎看不见任何人烟,旁侧全是茂密高大的树木和藤蔓。
车上的工作人员是个小姑娘,比选手还兴奋,拿着签名本很羞涩的去求徐入妄要签名了。
徐入妄说:“你喜欢我?”
小姑娘说:“对啊,对啊,我特别喜欢你,你秃了我也喜欢你啊!”
徐入妄:“……”咱能不提这个词么?
周嘉鱼在徐入妄身边昏昏欲睡,他以为自己睡不着,结果没想到真迷迷糊糊睡了过去,到了目的地时还是徐入妄把他叫醒的。
周嘉鱼道:“到了?”
徐入妄说:“快起来吧,大家都下去了。”
周嘉鱼点点头,跟着徐入妄一起下了车。
刚下车,他就惊到了,只见在离大巴车不远的地方,有一座木制的小阁楼,这阁楼应该是很久之前建造的了,外墙之上全是岁月的痕迹。
而除了这阁楼之外,他们周围几乎看不到任何人类活动的痕迹,全部是郁郁葱葱,被树冠遮掩的森森丛林。
选手们从车上鱼贯而出,观察着周围的情况。
徐入妄说:“我有时候真佩服比赛方能找到这么偏僻的地方。”
周嘉鱼深有所感的点点头。
在工作人员的引领下,众人都进了面前的小木屋,却见评委已经在里面等待了。
木屋的地板上放着五个背包,背包上还写着选手们的名字。
工作人员开始给各位选手分发关于这次比赛的资料。周嘉鱼拿过资料本,简单的翻看了一下,发现决赛的内容,果真是太刺激了。
根据资料上的描述,说这丛林深处有一个小小的村落,村中的人与世隔绝,男耕女织,自为桃园。这个村落有个比较反奇怪的风俗,就是有人死去之后,必须在第二天太阳升起之前埋葬在村中最高的山坡上。
如果只是这些,那也只是看起来比较诡异而已,但就在近来,村落里却发生了非常可怕的事。村民们发现,他们埋葬下去的尸体居然不见了,一开始村民以为是有人故意作恶,还派了几个青壮年守墓。但没过几天,那几个守墓的青壮年居然都纷纷毙亡,而墓穴再次被翻开,与此同时又失踪了一具尸体。
这事情发生之后,整个村子都人心惶惶。不得已之下,村长只好向外界求助,想要解决掉这件事情。
资料上还有一些关于墓葬和村落的图片,周嘉鱼怎么看怎么觉得这简直就是恐怖片里的拍摄地点。
看完之后,大家的脸色都不太妙,工作人员为了缓和气氛笑着问了句:“大家可有什么感想?”
周嘉鱼说:“……强制推行火葬的必要性?”
徐入妄说:“火葬也没有,万一骨灰罐被偷了呢,还是天葬吧。”
众人纷纷赞同。
工作人员表情尴尬,估计很是后悔刚才自己问出那个问题,他道:“这次大家的任务很简单,就是在丛林里寻找到那个村落的所在地,然后帮助他们找到失踪的尸体。”
周嘉鱼觉得工作人员的话等同于:这次学习的任务很简单,大家考个清华就差不多了。
工作人员说:“为了避免安全事故,每个人都会分发通讯工具,当然,有时候这玩意儿也不是很灵。”他笑了笑,补充道,“如果坚持不下去了可以放弃比赛哦,毕竟是生命第一,比赛第二。”
然后工作人员开始分发背包,并且在选手的胸口山安装摄像头。
周嘉鱼低头看着摄像头,说:“这个有什么用啊?”
给他安摄像头的是个腼腆的小哥,那小哥很不好意思的笑着:“好像是怕选手死的不明不白……”
周嘉鱼:“……”他恨自己的好奇心。
安装好摄像头的过程里,工作人员还在宣布比赛的规则,摄像头不能离身,可以选择组队,但是冠军只有一个。其言下之意就是你可以抱大腿苟活,但是活下来也没什么用,反正拿不到第一就等于没参加。
周嘉鱼正在弯腰检查背包里的东西,徐入妄凑过来说:“罐儿,咱们一起走呗,等找到了村子再分家。”
周嘉鱼想想也有道理,毕竟最后的目的是找到丢失的尸体,要是连村子都找不到,那说什么都是白搭。于是他同意了徐入妄的提议。
徐入妄朝外面望了眼,说:“那咱就直接走吧,虽然比赛计时明天才正式开始。”
周嘉鱼把背包背上,道:“好。”这比赛期限是十五天,十五天内如果都没有人找到答案,这一届的比赛就直接流产,按照官方的说法就是,选手里没人能配得上我们的奖品。周嘉鱼心想这官方负责人至今没被套麻袋打一顿简直是个奇迹。
两人稍微讨论了一下,便往外走。
周嘉鱼走之前注意到谭映雪的心情却好似不错,哼着歌儿在整理东西。
周嘉鱼好奇的问徐入妄,说谭映雪也没有要和人组队的意思,她一个人不怕么?
徐入妄叹道:“她怕什么?她们这些玩蛊的,最喜欢的事情就是找东西了。”人哪有虫子灵活,要是运气不好,他们可能还没到目的地,谭映雪连丢掉的尸体都掏出来了。
原来如此,周嘉鱼恍然。
就这样,两人背着背包进入了森林里。
如今虽然入秋,天气还是有些炎热,好在树林葱郁,完全遮住了直射的阳光。穿透树叶的光点,在地面上透出斑驳的痕迹,像是碎掉的星星,乍一看,倒是有些浪漫。
徐入妄一进林子就右手则三指并拢,开始用林逐水之前教导周嘉鱼的九星飞宫之法掐算推演,因为周嘉鱼在他身边,他也没法子使用罗盘。
周嘉鱼则看着电子地图,确定他们目前的范围。
徐入妄道:“既然是村子,那就肯定有人气儿,人多为众,众属火,周围全都是木,应该也算是比较显眼。”
周嘉鱼佩服的看着徐入妄。
徐入妄说:“你呢,有什么发现?”
周嘉鱼摇摇头,他完全没有头绪,找人这种事儿,看来真是他的弱项。
丛林里的道路也非常不好走,没有小路,到处都是半米高的杂草。周嘉鱼负责清理道路,徐入妄负责确定方位,两人倒是配合的相当默契。
第一天就这么过去了,夜色暗下来的时候,两人决定不再赶路,生火野营。
找了个还算平整的地方,周嘉鱼做了个火堆,又吃了点背包里的罐头。丛林里天色暗的很快,不到八点,就几乎已经全黑了。
徐入妄说:“你守上半夜,我守下半夜。”
周嘉鱼点头同意。
徐入妄说:“嘉鱼,你听过关于野营的鬼故事么……”
周嘉鱼抬头看了眼徐入妄,说:“没有。”
徐入妄说:“那你想听吗?”他语气森森。
周嘉鱼说:“我……哎,等等,你身后是什么?”
徐入妄道:“哈哈哈你可别想骗我,我才不怕呢。”他笑着扭头,果然是什么都没有看到,他道,“看吧!”
周嘉鱼道:“你、你看不见吗?”透过层层树林,他隐约间看到了一道黑色的烟雾,那烟雾在深蓝色的夜空中显得格外醒目,犹如一道冲天而起光柱,只不过颜色却是不详的黑。
徐入妄见周嘉鱼表情不似作假,顺着他的目光之处望去,他道:“……没有啊。”他仔细辨别一番后,蹙眉道,“倒是感觉到了点什么。”这气息让人觉得很不舒服,但他的眼里,夜空的确没有周嘉鱼所说之物。
周嘉鱼看着那黑色的浓雾,又看了看指南针和电子地图,说:“那烟雾在的地方好像就是你说的西南方。”
徐入妄道:“莫非……”
周嘉鱼说:“应该是和那个村子有点关系。”
徐入妄沉思。
但讨论是讨论不出结果的,他们明天抓紧时间赶路,争取早点到达目的地反倒是比较好。
因为周嘉鱼守的是上半夜,所以徐入妄就先进帐篷里睡去了。
火堆里的柴火轻声的噼啪作响,周围响着寂寥的虫鸣,周嘉鱼有些犯困,伸手掐了掐自己的腿根强迫自己清醒。
时间一点点流逝,很快便到了的深夜。十二点一过,夜游的野生动物反而变得活泼起来,周嘉鱼给自己手脚上抹了驱虫却还是被咬了几个包。之前他看到的那股黑雾,安静的凝固在夜空中,周嘉鱼本来垂着头看着火堆,但当他偶然抬头看向夜空时,却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
只见那原本并不动弹一般的黑雾,竟是开始疯狂的扭动,如同活泼的蛇虫,在夜空中画出诡异的曲线。
周嘉鱼耳边响起了隐约的歌声,那歌声带着山歌的调子,用周嘉鱼听不懂的语言,听起来异常的渗人。他一下子就站起来,捏着手电筒环顾四周的黑暗,却是什么都看不到。
周嘉鱼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对着祭八道:“祭八,你能确定歌声来的方向么?”
祭八道:“可以啊,就是黑雾那边的方向。”
周嘉鱼道:“是人的声音还是……”
祭八道:“嗯,这我就不知道了,你问问徐入妄?”
周嘉鱼稍作犹豫,去帐篷那儿看了看还在熟睡中的徐入妄,到底是没有把他叫起来。明天还要赶路,睡眠不好会严重的影响体力,况且还没有看到什么奇怪的东西,听到歌就听到吧,当开了收音机了。
周嘉鱼安慰着自己,在火堆旁坐下。好在这歌声没有持续太久,周围很快就恢复了平静,等到徐入妄来换周嘉鱼的时候,天空中的黑雾也不再扭动,恢复了之前安静的模样。
“你睡觉的时候有没有听到什么?”周嘉鱼问徐入妄。
徐入妄摇摇头,道:“没有啊。”他睡的还不错。
“好吧……”周嘉鱼也没说自己遇到了什么。
徐入妄道:“你听到什么了?”
周嘉鱼说:“没。”他没有告诉徐入妄自己听到的东西,反正说了也是徒增紧张的气氛而已。
徐入妄有欲言又止,最后还是非常机智的选择了不再追问。
到底是累了,周嘉鱼躺进睡袋就很快陷入了深眠,但不知是不是受到那歌声的影响,他的好像梦到了许多奇奇怪怪的零碎画面,当时觉得可怖,但醒来之后,又不太记得。
第二天早晨六点,两人继续赶路,赶路的方向是昨天周嘉鱼看到黑雾的位置。
好在节目组没有彻底要把选手逼死的意思,还是在路边安排了一部分的引导物,当然,选手运气够不够好,能不能看见,就不是他们关心的事了。
周嘉鱼运气不错,竟是在某棵大树边上发现了一块小小的指示牌,指示牌上写着个十公里,估计就是指距离村子的路程。
这十公里要是反正别的地方,咬咬牙一天都能走完,但在这杂草众生,到处都是毒虫和野生动物的丛林里,就没那么容易了,但这玩意儿至少证明他们的方向是对的。
两人为了节约体力赶路,一路上也没怎么说话。
徐入妄嘴里叼着烟,含糊道:“估计后天能到吧。”
周嘉鱼说:“应该没问题。”
“还好还好。”徐入妄说,“不然输在路上多丢脸啊。”
周嘉鱼说:“是的呢。”
走了一天,两人傍晚的时遇到了一条小溪,决定就在溪水边上扎营。
徐入妄正在捡柴火,却突然发现了什么,道:“周嘉鱼,这东西怎么那么眼熟?”
周嘉鱼说:“什么?”
徐入妄走过来,把他无意中发现的东西递给了周嘉鱼。周嘉鱼拿起一看,才发现那居然是一颗玉珠,这玉珠的模样他感觉有些熟悉,思考过后,周嘉鱼惊讶道:“谭映雪的东西?”
徐入妄说:“嗯。”
他们两个都想起来,半决赛的时候谭映雪手里戴了这么一串珠子,这珠子应该不是凡品,周嘉鱼记得自己当时还在上面看到了丝丝瑞气。不过此时徐入妄手里的东西就完全看不到瑞气了,那手链也不知道因为什么断裂,被他们发现了其中一颗玉珠。
“她从这儿走过了?”周嘉鱼说,“速度太快了吧。”
徐入妄说:“肯定是用了什么法子……”他脸色不大好看,“希望她没事吧。”
周嘉鱼说:“嗯。”
谭映雪也从这里走过,还把贵重的手链给弄坏了,应该是遇到了什么意外。两人都没有心情聊天,安排好了守夜的时间之后便各自休息。
这次周嘉鱼是守下半夜,他被徐入妄叫起来的时候,注意到徐入妄脸色难看的要死。
“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周嘉鱼问他。
“没事儿。”徐入妄说,“看见点脏东西。”
周嘉鱼想起了自己昨晚听到的那诡异的歌声,心想这玩意儿还将就早睡早起啊,专门吓守上半夜的人。
周嘉鱼说:“什么东西?”
徐入妄不肯说,道:“别问了,说出来你反而害怕,就是提醒你注意点安全,万一是我看错了呢。”
周嘉鱼闻言也没追问,毕竟这玩意儿知道了自己心里更害怕。
他爬起来,叫徐入妄赶紧睡。
其实周嘉鱼觉得还行,至少他怕的时候还有祭八可以聊聊天,虽然真遇到事儿的时候这鸟是比他还怂……
好在下半夜没出现什么奇怪的情况,那烟雾到了太阳升起时就消散了。周嘉鱼和徐入妄脸上都带了些疲惫,吃完早餐继续赶路。
这次他们运气没有之前好,没能找到比赛方准备的路牌,但根据徐入妄的掐算,估计再在野外熬一晚上,就能到达目的地。
“你说他们到了没啊?”徐入妄赶路的时候好奇问了句。
“没有吧。”周嘉鱼说:“我们速度挺快了,而且没怎么走弯路。”
“也对。”徐入妄说,“哎呀,人家风水师都是柔柔弱弱的用轿子抬,怎么到了我们这一辈各个都身强体壮,估计参加野外求生的比赛都能混两三期。”
周嘉鱼说:“是啊,时代不同啦……”
两人长吁短叹,感慨没有生在最好的时候。毕竟古时的风水师地位摆在那儿,实力够好还能在朝.廷谋个职位什么的。
野营的最后一晚,徐入妄和周嘉鱼决定坚持一晚上,两人都不睡觉。毕竟目的地似乎马上就要到了,周嘉鱼看到的黑色烟雾已经非常近,要不是怕晚上赶路出意外,一直往前走估计半夜就能到。
“不睡了,到了村子再补觉吧。”徐入妄这么提议。
周嘉鱼同意了,他和徐入妄想得差不多,一个人看见那些东西害怕,两个人互相壮胆总算得好点的。
但显然,在某些情况下,人多完全没有什么用。
十二点一过,周嘉鱼清楚的感觉到周围的气息有了明显的变化,离他们不远的黑雾,再次如同有生命一般开始扭动,周遭安静的可怕,仿佛连虫鸣都没了。
徐入妄坐在周嘉鱼的对面,嘴里照理叼着烟,他这几天抽烟抽的特别勤快,当然烟头也有好好处理,全部是用泥土掩埋了的。毕竟现在是个放火烧山,牢底坐穿的法制年代。
周嘉鱼一点胃口没有,晚上的时候罐头只吃了半个,这会儿有点饿,低下头在背包里掏出一块巧克力准备补充点能量,结果当他再次抬头后,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
徐入妄见他的模样,没敢回头,颤声道:“你看见啥了?”
周嘉鱼哑声道:“你自己扭头不就看到了么。”
徐入妄说:“卧槽,我他妈的也怕啊。”
最后他咬咬牙,战战兢兢,小心翼翼的回头,看到了周嘉鱼看见的东西,然后从嘴里冒出一句“操”。
只见就在他们对面的山头上,一道道白影影影绰绰的依次往山坡上缓缓移动,今晚的月光大盛,他们甚至能数清白影的数量。
周嘉鱼的耳边又响起了那晚他听到的歌声,这歌声清晰了许多,甚至能听清楚其中伴奏的唢呐。
徐入妄脸色有了变化,显然也听见了,他道:“这不是哀乐么。”
周嘉鱼:“……咋办?”
徐入妄僵硬的扭过身体,看着火堆叹气:“算了算了,别和他们计较,咱当做没看见好了。”
周嘉鱼:“……”他第一次看见徐入妄如此善解人意的模样,虽然对象好像并不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