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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怀春第一次见到无常鬼帝是在很久很久以前，时间过去太长，他也不记得究竟过了多少年。
他真身是上山门的镇门之宝——上古神物怀春石，其力量恰好能抑制无常鬼帝阴力。无欲大师便是用他封印了无常鬼帝的真身，锁住了无常鬼帝大部分的力量，并将他与无常鬼帝一起丢进了冻结空间内。
那时候柳怀春还不知道无常鬼帝是无常鬼帝。
冻结空间内没有人界的污浊和嘈杂，柳怀春在空间内第一次幻化成人型。他见过的人不多，唯一只有少年时期的无欲大师，其余人应该是什么相貌、什么构造他一概不知。
这个空间里一片虚无，什么都没有，除了他，就只有一动不动盘坐在地上的男人。准确的说，男人并没有盘坐在地上，而是盘坐在空荡荡的空气中，宽大的衣袍静静地垂落下来。
四周都是白茫茫的一片，如一望无际的皑皑白雪，眼睛寻不到焦距，看一会儿便会刺痛不已。唯有男人的周身萦绕着一股阴冷的黑雾，使他陷入黑暗中，叫人看不清轮廓。
柳怀春蹲坐在冻结空间里，一动也不动地托着下巴看着浮在他面前的男人。他试着往前走近一些，却还是看不见对方的脸。
“喂，你陪我说说话呀！”柳怀春小心翼翼地伸出食指，戳了戳他的胸口，“你是谁呀？”
可对方一点儿反应也没有，手指触到的部位阴冷冰寒，如万年深冰。
这里不分昼夜，也没有四季转换，似乎所有的时间都被冻结了起来。柳怀春便蹲在原处，眼巴巴地看着无常鬼帝，期待他会有所回应。他想，要是这人能陪我说说话该多好呀……
可那人一句话也没有，一丝动静也无。
柳怀春不知道自己坐了多久，总之无聊极了。他没事便蹲在无常鬼帝的身侧自言自语，累了就钻到他胸口靠一会儿。
直到有一天，冻结空间里又出现了许多小鬼。柳怀春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出现的，只是看着他们横空出世，而后在空间里四处乱窜，尖叫不已。眼见着他们四处窜走，就要撞上无常鬼帝，柳怀春一个跃身，跳至半空，将那小鬼捉在手里，五指收紧，将小鬼的三魂七魄捏得烟消云散。
其他小鬼见状，吓得三魂升天，连忙跪倒在地，他们哪里晓得这小娃娃竟然这么厉害！
“大仙饶命啊！”
柳怀春轻飘飘地落下来，弯下腰，俯视着眼前几只只有他拳头大小的小鬼，“你们是怎么进来的？”
小鬼连忙答，“大仙饶命！小的不是故意打扰大仙修行，我也是被人丢进来的。”
柳怀春不在意，指了指他身后的无常鬼帝，问，“你知道怎么叫醒他那？”
那小鬼看了一眼，道，“启禀大仙，这是阴界的无常鬼帝。传闻说无常鬼帝无恶不作，在人间为非作歹，草菅人命，被驱魔人用怀春石封印于冻结空间内不见天日，想必，这儿就是传说的冻结空间了。”
“无常鬼帝，怀春石，冻结空间？”柳怀春重复了一遍，“怎么出去？”
“小的也不知道……听闻怀春石乃上古神物，可于三界中往来自如，若果能拿到怀春石，出入冻结空间应是不难。”
“哦……原来是这样。这怀春石竟然这么厉害！”柳怀春被自己这些牛哄哄的技能吓到了，他本以为自己就是一块黑黢黢的石头。
小鬼点点头，又偷偷地打量了一圈少年，仍是看不出来历，不由得问，“不知大仙是何许人是？与无常鬼帝是什么关系？”
柳怀春这时候还没名字，，只知道自己是一块石头，叫做怀春石。他抬抬下巴，趾高气昂地指了指面前的小鬼，“你又是什么来路？”
小鬼答，“回大仙，小的姓柳，名字记不清了。”
“哦，”柳怀春点点头，“大仙我也姓柳，名字记不清了。你就叫我柳大仙吧！”
这几个小鬼只是第一批到访冻结空间的，柳怀春闲着无聊，便留下他们聊天解闷，从他们的口中知道人类许多奇怪好玩的玩意儿，也知道了很多关于无常鬼帝的事情。
后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柳怀春一觉醒来已经不在冻结空间里，而是被封存在一个方方正正的玻璃容器里。他又变成了一块石头。
“怀春石现在被放在这里，任谁也找不到。”
“这是打开‘虚拟监狱’的唯一钥匙，不能出一丁点差池，每天都给我睁大眼睛盯紧了，知道了吗！”
“是！”
柳怀春听得云里雾里，就一边努力地幻化人形，一边想法子跑出去。
人类的世界不如冻结空间里容易修炼，他花了好长时间才终于搞成一副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模样。当天晚上，趁着看管的人不注意，他一下子把自己抢到手里，小心翼翼地揣着，跑了。
而那群驱魔人是怎么也想不到，竟是怀春石自己将自己偷走的，还在四处巡查小偷的下落。
柳怀春一路跌跌撞撞地跑，遇到陆非实在是偶然。虽然陆非现在是人类，与无常鬼帝的相貌又不知是否相像，可柳怀春还是一眼就认出来，这人就是无常鬼帝，就这么稀里糊涂地跟着他回了家。
怀春石本应该是一块黑色的石块，为了掩人耳目，柳怀春便化作一串平平无奇的手钏，不由分说地戴在了陆非的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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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非一边躺在玩手机游戏，一边听柳怀春说他的故事，听到这儿忽然插了一句，“一见面就把自己交给我，这样合适吗？”
柳怀春不说话，耳根微微泛红，显然是羞赧所致。
他肤色很白，说是苍白也不为过，微敞的领口处露出一个粗粗的大红绳，底下挂着一个翠色的菩萨挂件。
陆非伸手将那跟红绳挑到手上，扯出下面的挂件，凑到眼前仔细看。当时他只是为了打发门口推销的尼姑，才花了两百块买了这么一个东西。现在看来也就是劣质塑料机械掺杂了浓浓的工业色素，颜色都没染好，一块儿青一块儿白的。
“这玩意太难看了，扔了吧。明天给你重买一个。”
柳怀春连忙将绳子扯回来，塞进领口里，“我喜欢这个。”
陆非也不坚持，揉了揉他的头发，“那就留着。我先睡了，明天再跟你玩。”
柳怀春便低下脑袋，乖乖地给他揉，又说，“那，我们什么时候去解除了封印啊？我可以带你去。”
陆非抬头看着天花板，脸上没什么表情，眼底的笑意却慢慢沉静下来。许久之后，他慢慢闭上眼睛，翻身睡觉，淡淡说道，“等我想去了再说。”
“哦……”柳怀春有点恹恹的，挤到旁边躺下，手指悄悄地勾起他的手，小声问道，“叔叔喜欢做人吧？”
不等陆非回答，柳怀春又自言自语道，“我也喜欢做人。不过人类太麻烦了，晚上还要睡觉，我本来想和你聊天的……说不定还会生病，柔柔弱弱的，踹一脚就死了。不过，他们做的饭菜都很好吃，电视也很好看。我昨天看了一部鬼片，好可怕哦……”
陆非被他念叨得又累又困，忍不住伸出一只大手，捂住了他的嘴巴，“乖了，明天叔叔还要上班，你别说话了。”
“唔……”柳怀春被按住了嘴巴，说不出话，又动弹不得，两只黑黑的眼珠死死地盯着鼻头下面的手掌，几乎要变成一对斗鸡眼。
陆非本来就有点儿困，又被这小鬼拉着聊了一堆有的没的，睡意上头，正想睡觉，谁知掌心一阵濡湿。温热柔软的触感让他浑身一个激灵，顿时一点儿睡意也没了。
这小鬼竟然在舔他！
妈个鸡，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吗？陆非发火了，抬手推搡了柳怀春一下，将他翻了个身，抬手就在他屁股上打了一巴掌，“信不信我揍你！”
“……剧本不对。”柳怀春扭过头看他，黑亮的眼睛里闪烁着异样的光芒，“根据一般言情小说的剧情发展，你应该xxoo了。”
(╯‵□′)╯︵┻━┻雾草！说好的天真可爱萌哒哒呢？小鬼你的属性什么时候变了！
陆非整个人都不好了，难得认真地看着柳怀春，“你以后不许看那些奇怪的东西！”
“哦……”柳怀春点点头，又问，“那你为什么不跟我做一次？我哪里表现的不好？”
陆非吓得都软了，现在的小鬼都这么直白吗？他装模作样地咳了两声，义正言辞道，“我是担心你又烧起来……”
这种经历实在是惊世骇俗，就连粗神经如陆非，也实在不想经历第二次了。特么的人都已经提杆子上枪，宝剑就要出鞘了，结果对方着火了！手动再见！
他本来还以为这小鬼浑身滚烫的，只是因为害羞所致，那倒不失为一种情趣，谁特么知道会烧起来啊……
柳怀春也想到了之前惨痛的经历，忍不住捂住脸，无助地哽咽，“真见鬼！我特么的只是一颗小小的石头而已，为什么会烧起来啊！”
(╯‵□′)╯︵┻━┻小孩子不许爆粗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