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五八章 进言犴王

哈风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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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翻过了长城,远航等人向前又走了半个时辰,一条并不算宽阔的江水阻住了去路。

    “这便是寒江了,这江便是我们与齐国的分界,过了寒江便是我们的地界了。”蔡古岭向对面一指笑道。

    “这江冬日不结冰吗?”

    “只是薄薄一层,承受不住人马。”蔡古岭答道。

    “噢。”远航看向江面,应道。

    等了一会,达木印月带着三艘小船驶了过来,将远航等人接上船,向对面划去。

    远航站在船上向回望去,自己已经离开了中原,日头正缓缓落下,已经被远处的青山遮挡了一半。

    此情此景,不由思念起婉约等人。诗兴大发,顺嘴念道:“野望青城山渐远,轻渡寒江日暮遥。纵是一路好风景,不过江州三月桥。此身一去,别了春风。”

    念过之后,才发觉自己原来也可以出口成章。早知如此,何必一直抄袭古人之作。

    过了寒江,无影正在对岸等候他们。众人弃船上马,跟随蔡古岭,向着前方奔去。

    越向北行,天气越冷。行了几日后,远航已将能穿的都穿在了身上,还是感到冷的直哆嗦。

    在塞外一直走了七、八日,蔡古岭告诉远航,明日便可抵达哈达城,也就是怒卑人的主城。

    “蔡兄,你这也太远了,跑了这么多日,居然不见一座城池,连人烟都几乎不见。”远航抱怨起来,这么多天没睡过一个好觉了,只在一处地方吃过一次肉,其余都是以干粮充饥,可亏了自己的五脏庙。

    “叶大人,塞外便是这样,哈达城再向北便是草原,那里更是一望无际。待到了哈达城,自然有好酒好肉招待你。”蔡古岭笑了笑,指着一座低矮的房屋,说道:“今夜还要委屈大人了,只能休息在这里。”

    远航等人挤在窄小的屋子内,将身上的衣物裹紧,幻想着明日的好酒好肉,流着口水进入了梦乡。

    翌日起来继续上路,前方有了希望,众人不免加快了步伐,坐骑疾驰在旷野上。

    前行两个时辰,远处出现了一片黑点,再近些,一队怒卑骑兵大声叫着冲了过来,很快便将远航等人围住。

    “阿里路,我的好兄弟。”蔡古岭向着前面大声呼唤。一个壮实的汉子,露着半个膀子,在马上嘿嘿笑着看过来。

    “蔡古岭,我的好兄弟,你回来了。”那个唤作阿里路的汉子向后一仰,从马头上将腿抬了过来,跳下来与蔡古岭拥抱在一起。

    “回来了,你们都好吧?”

    “好得很,肥嫩的牛羊已经烤好,只等好兄弟回来一起塞进肚子里。”阿里路高兴地说着,听的远航连咽了几下口水。

    “这是我的中原朋友,快回去准备,先宰几只羊。”蔡古岭向远航等人回身一指,阿里路笑着弯腰致敬。

    怒卑的骑兵围在远航等人身边转了几圈,不停地吆喝着,随后在阿里路带领下,向来路跑了回去。

    达木豪星笑着说道:“这是我们怒卑的礼节,是欢迎朋友来到我们塞外。”

    “噢,那家伙真是好身体,不怕冷。”远航点点头,看着远去的骑兵,紧了紧自己衣口。

    又向前走了一会,一座石城出现在视线里,周围几里都是旷野,所以这座并不高大的城池显得异常雄伟。

    城外一里处,有十多匹马静静的站在那里,前面单独一匹,正看着远航等人一点点靠近。

    “叶大人,那是我们护卫盟长,就是头领,来迎接我们了。”蔡古岭几人先跑了出去,到那人马前下马致敬。那人在马上点点头,并没有下马,目光注视着远航等人。

    又走近了一些,远航看到了此人面目,只是觉得眼熟,却想不起来在何处见过。

    “是你!”身后的刀紫忽然喊了起来,刀紫一喊,远航猛然想起,此人便是曾经刺杀过自己的那人。

    这人正是苍向天。自从刺杀远航不成,败在刀紫手下后,便知道中原之大,人才济济,自己的本事还远远不够。离开后便直接回了塞外,投在犴王手下,为犴王扫平各个部落立下汗马功劳,现被封为护卫盟长。

    苍向天也认出了刀紫,随即便认出了远航,翻身下马,对远航抱拳施礼。

    远航急忙下马,回礼笑道:“原来你是怒卑人,难得这身好武艺。”

    “我叫苍向天,大人为何来了塞外啊?”

    “我这刀紫兄弟手痒的很,中原已无对手,一路寻你而来。”远航向后一指刀紫,开起了玩笑。

    刀紫下马过来见礼,苍向天敬佩刀紫武艺,俩人各上前一步拥抱在一起。

    “盟长,叶大人是来求见犴王的。”蔡古岭上前小声告诉苍向天。

    “噢。”苍向天想了一下,笑道:“大人一路辛苦,先去城中休息,稍后我自会禀报犴王。”

    “好,好,先来些肉啊。”远航笑着应道。

    “肉是少不了,只怕大人吃的走不动路。”

    “哈哈……”众人大笑起来,一路随在远航与苍向天身后,向哈达城走去。

    苍向天得知远航来意,为他们安排妥当后,去见了犴王。远航等人则在蔡古岭他们陪伴下,围坐在屋内,大块的吃着羊肉。果真如苍向天所说,撑的众人走不动路,只得捂着肚子坐在炕上。

    一顿饭吃完,苍向天转了回来,与远航单独交谈起来。

    “大人,我已禀告犴王,明日一早,犴王在宫中接见您。”苍向天撕下一大块羊肉,递给远航。

    远航连连摆手,肚子已经鼓的难受。想了一下,说道:“可否请苍兄安排一下,我想先私下见次犴王。”

    “这……”苍向天犹豫一下,问道:“叶大人意欲为何?”

    远航勉强凑身过去,悄声说道:“有些话只可说与犴王一人,我是担心明日宫中人多口杂,难免传了出去。”

    苍向天点点头,说道:“如此我再去禀告犴王,能否接见便不知了。”

    远航点点头,嘱咐道:“你告知犴王,若想称霸塞外,便见我一见。”

    苍向天出来后,再次去了宫中。这哈达城中的皇宫,着实让人看了想笑,还不如远航的守备府一半大。

    说是王宫,不过是一个大一些的厅子,犴王处理公务便在此处。后面的房屋便是他的寝宫,连个花园都没有,显得很是寒酸。

    一个彪悍的中年男子拿着一把马刀,正在擦拭着。苍向天进来施礼,上前说道:“犴王,梁国来人欲见您。”

    “不是说了明日接见他嘛。”犴王顿了一下,低头继续擦拭着刀身。

    “犴王,他说可助你称霸塞外。”

    “哈哈,称霸塞外?只他一句话便定了下来吗?”犴王笑了起来,将马刀放回刀架转过身来。

    犴王五十岁左右的样子,身高体大。许是多年征战的原因,脸上布满了沧桑。两道浓眉斜上入鬓,眼睛有神地望着苍向天。

    苍向天躬身答道:“犴王,此人年少,能在梁国位居高官,想来必有他独特之处。且您以礼相待,也可显我怒卑宽待以人,乃是礼国之邦。”

    犴王点点头,淡声说道:“向天曾说他以前放了过你,现今极力为他说话,想来是报他在中原时不杀之恩吧。”

    苍向天不卑不亢,答道:“国之大,己之小。利己不为国,我不为之。利国且利己,何乐而不为之?”

    “哈哈……向天武功绝伦,未曾想到话语依旧不肯输人。去吧,将他带来。”犴王望着自己手下第一猛将,笑着连连点头。

    远航随在苍向天身后,进了王宫之中,见到了怒卑的犴王,与他想象之中相去甚远。

    “犴王,我乃梁国使者叶远航,奉我国圣上之命,前来怒卑拜见犴王,意为两国联好,共居天下。”

    犴王笑而不语,注视着远航。

    “怒卑在北,梁国居南,中原大部分天下都为齐国所有,何以共居天下?”足足过了好一会,犴王忽然发话,问向远航。

    “两国联盟,可灭齐,齐亡,两国才可共居天下。不然,怒卑必亡。”远航将双手背负身后,大声答道。

    “放肆。”犴王用力拍着桌子,怒目而视。

    “犴王息怒。”苍向天急忙上前为远航说情,说道:“梁使话语无心,请犴王宽恕。”

    远航对苍向天一施礼,说道:“多谢苍兄进言,非是我无心,而是犴王无礼在先,我才有此一说。”

    “我何时无礼?”犴王问道。

    远航转过来,对向犴王,道:“我乃梁国特使,此身代表梁国君王而来,怒卑小国,却不懂礼让,使我站于堂下,这可是藐视我梁国吗?”

    犴王听后,觉得远航所说却有道理,伸手请远航坐下说话。

    “梁使,方才是本王考虑不周,还请勿怪。”犴王是性情中人,倒向远航道歉起来。

    远航也是吃软不吃硬,犴王如此一说,自己也觉得方才言语过重了,连忙说道:“犴王,是我言重了。”

    犴王哈哈一笑,爽声问道:“方才梁使所说,可助我称霸塞北,现如今塞外皆在我统辖之中,不知梁使还要如何助我?”

    远航笑着摇头,说道:“犴王此言不实,寒江已北,还有领地在齐人手中。既然塞北以寒江为界,又怎能说犴王已经统治了塞外呢。”

    犴王脸上一紧,西北那三座城池,始终是自己的心头之痛。陈州外有桥可过寒江,数次前去攻打,齐国都可快速出兵支援,至今还未归回怒卑手中。

    “寒江之上只有一座渡桥,齐军重兵把守。我军没有战船,无法渡过寒江。而梁国又远在中原之南,远隔千山万水,又如何助我呢?”犴王问向远航。

    远航点点头,回道:“梁国虽不可派兵来援,但可在南面攻打齐国,这样可以牵制齐国,使其不敢大举进攻怒卑。而且,我有办法使犴王渡过寒江。”

    “如何渡过?”犴王一喜,站起身问道。

    “这……恕我冒昧,只有两国结盟,我才可说出。”远航话到嘴边留了半句,将犴王的胃口吊的老高。

    犴王空欢喜一场,悻悻坐下,又问道:“那你说共居天下,又是何指?”

    “我皇有旨,结盟共同出兵,灭齐后,中原皆归梁国所有,塞外则全部归犴王所有,以寒江为界,永不互侵。”远航朗声答道。

    “哈哈。”犴王笑了起来,轻摇摇头,说道:“中原地大物博,塞外只有三座城池,两国共同出兵伐齐,却如此分法,梁使觉得可合适吗?”

    “我觉得很合理。”远航笑着点头,说道:“怒卑地广人稀,齐国之所以容得怒卑,不外乎南有梁,西有商。而今商国已灭,只有梁可以与之抗衡。齐若攻梁,必先扫平怒卑,试问犴王,可挡得住齐国大军吗?”

    “我也思量过,商亡后,齐国必不会就此罢手,一统天下的野心已经逐渐彰显出来。”犴王起身,踱步到门前,望向屋外,说道:“纵是不敌齐军,我怒卑也要马革裹尸,血战到底。”

    远航也起身跟上,在犴王身后说道:“无须血战,只要犴王守住寒江便可。只是不知,若寒江北那三座城池在您手中,怒卑可以守得多久?”

    犴王侧身望向远航,说道:“若在我手,足可守住。陈州来兵只一座桥梁可通过,可谓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远航点头说道:“那便可,怒卑拖住齐军,我国则大举进攻。齐军若退,犴王便追,两下攻击,齐国必惫。”

    “可前提是我拿下这三城,如今齐军重兵据守,我如何拿下来?”犴王摊开双手,无奈说道。

    “我有计夺下这三城,只需犴王许诺与我,与我国结盟,连梁抗齐。”远航似乎成竹在胸,坚定地说道。

    犴王似有不信,狐疑地望着远航,见他信心满满,不像说空话的样子,便说道:“好,若能拿下这三城,我便与梁国结盟。”

    远航笑了,心中早已有了夺城计策,只要犴王肯答应结盟,自己便完成使命,可以回梁国去了。

    “犴王,来时路上曾见齐军追查蔡古岭等人,似是知晓他们进入齐国。冒昧一问,可是犴王帐下有人走漏了消息?”远航决定帮犴王查出内贼,这样即可得到犴王信任,也可保证结盟的消息不会外传。

    犴王惊讶的张了张嘴,看看远航,又转头看向苍向天。

    苍向天躬身说道:“犴王,各部也有说……说思勒部盟长王长相似有不轨之心,只是众言,却不得实据。”

    犴王愤怒的涨红了脸,斥责苍向天道:“为何不早说。”

    苍向天答道:“属下已在留意,只是还未查到,所以不敢贸然禀告。”

    远航插话道:“犴王,明日宫中觐见,你只需将我当做齐国使者便可,我自可以断出谁有不轨之心。”

    犴王回望远航,轻轻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