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赟启调了一个舒服的姿势,扫了一眼她那张明显受惊的脸,笑道:“你不该说点什么吗?”
她不解,“说什么?”
“说劝慰的话,比如说做大事者该当操劳,或者说皇上天纵英才什么的。”
傅遥大叹,她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喜欢听这种话了?不过看他的样子该是心情不错,还懂得跟她开玩笑。可惜她并没有玩笑的心情,只随意道:“皇上既然累了,那就歇一会儿吧。”
“是该休息一会儿了。”他揉着额头,突然对她招招手,“你来,给朕按摩一下。”
这是太监、宫女该干的活吧?傅遥脸色有些显绿,她不记得自己何时和他明面上的关系这么好了?给他按摩,也不怕她趁机行刺吗?
犹豫着,在他的催促下只能一点点如龟速的往那儿挪。
赟启舒服地仰着,嘴角挂着一丝笑意,颇欣赏她犹豫不决的小表情,这个样子的她很可爱,好像一只受伤的小羊一样。或者此刻她很想咬他吧?
他故意道:“你快点,看你的样子好像不情愿似地。”
傅遥腹诽,知道她不情愿还强人所难,当皇帝当到他这份上也够行的,他对别的大臣也这样吗?
慢腾腾挪过去,“皇上哪儿不舒服?”
“这儿,太阳穴。”
他随手指了一个地方,傅遥手指按压过去,立刻发出满足的叹息声。
她的手法还算不错,这些年一个人在外面东奔西跑的,因顾及着怕身份泄漏,一些贴身的事从来不让人伺/候,也常自己给自己按摩。为了巴结杜平月,偶尔也会谄媚的服侍他一回,长年下来手法倒练的很熟练了。
赟启享受的闭上眼睛。感受着她手指轻轻在他太阳穴按压着,她的手很软。那绵软的感觉让他连骨头缝里都觉舒爽了。这些年伏案工作,脖颈、肩周都是毛病。
他摸摸自己肩,“肩头,这里也捏两把,批奏折批的肩好酸。”
“是。”傅遥无精打采的应着,手真想狠狠在他肩上掐几把,可是人太熊了,竟然没敢。
这时候刘福成端着茶盏从殿外进来。看见傅遥在给皇上按摩,忙道:“哟,傅大人,这是奴才们该干的事,怎么您上了手了?”
他过来要接傅遥,看了看赟启不悦的脸色又退了回去,心道,这是皇上故意要亲近人家吗?以前别说大臣了,就是宫里的后妃,皇上也没叫给掐过肩。还说不喜欢人家。瞧这意思要都喜欢到心坎上了,这是要走先皇的老路吗?皇上与先皇一般,不爱时冷如寒冷。若真的爱上了,那便是痴情一生。当年先皇对离弦也是这般感情,爱到骨头里,他想要什么都会满足,可最终也没留住他离开的脚步,以至于先皇身体每况愈下,最后抱憾终身。
看着刘福成端着茶盏如黄花鱼般溜走了,傅遥心里这个恨啊,纯粹是看她闲吗?她什么时候沦落成皇上身边的侍奉太监了?
手下加劲狠狠掐了他两把。出乎意料的赟启竟然没痛得喊出来,只微微皱了下眉头。其间连眼都没挣开一下。他知道她恼了,本来就是。朝廷三品大员本就不该这么羞辱的,可谁叫他喜欢呢,他喜欢她的碰触,喜欢她手指摸在他身上的感觉,喜欢她靠近时嗅着她身上的味道。不是大男人身上的汗味儿,也不是后宫那些女人的脂粉味儿,但是很好闻,好闻的让他忍不住想埋在她身上好好嗅一嗅。
付云峰说过无数次,说他看女人的眼光很奇特,就是因为奇特,才会对她有了特殊的感觉吧。靠近她的感觉,真是太好了。
他享受着如猫咪一般眯紧眼睛,看见他这副表情,傅遥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仿佛发泄似地,手劲越来越大,到了后来赟启也有些忍不了了,动了动腰,“再往下点,给朕掐掐腰吧。”
傅遥真想干脆掐他的脖子,掐死他算了,他还折腾人折腾上瘾了,男人的腰是女人能摸的吗?虽然别的更过分的地方她也摸过吧,但黑着灯摸是一回事,叫他看着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这丫的不会是当面调/戏她吧?
咬紧牙,硬声道:“皇上,臣不会。”
“你会的。”赟启趴在龙书案上,直接抓着她的手放在他腰上。
傅遥无奈的掐了两个,轻轻捶着,只听他道:“往前点,再往前,再……”
再往前就是他的要害了,傅遥实在忍不了了,放开手,“皇上实在难受就叫太医,或者叫刘福成,臣实在无能为力了。”
看她一脸纠结的表情,赟启不禁轻笑起来,她这个样子愤恨中略带点羞涩,忽然让他觉得看她生气是件很有趣的事。以前总对她心存芥蒂,两人彼此对立着斗心眼,就连一起去一趟杭州也没消停下来。直到现在他才觉得他们是可以和平相处的,甚至能相处的很好,很甜蜜。
忽略掉她此刻脸上愤恨,恨不能要咬人的表情,他们应该是甜蜜的吧?
今天折腾的她也差不多了,再下去怕是要出人命。赟启坐直身子开始办正事,先让刘福成端了两盏茶进来,递了一盏给傅遥。
傅遥也不客气,一口气灌进去。她出了太多的汗,早渴的不行了。
刘福成对她的豪气呆若木鸡,在皇帝面前如牛饮那是失仪。
赟启却只当没看见,一边品着茶一边问道:“易府的事办妥了吗?”
“一半一半吧。”
“什么意思?”
“办好了一半,另一半还在筹措中。”
“哦?”他抬了抬眼皮,“哪一半做好了,哪一半没做好?”
傅遥恨不能咬了自己舌头,都怪她嘴太快,跟他说这个干嘛,她说没做好,他定然要叫她继续做的。但话已至此,却不得不说下去,毕竟让易南风枉死的事她做不出来,但易东风呢?她真的可能抓住这人的马脚吗?
这么想着忽然心中一动,马脚抓不出来,但人却未必抓不到。她嬉笑道:“做好一半是终于找到幕后黑手是谁,而没做好的就是这个人还没抓住。”
赟启道:“今日早朝刑部侍郎回奏,易家已将人送交刑部,难道他不是幕后之人吗?”
“臣以为不是。”
“证据呢?易兴天交来的证据朕已经看过,每一样都是不容辩驳的,朕有足够的理由相信他们的话,那么爱卿又是因为什么推翻供词?”
一说到证据傅遥顿时如霜打的茄子般蔫下来,易东风实在太难对付,他毁灭所有对他不利的证据,现在她根本找不到另外的证据证明易南风无罪。
“虽然暂时没有证据,但能不能先把人抓起来?”
赟启淡淡看着她,“记不记得朕告诉过你,易家动不得,朝廷宜静不宜乱,朕留着他还有用。”
傅遥想骂,“你娘的什么时候告诉过我?”可终究没敢骂出来,那是皇上,是随时可以要她脑袋的人。
赟启放下茶盏,他难得有时间和她这么静静坐在一起说话,并不想把气氛搅合了,只道:“这件案子已经定了,易南风秋后问斩是一定的,你忙了这些时候也累了,朕许你几日假,好好歇歇。”
傅遥一惊,“什么时候定下的?”
“今日早朝。”
傅遥听得直后悔,要早知道这么快就有定论,她就算爬,早上也爬来上朝了。以前没见皇上办事这么有效率,今天这是被妖怪附身了吗?
皇上下了旨那就是很难更改了,她心里翻搅着想不出主意,考虑一会儿道:“臣有一事相请,还望皇上允准。”
“什么事?”
“臣想去牢中探视一下易南风。”
赟启冷嗤,“朕倒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和他感情这么好了?”
傅遥搓了搓手,莫名觉得有些心虚,“这……毕竟同在一个屋檐下待过。”想想又不对,那是易东风,不是易南风,她和易南风没什么关系,但现在怎么觉得说不清了?
一说这个,刘福成忍不住问道:“我说傅大人,您在易府里这些日子,怎么就没人怀疑过您是个男人?”
赟启看似漫不经心的喝着茶,却也竖起耳朵听着,这也是困扰他的问题,只是他这样的身份不方便问,这个李福成可真是越来越善解人意了。
看着大殿里默默竖起的四只耳朵,傅遥很是叹息了一声,这有那么好奇吗?她本来就是女人,自然不会曝光了。
想不出好理由,只能用编的,“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易东风身有残疾,不能人道。杜怀也扮成了女人,他不是也没被认出来嘛。”
这是诬陷,纯粹的诬陷,若是易东风知道自己被人说成这样,恐怕鼻子也要气歪了。
赟启低叱着刘福成,嫌他多事,但脸上的表情似是对傅遥的回答很满意。
傅遥趁机又求了一回,皇上算是准了,许她去牢中探视。
傅遥心中欢喜,忙告辞退殿出去了,这几个时辰待的她这个憋屈,再被他折腾下去怕是要减命好几年。(未完待续)r65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