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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噬的结论让言小研倒抽了一口凉气,虽然不清楚反噬的具体内容是什么,但看霍帷清神色凝重,她的心头也蒙上了一层灰霾。
几人皆沉默,陆鑫瑞再次冲过去大声质问霍帷清,“那你说小研被反噬的话会怎么样?”
霍帷清抬头瞥他一眼,眼神晦涩,压着嗓子说:“这种东西没有固定的形式,可能相貌会发生变化或者情绪波动会比较大,也可能会意志消沉……”
“总之就是不会有好结果?”陆鑫瑞打断了他的话。
霍帷清看看众人,不说话了。
陆鑫瑞朝林少阳看去,只见他身形一滞,感觉很无力。自己什么忙也帮不上,花少只好垂着头站到了一边,不再插话。
林少阳虽然震惊但还是暗自思忖着霍帷清的话,他一定是捡最轻微的状况说了,就连措辞都选择的如此平淡,但这绝对不是全部。
相貌变化可能对应着身体的可怕变异,而情绪与意志上失控则可能对应着人性的丧失,倘若真是这样,那小研还是她自己吗?
想到这里他本极力克制的紧张感直接涌了上来,他忙问霍帷清:“那最好的状况是什么?”他的声音有些发颤。
言小研感受到他翻腾的心跳,不觉看了过来,只是她的面色出奇的平静,就好像在听发生在别人身上的事情。
“就是没状况。”霍帷清说道,“正常开花落花。”他补充,“我所说的反噬只是一种可能性,并不是一定会发生,既然仿种有异动,我说出来是想让小研有个心理准备,你们不必太紧张。”
听到这话,林少阳急促起伏的胸膛这才稍微平复了下来,但每个人心理都清楚,不发生的可能性恐怕更小吧。
这时,言小研将那块融合了仿种的古玉坠子套回了脖子上,整理一下衣领,之后她抬起头平静地对众人说:“我没事,你们放心,大家都回去休息吧,很晚了。”说罢,他示意霍帷清和她一起离开。
“等等!”林少阳一把拉抓住她的手腕,言小研停住,回头,疑惑地问他:“怎么了?”
林少阳二话不说伸手就要摘掉她脖子上的玉坠,“别戴着它了,这东西似乎给你带来了厄运。”
言小研突然嗤笑一声,拨开了他的手,“少阳哥哥,东西是好的,我很喜欢,你这样说它,它会生气的。”
林少阳愣了,他呆立在那里,两只手还僵在空中,看起来像个假人,言小研的反应实在是出乎他的意料,难道她就不怕吗?
最后他缓缓放下一只胳膊,移到了她的肩膀上,扶住了她,另一只手移到了她的额头处,轻轻地弹了她一下,“我说不好就不要戴了,快点听话,拿下来。”他不肯放弃。
言小研将玉坠置于额头的正中央,调皮地说:“它说了,要替我挨你的打。”
林少阳无语了,心想,小研是不是受刺激了才会如此的反常。
“你……”
“好了,林少阳,玉坠我看过了,是上等的货色。”霍帷清款款走过来将他的手按下,打断了他的唠叨,“而且,这玉坠现在已经融合了仿种,想必也是万分珍奇之物,你就不想看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吗?”
“可是,我们不能因为好奇就让小研犯险吧?”林少阳不赞同他的做法。
霍帷清努了努嘴还欲说下去,言小研适时打断了二人,“好了,你们不要再争了,好歹我也是先祖种子的寄居体,不是什么东西都能伤害我的,何况这个玉坠子能辅助我呼吸顺畅,分明就是好东西。”她的大眼睛忽闪着看向林少阳,“你再说它不好,真是冤枉它了。”
林少阳见她执着,微微沉吟,终于松口,“好吧,那你戴着吧,但你必须保证,一旦有任何不适就立刻卸下玉坠。”
“好。”言小研答道。
陆鑫瑞突然想起了什么,凑了过来,“少阳,这玉坠子是你送小研的?”
“嗯。”
陆鑫瑞看看言小研脖子上温润的玉坠,食指在空中虚点了几下,他对林少阳说:“你这玉坠哪里来的?”
“我爸的一位朋友送的,他是考古学家,怎么了?”林少阳问。
“那你怎么不去查查这玉坠的来历?”陆鑫瑞抬了抬下颚,“哪有正常的玉坠会自动融合种子的?”
两个问题问的林少阳激动不已,他握了握小研的手,急促地说:“我这就去打听,你们等我消息。”说罢就跑了出去。
陆鑫瑞立了功得意地哼了一声,正准备寻求二人的夸赞,一转身才发现,他们已经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林少阳跑到大街上拦了一辆出租车,司机问他要去哪里,他话到嘴边突然又咽了回去,车窗外,已是华灯初上,繁星点点,他不确定父亲今晚是否会回家,于是他打了个电话过去。
“喂。”电话通了,但不是林彼得。
“景云哥……”
“哦,少阳啊,所长回家了,手机落在我这里了。”景云解释。
得知父亲回家了,林少阳心中甚是安慰,匆匆谢过景云,对司机报了家里的地址。
回到家的时候,林彼得正坐在书房里看他那本破旧的《植物采集手札》,拧着眉,看似心事重重。
林少阳敲了敲虚掩的门,林彼得抬头看了他一眼,立刻将手中的手札放进了抽屉里。
他起身,走了出来,脸色不大好。
“爸。”林少阳讪讪叫一句。
“吃过了吗?”林彼得进厨房从冰柜里拿出一瓶啤酒打开,又拿了两个玻璃杯放到了桌子上。
“吃了。”林少阳胡乱答道。
“要喝一点儿吗?”林彼得将两个酒杯倒满,抬头问他。
“行。”林少阳自己端起一杯,父子俩默契地碰杯,皆一饮而尽。
冰啤酒下肚,林少阳顿时觉得舒畅了许多,心情也跟着轻松起来。
林彼得将电视打开,随便换到一个频道,音响里传出足球解说员激动的声音,本来安静冷清的房间顿时有了烟火气息,变得嘈杂起来。
父子俩并排坐在沙发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在林彼得还没问起言小研的事情时,林少阳已经说到了那个考古学家。
“对了,爸,你那个考古的朋友送我的玉坠是哪里来的?”林少阳喝了一大口啤酒,让自己的样子看起来尽量自然。
“拍卖会拍来的,怎么?戴着文物不方便了?”林彼得还以为他是在担心玉坠流通的合法性。
“不是,我是说它的产地。”林少阳呵呵笑着,极力掩饰自己的心虚。
“哦,这个啊。”林彼得顿了顿,“他说是从一个岛上流传出来的。”
“岛?”林少阳心头一惊,立刻联想到了肖仲雅日记中所描述的那个叫做“福庶离离”的岛,他忙问,“什么岛啊?”
“这个他没说,只大概提了一下,说是一个神秘的小岛,隐藏在大海之上、诸多岛屿之中,大部分时间卫星是探测不到的,曾经有船上过岛,但就此消失了,多年后在附近的海域打捞出船体残骸,这古玉坠就是来源自那里。”
林少阳听的出神,双目直视着画面切换频繁的电视屏幕,心中若有所思。
林彼得还以为他没在听了,也就自顾自地喝起酒来,哪知林少阳又问:“爸,我能和那个考古学家亲自谈谈吗?”
林彼得失笑,“那种国宝级的考古学家是你想见就能见的吗?再说了,你一个学建筑的找人家谈什么?”
“我最近在做古船模型,打算将古船造型的概念引进现代建筑当中,我想亲自问问你那位朋友见到的古船长什么样子,以此来寻找灵感。”林少研随口编了个谎话。
“那你应该去咨询打捞古船的人,而不是去问钟先生。”林彼得笑着拒绝了他。
“钟先生?”林少阳转了转眼珠,“就是你那位考古学家朋友?”
“是。”林彼得答道。
“那你下次再见他记得带上我,我得亲自谢谢他,朋友们都说玉很好看,是上品。”见父亲拒绝,林少阳改走迂回路线。
林彼得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又伸手掀了掀他的衣领,没有看到玉坠,“说的那么好也没见你戴啊?”
“哦……”林少阳笑着掩饰,“太珍贵了,我收起来了,害怕不小心打碎。”
林彼得又喝了一口啤酒,不禁哑然。
林少阳伸了个懒腰,起身准备回卧室去睡觉,父亲很谨慎,反正今晚是套不出什么话了。
“少阳。”林彼得突然叫住他。
“啊?”林少阳驻足回身。
“你马上要毕业了,我替你申请了瑞士的建筑大学,你做好出国留学的准备吧。”他说的那样云淡风轻,像是要去留学的人是他自己而不是林少阳。
林少阳呆住了,他结结巴巴地问:“爸……你说什么?”
林彼得抬头看过来,目光坚决不容质疑,“你是学建筑的,这个阶段出国深造才是最佳的选择。”
林少阳怒了,扯着嗓门说:“什么阶段做什么选择是我自己的事儿,爸你为什么要为我做决定?”
林彼得腾的站起来,指着他的鼻尖大声说:“你要是知道怎么选择就不会还和那些人纠缠不清!”
林少阳心头一颤,他当然知道父亲口中说的“那些人”指的就是小研他们,上次林彼得私下找过陆鑫瑞暗示他来劝自己,可陆鑫瑞拗不过他,说了几句便放弃了,自那之后他就躲着父亲,最近一段时间父亲没找他麻烦,他还觉得奇怪,原来他早就有了别的打算。
小研即将遭遇反噬,这个节骨眼他怎么可能抛下她出国留学?
“我不去。”他坚决反对。
“由不得你。”林彼得拂袖而去,留下林少阳一个人在幽黑的客厅中神伤。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