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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寻古店时,焱斐天要欺尨在远处等着,独自去看暝殊,却正巧看见有个凡人意图打劫,见暝殊的样子也是不打算做些什么的。将那凡人从头到脚看遍,只觉他浑身上下透着污秽颓气,令焱斐天看后满心生起厌恶,简直连蝼蚁都不如,这样的人留着也是污了此地。对着那人轻轻一弹指,便将其爆成肉泥,血溅当场,再去看暝殊,却见她身上脸上都是血肉,神情惊恐的看着自己。
对于自己所做的一切,焱斐天也不过是说了句:“我替你动手。”
而这简单的五个字,却让那丫头对他大喊,满口指责满腔怒意。
焱斐天直觉的将自己心中所想说出:“不过是一个低劣的凡人,这样的败类除去也好。”但这话却引得暝殊更加的恼怒,近乎歇斯底里。
“你凭什么主宰别人的生死!他是否低劣是他的事情,他有自己的命数,你凭什么就这么把他杀了!”
“你真的是飞天吗?飞天怎么可以把人命如践踏蝼蚁般对待?”
面对她的质问,焱斐天只是更关心这周围的情况。因为天界对这里的重视,一直是有保护的,这种保护与结界不同,这是由天上仙官负责留意的,而今天界大乱,此时此刻再也没有谁留出多余的心思照看这里。
不论是谁主宰天地,都是明白这里的重要性,只是看上去没那么重要的地方,却要承担着三界六道的枢纽。“寻古店不能消失,虽然这是那么不起眼的地方,但却是不可缺少的一个地方,正若一步棋走错便要满盘皆乱。这里永远是不可或缺的一个环节,少了它,就要乱套,所以,不管是他们还是我们,最终都会保留这里。”焱斐天答非所问,目光重新回到暝殊脸上,眼光向下,看见她手中那紫色琉璃瓶,里面的归阳露已经喝光了吧,但是,为什么她身上的衰败之气还是如此明显,难道,她没有喝归阳露?!
然而不待他细想,暝殊又一次的质问打断了他的思绪。紫色琉璃碰触在地上,发出脆响,碎片飞舞,划过他的侧脸。焱斐天只觉得脸上一凉,还未来得及感受到疼痛,伤口便已愈合,只流出一滴血挂在脸颊。
是不是飞天,这个问题真有如此重要吗?她执着于自己的身份,然当初却是她先误解,而焱斐天,不过是将错就错没有解释而已。
想到最初来这里的目的,却不自觉的笑了,有些事情真是命中注定,就连他也不能脱离。如事先安排好的,他不过是想来看看让天玄挂在嘴上印在心里的那个女仙,而当他来到这里时,看到的却是暝殊。此时细细品读暝殊二字,才释然般发现,原来暝殊就是命数。焱斐天看着她说:“我只是想来看看秋凉。”
“我不是乐神飞天。”
“我是非天。”
“我的另一个称呼是修罗。”焱斐天将她的疑惑全部说出,然后离开。
只是与她亲近的那幕被远处的欺尨看到,直至回到修罗殿,欺尨始终阴沉着脸,焱斐天看见只当他是因为其他事情而不悦,没多留意也无多询问。欺尨看看焱斐天,转身迅速出了大殿,焱斐天端着喝了一半的月合露,不明所以的看着他的举动,心想他大概是出去找龙吃或者去弑仙?
欺尨由石台上一跃而下,冲过云霄直至下层凡间,速度迅猛,眼中狰狞狠戾,似要将什么碎尸万段。到凡间时正在下雨,远看一个年轻女子进了店里,不多久店中发出强光,欺尨赶上前去,恰好听到那女子与暝殊的对话。
原来这就是那个秋凉,若不是因为她,主上便不会来凡间,也不会遇见那守店的小仙,更不会对那小仙生出别样情愫。今日必要杀了守店的丫头,但这秋凉亦是始作俑者,要连她一齐杀掉才能解心头之恨郁!
才要进店动手,想到主上很是重视寻古店,若是因打斗毁了这里他定会生气。于是提提气,切齿道:“你还是出来吧,主上吩咐了不能把店里弄脏。”
秋凉不多说甚,提剑出店。与她交手时,欺尨心中却连连惊叹。以她这样普通身份的仙人,力量却超过其本身应有的地位,她这样的能力该应劫升为上仙才是,为何还只是一介小仙?不为心中所惑,这样的疑问只稍纵即逝。欺尨连出狠手,将秋凉步步逼退,眼看便要了结她的性命,却在刹那被另一力量阻碍,力量之强大,竟让他想到了焱斐天。
须臾之间,欺尨只觉自己由内至外全被抽空般,只能定定站在那里。天玄出现时,那两个小仙皆是呼吸一滞,而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浑身抖得连自己都无法控制,周围的气息也若凝固般,静止流动。
“由鲲变鹏实属不易,我若废了你,不知道你又要多久才能变鹏。”天玄踏着墨染般的靴子向欺尨走来,每靠近一步,冷彻透骨的气息便接近一分。
欺尨暗暗懊悔,方才冲动便对秋凉起了杀心,全然忘记她是天玄念念不忘的女仙,如今得罪了天玄,不知他会不会告诉主上,若主上知道他来刺杀那丫头,恐怕不会放过自己。
跟随焱斐天那么久,他对天玄的品性也略知,以今日他的作为,天玄定是不会放过他,本已准备受死,却听天玄道:“看在你主上的份上,留你的命回去告诉他,不该碰的人别碰。”心知他这是饶了自己,便立刻离开。
焱斐天坐在天台边看着厚重云层,思量着要不要去看看暝殊,想来自己最近去得太勤,但也是无奈之举,这短短一盏茶的时候,上面便又发生了大变化,有几个上仙公然在其他仙人面前指责天帝对降灾凡间的灭世之举不该是天帝所为。虽然这些言论没有当着天帝面前说出,但终究是会传进他耳里,而那几个上仙是知道的,却毫不忌讳,可见也是投向天玄这边的。
如今每时每刻都会有变数,有些事情怕是会牵连到暝殊,那就不好办了。
正反复思考间,却见欺尨黑着脸回来,随口问是怎么回事,却吓得欺尨浑身一震,站在那里一时无语,过了半晌才说是捕龙时有条到手的角龙给跑了。焱斐天只当他到嘴边的猎物逃脱才会如此,却不知欺尨是怕焱斐天知道他意图去杀暝殊未果而发怒。
想来想去还是决定去看看她,到寻古店时已然过去几天,却见店门紧闭,推门而入不见她的身影。纵身在方圆千里寻了一遍还是不见,心下有些着急,又不知她去了哪里,只好守在店外等着,直至傍晚才见她踩着朵云飘回来。
见她有些乏,便欲上前查看她的情况,却被她的态度引得怒意冲头。她对他的惧意,胆怯的表现,惹他恼怒的话语,直刺他的心口。前些日子见时还不是如此,今日便成了这样,好像他要将她一口吞了般。说什么怕他哪日不悦便将她变成肉糜,原来在她眼中,自己竟是这样。
焱斐天nu极而笑,大放厥辞:“我是非天,好斗残忍是我本性,将凡人化作肉糜算得什么?待我与天玄将天帝拉下那位子,我想怎样就怎样!”枉他终日惦念着暝殊,怕她被天界之争殃及,怕她寿日无多,到头来却换得这样的回报。
怒气正盛时,却听见她说什么汍澜溪,什么源头叫天虞境,焱斐天却不想理她,她此刻知道方才说了不该说的话,但话已出口,他也都听见了,再无收回的机会。
本已渐渐削减的怒气,又因她的提问而激起。她问欺尨的主上是否就是自己。
原来这小仙也是不简单的,竟背地查探起他来,此刻怒意不可再忍,焱斐天大方承认自己就是欺尨主上,见她不再说话,怒气更盛。想知道什么当面问他便可,何来要去背里查探。问她可还有什么要问的,她竟不说话了。
焱斐天上前钳住暝殊下颚,一声声质问她还要问什么,不自觉加重手中力道,只觉她的下颚若朽木般一捏就碎。再看她满面痛苦,那一刻焱斐天知道自己伤着她,但却心中大快。见她痛苦倒地的样子,反而消了些许怒气,低身蹲在她身旁言语温柔:“我不喜欢遮遮掩掩,有问题就一次问清楚,现在不问,过后又要背着我去偷偷查探,我知道了会很不高兴的。”
见她对自己的话不加理会,便又捏住她已经碎裂的下颚,引得她惨叫连连,“你不必害怕,我是舍不得杀你的。更何况,天下即将大乱,杀了你,谁来守店?一时间还真是找不到合适的人选。”当他故意说出这种话时,满意的看到暝殊眼中的错愕惊恼,她生气,自己心情才会变好。刚才她做了让他生气的事,此刻他也要让她尝尝这是什么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