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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我多么用力叫喊,左手手臂上没有任何反应,也没有暖流散开。
我苦笑了起来,也不知为何,泪水从眼眶中流了下来,喊道:“大蝎子,你厉害,以后你再也不要滚出来了。”
如今没有金蚕,也就大蝎子,只有最后一个凶险的办法。黑骷髅师父说过,当遇到七色蛊,而没有厉害的蛊虫可以依靠的时候,唯一可以依靠就是自己。
人的构成有两部分,一是体格,二是意志。体格改造锻炼后,可以变得强大起来,我的身体承受了大量五毒虫的撕咬,又吃了不少的毒药草,耐毒性已经很厉害,遇到七色蛊,可以与之搏命。
在与七色蛊的搏命过程中,还有一样东西,也起着极其重要的作用,那就是强大的意志。意志也是可以锻炼的,忍受住痛苦,在微光之中依旧相信自己,可以战胜强大的敌人,这就是意志。
黑骷髅人跟我说这些话的时候,我很多都不能理解,只能牢牢记在心上,现在看来,每一句都是至理名言。在微光之中,依旧相信自己,可以战胜强大的敌人。
没有金蚕蛊,没有帝王蝎子蛊,唯一可以依靠的,乃是我自己这一副瘦小的身躯,对我来说,恰是这瘦小的身躯,才是我唯一的永远不会抛弃我的依靠。
人最终还是要靠自己,我明白了这一点,咬紧牙关,冷笑道:“小太爷落入地窖之中,数不清的蜈蚣、毒蛇、毒蝎子、毒蜘蛛都没能搞死我,就凭你这只颜色鲜艳的七色蛊,就像搞死小太爷,你真以为小太爷那么弱吗?”
黑骷髅人教我最后的一个办法,就是生扛下来,大不了就是一死,爷就是不服气,就是要搞你人。我握紧七色蛊,用了我可以想到的,所有骂人的话,骂虫子的话:“你穿着五颜六色的外壳,脑袋里都是水。想靠一点毒素,就要放倒我……你真是异想天开……”
我又骂道:“我告诉你,小太爷知道九十九种蛊虫的习性和杀人手法啊,学习了杀人的蛊术,你终有一天会败在我的手上!”
我又吐出一口鲜血,眼前暗了很多,开始看不清楚里面到底有什么,这是眼睛充血失去意识前的征兆。我没哀求七色蛊放过我,默默地承受它散遍我全身的毒性。
我不知道过去了多少时间,还要承受多久。唯一能做的,就只有隐忍坚持。七色蛊和人一样,等它累了,也是需要休息了。
它累了,需要休息了,那就是它的破绽。人与蛊虫搏命,是冒很大风险的。我渐渐地感到有些力不从心,心中有些怀疑自己,自己太弱了,要对付苗疆排名第二个的蛊虫,还是有些难度。
那七色蛊又传来一股冲击力,又有剧毒顺着我的手指散开。我脑袋一震,一口黑血飞溅而出,整个身子失去了力气,往旁边摔倒,力气渐渐地变弱。
我要死了吗?倒在地上,感到地板冰凉,整个世界也变得异常地寒冷,身体和灵魂都如同掉入冰窟里面,我的泪水缓缓地流了下来。
小白狗狂叫着,跑了过来,伸出舌头舔着我的脸,深邃的眼眸看着我,也有晶莹的泪滴缓缓地滚落。我无奈地说道:“小白……小白狗,我还是不够强大……”没有力气说出这些话,只是嘴唇微微地动了几下。
如果我强大一些,就不会受七色蛊的折磨,就不会任由罗大金和黑衣蛊神、七彩人欺负了,我闭上眼睛,泪水潺潺流下。
“你的表现已经很优秀了,萧康!”就在我以为快要死的时候,耳边响起了鬼大爷的声音,“你坐在这里,手握着七色蛊,足足支撑了两个多小时,比很多成年人都要厉害!”
我有些惊讶,没想到已经过去了两个多小时,远超过最开始说的十五分钟。我还以为只过去几分钟的时间呢。
鬼大爷又道:“是我故意让金蚕蛊躲起来的,目的就是要考考你,考你的意志,考你的决心。很不错,你让我看到了一个充满斗志,不服输的少年。你有资格学习驱使金蚕蛊,此后我会好好教你如何使用金蚕蛊!”和以往说法不一样,这一次鬼大爷明显带有很深的情感。
我看不到它在哪里,也不能说话,心中骂道:“我本是很厉害的人,不需要你考的。现在考完了,还不把金蚕蛊放出来……”
鬼大爷话声一落,只见迷雾之中,闪出一道金色的光芒,犹如晨光照耀大地。七色蛊的雾气在这金色光芒的照耀下,一下子就暗淡下去。
我脑袋忽地一凉,就感到金蚕落在我天灵盖上。金蚕蛊的光芒如朝阳驱散雾气,片刻之间,祠堂里恢复了原来样子,七色蛊剧毒的雾气一扫而空。
我右手上吸力也渐渐地变弱,可以动弹,脱离了罐子。我看了一眼罐子里的七色蛊,它身上的颜色早已没有那么鲜艳。
我叹了一口气,心想道:“如果我还能再坚持几个小时,或许七色蛊会自己收手,而不是被金蚕蛊逼退!”
我坐在地上休息了好一会,右手整个手掌乌黑一片,脑袋也晕乎乎的。我咬牙站了起来,把那个罐子提了起来,踉踉跄跄地朝大门走去。
每走一步都十分地艰难,越靠近大门,胖子叔叫骂哭泣声音就越大。我左手落在祠堂大门上,拉开了大门。
在大门吱呀声,我大步走了出去,单手靠在门上,用力一甩,就把七色蛊丢在地上。轰地一声,罐子摔成了碎片,七色蛊落在阳光下,身子扭动了几下,没有半点斗志。
众人目瞪口呆,胖子叔也愣住了。过了好一会,胖子叔才叫道:“松开了,你们这些狗东西。萧康走出来……把你们吓到了吧!”
胖子叔冲了上前,伸手把我抱住。我看了一眼胖子叔,笑道:“胖子叔,你哭了啊。”胖子叔把头扭到一边去,说道:“没有,是沙子迷住了眼,我还好的,没有哭的。”
我知道他在说假话,很平静地说了一句:“胖子叔,我爱你……”
这三个字我只对我阿爸和阿妈说过,这是我第一次说给胖子叔麻人杰听的。是因我内心深处最深沉的情感表露。我爱我阿爸,我爱我阿妈,我也爱胖子叔。
阿爸告诉我,有人对自己好,就应该加倍对他们好的。
胖子叔一愣,有些不好意思地抓抓头,骂道:“小兔崽子,你害我担心死了,回去我要好好收拾你……”忽地伸出手,在我脑袋上揉了揉,满是爱意。
麻黄上前,用一个小瓷瓶把受伤的七色蛊收了起来。我往前走了一步,说道:“麻黄伯伯,七色蛊厉害,不是你可以操控。人养蛊,但别让它们觉得它们是老大,你好好琢磨这话吧。”
麻黄愣了一下,随即双手一拜,说:“多谢萧先生赐教。”我挥挥手,笑道:“我不是萧先生,只是要告诉你,人永远要站在蛊虫头顶上,不能跪在它们面前……”
说完这话,我又咳嗽了两声,嘴角还有些鲜血。
麻黄道:“你能与七色蛊搏斗几个小时,还可以安然无恙地站着。以后便是我麻黄的朋友,你先休息一会,晚上我设宴请你们喝酒。”
我笑了一声,再也没有力气多说话,胖子叔把我背起来,便去旁边的客房休息。小白狗欢喜地摇动尾巴,就跟在我背后。
胖子叔问道:“萧康,你还跟说说过‘我爱你’这种话?没有对罗大金说过吧。”
我小声应道:“我亲阿爸萧怀云,我阿妈龙飞飞。别的人我再也没有说过。”心中嘀咕,胖子叔可真有意思。
胖子叔走了几步,才接着说:“行吧,看你小子嘴巴这么甜的份上。这次我就不怪你擅作主张,回茶花峒后,我给你做好吃了。”
我哈哈笑了起来。
我回到房间后,坐在床上休息,与七色蛊搏命,不仅消耗了大量的体力,也消耗了我的精神。我坐在床上后,就困乏得很,身子一歪,就倒在床上,呼呼大睡起来。
一觉醒来,只看到火光冲天,还有跳舞唱歌的声音。胖子叔单手托着下巴,手边还放着一碗药汤。我嘴巴干得很,喊道:“胖子叔,我睡了多久了。”
胖子叔睁开眼睛,道:“你睡了七八个小时了,快要这药汤喝下去,你会好一些的。”
我低头看了看右手,又深吸了一口气,七色蛊留在我身上的剧毒,已经彻底消失了,身体也没什么不适反应。
我接过瓷碗,咕嘟咕嘟一口气喝了下去,药汤虽是两下,喝下去没多久,就感到一股热流从胃部散开。胖子叔说:“麻黄还算会做人,把他藏了多年的名贵药材都拿了出来,给你调养身体的。”
我坐了起来,扭头看了一眼外面,没有看到花雪,忙问:“花雪去哪里了?”
胖子叔说道:“你下午昏睡过去后,花雪就醒了过来。她这会在外面看青崖峒的人跳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