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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北城眼睛怒睁,整个人气得不行,张口要说话,可是话到嘴边,却忽然泄气了,瞪大眼珠子,看着方小圆,道:“我白养了你这么多年,你竟然和外人一起对付我。”
罗北城话锋一转,开始打感情牌了。
方小圆心中甚是畏惧罗北城,被这眼神一蹬,手上动作有些僵硬,眼神向身边的年轻人看去。那年轻人道:“你养她可不是什么血缘亲情,而是为了把她献给什么狗屁蛊神,换取你自己想要的东西。你还有颜面在这里讲感情。我呸!”
年轻男子很有担当,厉声呵斥罗北城。
罗北城脸上肌肉跳动,慢慢地往前走了一步,手中的烟枪也抬起了一些。
方小圆眼睛通红,已经有泪水流出来,眼看就要把她随身带着的证据拿出来的时候。罗北城忽然暴喝一声:“你这吃里扒外,帮助外人的孽障,活在世上干什么?”
话声一落,罗北城就冲了上来,右手拿着烟枪,那烟枪的底部镀上了金属,用上猛力敲打在脑袋上,极有可能当场就把方小圆打死。
罗北城此刻已是恼羞成怒,他不允许方小圆把证据拿出来。
而他这种举动,正好证明了他心中有鬼,不敢让大家知道。
罗北城一往前冲,我就反应过来,叫道:“他要杀人灭口了。”方小圆吓得脸色通白,直勾勾地站在那里,没有动弹。
我站得稍微远一些,压根就赶不过去。好在方小圆身边,还有一个年轻的男子,就是罗北城的烟枪落在方小圆脑袋之前,一把抓住了那杆烟枪。
罗北城看着那年轻男子,厉声叫道:“方连城,这是我的家事,你少管!”
年轻男子冷笑一声:“我告诉你,小圆身上根本就没有什么证据。你恼羞成怒,生怕她拿出证据。就是因为你心中有愧。我大哥连生是多么好的人,竟然被你害死。你真是禽兽啊!”
罗北城整个人如同被闪电击中,呆在原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脸上肌肉抽动,他没有想到,自己的外孙女,会用这个办法来诈他。
饶他聪明一世,却终究因为做了亏心事,最终也糊涂了一会。
胖子叔道:“罗北城老谋深算,罗大金总是打前锋。可谁能料到,他这样一只老狐狸,最终败在自己外孙女手上!”
花雪说道:“若他心中无愧,自然不会上当。奈何他犯下了杀人的罪业,又怕自己族长之位不保,一时着急,才露出了马脚。”
众人议论纷纷,罗北城松口了手中的烟枪,后退了两步,对着众人说道:“我……我只是清理门户。我女儿罗青青依恋别人,要把我黑花寨养蛊秘术带出去,我必须杀了她。那方连生既然已经学习了养蛊秘术,就非死不可。我这样做,有错吗?”
罗北城最后一句话,声音很大,目光环视周围,刚才议论的人,都不由地低下了脑袋。
方连城道:“好一派冠冕堂皇的说辞。我方连生从未见过像你这样厚颜无耻之人。明明是残酷无情,为了一己私利。却被你说成大公无私,大义灭亲。你这样的人,还活在世上干什么。你为什么不去死?”
方连城年轻气盛,言辞也非常地犀利。
罗北城一番“慷慨”之词说出来后,并没有引起众人的共鸣,是因为大家都见过罗青青,也知道方连生,他们夫妻二人,绝非罗北城口中所说的那样。
罗青羊走上前,道:“罗北城,今日之事,人心如何,已经明确。你该为你做下的错事赎罪了,你也没有资格再当黑花寨的族长。至于你的罪业,我觉得应该让方家人来处理!”
罗北城目光环视,喊道:“多旺,多才,本忠,承德……你们怎么看。你们也觉得我不应该呆在族长这个位置了吗?”罗北城喊出的那几人,都是平日里和罗北城走得比较亲近的,也算是他的心腹之人。
那几人闻言,只是低头,没有说话,又的假装没有听到,挤在人群里。
花雪道:“今日的罗北城,已经失去了他真正的依靠。所以没有人愿意站到他这一边来。如果那两人在的话,就凭青羊叔和方小圆二人,根本不可能对付罗北城!”
这两人就是罗大金和黑衣蛊神。花雪这么一说,我倒明白了一个事实:在摆事实背后,还有一层逻辑,那就是谁的实力强大,谁就有可能操控事情的走向。
眼下哑巴叔罗青羊号称自己杀死了蛊神,他所展现出来的实力已经强过了罗北城,众人在观望之下,又得知罗北城亲手杀死了自己女儿和女婿,心中的选择已经倾向了哑巴叔罗青羊。
罗北城哈哈大笑:“很好,你们都很好。我也算明白,今日非要死几个人,你们才能明白过来。到底谁为寨子好,是我罗北城,还是那个装疯卖傻的哑巴!”
罗北城的笑声很刺耳,刹那之间,罗北城忽然爆发,他原本已经苍老,可忽然爆发起来,速度也不慢。他的袖子里飞出一条银色的小蛇。
我眼前一亮,不由地叫了起来:“银蛇蛊!”
这老东西又用隐身蛊了。
这银色的蛇蛊直接冲向了方小圆。方小圆认出了银蛇蛊,担心方连生,忙喊道:“三叔,这是蛊虫,是你不能对付的,快躲开!”
方连生没有接触毒蛊,不敢冒险,单手抱住了方小圆,轻快地边上跳动。银蛇蛊快速跑动,就追着方连生。
我忙问:“胖子叔,我们要出手帮助他们吗?”
胖子叔说道:“萧康,这事情我们不插手。一切都给哑巴去做吧。他需要机会向众人展现自己的实力,以后才有可能压住黑花寨!”
我点点头,紧张地看着银蛇蛊。
罗北城在放出银蛇蛊的时候,双眼通红,目光看着罗青羊,大喝一声:“哑巴,你要给罗豆豆招魂,我第一个不同意。他害死了很多人。”
罗青羊道:“放你妈的屁,这事情和罗豆豆没有关系。都是你们泼的脏水。”罗青羊说话之间,快速跳动,手上轻轻一抖,有个很细微的动作。
罗青羊跳跑到方连城身边,看了一眼方小圆,道:“不用再怕蛊虫了,以后走远一些,不要再回来了。”
我第一次进入祠堂的时候,方小圆就躲在祠堂的房间里。那房子本是罗青羊休息的地方。方小圆和罗青羊本就是好朋友。
此话一出,方小圆的泪水流出来,道:“哑巴叔……不,青羊叔,多谢你这些年对我的照顾。多谢你……你是个好人!”
说话之际,银蛇蛊腾空而起。罗青羊眼疾手快,伸手一把方连生。方连生抱着方小圆,两人同时往罗青羊右手转过去。
罗青羊松开了他们二人,迎面就用自己胸膛接住了那飞起来的银蛇蛊,没有任何畏惧之意。
那银蛇蛊身上泛着银光,落在罗青羊胸膛之上,快速跑动,落到了罗青羊的脖子上,用力一咬,而后从那咬痕之中,钻了进去。
整个过程,几乎是在电光火石之间完成的。
罗青羊本有机会躲开,也有时间阻挡银蛇蛊躲开,可他没有,而是直接用自己的身子承受了那条银蛇蛊。
罗北城神色一变,随即哈哈大笑:“哑巴,你脑子还是没有好。银蛇蛊可是苗疆十大蛊虫之一,你竟然任由它钻入你的体内。你可真是心比天高,你这忤逆之人,就该被银蛇蛊咬死!”
我心叫不好,手心都是汗水。
花雪道:“萧康,看上一会就知道。我看哑巴叔,是想一击放倒罗北城的。”
我暗暗地心惊,银蛇蛊并不弱,任由它钻入体内,要压住银蛇蛊,可不容易,那是要吃很大的苦头的。但转念一想,哑巴叔罗青羊若能镇住并且杀死罗北城的银蛇蛊,那么他展现出的实力,大家就有目共睹了。
罗青羊大笑:“你养出的银蛇蛊,不过是三流的银蛇蛊。你还好意思在这里叫嚷。罗北城,我就站在你面前,你快控制银蛇蛊才,咬掉我的五脏六腑。哈哈……你可以吗?”
罗北城叫道:“你还敢嘴硬!”话声一落,罗北城嘴巴动了几下,应该是在催动银蛇蛊,额头上都是汗水,额头上爆出了青筋。
可是,他眼前的罗青羊却岿然不动,站得像旗杆一样,目光炯炯有神,充满了自然。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空气忽然变得安静起来,只听到罗北城急促的呼吸声。
罗北城大声叫道:“这不可能……这不可能。怎么会这样子呢。我可是厉害的蛊师,我年轻的时候,也是厉害的蛊师。我的银蛇蛊竟然杀不死一个哑巴!”
罗北城张开嘴巴,吐出了一口鲜血,溅落在地上,已经发黑。他自己双眼,由红色变成了黑色,样子变得非常可怖。
罗北城忽地捂住胸口,单脚跪在地上,张口又吐出一口更大的鲜血,而后剧烈地咳嗽起来:“你是什么时候把蛊虫放到我的身上来的……我的眼睛,我的眼睛怎么看不见……”黑色的鲜血从罗北城的眼眶之中流出来,糊住了他一整张脸,显得格外地可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