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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罪。
既然赵大人请罪,那么这仵作作出的尸验肯定内有隐意,倒也没似旁的当官一般在听了赵大人罪请的话立即戾出了声,白泽远直接开口说道:“赵大人,这水家尸检之事还是请实说吧,毕竟赵大人也是懂的,仵作验尸关乎案件调查,即便只是一点细微上的差错,也可能影响整个案子的判断。”
线索的细微,对于案子来说有着天大的不同,在听得白泽远这一番话后,赵大人请罪实道。
“下官不才,这水家上下的尸体实在验不出个所以然来。近来灭门惨事颇多,不只是下官管辖的于阳洲,旁处也出了几场灭门惨案,据说近来这一个半月里,便有六家上下几百条人命叫人屠了。这些案子出得奇怪,衙门里的仵作根本验不出真正的死因,先前出过命案的地方有的实在觉着奇怪,便出了银两请了江湖上颇有声望的侠医来验检,这三更阎王命以及断魂掌便是那些江湖上的侠医说的。”
赵大人这话,意思倒也明了,听得他这番话后,白泽远说道:“所以你们也觉着这水家,同样死于三更阎王命以及断魂掌?”
赔笑点了头,赵大人道:“连着一个半来月,六家人被举家灭了口,要说是贼子的杀家劫命,这世上也没这样凑巧的事啊。先前被杀的那六家人,据说都是江湖上的人,若说打家劫舍,六起案子叫人百思不明,可要说江湖上的恩怨,有人寻仇,这六家的命案到也能窜到一处了。白大人你也是江湖上走过的,这江湖上的恩怨啊,最是说不清了,为了仇杀恩怨举家害人性命的,这样的事也不是一遭两遭了。这水家的老爷子啊,来于阳洲前就是个江湖人,据说是厌倦了江湖上的纷争才带着一家老小来于阳洲颐养天年的,现如今一家老小都被人给杀了,且死法同那五起案子差不多,故而下官就……”
这后头的话没有出口,白泽远倒是替他接了话:“所以你就自然而然觉着水家这次的案子,同另外那五起案子皆是一人所为。”
都是举家被杀,都是上下一家老小一条性命都没留下,都是江湖上曾经走过的或者现在还在闯的江湖人士。
若说不疑这些事乃同一人所为。
倒也不正常了。
办案的人,就该讲究的当是一个证据,像于阳洲赵大人这般光凭感觉便认定死者乃是死于离上殇之手的。
实在荒谬。
于赵大人的办案能力,白泽远不愿多说,对于外界所传这六起命案皆出离上殇之手,他也打算相信。冷眸瞥了一眼赵大人,随后不再多言,而是移眸看向问地,示意他亲自验验。
水三泼一家死于百鬼窟的断魂掌和三更阎王命,想要弄清这里头的虚假,还有让百鬼窟的人亲自来验更具说服力的事?得了白泽远的命,问地直接上了前,彻底掀开水三泼身上的白布后,问地揭了死者身上的衣服看了起来。
先是水三泼,随后是水家的其他人,在接连看了七八具尸体后,问地的眸色彻底变了。
在问地动手验尸时,白泽远的视线一直落焦在他那处,如今见着问地渐渐凝沉的眸色,白泽远的眸也跟着暗了。待人停了手,到了自己边上,白泽远开口问道。
“如何?真是百鬼窟的毒和掌。”
问地点头说道:“真是三更阎王命和断魂掌。”
三更阎王命和断魂掌,外人说是,不一定是,可问地说是,就肯定是。心里头早在前往于阳洲时就已有几分藏忧,如今从问地那处得了肯定的回答后,白泽远的心更是现了奇。
越是思,眉心皱得越是紧促,就在白泽远思村其中可能暗隐的种种可能时,一边的蒋山突然开口说道。
“赵大人,不是说水家上下一共五十八口人吗?”
蒋山的话落后,赵大人忙是应道:“这水家确是五十八口人。”
蒋山道:“既是五十八口人,为何这义庄里头只有五十七具尸体。”
方才的心思全在死者的死因上,以至于这义庄里头究竟躺了多少具尸体,白泽远到给忽略了。如今蒋山这话一出,他当即速扫一圈,快速数了一遍确定这义庄里头只摆了五十七具尸体,白泽远当即问道。
“赵大人,这是怎么回事?”
而叫白泽远问询的赵大人,这会子才记起,急急说道:“这件事白大人刚抵时下官便想要禀了,只是当时大人命下官速领大人前来义庄,下官倒将这件事给忘了。这水家虽有五十八口人,可那夜被杀的只有五十七人。”
话音落,众人顿是起心,白泽远道:“五十七个?那第五十八人呢?生?还是死?”
赵大人道:“苍天有眼,这行凶之人虽力求将水三泼一家满门全杀,没想着竟是漏了一人。那水三泼的女儿水仙仙,这回死里逃生,没叫那贼子取了性命,下官闻得水家出了命案,在率县衙衙众赶往水家的时候正好发现已是垂危的水仙仙,当时下官便命人速请大夫诊救水小姐。也是老天爷开眼,水三泼一家不至于叫人全族皆屠,这水家小姐也是幸得捡回一条性命。”
水家上下五十八口人,赵大人到时已是命入黄泉,独独这水仙仙福大命大,竟还留了一口气。在得知还有一人侥幸存活后,赵大人第一时间命人速找郎中,务必救回水仙仙的性命。原也没抱太大希望,毕竟当时的水仙仙就只剩最后一口吊气,没想着她也是个有福的,在大夫连着几日的施诊灌药之下,竟是捡了一条性命,却于前几日醒了。
六家惨案,数百条人命,无疑得可幸免,谁能想到竟还留有一个活口。在得知水三泼的女儿还活着时,白泽远当即问道:“她人现在何处?”
赵大人道:“那水小姐现会子正在下官府上。”
唯一的活口。
倘若这人真是水家唯一的活口,那么从她身上必能探出更多有用的事来,在得知水家还存有一人后,白泽远等人也不再义庄内多做耽搁,而是让赵大人领着他们先去探探那福大命大的水仙仙。
身为水家灭门惨案唯一的幸存者,水仙仙的安危于赵大人来说自是重要,为防水仙仙出有不测,赵大人直接让她住进自己的府中,且由自己的夫人亲自照料。如今人好不得转危为安苏醒过来,现如今正在赵大人府上养着。
领了白泽远等人,至了自家的府邸,传了夫人询了一下水仙仙现如今的状况,赵大人这才领着白泽远等人到了水仙仙暂住得厢房。到了厢房外,指了指那房门掩着的厢屋,赵大人开口说道:“白大人,那水姑娘现会子就在这厢屋里呢。”
水仙仙,水家灭门惨案唯一的幸存者,同时也是水三泼的独生女儿。
单凭这样一个身份,她身上就能问出不少有趣的事。水仙仙的苏醒,对于近来这接连的几起灭门惨案或许能有不一样的推进也未曾不可,心中有了自己的判思,白泽远先是冲了赵大人抱了拳,随即正欲动身入内见见这位幸存的水家小姐。
人才动身,还未行入,倒是听得赵夫人开口说道:“白大人,这水姑娘才刚醒了两日,身子现会子还是虚的,白大人若是有话要询,不知可否晚上一二日在问?”
赵夫人是个女流之辈,这案子上的事她是不知,不过这段时日水仙仙一直游她亲自照料,即便两人非亲非故,十余日的照料下对于水仙仙多少也起几分怜悯关切。水仙仙才刚醒来一二日,如今身子正是弱虚,倘若这时直接进屋询问有关水家灭门之事,赵夫人担心水仙仙那处承受不来。
赵夫人这话,也是关心,反之赵大人那处听得夫人此语,当即开口呵道:“你个女流之辈懂什么?白大人自有自己的心思,何着轮到你个妇道人家来说这些。”
出声训斥一番后,赵大人忙从这着白泽远作揖笑道:“白大人,贱内就是一介女流,不懂这些,白大人莫要与她一般见识。”
京都的官员,做事向来有自己的一套法子,底下之人确不该多作评言,赵夫人多嘴一言,赵大人自是怒斥,只是白泽远那处向来不在意这些。非但不在意,反倒因了赵夫人这番话,白泽远顿了身形随后说道。
“夫人这话,倒也有理,水姑娘如今最重要的就是养好身子,既是如此,那白某便再等几日,待水姑娘身子好些后,白某再行公事。”
重伤刚醒之人,本就不当太过劳心劳神,更何况水家上下一门惨灭,水姑娘又刚从黄泉路逃回来。若是这时直接进屋去问,非但不能问到自己想要的,反而可能因心中痛悲叫水仙仙再伤欲绝。
未防贪急不得反误事,白泽远当即收回直接入屋询问的心思,而是请得赵夫人多多费心照料,待水仙仙的身子好妥后,他们再来例行公事,询问水家灭门一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