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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三泼之女水仙仙,身后有处娘胎带出来的蝶形红色胎记,而如今住于赵大人家中,从水家救出死里逃生重得一命的姑娘身后,也有一处红色蝶形胎记。
两人胎记的吻合,加上媒人婆子的证词,水仙仙的身份也算彻底落清。
要破一桩案子,先得弄清人证物证的可信度,如今水仙仙的身份已可确定,那么她那日所说的话,便可纳入证词当中。
江湖上都说这连着六起灭门之事都是百鬼窟当家窟主所行,这些江湖道传当然不能作真,毕竟百鬼窟的当家窟主可一直老老实实呆在他边上,哪都没去。江湖言猜,不可作数,不过水仙仙那日说的话却多少能供出几分有用的线索。
水仙仙说那夜杀了她全家的是个身着血衣的女子,血衣着身,面巾蒙面,离上殇以前素喜的装扮虽说江湖上下通知。不过那些晓知之人也只是他人听旁人道传的一个大概,对于其中的细节,江湖上的人云亦云一概不清。
百鬼窟的当家窟主,素来最是神秘,江湖之上无人知晓她是个怎样的人,又是个生何模样的人。因为凡是见过她的人,几乎全都死于非命,凡是见过之人连命都不能保住,就更别提清清妥妥道出百鬼窟的窟主是个怎生模样的人。
可水仙仙却看到了,非但看得清清楚楚,在事后白泽远找过几次,一点一点追询时,她逐渐记起那夜看到的一切。
那夜手刃水家上下五十七条人命的凶手,水仙仙深深刻入心中,纵是心里头不愿记起,可在白泽远几次问询,点点打开心结后,她还是逐渐记起那晚的事且尽量清晰描绘出那人的身形轮廓。对于那人的身形轮廓,水仙仙描绘得极是清楚,也正是因了她的详细描述,在听得她一点一点记起的那夜后,白泽远的眸色逐渐沉暗。
他的心里头一直都在猜疑一件事,只是以前因为猜疑,所以他几乎没在离上殇面前提起过这份猜。
如今听得水仙仙对于那夜杀人之人的详细描绘后,白泽远心中的那一份猜愈发沉凝起来。
从赵大人的府邸回来后,白泽远便杵在那儿半日没出声开口,过分的安静可是很容易叫人心生不安。因了他的过分安静,以及锁蹙成拧的眉处,离上殇忍不得凑上前开口问道。
“亲爱的,你今天看起来有点怪啊,一副心事重重纠结样?咋啦?不会是叫水姑娘给调戏非礼了吧。”
就水仙仙那种脾性的人,白泽远调戏她都不可能轮到她来调戏白泽远,离上殇这话纯是打趣。打趣的笑闹,叫白泽远直接眼横一瞥,极嫌的鄙了一番后,白泽远说道:“胡说什么?”
出口的嫌惹得离上殇笑着吐了舌,“嘻嘻”笑着乐随后迈步走道到白泽远跟前,双手背后身子压倾,上抬了头细着打量着好友蹙锁的面容,离上殇笑声说道。
“不是水姑娘调戏你,那是怎了?一副愁眉苦脸样,好像犯了什么大错似的。好了好了,你也别瞪我了,我不开玩笑了还不成嘛?不过说真的,这回上赵大人那处水姑娘到底跟你说了什么,眉心皱成这样,不知情的还以为你摊了什么大麻烦呢。”
白泽远这幅模样,如何叫人不多想不多思?离上殇虽是淘气,不过对好友关切也是真心。打趣的话,内含诸多关切,听了好友心切的关询后,白泽远不作声叹了口气,随后说道:“麻烦,如果是我的麻烦倒也罢了,我现在担心这一份麻烦,是你的麻烦。”
道出的话,引得离上殇直接正了色,直起身不在俏皮仰视白泽远,色正之后离上殇说道:“什么叫我的麻烦?”
白泽远口出的麻烦,让离上殇起心,心中忖思觉着有些事总当叫闺蜜知晓,好让她事后处处留心的泽远便将心中思猜的一切全数说了。
听着白泽远的话,离上殇的眉宇愈发蹙得锁紧,直到白泽远话音落后,离上殇这才抬头瞧着他问道:“所以亲爱的,你是在怀疑有人想要构害百鬼窟?”
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默了片许不知在想什么,稍顿片许后白泽远才开口说道:“自从上回虚渺山庄一事后,对这件事我便一直上着心。百鬼窟的三更阎王命,那个面具男是如何得到的?便是那个男人梅花镖上喂的并非百鬼窟的三更阎王,可是单从毒性毒发症状同阎王命一样这一件事便足可看出,有人想要陷害百鬼窟,将杀人之事全部推扣到百鬼窟头上。上一回虚渺山庄使的只是类似三更阎王命的毒物,姑且还可以说那些人要害的是整个百鬼窟,想要挑起百鬼窟同正派人士的仇怨。可这一回呢?接连六起的灭门之事,死者几乎死于阎王之毒和你的断魂掌之下,甚至那行凶之人还特地着了一身与之前的你一般无二的装束,这里头的隐意,你不奇怪吗?”
三更阎王命,那是百鬼窟独有的药毒,而断魂掌,则是百鬼窟当家窟主独有的掌法。
这接连六起命案,数百条人命,全都命丧在百鬼窟的阎王命与断魂掌之下,这里头究竟以事暗隐了什么?
江湖上的人看不出事下的内隐,却一个个都知道该将矛头对到谁的头上。
本来对于这平白赖在身上的数百条人命,离上殇心里头就没个痛快,这会子听了白泽远这话里有话的话后,顿是明了白泽远内隐之忧的离上殇面色稍了便,而后开口说道:“所以你的意思是?这别有用心之人不但想要陷害百鬼窟,更想陷害我?”
点了头,白泽远道:“如今看来,怕真是这样了,除此之外,我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能叫水姑娘逃过一劫,而不是毙命于那人的掌下。”
有人想要坐实一切皆是离上殇所行所为,既然想要坐实一个人的杀人恶事,单凭物证并不算妥妥的坐实,所以别有用心之人还需要人证。
而水仙仙,很大程度上或许就是那些别心之人特地准备的人证。
不需要做什么,只需要以离上殇江湖流传的形象出现在水家,杀光水家之人,在留下一个活口,那么百鬼窟当家窟主的恶行,人证物证就全坐实了。
凑巧。
这个世上从来都没有那么多的凑巧,水仙仙的留活,或许就是那些别有用心之人特地准备的凑巧。
越是审询水仙仙,白泽远越是坚定自己的猜思,也是因了这一份猜思的逐渐坚定,如今的他面色才会如此难看。
面色难看,起因全是他的猜思,因了白泽远这一番思猜,饶是向来淘气的离上殇,这会子面色也是沉了。
沉下的面色,心中思忖良多,默沉半许后,离上殇说道:“看来事情,真可能如你所想一般,非常麻烦。现在这么看来,亲爱的,这接连六起的灭门之案,不会因有人想要坐实我的杀人之事,故意导演出来的吧。”
若真是这般,那离上殇真得收心想想,现在的这幅身子在她侵占之前到底干了多少恶事,开罪了怎样的人,为何叫人如此费尽心思,只为陷害她。
陷害之事,越想越是叫人怄气,嘴上话道眸眼渐沉,离上殇这话落后白泽远接口说道:“构害,应该是想构害的,不过我总觉着那些人废了这么大的心思拉你出来垫背的,可能并不单纯只是为了构害。”
话音落,离上殇道:“不只是为了构害,莫不是他们还有旁的心思?”
点了头,白泽远道:“六起灭门惨案,上下一共数百条人命,若只是单纯为了陷害你,这阵势未免太大了,且这些人的分量,也不够重啊。”
如果本意只是为了构害离上殇,挑拨百鬼窟同正派人士的仇怨,那么水三泼以及其余被灭的五家,江湖分量的确不够。
不若是谁,若是单纯只为了陷害离上殇,他们绝不会挑选这样的人屠杀,江湖名气不旺,甚至还有退隐江湖早就十几年不理江湖恩怨。
杀了这样的人,就算屠杀再多的人,也不如上正派人士门中杀掉一两个德高望重的来得更能激发正派人士的怒焰。
白泽远一句“分量不够”,叫离上殇顿时静安了心,细下的一番思忖,离上殇说道:“这么说来倒也是,就凭水三泼这几号人,的确不够分量。既然如此,亲爱的,你说干这些事的人他们到底想做什么?整出这些幺蛾子为了什么?莫不是那些人之所以杀掉水三泼以及其他那几家的人,本是为了自己的心思,至于对我的栽赃陷害,只是顺道办的?”
单说杀害这些人为的是害陷离上殇,挑勾正邪恩怨,就那些人的分量的确不够。可要说他们杀害这些人本意为己,陷害不过其次。
这么一想,反倒有了理。
不只是离上殇这么想的,白泽远心中也是这么疑的,好友这话落后,白泽远那处也是应点了头说道:“我也觉着这个可能性极大。”
离上殇忙询问道:“你也觉着有这可能,既然如此,亲爱的,依你猜想,他们对水三泼等人动手,到底所为何事?”
杀人之人所因之事,除了那杀人的人,和被杀的人只怕旁人都无从猜起。就眼下这点线索,白泽远也不好猜断,静了一下良思片许,白泽远说道:“所因何事,就现在我是没法回答你的。不过有疑就有答,等我弄清了,到时再跟你说。”
白泽远虽然不知道那些人所行所为本意为何,不过从这段时日与水仙仙的聊询中,多少还是能猜出几分可能。这几分可能虽然算不得清切,不过于白泽远来说也是几条能行的线索。
既有线索,当然就得去查,也是早已着手于这几条线索的调查,就在白泽远应了离上殇那番话后,消失数日不知又上那儿混迹的问天,在这当口冒了出来,笑嘻嘻探了头,翻窗入了屋中,上行贴笑一番谄媚,问天贼兮说道。
“窟主,白大人,属下回来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