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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枝心里一惊,她怎么也没想到忠回会说出这话,可是这跟现在要查的事有什么关系呢,难不成她们要查的其实是清林?可是这没有理由啊……
“他是谁?”乔心蹲下来问忠回。
“鬼……是鬼!”
钟氏疑惑地看向富察婉雅他们:“这是怎么回事?”
“婉雅也觉得奇怪,其实当日忠回从外面回来就疯了,疯的六亲不认,谁和他说话他都没有反应,只是嘴里头絮絮叨叨念叨,母亲之前若留心听,他说的是鬼、男人,婉雅那时就觉得奇怪,他一个大小伙子常常大半夜的去乱葬岗,又或者去菜市口看杀头的,他会怕鬼?就算他怕,那男人又有什么可怕?就算是怕也应该是念桃害怕才对,婉雅就是因为这才格外留心的。”
“的确可疑。”
“而且,那晚阿枝和念桃两个姑娘家,遇到忠回他们,结果她们俩姑娘好端端的回来了,忠回他们却一死一疯,这合理吗?”
钟氏点点头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故而,婉雅猜测,当天夜里一定发生了些什么,这个疑问婉雅一直解决不掉,直到那一天,一个小厮说忠回突然发疯了,当时恰好只有清林经过,婉雅又想到乔心曾见到阿枝与他在门口说话,这才大胆地把这一切都联系起来。”
“那……这个忠回只是看到清林的画像就紧张成这幅样子……难不成他们见过?”
“阿枝,你还不说实话?”富察婉雅问道,“你说,那天晚上是不是清林也在场?”
“这只是你的推测。”
“哼,不管你是不是承认,事实就摆在这里,念桃出事的那天晚上,清林一定在现场,清林为什么在?阿枝说当时她是听说忠林出事了,所以急火攻心追了出去,我那时便觉得奇怪,忠林只是一个寻常奴才,怎么值得她这样上心,后来我明白了,忠林根本就是个借口,她是约好了私会清林的,如此一来就全都说得通了。”
阿枝默不作声,半晌只说道:“你胡说。”
“那你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为什么那一夜你们能安然无恙的回来?你敢不敢把那晚发生的事,详详细细原原本本地说出来。”
详详细细,原原本本……阿枝起先没有想到会有这一节,她自己也不确定能不能把故事编的严丝合缝,她没有那个自信,不过她不得不去试一试。
“有什么不敢的。那天我担心忠林就追出去了,念桃不放心我,随后追出来的。我去了乱葬岗没有找到忠林的尸体就往回走,路上听到草丛里有动静,过去一看竟然是念桃。”
“然后呢?”
“然后……我救了她。”
“你?你一个弱女子救了她?”
“我走过江湖,会武艺。”
“那为什么忠回看到你不怕,却看到他害怕?”
阿枝怔了怔,说道:“这可不该问我,问他才对。”
“他都疯了,哪里说得出这些!”
“是啊,他疯了,只能说出你们让他说的,却说不出我让他说的。”阿枝说罢,看向钟氏,只见她正若有所思地皱着眉头,又说道,“富察婉雅,你一大早把我喊来,又不许我带着自己的下人,问来问去就这点东西,说到底这都是你的猜想,或者说根本就是你血口喷人的话,没有一丁点佐证,就这样你也好意思叫母亲来,分明是耽误她时间吧。”
“怎么是没有佐证,忠回就在这里,这已经说明一切,你说你先前不认识清林,可事实证明你们之前必然见过!”
“事实怎么证明?一个疯子的胡话,而且是那样不着边际的两句话就证明了?”
“嗯……”蒋环儿沉默良久,忽然说道,“母亲。”
钟氏点点头道:“你说。”
“媳妇觉得,这的确不算有力的佐证,即便真的如弟妹所说,阿枝说了谎,隐瞒了先前与清林相识的事情,这也不能说明阿枝与清林早有私情。”
“怎么不能,不是心虚,她为什么隐瞒?”富察婉雅咄咄逼人。
“发生了这种事,换做谁都会害怕,为了摘清自己的嫌疑把一面之缘说成没有见过也是意料之中,但是男女之事,一面之缘实在不能说成早有私情,否则咱们每日里见的奴才下人也不少,以后家中女眷谁还敢用奴才?”
“我看你分明就是偏帮这小贱人!”
蒋环儿也不反驳,却说:“若弟妹这样说,这事我不管便是,反正我原也不善于做这个。”
“婉雅,莫要任性。”钟氏道。
富察婉雅无奈,只好反问蒋环儿:“依你要如何?”
蒋环儿对钟氏说道:“这事,依着媳妇的意思,再查清楚些才好定论,毕竟是关乎声誉的大事,既然要查就要查明,决不能胡乱冤枉了谁,也不能胡乱纵容了谁,否则何必做这个阵仗,如今人人都晓得了,却又查而不明,这便又是另外的笑话了。”
钟氏点点头笑道:“往常遇事你总推脱,若不是今回你二弟赶着你上,我竟不知你是这样有主意又懂道理的好孩子,如此便依你,听你的话,我很放心。”
蒋环儿含羞道:“母亲过奖了,媳妇只是有这个心思,说起来其实谁来做这个事都是想查明真相,只是不晓得媳妇有没有这个本事查的清楚,再说有主意,那还是非弟妹莫属,媳妇就只管在屋子里绣绣花,喂喂鱼,如此罢了。”
“好好,就这一回,下次再不劳你操心。”钟氏笑道。
“这可是母亲说的,说话得算数。”
钟氏说完又冷着脸对阿枝道:“既然如此,你回去吧,这里没你的事了。”
阿枝“哦”一声站起来便走了。
钟氏又觉得不悦道:“你们瞧瞧她那个样子,一丁点规矩也不懂,说实话,若不是怕丢了咱们家的人,真想就这么把她轰出去。”
富察婉雅道:“可不是,母亲您看,她对您尚且如此,更别说对我们了,她目中无人,她底下的人也是目中无人。”
“你说那个念桃,念桃是个例外,这是老爷的主意,毕竟她父亲对老爷有救命之恩。”
“话是这么说,咱们对她是仁至义尽,她却是蹬鼻子上脸,一个目中无人的主子带着一帮目中无人的奴才,恕婉雅直言,纵观整个京城没有这样的事,若传出去也是不好听的,知道的说咱们老爷滴水之恩涌泉相报,不知道的指不定说咱们是有什么把柄在她手上,外头那些人的嘴,可是不受咱们管束的。”
钟氏听了她这话不觉大惊:“竟有这样的事,你可是听说了什么?”
富察婉雅抿嘴一笑,敷衍道:“何曾听到什么,婉雅也只是胡猜。”
“你若听到什么不必瞒我。”钟氏说道,又想了想说,“那念桃也不像话,可怜归可怜,不像话归不像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