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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片里,冯导不可置信地凑到萧俊面前,盯着那双带了模糊发白隐形眼镜的眼睛,看了又看。
可萧俊并没有给冯导更多观察的机会,坐直身子,幽幽说道:“当我变成一个盲人,那些客户就会觉得我的其他感官会更加发达,我的耳朵无与伦比。
他们会跟自己的朋友聊起来,自己找了个优秀的盲人调音师,比正常的调音师做的更好。
当然了,变成盲人对我自己也有好处。人们会更加善待一个残疾人,会给更多小费,甚至在我面前毫无防备。
而作为盲人的我,也能知道许许多多别人不知道的事情。”
随着萧俊的缓缓叙述,影片的画面随即切换。
先是一架钢琴前,一位老人端起来茶水杯,小心翼翼地放在萧俊的手里。
这是李谦老师的镜头,老相声艺术家将一位老人对一个盲人的关怀备至,完美演绎出来。
随后,画面一转,是另外一个房间。
一个穿着睡衣的中年妇女,毫不避讳的站在给钢琴调音的萧俊身后,脸上敷着面膜。
这是著名民歌歌唱家于红大姐的镜头,诚如人们此刻从电影中所看到的的那样,不管是不是明星,谁也不会将自己敷着面膜的家居姿态展现给别人,但是面对一个盲人,他们就不会在意那么多了。
画面再次切换,变成了另外一个房间。
一名帅气的少年,从橱柜旁边走出来。原本这家伙的上半身还很利整,可当他走出来到了客厅中间时,人们才发现他没有穿裤子。
这是小鲜肉晗易兴的镜头,这个萌帅少年,在屋里提着裤子,邋遢的一塌糊涂。还是那句话,不管是不是明星,谁也不会在别人面前展现出这么一面,但是面对一个盲人,他们无所顾忌。
那些奔着看自己喜欢的明星而来的观众,这时候终于得偿所愿,看到了自己的偶像的出场。
可是这时候,竟没有人在意偶像的镜头有几秒,偶像到底有没有正脸了。
大家心中都不由得产生了一丝恶寒。
试想一下,如果他们请来一位盲人调音师,或者是请来一个盲人按摩师为自己服务。他们对这个盲人没有丝毫顾忌和防备,可这个盲人却是个假货,将所有人的隐私看了个透彻。
这是多么恐怖的一幕啊!
众人心里产生的丝丝凉意还没形成大的波澜,接下来的一幕就直接让所有人不能淡定了。
画面再次切换,瞪着一双模糊眼球的萧俊正低头给一架钢琴调音,这时一个清脆悦耳的声音传了过来。
“你好。”
声音中带着一丝犹豫、一丝询问,萧俊猛地抬起头来。
“什么事?”
“请问,你介意我在你工作的时候跳舞吗?”
“不介意!”
扮演盲人的萧俊一脸平静,嘴上说着不介意,他所表现出来的姿态也是充满对所有事情都没有丝毫在意的样子。
但是当镜头慢慢转移过去,所有人看见刚才跟萧俊交谈的是谁的时候,任谁都不能淡定了。
这是一间舞蹈排练室,曲薇美女就站在房间的另一侧,面对着墙壁。她伸手摘下身上吊带裙的一根肩带,随即仿佛是想起了什么,略显羞涩地回头看了作为调音师的萧俊一眼,目光最终落在钢琴旁边竖着的那根导盲杖上面。
看见那根导盲杖,曲薇的脸色缓和了许多,像是终于放下心来,将自己的吊带裙全部脱下。
看到这一幕,没有一个人能淡定了。
那些之前哭着喊着要看曲薇美女果戏的人,瞪大了眼睛,发誓不去错过接下来的每一幕。
那些已经把自己代入进影片的观众,内心焦急,恨不得钻进屏幕里告诉曲薇美女,那个盲人是假的。
不管观众们作何感想,影片里的曲薇已然随着不知何时响起来的音乐,翩翩起舞。
这音乐正是从舞蹈排练室的那架钢琴上传出来的。
萧俊做完了调音的工作,坐在钢琴前,弹奏一曲试音。
镜头对准了钢琴上方萧俊露出来的脑袋,他没有戴墨镜,两眼直视前往,浑浊的双目看着镜头,似乎正在跟所有的观众对视。
而镜头一侧,虚化的前景里面,只穿着内衣的曲薇,用旋转的舞姿展现着自己优美的身段。
然后……镜头竟然切走了!
苦苦等待终于等到果戏的人,大声骂街。我裤子都脱了,你就给我看这个!才几秒钟不到,你就把脱了衣服的曲薇美女给切走了?
痛恨假装盲人的调音师的观众,同样破口大骂。你一个能看到一切的家伙,竟然骗取年轻女孩的信任,让人家在你面前毫无防备的脱下衣裙跳舞!
当镜头重新切换回咖啡馆里,脸上带着些许怒气的冯导,说出了许多人的心声。
“你就是个偷窥狂!”
冯导骂萧俊,也就是老板在骂自己手下这个假装盲人的调音师。
影片里的萧俊听到这句话之后,前所未有的变得紧张起来,撇着嘴竟然在这个时候打起了感情牌。
“老板,你是知道的。自从比赛之后,我便再也没有办法弹琴。我只能这么做,我隐藏自己,而其他人在一个瞎子面前也没有任何克制。他们会给的更多,更好……”
萧俊的语调越来越轻,似乎是在向老板解释,又像是在给自己偷窥别人找一个良心上过得去的理由。
“我需要这些!”
这句话说出口,就连一直表现得尖酸刻薄的那位老板,都不由得面色缓和了许多。
好吧,事情已成定局,说再多也没什么用了。
更何况这家伙还提高了生产力,拉来了翻倍的订单,作为老板,怎么可能会炒掉如此优秀的员工。
冯导再次探过身子来,压低声音问道:“好,我知道盲人调音师是怎么回事了。可是你被人发现了怎么办。一旦你暴露了,所有人都会以为我也参与到你这个肮脏的行为当中的。”
听到这句话,萧俊脸上紧张的表情没有了,又变回之前那副要死的样子。
“老板,你刚才还说没有人投诉我呢。怎么,现在还打算炒掉我吗?你要知道,待会儿我还要去一个客户那里调音呢。”
“你别逼我!”冯导略显生气,但说出这句话之后,他却并没有继续纠结要不要炒掉萧俊这个问题,而是探头过来,指了指萧俊脸上的墨镜,“你再让我看一眼。”
萧俊依言摘掉墨镜,冯导凝视了片刻,随即伸手在萧俊的眼前猛地一晃。
正常人眼前出现异物,肯定会下意识地眨眼,可是萧俊的眼皮却纹丝没动,完全一副看不见发生了什么的样子。
冯导脸上露出一丝感兴趣的神采,忍不住问道:“这个练了很久吗?”
“是得好好练,要不然怎么做盲人?”
萧俊重新坐好,恰在这时,那个服务员再次出现在镜头里,将钱包狠狠摔在桌子上,随即离去。
这时候,萧俊笑了,类似于窃喜,又像是奸计得逞的邪笑。
“老板,你还是不相信吗?那好,咱们做个试验。我来结账。”
……
咖啡馆里的镜头到这就结束了,电影画面是萧俊戴着墨镜,手持导盲杖在马路上大步向前走的状态。
只是伴随着这个画面,响起来的却是萧俊跟服务员的对话。
“服务员!不对,我这里少了一张钱。不,不是这张,大小不一样。你以为我眼睛看不见,你就能骗我了吗?”
“先生,您……”
“我要投诉,我要找你们的经理谈一下!”
“别,先生。您别投诉。这杯咖啡我给您免单还不成吗?”
“哦?既然你这么坚持,那就算了吧。”
虽然观众看不见调音师和服务员交谈的场景,但是任何人都能想象到,一个假装盲人的家伙,是如何把自己这种假装来的缺陷当成一种筹码来威胁别人。
再配上此刻萧俊走在大街上,脸上浮现出的难以掩饰的笑容,所有人心中都充满了不爽的感觉。
影片还在继续,萧俊拄着导盲杖走到了一个十字路口,前方红灯,他准确地在斑马线前面停下了脚步。
而在其身边,是一位同样在等红灯的老太太。
眨眼间,红灯转为绿灯,那位老人家还没行动,萧俊就在这个时候转过头去,看向那位老人,幽幽说道:“老人家,要不要我扶您过马路?”
多么讽刺的一幕啊。
你这家伙都假装盲人了,就不能装得在彻底一点,在这闹什么扶老奶奶过马路,充好心市民这一出啊!
那位老太太扭头扫过萧俊,从墨镜看到导盲杖,目光又从导盲杖回到萧俊的脸上,顿时浮现出一个见了鬼的表情。带着慌乱的神色,快步离开了。
这一幕太真实了,那位老太太表演的太逼真了,以至于让所有人都产生了一种感同身受的感觉。
试问,一个盲人说扶你你过马路,你会不惊慌失措?
音乐声再度响起,镜头转接回了那间舞蹈排练室,愉悦的曲调声借着萧俊的双手从钢琴上弹奏出来。
只穿着内衣的曲薇,踏着优美的舞姿在镜头前肆意旋转。
当一曲音乐结束,镜头定格在萧俊的脸上,他瞪着模糊的双眼注视前方,而在其身侧,曲薇出现。
美女盈盈俯身,轻轻将一个吻印在了扮作盲人调音师的萧俊的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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