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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吴允之依然没来上班。
明月光想,作为朋友,她至少应该给他打个电话,问候一下。
但她没有,心里有堵墙,挡着她和他。
蔡丽和冯芸芸的稿件依旧没有交上来。明月光又一次提醒了她们,冯芸芸在下班前将稿件交了上来。
明月光对已经准备下班的蔡丽说:“蔡姐,就差你的稿子了,现在交给我,我可以加班改好。”
蔡丽不置可否,背上挎包,说了句似是而非的话:“我的稿子可不是谁都能改的。”
“蔡姐,社里规定不能拖稿,你应该知道。”
“想要稿子?好啊,你自己写吧。”蔡丽笑了一声,离开了。
明月光没再强求,开始审阅冯芸芸的稿件,别说,这个冯芸芸很会玩,通篇不是错别字就是常识性错误,她这根本就是把好好的稿子往错了改了。
叹了口气,明月光认命的一个字一个字校对。等完全改好,已是华灯初上。
她看了看时间,快八点了,季烨岑,应该没有等她吧。
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开,明月光路过蔡丽的办公桌时,特意往她那里看了一眼,结果发现,那篇稿子就静静躺在她的办公桌上,只是没有修改。
明月光犹豫一下,没有理会,打卡下班。
有些人,不给点教训,不会学乖。
她没想到,季烨岑还在等她。
明月光认得了他的车,没有像上次一样擦肩而过。其实,她是在努力地找他的车。
很矛盾,她不想他等她,因为怕面对他;但看到他的那一刻,她又庆幸,他真的在等她。
只不过这次,季烨岑睡着了。
明月光想要不要直接走掉,免得打扰他休息。但转念一想,他就这样睡在车里,她不放心。
轻轻敲了敲车窗,季烨岑很快就醒了,他揉揉眼睛,迷茫的眼神带着孩子气。
明月光对他笑笑,他也朝她笑。
坐上车,明月光忍不住责备,“累就回家休息,怎么能睡在车里。”
季烨岑没缓过神的样子,不说话。
“这么睡觉会伤害颈椎,而且车里空气不好,你没看过新闻吗,有很多人都是在车里睡觉不注意通风,结果就……”
“就怎样?”季烨岑慵懒地靠在椅背上,不以为意问道。
明月光不想继续说下去,她想,幸亏她喊醒了他,否则他会不会也像那些人一样,永远离开……
此一瞬,明月光前所未有的恐惧,她怕失去他,很怕。
季烨岑伸出手,拍拍她头顶,一下一下,带着让人安心的温柔,“别怕,等不到你的答案,我不甘心。”
明月光本想忍住,可还是红了眼眶。
“你混蛋……”
“好,我混蛋。”
“以后不许在车里睡觉!”
“好,不睡觉。”
“你……脖子疼吗?”
“疼,你给我按按。”
“不管,活该。”
你不知道,你有多可爱。
季烨岑解开安全带,伸手把明月光揽入怀里,闻着她身上的味道,又有些犯困,“我脖子疼,借我靠一下。”
明月光试图推了一下,但没有推开。她垂着的手臂无处安放,只能静静任他抱着。他的怀抱一如当年,温暖到让人安心。
车子在马路上缓缓行进,季烨岑点开一首悠扬的钢琴曲,两个人享受着久违的宁静。
明月光的手机突然急促的震动,是宫简打来的,因为住的很近,他们有事一般都是当面说,很少互相打电话,明月光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小光,宋朦不见了!”
手机那头传来宫简粗重的喘息声,“我找了很多地方,都没找到……小光,她会不会出事……”
“怎么会,我昨天打电话的时候她还说今天会准时飞回来。”明月光心都揪成了一团,她强自镇定,但神色担忧,季烨岑看了她一眼,不去打扰,将车停在了路边。
“她今天早晨就飞回来了,你上班后我就一直守着门,以为她肯定会先回家,结果等了很久都不见她,打电话发现她手机已经关机,和她一起的同事们都说她早就离开机场了……”
“宫大哥,你接着找,把所有知道的地方都找一遍,我也去找,如果明天还没找到,我们就报警,你别慌,我姐这么大人了,说不定就是出去玩了,不会出事的。”明月光握紧拳头,条理清晰的和宫简说话,其实她的脑子已经开始乱了。
她明明知道宋朦经受了多大的打击,却忙于工作和自己的小心事,没有去体谅照顾她,放她一个人独自承受,她太疏忽太自私了!
季烨岑见明月光挂了电话,关切询问道:“出了什么事?”
明月光解开安全带,急切到声音有些发抖:“我姐失踪了,我要去找她!”
季烨岑见她要下车,一把将她拽了回来,又帮她系好安全带,看着她惊慌失措的双眼,严肃认真地说道:“这个时候就不要任性了,开车肯定比你两条腿快。告诉我她经常去的地方,我陪你一起。”
明月光本来不想麻烦季烨岑,她知道他说不忙的话是哄她的,如果不累怎么会等她等到睡着。他应该回家休息,而不是陪她一起找人。
但是面对如此真诚到不容抗拒的季烨岑,明月光只能听话的报了一家酒吧的地址,这一刻明月光发现,她确实需要他。哪怕他只是待在她身边,她便安心不少。
这是明月光第二次来到这间“魅惑”酒吧,第一次是来找回被宋朦丢下的宫简,第二次却是来找不见踪影的宋朦。
她还记得,在这里,伭砚替她解围……其实她哪怕再聪明一点,当时也能看出些蛛丝马迹,伭砚对宫简一直都是不同的。
明月光往酒吧里面走,季烨岑跟在后面。
守门的服务员看到明月光,十分开心地问好:“哎呦,你可好久没来了,快里面请!”
季烨岑看明月光的眼神立刻变得微妙,难道她经常来这种地方……
明月光很窘迫地摆手,“我没来过啊!”
服务员热情的将明月光往吧台带,笑得灿烂:“瞧你说的,伭总可是为你大打出手过,我可记得清清楚楚,咱们这好久没那么热闹过了。”
明月光无言以对,只好往吧台前一站,叫过酒保,询问他有没有见过宋朦。
酒保立刻眉开眼笑,“你说宋小姐啊,她一周前来过,没喝几杯就走了,这周我倒是没见过她。”
明月光失望地点点头,刚要走,就被那酒保叫住了,“先别走,我记得宋小姐还爱去另外一间酒吧玩,我把地址给你。”
到了车上,季烨岑看一眼另一间酒吧的地址,似笑非笑地问明月光:“你是常客?”
虽然早就做好了被质问的心理准备,但明月光还是底气不足,“那个,上次宫大哥喝醉了……我过来接他……”
“宫大哥?”季烨岑有些不高兴,叫的挺亲密啊。
“你别误会,宫大哥是我姐喜欢的人。”
“哦……”季烨岑故意拉长声音,“那伭总又是谁?”
明月光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才能让季烨岑不多想,她莫名心虚,最后决定出卖伭砚一次,“伭总也喜欢宫大哥的……那个……伭总是个男人……”
季烨岑许久没说话,明月光以为他被吓到了,一路小心翼翼不敢惹他。
天知道,季烨岑只是在暗自偷笑,这个傻丫头,倒是敢跟他说实话。
来到另一间酒吧,明月光和季烨岑仍旧直奔吧台,向酒保询问一番后发现宋朦已经很久没有来过这里,两人都很是失望,在才要离开时,明月光却被人群中一个熟悉的身影吸引,她拽了拽季烨岑的衣角,附在他靠过来的耳边小声说:“好像是吴允之。”
季烨岑眼神闪烁,这个吴允之,如今可是他的头号情敌。
吴允之已经连续两天没有上班,明月光可以强迫自己不打电话不关心,但是已经碰到了,无论如何她都应该上前打个招呼,更何况,她希望看到他无事。
季烨岑虽然不知道其中曲折,但是此时却和明月光一个想法,老天爷甩到眼前的好机会,他怎么能不珍惜。
酒吧里灯光不断变换,吴允之和一群人吵吵闹闹喝酒,一直都没有注意到站在他身后不远处的明月光。
季烨岑轻轻拉住明月光的小手,见她没怎么挣扎,心里一阵熨帖,两人就这么牵着手走到了吴允之的对面,强迫他将视线投放到他们相互牵着的手上。
被酒精染红的双眼没了往日的温润平和,吴允之已经醉的一塌糊涂,但是那双手太刺眼,他硬生生将自己已经散落的意志集中起来,嘴角艰难绽放出一抹弧度,“明月光?”
他以前也爱直呼她姓名,但那三个字经他清冽的嗓音一说,总是带着绵绵情意。但今天这个由他口中说出的名字,没了往日的缠绵,只有冷冷的质问。
这一刻,明月光是想躲闪的。
但是有人不准,季烨岑握着她手的力度猛地增大,他不许她逃离。
“你就是明月光?”人群中突然站起来一个男生,明月光对他有些印象,是吴允之大学时候的舍友。
“我说,你认不认识林玲?”男生突然向明月光提问,没有任何征兆。
明月光当然认得,她们是大学四年的同学兼舍友,再熟悉不过。但是据明月光了解,林玲一毕业就回老家工作了,而且她也并不认识这个男生。
男生不管明月光回不回答,一下子拍上吴允之的肩膀,笑得很是神秘,“我说兄弟,我这里可有一个秘密,你要不要听?”
吴允之没反应,他的目光仍旧放在明月光和季烨岑身上。他不明白,怎么才两天不见,她就可以和一个男人如此亲密。
季烨岑一直观察着吴允之的反应,见他眼中满是怒火和不甘,他的心也跟着冷下来,这个吴允之,的确是喜欢明月光的。
想到这里,季烨岑低下头靠近明月光的耳朵,轻声说:“别耽误时间了,找人要紧。”
明月光点头,她确实不该在这里逗留。
这样的场面落到吴允之眼里,便成了耳鬓厮磨了。
“我先走了,你如果没事,就尽快回来工作吧。”明月光对吴允之说完,就跟着季烨岑走出了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