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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游骑将军府,李汝鱼示意阿牧毛秋晴随夏侯迟先走。
只剩两人时,李汝鱼才看向君子旗,“你认识他?”
此认识不是简单的认识。
君子旗作为一个诡异的异人,他身体里住着另外一个灵魂,那么他“认识”的这个霍姓将军,很可能也是一位异人。
君子旗没有直接否认也没有承认,有些拿捏不定,“在观渔城这段日子,听闻不过这位将军的事迹,很难说他是否是我知道的那人,但他是霍燕青之后,这是无可置疑的事情,否则岳平川和女帝也不会一直压着他,就是怕大凉再出现一个不可掌控的霍燕青。”
“所以,来晋州其实是别有目的?”李汝鱼终于醒悟。
君子旗点头,“将来若是有一天,你真的有资格代表着女帝和赵长衣、岳单争夺天下时,一定要请这位将军出山,他若在,大理必灭北蛮必平!”
李汝鱼沉默许久,“你不行?”
君子旗苦笑,“你还没明白么,这天下异人横生,先不说大凉天下,就说逃入北蛮的大凉坤王赵飒,我便没有多少把握能胜之。”
自己有绝对自信。
可岳单、赵长衣、赵骊、赵飒甚至于如今坐镇建康的狄相公,又有几个是弱者?
……
……
晋州的战事,当事人觉得莫名其妙,可传到开封、临安和成都府的战事消息,却是如火如荼,双方大战了一日一夜,最终君子旗险胜拿下晋州。
真相如何,晋州这边心口同一,没人会被判那位霍姓武将,就是当地老百姓,也对此三缄其口——霍姓武将在晋州的威望,已不输当年岳平川。
就在所有人都摸不透君子旗意图时,这一千铁骑忽然东进。
从晋州出发,一路以狂风扫落叶之势,掠过德隆府,破了相州城。再继续东进,绕过大名府,直击齐州,其后南下攻破兖州。
这三场皆是硬仗。
然而无人可阻君子旗,一千铁骑如一柄匕首,直直穿过这三州地境,搅烂防线后,再趁势强行南下,其锋芒所指处,竟是徐州。
完完全全绕过了开封府。
一旦君子旗所率兵马攻破徐州,就能跳出北方牢笼,长驱南下和出了寿州前来接应的凤翼轻骑汇合,那时候就算镇北军倾巢而出,而无法留下这位奇将。
对此,奉女帝旨意接应的凤翼轻骑统率也很无奈,先前以为君子旗要从左翼南下,凤翼轻骑于是调动到寿州左前翼的蔡州到颖昌府一带。
结果君子旗忽然东进,这位凤翼轻骑统率无奈,只能率领大军赶赴寿州右翼,在应天府右下侧一带游曳,希望能接应上那一千人。
一路所向披靡,但有遭遇战,这一千多人也能以秋风扫落叶之势破阵,若是遭遇城池,大城,君子旗绝对不会攻,但若是城防极差,没有驻军的城池,君子旗则会毫无畏惧的攻城。
没有一位守将能留下君子旗的兵马。
甚至于破了兖州后,君子旗的兵马竟然达到了两千人,声势越隆,所经大小战役,从无一场败绩,其间齐州守将不服,然后他死了。
随着数场小战事,北方有个游荡的说书老人,带着小孙女游走在各大军镇,以说书为营生,讲述各种奇谈话事。
其间穿插了不少君子旗一路南下的神奇故事。
也不知是谁先提出,北方君子旗所过之地,渐渐有了一个白袍银枪的传说,说这位忽然声名鹄起的镇北军叛将,被推为天罪星下凡尘,更有甚者,有人甚至喊出了“名师大将莫自牢千军万马避白袍”的说辞来。
至于罪魁祸首是谁?
说书老人已带着小孙女前往晋州……
尽管君子旗战无不胜攻无不克,但天下所有名将都看出了一个症结所在:君子旗绕不开徐州。
无论他怎样,欲要彻底跳出北方,必须从徐州辖境经过,而不巧的是,徐州有大量镇北驻军,五千余步军外,尚有三千铁骑。
这是君子旗必须面对的最后硬仗。
君子旗会迎难而上吗?
答案是肯定的。
他只有破了徐州,才能和凤翼轻骑汇合……而这一战,他得不到凤翼轻骑的支援,毕竟镇北军和临安还没有真正撕破脸皮。
凤翼轻骑若是出击,师出无名。
徐州,倏然间吸引了天下所有人的目光。
看出个中巧妙的开封那边,岳单终于提着方天画戟,欲带着那位道人出了王府,前去徐州阻截君子旗和李汝鱼。
只不过岳单没能走到徐州。
除了开封城数十里时,有人拦路,是一位身着便服的小太监。
小是指年岁。
实则上这位小太监在临安时,便已是东宫百宦之首,如今在开封,也是太子赵愭心腹,虽然并无多少可以影响局势的大权,但在开封皇宫里,却是炙手可热的权势人物,仅次于相公王琨。
看见张攘出现,岳单有些疑惑,“王相公之意?”
这位平步青云,短短一两年之内便从一个小黄门跃升为东宫百宦之首的青年太监笑意柔和,“非也,是太子殿下的意思。”
岳单哦了一声,意味深长,“太子殿下是何意?”
张攘依然柔和的笑,“殿下的意思,请殿下不要去徐州,君子旗和李汝鱼能否离开北方不重要,但殿下离开开封的时间绝对不能过久。”
第一个殿下是赵愭,后两个殿下则是指岳单。
跟在岳单身旁的道人蹙眉,“太子殿下担心什么?”
张攘轻叹了口气,“如今北方虽然是王爷天下,但相公王琨组建小朝廷之心昭然若揭,等他一旦功成,怕就是要和临安画土而治,如果王爷去了徐州,被王琨趁势那些镇北军,这北方将彻底沦落入王琨的掌中,还望王爷三思。”
岳单哈哈大笑一声,“他拿得了镇北军?”
天大的笑话。
张攘却笑着摇头,“王爷可千万不要小看了王相公,他既然敢放弃临安朝堂的根基,陪着太子殿下来北方,难道没有凭仗?况且王爷在临安杀了独孤鹫满府,这枚毒药尚未划去,王琨若是趁您不在开封,很可能真的会彻底掌控镇北军。”
顿了一下,摇头道:“如今王爷和太子殿下在一条船上,且莫让王相公渔翁得利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