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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着她,道:“这种事,可遇不可求!或许是我一直都太顺了吧,上天故意给我设置这样的障碍--”
她的两只大眼睛,静静盯着他。
“没事的,丫头,任命被搁置就搁置了,又有什么大不了的?我继续做我的市长,然后按部就班升上去,有什么问题呢?很多人在我这个年纪都没有我的级别高,我又何必担心呢?”说着,他的双手握着她的胳膊,黑亮的眸子里只有她,“这世上的很多东西,越是想要得到,就越是得不到,而且,越是这样的情况,就越容易让人失去理智的思考,最后变成欲望的奴隶,终究一无所有。所以呢,我们要平静地看待这件事,用平常心去对待,尽人事听天命,天命如何,我们谁都不知道。”
说着,他以手代梳,轻轻理着她的长发,道:“不要再为我担心了,好好照霍自己,就算我失去了一切,还有你在身边,这已经足够了,没有什么可以后悔的!”
她扑在他的怀里,闭上眼,泪水却噙满眼眶。
霍漱清啊霍漱清,我情愿你责备我,我情愿你骂我牵连你,我情愿--可是,你这么好,我该怎么面对你?
他抱着她,长长地呼出一口气,一言不发。
而这时,门铃响了,原来是外卖到了,苏凡这才从他的怀里起来,偷偷擦去眼里的泪,去开门。
霍漱清起身,去洗手间洗了个手,换了身衣服就走了出来,正好她已经把饭菜整整齐齐摆放在餐桌上。
“啊,都是我喜欢的!”他看了一眼桌子,笑了却又说,“不是让你选你喜欢的吗?”
她对他笑笑,道:“我现在的口味都被你同化了,怎么办?”
“这就对了,嫁鸡随鸡,做了我霍漱清的女人,就要被我同化!”他笑着,揉揉她的发顶,道,眼神满满的都是宠溺。
她的鼻头一阵酸涩,却还是面带笑容给他一双筷子,坐在他对面开始吃饭。
吃完饭,他去洗了个澡,苏凡在厨房洗碗筷,没一会儿就听见客厅里响起新闻的声音,就看着他脖子里挂着毛巾擦着他头上的水珠。
这样的生活,莫非就只是她的一个梦吗?
苏凡叹了口气,关掉水龙头,擦干双手,关掉厨房的灯,走向了他。
就算是个梦,起码现在是个甜蜜的梦。
她窝在他的怀里,他的胳膊,自然地圈住她的肩膀。
如果,时间可以静止在这一刻,该有多好!
床头的灯,轻柔地洒在她的身上,那宛如丝绸一般光滑的皮肤,那凹凸有致的身材,那明媚含情的双眸,让他不禁俯身吻下去。
“今晚,轻一点,可以吗?”当他和她融为一体之时,她颤抖着声音在他耳畔道。
“嗯,轻一点!”他吮着她的耳垂,道。
她的身体,在他的爱抚下变成了一滩春水,暖暖的柔柔的。春潮,一次次澎湃着,吞没了她,也淹没了他。
或许,他真的是太累了,当他均匀的呼吸声在她的耳畔传来,她反身抱住了他。
霍漱清,我的爱人!
夜色,轻轻笼罩着这个世界,苏凡却怎么都睡不着,细细注视着身边熟睡的他,一颗心沉浸在悲伤的海洋里难以逃离。
清,对不起,我什么都帮不了你,还总是连累你。我没办法原谅这样的自己,对不起!
流泪的脸庞埋在他的胸前,谁都不知道她在流泪,谁都不知道她在悲伤。
次日,霍漱清很早就起床了,看着她还睡着,含笑亲了下她的脸颊,就去厨房为她准备早饭了。
这些日子里,他偶尔也会去厨房为她做一点简单的早饭,似乎现在已经变成了他生活的一个乐趣。
等到苏凡起来的时候,早饭已经摆放在了餐桌上。
她看着他系着围裙,鼻头一阵酸涩,走到餐桌边,却笑着说:“现在鸡蛋越来越圆了,而且,不黑了。看来你还是有大厨的潜质!”
“那你这丫头小看我啊!这种事简直太简单了,只要我想做,还能难得住我吗?”他笑着说,“好了,时间不早了,赶紧吃完去上班,明白吗?”
“我还没刷牙呢!”她说着,胃里立刻就开始翻江倒海,她赶紧捂着嘴跑进洗手间,连门都来不及反锁,就趴在马桶上开始吐了。
“怎么了?”他跟过来,看着她在那里吐,给她拍着背,担忧地问。
她摇头,吐完了,才起身擦了下嘴巴,道:“没事,最近可能胃不太舒服。”
“看医生了没有?”他问。
“今天就去,你别担心了。”她安慰他,“你先出去吧,我洗漱,马上出来。”
把他推出了洗手间,苏凡背靠着门,闭上眼,泪水从眼里涌了出来。
她不能让他知道她怀孕的事,坚决不能!
早餐的时光,如同盘子里的鸡蛋一样,散发着金黄色的灿烂光辉。
此后的很多年里,苏凡总是会在早饭的时候想起坐在自己对面的那个如朝阳般温暖的男人,他就如同阳光一般耀眼灿烂。记得《大话西游》里有句经典台词:“我的意中人是一位盖世英雄,有一天他会披着金甲圣衣,驾着七彩祥云来娶我。我猜中了开头,却猜不中结局。”紫霞仙子等了大圣多少年,却最终只能擦肩而过。而苏凡心里的那个驾着七彩祥云的男人呢?每每想到此时,她就会难忍心头的浓浓的悲伤,那几乎要将她吞噬的悲伤,将所有的泪都留在心里无声地流下。
七彩祥云,么?
不管未来怎样,此时,苏凡望着一片阳光里的他,脸上,却是幸福的笑容。
把他的行李箱拎出来给了他,送着他到了门口,苏凡突然抱住他的腰身,踮起脚亲了他一下。
“乖,等着我回来!”他揉揉她的发顶,宠溺地笑道。
她点头。
他就消失在那朝阳里,渐行渐远。
泪水,从她的眼里,滚了出来,他的背影,那么模糊。
霍漱清此次去北京,是和覃春明一起为了他的任命去运作的。现在已经查明他这次的举报是别人的有意陷害,虽然事情基本弄清楚了,可是影响还在。上面有人提出要修改任命,换人就任云城市市委书记,覃春明这才领着霍漱清去了北京。
周二是曾元进发妻的忌日,这个日子通常只有亲属才亲临,曾元进自从就任吏部尚书之后便没有去祭奠妻子了,每年都是他现在的妻子罗文茵代他前往。覃春明知道这件事,便决定周三再去见曾元进,先领着霍漱清去见了他的老首长,那位,也是霍泽楷往日的同僚。
早上,曾泉和继母罗文茵一起去拜祭了母亲,中午便邀请前来祭奠母亲的舅舅家人一起吃饭。回家的路上,罗文茵接到了丈夫的电话,说晚上要早点回家。
“你叫泉儿别出去,我们一起吃个饭。”曾元进道。
“在家里还是去外面?要不要叫别的什么人?”罗文茵问。
“就咱们三个,在家里你准备一下就行了。”曾元进道。
挂了丈夫的电话,罗文茵对曾泉道:“你今晚有安排吗?你爸要回来吃饭。”
“没有,我还有点事要和爸爸说。”曾泉道。
罗文茵笑了,道:“看你这么认真的,是什么大事?”
曾泉也笑了,不语。
片刻后,曾泉说:“文姨,有人说过您和谁长得像吗?”
“我?我和我妈像。你和你爸长得像。”罗文茵笑道。
“这话倒是无可挑剔的正确!”曾泉道。
罗文茵笑而不语。
晚上,曾元进赶在七点之前回了家,一到家里就看见儿子在院子里玩遥控车。
“你都多大了还玩这个?看看这天都黑了。”曾元进把外套递给秘书,就大步走向儿子。
“要不和我比试一下,爸?”曾泉把花盆边上放的一个遥控汽车和遥控器都给了父亲,父子两个坐在石凳上,两辆汽车在院子里竞驰。
“爸,云城的事,您都知道了?”曾泉问。
“你指的是什么?那么多事情。”父亲道。
“就云城市委书记任命的事,我听说出了些乱子?”曾泉道。
“那边的事,你不要多问。”父亲道。
“难道您要撤销对霍漱清的任命?”曾泉执着地追问。
父亲停下手,看着儿子。
“他们找你了?”父亲道,“还是之前那个女的找你的?”
曾泉笑了下,道:“我还以为您老人家忙的什么都忘了呢?放心,您儿子和她一点关系都没有。要是我和她有什么关系,恐怕早就有人报告到您这里了吧?”
“贫嘴!”父亲道,拿着遥控器继续竞赛。
“爸,我是认真的。其实,霍漱清那个人呢,还是挺不错的,这次的事,也只不过是别人害他的,您老明察秋毫,一眼就看穿了,对不对?”曾泉说着,看看父亲。
“你懂什么?”曾元进道。
“是,我是不懂,我没有您看的远。可是呢,您自己个儿掰着手指头算算,您手上多少人是有霍漱清那个年纪和人品的?他是有把柄,可来来去去就那么一条,他和老婆常年分居,就算有那么点儿事又算得上什么?您要依着这个来卡人,那还有几个人能升的?何况,他还是覃书记力荐的,卖个面子给自家亲戚,我文姨脸上也过得去,对不对?”曾泉道。
“你小子跑来说教了?”曾元进道。
“哪儿敢?我只是不想您失去这么好的一个人才,您这位子不就是为国举贤么,天下官员的伯乐就是您了,干嘛不给霍漱清一个机会呢?我觉得他比太多人都强,不论是和他同级的还是比他高的。别的不说,就江宁省被拉下去的那两个,你们把那样的人都能提拔,却卡着一个霍漱清不放--”曾泉道。
“你很了解霍漱清?”父亲问。
“好歹他也做过我的上司,了解还是有一点的。不过,说到底,我还不是为了老爸您嘛!”曾泉道。
“不用你说,我心里有数!”父亲道。
“那,我们比一局,要是我赢了--”曾泉见父亲如此,便说。
“想暗算我?你小子还嫩点。”父亲说完,把遥控器给了儿子,起身走向屋里。
曾泉赶紧关掉遥控器追了上去。
“爸,您倒是说句准话啊,要不然我明天走了也不踏实。”曾泉道。
“这件事,我会和覃书记商量,你明天就乖乖上飞机回去。”父亲拍拍儿子的肩膀,道。
“你们比赛的怎么样?”罗文茵见丈夫和继子走进来,含笑迎上去,问。
“我爸输了,不认帐呗!”曾泉倒在沙发上,说。
“起来,多大的人了,还坐没坐相。”父亲道。
曾泉笑嘻嘻坐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