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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跟陈辉对视了一眼,陈辉当然不会怀疑我这时候说瞎话,不过他问了我一句,“黄河,这到底是咋回事儿?”
我咬了咬下嘴唇,我上哪儿知道是咋回事儿呀,刚才我明明把老婆婆放床上了呀。
也就这时候,西屋那里喊叫上了,强顺喊的,大呼小叫,“黄河,陈道长,你们快过来看呀,快过来看呀!”
好像发生了啥大事儿似的,我跟陈辉赶忙从堂屋出来了。
走到西屋门口,强顺就在门里站着,见我们俩过来,抬手朝身后地上那瞎老头儿一指,“你们快来看这老头儿!”
我跟陈辉同时朝地上的老头儿一瞧,就见老头儿这时候好像又活了过来,整个儿就像一条刚从水里捞出来的鱼,身子一下一下在地上挺着,跟鲤鱼打挺似的,双脚乱蹬,双手还不停扒自己胸口的衣裳,看上去十分吓人。
我看到这阵势就是一愣,心说,这老头儿刚才不是已经死了么,连忙跟陈辉一起走进了屋里。
陈辉过去一把抱住老头儿,看样子他想把老头儿的上半身从地上抱起来,不过,老头儿这时候在地上折腾的厉害,特别是那双手,已经把胸口的衣裳扒开,指甲盖把胸口抓的一道一道的。
我赶忙过去抓住了老头儿的双手,扭头吆喝强顺跟傻牛,“你们俩也快过来帮忙呀。”
老头儿眼下这阵仗,我也没见过,强顺跟傻牛更没见过,这时候看着老头儿都傻眼了。两个人给我一吆喝,赶紧过来了,一人摁住老头儿一条腿,我抓住老头双手,陈辉抱住老头儿上半身,四个人齐动手,老头儿虽然还在折腾,但勉强也算是控制住了。
随即,我把老头儿一只手递给陈辉抓着,在老头儿另一只手腕的脉搏上一搭,顿时就是一皱眉,真是邪了门儿了,老头儿的脉象居然四平八稳,阳气也很足,也就是说,老头儿这时候应该是没啥事儿才对,下意识伸手又往老头儿鼻子下面一探,眼睛珠子登时瞪大了,老头儿居然没气儿……
这是怎么一回事儿呢?我连忙对陈辉说道:“道长,这老头儿……有脉没气儿。”
“什么?”陈辉刚要说啥,就见老头儿的脸色变了,变的通红通红的,陈辉顿时叫了一声不好,不过,他似乎看出点儿啥,吩咐强顺到里屋包袱里,把香拿过来。
我不知道陈辉这时候想要干啥,强顺起身离开以后,我拧身坐在了老头儿身上,因为这时候,老头儿折腾的更厉害了,我们三个都快摁不住他了。
很快的,强顺把香拿了过来,陈辉让强顺赶紧把香点上一捆,然后又招呼我,把老头儿的嘴弄开。我连忙松开老头儿的胳膊,两只手捏住老头儿的嘴角,把老头儿的嘴挤开了,陈辉这时候从身上掏出一个布卷,拧了拧,给老头儿塞进了嘴里,等于是撑住老头儿的上下牙,不让他再把嘴咬上。
弄好以后,强顺把香也点着了,陈辉拿过香放到老头儿嘴边,招呼我把焚香冒出来的烟,往老头儿嘴里吹。
这时候,我虽然不明白陈辉这是要对老头儿做啥,但是,他这么做,肯定是有道理的,我对着那些烟吹了起来,把香头上冒出来的烟全给老头儿吹进了嘴里。
大概吹了也就有四五口,老头儿喉咙里发出“根儿”地一声,胸口有了起伏,身子不再挺了,双手也不再挠胸口了。
过了能有一小会儿,老头儿似乎回过劲儿了,摸摸索索抓住了陈辉的手,断断续续说了句,“快……快去……救、救我老婆子……”
我跟陈辉对视了一眼,我忙问:“老奶奶在哪儿呢?”
“在……在堂屋里……”
我刚要说,堂屋没人呀,陈辉冲我一摆手,“再过去看看!”
陈辉让强顺跟傻牛照看着老头儿,我跟陈辉离开西屋来到堂屋直奔里间,来到里间一看,床上还是空空的,两个人一愣,不过就在这时候,从床底下传来一串奇怪的声响,跟老头儿刚才在地上折腾的声音差不多。
我跟陈辉两个赶紧走到床边,陈辉把床上垂下来的床单撩开了,两个人打眼往床底下一看,就见老婆婆在床底下也跟条离开水的鱼似的,可劲儿折腾着。
陈辉手里这时候还拿着香,我跪到地上,把老婆婆从床底下拽了出来,两个人齐动手,把老婆婆抬到床上,我瓣开老婆婆的嘴,陈辉把香放到老婆婆嘴边,如法炮制,给老婆婆嘴里又吹了几口烟。
烟还是我吹的,没一会儿,老婆婆也是“根儿”地一声,就好像憋了很久,一下子倒过气儿来了似的,停了能有几秒钟,老婆婆身子不再折腾了,胸口也有了起伏。
我跟陈辉两个人见状,长长松了口气,我扭头问陈辉,“道长,他们这到底是咋了?”
陈辉皱了皱眉,说道:“应该是得罪了哪路仙家,给仙家‘封喉’了。”
“封喉?”这个我倒是第一次听说。
陈辉朝床上的老婆婆看看,说道:“你先给她看看吧,等会儿告诉你。”
我坐到床边抓起老婆婆的手腕,给她把了把脉,脉象跟老头儿的一样,四平八稳,冲陈辉点了点头,“没事了。”
陈辉听了居然叹了口气,转身出了里屋,我赶紧跟着他出去了。
两个人来到外间屋,陈辉朝屋子中堂那里看了看,就见中堂那里立着一个牌位,是个什么神的牌位,牌位前面是顶香炉,陈辉吩咐我,到西屋再拿捆香过来,我答应一声,离开堂屋来到西屋。
这时候,瞎老头儿正抱着棺材低低地哭,嘴里好像还念叨着啥,“你说的是真的呀,真的呀……”也不知道是个啥意思。
强顺跟傻牛这时候,在旁边傻傻的看着老头儿,强顺见我进屋,张嘴想跟我说啥,我冲他一摆手,连停都没停,走进里屋,从陈辉包袱里又拿出一捆香,离开西屋,回到堂屋。把香递给陈辉,陈辉点着香,恭恭敬敬冲那块牌位拜了拜,香插进香炉里,又冲着牌位磕起了头,一边磕头一边说啥,多有得罪,还请多多原谅……等等吧。
等陈辉磕完头,我忍不住又问陈辉,“道长,难道他们老两口出这种事儿,跟供的这个牌位有关系么?”
陈辉看了我一眼,说道:“我过去在黄花观的时候,见过这种情况,那时,有位香客,在黄仙娘娘面前,说了句不敬的话,黄仙娘娘惩罚他,给他封了喉。这个封喉,又叫‘封浊气’,人吸进去的是清气,吐出来的是浊气,把浊气封住以后,就等于只能吸气,不能出气,人会被活活憋死的。”
我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原来还有这么一说呀,怪不得瞎老头儿跟老婆婆,看着就像是给憋着了似的,我又问:“那香客后来咋样儿了?”
陈辉说道:“还能咋样儿,我师父过去了,点着香,就是这么给他吹的,救过来以后,让那香客给黄仙娘娘烧香磕头、赔礼谢罪。”
我又点了点头,明白了,陈辉的意思,可能这老两口,在自己家牌位跟前,说了啥大不敬的话,这时仙家在惩罚他们。
陈辉冲我摆摆手,“走,咱到西屋看看那老弟吧,我得说他几句。”
两个人离开堂屋又来到西屋,瞎老头儿这时候还在抱着棺材哭呢,我跟陈辉走到他跟前,陈辉对他说道:“老弟呀,别哭了,我来问,你们两口子是不是得罪了啥仙家呀?”
瞎老头儿一听,立马止住哭声,不答反问道:“我家、我家老婆子没事儿吧?”
“没事,救过来了。”陈辉又淡淡地说了一句,“不过,还没醒过来。”
“好、好……”瞎老头儿瞪着白森森的白眼仁,激动起来,“我儿子说的是真的,是真的……”说着,“噗通”一下,居然冲着我们俩跪下了。
我跟陈辉都是一愣,陈辉赶忙过去,把瞎老头儿从地上拉了起来,陈辉问道:“老弟,你这是做什么呢?”
瞎老头儿激动的说道:“你们不知道呀,昨天夜里,儿子给俺们老两口托梦,说今天晚上,会有四个外地人路过俺们村子,叫俺们两口子到村南奶奶庙上等着,不用去找他们,他们自己会找上俺们,只要把他们四个带回家里,俺们两口子今天晚上,就能躲过这一劫……”
“啥?”我跟陈辉一听,相互对视了一眼,面面相觑,感情让我们在他们家留宿,是早就有目的的。
我对瞎老头儿说道:“老爷爷,您说的这话啥意思,俺们咋听不明白呢?”
瞎老头儿说道:“我也不是太明白,要不……咱到堂屋里说吧,这屋里没有凳子,咱到堂屋,我给你们都说说。”
几个人来到堂屋,陈辉跟瞎老头儿坐在了屋里的两把椅子上,我跟强顺傻牛,坐到了旁边的小凳子上。
都坐下以后,瞎老头儿长长叹了口气,这才说道:“俺们村里这一年来呀,就没安生过,特别是俺们村东头儿这几家,家家出怪事儿,前些日子,我们儿子好好儿的,有一天早上,他说他做个了梦,梦见有人过来跟他说,他犯了事儿,过几天就来要他的命,没想到,过了没几天,刚吃过晚饭,儿子就说,胸口憋的慌,上不来气儿,过了一会儿,躺地上就折腾起来了……俺们老两口儿,不知道该咋办,都吓坏了,儿子就这么给憋死了……”
说到这儿,老头儿一脸难过,抬手在脸上抹了抹,可能是想抹眼泪,但是白森森的眼睛里,没掉出一滴眼泪。
老头儿又接着说道:“我眼睛瞎,家里又穷,临死都没给儿子讨上个媳妇儿,跟老婆子把家里的钱凑了凑,给他买了口棺材,谁知道,还没等把孩子下葬,俺们老两口也做了那么一个梦,那梦里头呀,有俩官差模样的人,告诉俺们俩,俺们犯了事儿,过几天就来抓俺们……这不是,昨天晚上,俺们儿子又给俺们托梦,说有救兵来了,叫俺们到庙上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