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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因为吃了那么多苦，所以更应该好好活下去。”
顾靳言也不知道该如何相劝，但是看着眼前毫无活力的张嘉怡，他的内心也很痛楚。
人心若是能自控，天下间也就不至于有那么多的断肠人跟伤心事。
张嘉怡抽泣着道：“阿言，我们真的没有可能了吗？”
她没有跟任何人说，当时那辆车冲出来的时候，她其实已经反应过来，她是可以躲开的。
但是她没有躲。
她不想躲。
她当时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如果她就这么被车撞了，残了的话，顾靳言会不会心痛，会不会发觉其实他爱的那个人一直都是她张嘉怡；如果死了的话，那就死了吧，死了一了百了了，从此之后她就再也不会痛苦绝望无助了。
她活在这个世界上，举目无亲，四下荒凉。
她爱的人，已经成了这个世界上最陌生的熟悉人。
她打碎了自己的全部，却也留不住他的一丝温度。
“阿言，我知道这五年来，你也很孤单。你以为我已经死了，你爱上了别人。没关系的，这些都没关系的，我不会怪你的。阿言，我求求你了，你让她走吧，我会陪着你，我们一起忘记她，好吗？”
自尊扫地又如何，她只想留住他。
她哭得满脸泪迹纵横，恨不能匍匐在地行跪拜之礼。
顾靳言看着眼前这一幕，只觉得呼吸都几乎凝滞，他喉头上下滚动了好几次，终于沉声道：“嘉怡，如果你愿意，从今以后，你就是我妹妹。”
他欠她的。
“妹妹？”张嘉怡又哭又笑，几近癫狂，“顾靳言，我不懂，她到底哪里比我好，你为什么会选择她？到底是为什么？”
是呀。
到底是为什么？
这个问题，顾靳言也问过自己许多回。
她的确是没有特别明显的优势，甚至如果要论起缺点来，他无疑可以说出一大堆来。
可就是这样的她，充满了缺陷的她，却是让他在不知不觉中深陷了进去。
“嘉仪，你我今生缘分已尽，我希望你也能够尽早放下我们当年的种种。有个人，他也默默在你身后守护了你很久。”当年，因为张嘉怡，顾靳言跟顾轩城的关系一度恶化到同室操戈地步，但是如今，顾靳言主动说出这句话，却只觉得心里有些宽慰。
幸而这么多年过去了，顾轩城对张嘉怡的心都没有变过。
张嘉怡冷笑一声，道：“你不说我倒忘了，是呀，没了你顾靳言，我还有顾轩城。横竖，我这一辈子，都是跟你们顾家人逃不了干系了。只是，顾靳言，我到底曾经是你女朋友，你如今就这么拱手将我推给你的弟弟，你的良心就不会痛吗？”
“我只希望你能够幸福。”顾靳言黯然道。
他这一生，少时受家人重托，兢兢业业读书，再大时工作，在稚气未脱时就被推到了商界的风口浪尖，与张嘉怡的那段感情，是他人生中第一次学会反抗，却失败的那么彻底。
有时候，他自己都不明白，他长久以来对她的难以忘怀，到底是因为爱，还是因为对那时的自己无法释怀。
但是无论是怎样，他都不想再去细究。
一个人的能力始终都是有限的，既然命运将徐妍心送到了他身边，他如今就只想拼尽全力护着她。
而张嘉怡……
五年前的那场天灾人祸，就已经帮今天的他做出了选择。
顾靳言看着张嘉怡，轻声道：“我会联系国外内最有名的整形专家，所以你不用担心脸上的伤。”
“呵……”张嘉怡冷笑一声，嘲讽道：“事已至此，我还有什么好在乎的。你走吧。”
“那你好好休息。”顾靳言点了点头，转身走到门口，到底回了下头，嘱咐道：“我会联系顾轩城让他过来照看你。”
“不用了，我不想看见你们顾家的人！”张嘉怡冷声道。
顾靳言出了医院，犹豫了一下，给顾轩城拨打电话过去。
“什么，你说嘉怡出车祸了，严重吗？地址发我，我马上过去！”
电话那头，顾轩城的焦灼溢于言表。
顾靳言紧张的嘴角终于有了些微的松弛。
手机响了起来。
是徐妍心。
顾靳言深吸一口气，面带着微笑接通了电话，“你怎么还没有休息？”
“我睡不着。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我总觉得心里惴惴不安的。”
“公司出了点小事，不用担心，已经解决了，我马上到家。你有没有想吃的，我路上给你带回来。”顾靳言不想再让徐妍心跟张嘉怡有任何牵涉，因而选择了隐瞒。
“不用了，我不想吃东西，你早点回来就好，我等你。”徐妍心柔声道。
挂了电话后，徐妍心拉上窗帘，下楼磨了一杯咖啡。
咖啡豆的醇香在客厅飘散开来。
已经睡下的王妈也闻到了香味，起身来到客厅笑道：“夫人是饿了么？”
“不是，靳言他很快就到家了，我想磨杯咖啡等他回来。打扰了王妈真不好意思，你快去睡吧。”徐妍心歉意地笑道。
王妈爽朗笑道：“没事的，不打扰我的。你要是想吃什么，记得叫我一声啊。”
“好的。”徐妍心点了点头。
王妈转身上楼回了房。
徐妍心打开手机，百无聊赖地翻看着微信跟QQ，突然，一条短信映入眼帘。
徐妍心的瞳孔顿时张大。
怎么会这样？
她立即给莫迷拨打电话过去，但是电话却一直都是无人接听的状态。
徐妍心赶紧上楼换了衣服，拿起手包往外走。
才刚下楼，顾靳言的车已经开到了楼下，看见徐妍心神色匆匆，他忙叫住她，“你要去哪？”
“出事了，莫迷撞了人，现在她人在局子了，我得赶紧过去一趟！”徐妍心着急地道。
她说话间，一把拉开了副驾驶车门，催促道：“你送我过去吧，辛苦了。”
“你怎么知道这事了？”顾靳言皱眉。
“我在手机上看到的，你说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她怎么还有心情发朋友圈，这撞人进局子哪里是什么光彩的事。她估摸也是帅不过三秒，一会儿就得哭了，我得赶紧过去。”徐妍心一口气说完之后，突然想到重点所在，当下瞪大了眼睛看着顾靳言道：“难道说，你早就知道这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