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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青璇不想念书,他念的再好,也比不上大哥。与其跟在大哥屁股后头追,倒不如另辟蹊径。
“娘,你说,大哥大了我十多岁,早就是举子身份了。今年最后一关,有姐姐姐夫替他打点,怎么也能入朝为官。元家金山银海的供着他,又在皇上身边说的上话。升迁指日可待,等儿子长到能出仕的年纪,还要看他愿不愿意松个手,否则他能一辈子压在儿子头上,让儿子喘不过气来。”
“璇儿。”
蓝姨娘没想到,还不到十岁的儿子,竟能说出这样一番话来。让她一时语塞,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当今皇上也是行伍出身,自从皇上入京产,边关异族蠢蠢欲动。就让儿子学武吧,说不得,另有一番造化。”
如果儿子又是哭又是闹,她必是不依的。可听到儿子说了这番话,有理有据,轻易反驳不得,她也只好满怀心思回去。
叶三郎倒觉得无妨,既然儿子有这份志向,就让他去学好了。反正他是武职,若是恩荫,想到恩荫就觉得丢脸。
现在还提什么恩荫呢,战场都没上,直接在家门口摔断了腿。若不是他前段时间跑的太勤,人人都知道他是削尖了脑袋想去,恐怕还要怀疑他这是怕死故意的呢。
没有仗打,没有功劳,还谈什么恩荫。以后再想打仗,估计就是去关外跟异族打了,虽说功劳来的快,但是这命也丢的快呀。
过了这个村就没那个店了,一想到丢了这回的机会,叶三郎的脾气就更坏了。
正好遇着蓝姨娘进门给他端了药,他一气之下把药碗给砸了,让蓝姨娘滑了一跤。郎中还没来,胎儿已经滑出来了,神仙也救不了了。
楼氏知道后,派了另一个姨娘去照顾叶三郎。又赏了些药材给蓝姨娘,他们院子里的事,诸事不沾又走了。
倒叫蓝姨娘呆住了,她原以为楼氏定会借着机会插手他们院子里的事。结果,她倒真是个心宽的,拍拍手走了。
叶青璇看出母亲的纠结,亲自伺候母亲喝下药。
垂下眼睑道:“母亲有大哥,有二姐,马上就要有嫡亲的孙儿。她哪里会在乎我们,娘不用操心太多。”
到了外头,他喊姨娘,没人的时候,他还是喊娘。
“你,你在她屋里才养过几天,就这样向着她。”
蓝姨娘又惊又怒,到底什么时候起,儿子的心思她竟猜不透了。
“儿子在母亲屋里不过几个月的事罢了,又是小时候的事,哪里还记得清楚。”
他只是长大了,开始明白事理,也开始学会用自己的眼睛去观察。结果,他发现,姨娘处处担忧,以为他们要害自己,要害她。
可据他所看,他们,根本不在乎。
他们不在乎自己这个庶子,也不在乎姨娘,甚至,他们都不在乎父亲。他们要的只是一个名份,一个正大光明的叶家嫡妻嫡子的名份。
他敢说,就算蓝姨娘把他们的院子交出去,那边的嫡母都不愿意接手。她儿子长大成人,儿媳妇精明能干,有个又孝顺又会赚钱的女儿,她根本凡事都不用愁。
就算这间母亲打主意打了许久的大屋,他也知道,挂着叶府的名字,却根本不是叶家的财产。恐怕,母亲的想法要竹蓝打水一场空了。
他们能得到的,不过是现有的东西,叶家的都是叶青之的,没人能拿的走。
所以他才不想学文,念书念到可以出头,天份好的都不敢说自己在三十岁以前能中,天份不好的,考到老的都有。
也许他不用这么艰难,可使了银子的出仕和自己考的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他想学武,早些出头,以后把母亲接出去。他不要叶家的银子,只要能带走母亲,他们一家人生活在一起,便够了。
安慰好娘亲,叶青璇走了出去。他知道母亲有恨,可是嫡母就不该有恨吗,算起来,嫡母可能要恨的更多。两个女人,都是可怜人。
而造成这个后果的人,正躺在床上呼呼大睡,也不知道他在睡梦里是否会梦到那个跟他无缘的孩子。
雪阿勒的死讯传来,原本胜利回朝的军队没了主帅,而且他的死,不光彩之极。
他将土匪窝里几个样貌上等的女人当成战利品,带了回来。路上被其中一个女人刺死在床上,当场死亡。
对外宣称雪阿勒被刺客刺杀,但他死时,这个女人就自己嚷了出来,然后当着大家的面自杀。
当天听到的人太多,根本瞒不住。随着军队回京,消息也传遍了。
一个大将军管不住自己胯下二两肉,被个女人刺死的事,能抹杀他这辈子所有的功劳。
两个兄长就是有心替弟弟不平,也堵不住天下人的嘴。
靖宣帝也恼怒不已,原本他就不属意雪阿勒出征,是他的两个哥哥,加上一些大臣力劝,才定下他来。
结果就做了这么一件丢脸的事,让他都不知道该不该庆祝这次的胜利。真是做什么都觉得让人耻笑,尴尬之极。
最后,得胜回朝的其他人,匆匆受了赏,灰溜溜回家。搞得明明打了胜仗,却还要夹着尾巴做人。那些力荐雪阿勒的人,也被靖宣帝寻了各种理由,各自发作一通。
他的两个哥哥,更是关紧府门,半分不敢张扬,就怕被皇上抓住把柄。弄进宫训斥一通事小,丢了爵位事大。
叶青蕊抱了多宝,笑呵呵道:“老天有眼,雪阿勒居然死在一个女人的手上,真是痛快。这女人也算是替我报仇了,不知道还有没有家人。”
“她的家人都死绝了,死在雪阿勒的手上,只余一个妹妹,我答应了会照顾她妹妹的。人被接到庄子上,下个月会以庄头侄女的名义嫁给隔壁村一个后生。”
“干嘛看着我,三元办的,说是后生人长的不错,有房有地,亏不了她。”
“不是,你的意思是说……天呐,我怎么这么笨,我爹他摔断腿,也是你们做的吧。”
“没有们,是青哥做的。”
元殷书不确定她是否会怪自己,赶紧将青哥扔了出去,反正一个是老子,一个是儿子,不关他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