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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元家和张家都只派了管事过来,也是叶青蕊得罪不起的,她带着弟弟青哥亲自见了两家的管事。
两家的管事看到对方都面露不悦,大概也是碍于对方在场,都没有多说什么,只送了礼单和一张拜贴。
意思只有一个,他们家的主人希望能够亲自和叶青蕊见上一面。至于是什么原因,自然就不用多说了,棉布目前被孙里长的铺子垄断,如果元殷书能拿到棉布的货源,就等于找到了打垮张家绸锻生意的办法。
而张家则是不能让棉布生意落入元殷书的手中,抢到手上才是最安全的。还可以壮大自己的生意,继续与抗衡元殷书带来的压力。
叶青蕊知道不管找到这两家的哪一家,她都能卖出比给到孙里长更高的价格,但她之所以没有选择他们中的任何一家,就是因为,不管选谁都等于彻底得罪了另一方。
这两家,都不是她可以得罪的,她的软肋太多,身家不够,靠山没有,还有一堆需要保护的家人。
她叹了口气,也知道这种事迟早会来的,深吸一口气,当场回复他们,见面可以,至于时间她安排好了会派人通知到各府。
楼氏正在内院安排人手,家里买了几个小丫头,还有厨娘,门房等上下十来个下人。叶青蕊牵着青哥的手进去,听到母亲在跟他们训话,不由想起四年前麻衣胡同门口的那一幕。如果自己当时被卖掉了,也不知道如今会是什么样子。
“蕊姐,蕊姐,怎么了。”
楼氏安排好了下人,远远看到女儿牵着儿子的手过来,可喊了好几声,女儿却没有反应。
还是青哥摇着她的手,让她回过神来,压下鼻子里的酸意展颜一笑,“娘,您刚才的样子好威风。”
楼氏难得笑出了声音,自从搬了家,她整个人好像一朵枯萎的花重新焕发了精神,从内到外都透出一股子蓬勃的味道来。
“有件事我想问问你的意思,过二天请你外公一家人过来吃饭,你看行不行。”
“看娘说的,您愿意请就请,这是您的家,请谁来都可以,不用问过我。”
叶青蕊知道她必是迫不及待的想让娘家看看她现在的生活,不然岂不是锦衣夜行。
楼氏很快被更多的家务事缠上了,叶青蕊继续牵着青哥的手往前走。
“姐姐,那两家人,是不是会带来麻烦。”
叶青之已经七岁了,叶青蕊打算等家里的事一理顺,就为他找个坐馆的先生,先读几年再送去学院附学。
“青哥怎么知道他们会带来麻烦。”
就连楼氏都没察觉到,叶青蕊也不打算告诉任何人,却被青哥识破了。
“姐……”
青哥嘟了嘴,有些不服气姐姐还把他当成小孩子,“人人都说他们是坏人,坏人来了当然会有麻烦。”
叶青蕊“扑哧”一笑,原来是这样啊。握着青哥软软的小手,有人关心的感觉真的很好。
外公外婆虽然不良于行,还是被儿孙扶上车来了女儿家坐客。叶青蕊因为要安排纺车的事并不在家,从而错过了和外公一家的见面。
回来后听青哥说,舅妈好几回都提到了她的名字,她心中一懔,蹲下来面对青哥,“舅母有没有私下找娘说话。”
青哥点头,兴趣却不高的样子,一直低头踢着地上并不存在的泥土。
“那你听到他们说什么了没有。”
“姐姐,我不要你嫁给别人,你就留在我们家好不好。”
青哥半天没有说话,被她逼得急的,忽然一下子扑到她身上,差点让她跌坐在地。
赶紧一把抱牢了他,直视着他的眼睛,“舅母到底说了什么。”
“舅母问娘,想给你定什么样的人家。”
青哥委屈的眼眶都红了,他知道定人家的意思,就是给姐姐说亲,说亲以后就要嫁给别人,不能和他天天呆在一起了。一想到看不到姐姐,青哥完全没办法忍受,这也是他一直情绪低落的原因。
“傻瓜,姐姐当然要一直陪着我们青哥。”
叶青蕊一句话就让他破涕为笑,把他交到他身边丫鬟的手里,自己则去找楼氏。
楼氏正在化妆桌前看自己的妆奁,里面是嫂嫂今天送来的一副银头面,作为贺礼已是不轻了。
叶青蕊一向不喜废话,直接就问,“舅母是不是想插手我们姐妹的亲事。”
“这孩子……”
楼氏嗔怪的看了她一眼,“她是你舅母,怎么能叫插手,她也是关心……不过,你怎么会知道的。”
之前在麻衣胡同,因为生活境况的改变,她不得不放下许多的规矩。也因为没人可商量,把女儿当成成年人看待,就连亲事一类不该女孩听的话题也与她直说。可现在,她自觉该把之前的规矩捡起来。
“姑娘家,怎么能自己打听……”
“娘,我的亲事您不要随便作主,免得被人卖了还要帮人数银子。何况,更应该关心的是大姐,如果明年程家还是没有音讯,是不是要赶紧找人家了。”
叶青蕊没有犹豫,直接打断了楼氏说的话。性格上母亲有坚韧的一面,但也有软弱的一面,她不希望楼氏被人利用。
“你怎么能这么说自家亲戚,都是自家人,只有为了你好的……”
楼氏刚被嫂嫂灌了一肚子迷魂汤,正觉得她好,乍一听女儿的话,自然是万般的不赞同。
“您知道家里的宅子是怎么来的,棉布又是怎么来的,别人也一样知道。这些人会来打我的主意,并不是出自真心,您要记清楚了,不要又逼出一个元殷书来。”
叶青蕊很忙,要保住自己的棉花和技术,她有许多的事要做,没有时间和楼氏磨叽。虽然话狠,却十分有效的震住了她。
“你一个女孩子家怎么可以……”
“娘,我们虽然从麻衣胡同搬回来了,但身份却还是和住在麻衣胡同一样,除了手上有一点银子,我们还有什么。父亲不在,发生任何事都没人为我们遮风挡雨,我们还是只能靠自己。何况现在的银子是靠棉布生意而来,想要继续下去,我一个女孩子就必须和以前一样抛头露面养家糊口。”
叶青蕊干脆一次性拿话点醒她,免得趁着她不在,答应了什么不能答应的事,悔之晚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