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垂吊着奢华水晶灯的欧式大厅里正热闹地进行着一场晚宴,觥筹交错,宾客交欢。男人西装革履,女人华衣锦服,浓妆艳抹,纷纷交杯碰盏,相谈甚欢。沈碧芸着一身裁剪合度,玲珑有致的烫金旗袍,头发向脑后盘,优雅地挽起一个髻。手里握着高脚杯斜倚在旋转梯的扶栏边,饶有意味地看着这满场的宾客,尤其是女宾。抿了一口酒,嘴角微翘着,心里暗忖:这满场的女人,可没有一个风采及我,什么上流社会,要脸儿没脸儿,要身段没身段,就连谈吐气质也不过如此。一群庸脂俗粉还不如我一个唱剧团的,底子里还敢瞧不上我,老娘看你们也不稀罕。
神思游移间,有人晃了晃她胳膊:“妈,你站这想什么呢?”
只见沈露穿一身枚红色洋装及膝裙,往后蓬松地梳了一个盘发,丝毫不显老气,倒有几分娇俏:“妈,你看我穿这身好看吗?”
沈碧芸回过神来:“哦……好看,好看,我的露露穿什么都好看。”“才不是,是妈的眼光好,会挑衣服。”沈露扫量了几眼自己身前身后,表情美滋滋的。
“喜欢就好。”沈碧芸望了一眼后边站着给侍应生安排工作的秦晋:“秦晋,少爷回来了吗?”
秦晋转头:“还没有,太太。”
“哦,那你忙玩了再打个电话给他问问在哪,这么晚了应该回来的。还有照看一下小菡,今晚家里人多空气浊,怕她等下又不舒服,她体质敏感,多注意着点啊。”沈碧芸事无巨细地又交代一遍。
“诶,好的,太太。”秦晋回了话,又自顾自忙去了。
沈碧芸转身,只见两个穿着入时的中年妇人举着酒杯走来,其中一个穿蓝色正装套裙,有些臃肿肥胖的妇人先开口道:“陈太太,一晚上都找不着你,老想跟你喝杯酒了。”
沈碧芸笑了笑:“是张太太和刘太太吧,要的要的,我正想过去给你们敬酒呢。”
另一个穿驼色羊绒裙,嘴角长了颗痣的中年妇人笑道:“陈太太真客气了,陈董事长平时对我们老刘关照不少,以后还要多多帮衬哦。”
“哪里?张董和刘董是董事会大股东,哪里还需要我家老陈帮衬的道理?你看我这样一个家庭主妇,公司的事也不太懂,以后还要请张太太和刘太太多关照啊。”沈碧芸笑。
张太太抬了抬眼睛,笑笑:“陈太太以前是话剧团的演员吧?听说在业界很有名气呢,你看我这人吧,平时也不爱看话剧,要不是旁人说起,就冲身前站着这么个名角,我还不知道呢。”
她说完意味地看了一眼刘太太,刘太太也附和着笑:“可不是吗?就陈太太这身段长相一看就是吃表演这行饭的,可惜我们都不是话剧迷,要是赶在以前,还能去捧捧陈太太的场呢,可惜呀,人嫁给陈董就相夫教子了,我们可没这眼福咯。”
沈碧芸尴尬地笑:“没有的事,我以前那点表演让观众见拙了。”
“可惜呀,守贞以前倒挺喜欢上剧院的,就是不知道看没看过陈太太的剧目,要是看过,也算是缘分了。”张太太迷蒙着眼不无怅惘。
“打小就家世好相貌好聪明得体的,贤惠又心善,又有那么好的儿子女儿,她真是可惜了。”刘太太接过话茬,不无感慨。全然忽略了站在眼前的沈碧芸。
沈碧芸皱眉:“你们说的是小枫和小菡的生母么?”
刘太太这才意识到有些失言,忙笑了笑:“没什么,就随便说说,我们这几个呀,以前关系还不错的。”
沈碧芸的脸有些沉下来,又昂起头:“听老陈说,她是生了病走的吧?从前只知道她姓何,今儿算是知道名字了。”
张太太怒了努嘴:“额……要说起守贞呀,以前在世的时候这模样身段比起陈太太也不差的,这宅子和大河呀原本就是她家的产业,她年轻时候那稀罕她的小伙子都踏破她家门槛,挤破她家的门框了,可你说吧,她那时候是谁也看不上,这千挑万选的最后倒跟小枫他爸结下了这段姻缘。那时候他可是一穷二白,什么都没有呀,守贞死活闹着要跟他。这丫头从年轻时候就是那么个犟脾气。结了婚后倒是顺风顺水,儿女双全,可惜呀,就那么早早走了,也没能享福。”
她随心所欲叽里呱啦地说一通,全然不理站在跟前的沈碧芸那阴鸷的脸,只当是跟刘太太在唠嗑家常。
看见沈碧芸的眼色,刘太太听着倒有些尴尬起来,捣了捣张太太的手:“人走了都走了,说这些干什么?杯子见底了,快跟我到那边添酒去。”
说着挽起张太太的手,对沈碧芸笑了笑:“陈太太,谢谢招待,我们去别处添酒了啊。”
沈碧芸憋着些许怒气,却还是抬起眼来勉强笑笑。
只听两人走远了,小声嘀咕。
“故意给人家不痛快啊?说那些干嘛?”
“就是看不惯她那副小肚鸡肠的样子,跟个过世的人置气,她有什么资格?比守贞差远了。”
“你看不惯,放心里就好,非得锋牙利齿地往外倒那些陈年旧事?”“不就是个跑剧团的吗?有什么了不起,她比守贞差远了。”
“别老是守贞,守贞的,把嘴闭上,喝酒去。”
……
沈碧芸这边目送她们走开,满心的倒胃口,顿觉兴致全无,心情不快地闷头饮了一杯酒。
“阿姨,我哥怎么还不回来?”
她转头,见小菡手里端着盛满食物的餐盘,圆圆的眼睛乖巧地望着她。
想起刚才那个胖胖的聒噪女人给她的难堪,让她对眼前这个话题中女主生的小女儿隐隐生出一丝不快:“不知道,没看见!”她冷冰冰地答。
“哦。那我哥有说大概什么时候回来吗?”小菡忽闪着大眼睛。
“不知道,没说过!”沈碧芸依旧冷淡。
“那阿姨能给他打个电话么?我哥这么晚在外面会不安全……”
“我跟你说了多少遍了?不知道不知道,你怎么这么罗嗦?******这么事儿?你自己打个电话能死?老是问我做什么?你是猪吗?你亲妈连这点简单的事都不教你?”她怒气汹汹地吼了起来,也许是心情烦躁,也许是刚刚一杯烈酒下肚,酒劲上了头。
离得近的几个宾客侧目过来,窃窃私语,些许的静默,小菡显然是被吓住了,呆呆地站着,不知所措,然后眼眶不由控制地渐渐盈满泪光,然后一言不发,紧紧端着手里的盘子,缓缓地,木讷地往旁边走开了。
沈碧芸显然也被自己刚才的莽撞失言吓住了,嘴巴翕动了一下,想叫住她,却见小菡没走几步,开始不对劲,她边走边喘气。呼吸起伏愈发加大,她的步伐愈发瘫软,怀里紧紧抱着餐盘,似乎怕惊扰了别人,然后慢慢蹲坐到地上,胸口剧烈起伏,口鼻一并向外喘着粗气。
宾客里有人叫道:“不好,孩子犯病了。”
人都渐渐围过去,只听那胖胖的女人挤过来,皱起眉头,喊一声:“快打120,马上散开,孩子要通风,要空气,快找陈董过来,先拿哮喘药。”
张太太一屁股坐到地上,托起小菡的身子:“小菡,别怕,阿姨在这。马上给你拿药,啊。”
“阿姨……我……难受……我哥呢……”她紧紧捂着胸口,呼吸起伏不畅。
沈碧芸心急火燎地围过来,心神不定,神思恍惚看了好一会儿嘴巴也合不拢。她想上前去帮那个孩子,可是她分明看见小菡扫视人群一圈,定格在她的脸上,那种表情是深深的恐惧,害怕,毫无信任。她也不知道怎么了,刚刚对那个孩子说出那么恶毒的话,她那么小那么脆弱,一受刺激就犯病了。此刻她心里的恐惧和害怕比之那个孩子有过之而无不及。她嘴唇嗫嚅着,在人群中惊恐地看着她,却挪不动步。
刘太太也挤进来,大惊失色:“小菡这怎么了?犯病了?”
“别墨迹,赶紧找陈景添去啊,找人拿药啊。打120啊。”张太太慌里慌张地嚷起来。
这时陈景添和秦晋也已经快步赶过来,“秦晋,快!把药给我,你去准备车,上医院。”
他支起小菡的后脑勺,使她后仰,把支气管扩张剂让她含在嘴中,用食指和拇指紧按吸入器,释入气体慢慢进去。
等她呼吸稍有缓和,急忙抱起她匆匆忙忙往外放上车:“小菡,别害怕,很快就到了。”
车门一拉,飞驰而去。
“老张,快,咱们也去。”张太太抖了抖外套。
“你去干啥?”张董转过头问。
张太太拿外套抖他一脸:“守贞跟我什么关系啊?小菡这样我不急你急啊?别废话,快开车跟上。”
“梅姐,老刘刚喝了酒,不能开车,那我坐上你们车一起去呗?”刘太太在后面惴惴不安地问。
“行,快上车!”
老张一踩油门,追着秦晋的车去。
满厅的宾客也渐渐散了,各自驱车回家。
沈碧芸惊魂未定地捂着心口,失神落魄地斜倚在大门旁呆呆地望着车子疾驶而去的方向。
沈露跑出来,着急地问:“妈,你怎么不跟上啊?打电话给陈枫哥没有?小菡这怎么办呀?”
沈碧芸呆呆地转过头:“露露,妈妈今天晚上犯了个错误。”
“什么错呀?”
“小菡……她……好像是被我给吓的。”
“啊?”
她看着月光洒在前庭的地板上,像盈盈的水光,嘴里呢喃着:“这可怎么办?好日子又要到头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