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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
皇后似乎累极了,她趴在地上,头枕着宣凉的小肩膀,似乎要歇息片刻。
宣凉不说话, 拼命的挺直了腰板,似乎要给他的母后支持一般。
许久,宣凉听到了皇后平缓的呼吸声。
才示意小心翼翼站在一旁的宫女,将她扶到床上好好歇息。
在床沿,支着软软的手臂看了一会儿他的母亲,宣凉才似是想到了什么似的,起身准备离开。、
忽的,皇后伸出了手,搭住了他的手腕。
宣凉疑惑的回头:“母后,怎么了?”
皇后直愣愣盯着床幔顶的眼神,缓缓游移着对上了宣凉疑惑的目光。
她的眸子里,忽的溢出了一种狠毒,一闪而过,却让人胆战心惊。
她握紧了宣凉的手,一字一顿的说:“凉,你放心,母后一定尽力让你得到你想要的!”
这话,从她毫无血色的唇中吐出,却让宣凉不经意的皱眉。
“母后,儿臣想要的,会自己去争取。”
他稚嫩的声音,说出这样的话,却让人发不出笑声。
况且,你真的知道儿臣想要什么吗?
这一句话,宣凉没有说出来。
如果这句话再说出来,母后唯一的寄托大概就没了吧……
见她已经是完全听不进自己的劝说,宣凉心中无奈,只得点到即止的说:“母后,父皇他很宠宣止……儿臣不希望看到你受伤。”
皇后点了点头,却像是已经决定了什么。
“你放心,母后自有分寸。”
宣凉眨了眨眼睛,纤长的睫毛无辜的在空气中划出可爱的弧度。
终于,一言不发的离开了凤仪殿。
走到宫殿门口时,一个看起来不过十一二岁的少年,出现在他身侧。
“林世,留意我的母后接下来几天的动静。她若是见了什么人,一定要让我知道!”
“是。”
深宫中,尔虞我诈的日子,这样一天一天的过去了。
宣止愈发受宠,而宣凉的存在感却愈发的低。
朝中,有的人说:“这太子,就算有皇后撑腰,大概也不行啊……”
也有人说:“这宣凉,恐怕就是当年的皇上啊,一样的忍辱负重,假以时日必定不可小觑……”
这些话,都从林世的口中,传到了宣凉耳中。
“母后可还好?”
一晃,大半年过去了。
林世,望着小小年纪便波澜不惊的宣凉,颔首答复:“皇后一步也不曾踏出凤仪殿,也没有任何可疑的人进出。”
宣凉白净的小脸,疑惑的皱了起来。
却没多问:“下去吧。”
“是。”
谁知,就在当晚!
睡梦中,一向浅眠的宣凉,竟然睡的很沉。
他早早的就一人独居一室,直到林世仓皇焦急的冲进来,狠狠的摇醒了他。
他迷蒙中还未清醒过来,就听见一片混沌中,凄厉的叫喊声从远处传来。
“殿下,凤仪殿失火了!”
宣凉浑身如同落入了冬天冰冷的泉水中,回过神来,便慌忙的冲了出去,只穿着单薄的衣裳,赤着脚奔了出去。
“皇后娘娘……快去灭火啊……”
凌乱的 宫女太监的寒声,凄厉而苍茫。
火光滔天,照亮了整片夜空!
红红的火光,照映在宣凉煞白的连,幽幽的火焰在他空洞的眸子里,似乎要灼烧开来……
林世不忍心,跟上来将一件大氅披在了他瘦小的身上:“殿下……”
“轰隆”一声!
横梁倒塌的声音,震慑着每一个在场的人的心。
夹杂着痛呼与惊叫,宣凉才开口。
他稚嫩的嗓音,却冷的如同怎么都捂不热的寒冰:“杀无赦。”
林世一愣,愣愣的看向那各个满脸乌黑端着水盆去灭火的宫女太监。
一个侍卫都没有……
皇后的凤仪殿失火,皇后被困在凤仪殿中,一个侍卫都没有来……
待林世收回目光时,宣凉已经不见了踪影。
待他回身走了几步,才看到宣凉小小的,却比夜色还要沉重的背影。
“殿下!”他跟了上去,亦步亦趋,“您现在要去哪儿?”
其实,他已经猜到了一二。
果然,木然的声音,从宣凉口中吐出:“父皇的寝殿。”
他话音落下,猛地顿住了脚步。
林世见状,亦是跟着停下来步子。
“林世,有一件事要交给你,才能做好。”他回过头,目光像是啐了毒的冷箭。
“谨遵殿下吩咐。”
“留在凤仪殿,和影卫一同,杀了今晚出现在凤仪殿的所有活口。”冰凉如水的声音,从他红红的嘴唇中吐出。
他的嗓音,没有一丝颤抖,更没有一丝因为死了母亲而悲伤的痕迹。
只有无尽无边的黑暗,比幽蓝的夜空,还要悚然而沉静。
“殿下的……”
“所有!”宣凉似是不欲多说。
他吐出二字后,转身离开,瘦小的背影,却压抑而透着古怪的平静。
“父皇……”他淡淡的念出声。
玄色的锦靴,走上了沉沉的青石板路,一步一步,如同催命的节奏,逼向了当朝皇帝的寝殿。
直到,寝殿门外,死死守着的御林卫映入他的视线中。
“何事?”宣凉走上前,淡漠的问道。
皇上的贴身太监,看着出现在眼前的宣凉,只觉心头一凉,他犹豫了一下才伛偻着身子道:“殿下,节哀。”
宣凉冷冷的望向了他,那一眼,让那老太监有一种时光凝滞的感觉。
下一瞬,宣凉才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重复问道:“里面有何事?”
“是……”老太监终于说出口,“那位殿下,忽的得了怪病,皇上在里面已经一晚上没有合过眼了。”
他话音未落,宣凉已经伸出手,缓缓推开了那一扇门。
没有人敢阻拦此刻,这个刚死了母亲,却如此平静的男孩。
他比露水还有湿重的玄衣锦袍,缓缓的消失在渐渐闭合的门扉中。
……
——“你想说什么?”
宣止,不耐烦的看着病榻中,神色平静而追忆的吹死之人。
“朕要说的是,那一夜,你得的根本就不是什么怪病,而是……”苍老的宣和,似乎累极了,“皇后为他的儿子做得最后一搏。”
宣止终于察觉到了不对,一种阴凉,从他背后缓缓袭上了他的全身:“皇后,究竟对我做了什么?”
“她……”似乎有一滴泪,从宣和干涸的眼眶中流了出来,“不惜用自己的生命作为祭品,用邪术诅咒朕。”
话说到一半,宣止却并未因此而感到轻松,反而愈发屏息,用从未有过的耐心看着这个期期艾艾的老人。
“凡是朕的子嗣,凡是称帝,便会不得善终,死于非命。”终于,这话,从他紧紧闭了数十年的嘴中,说了出来。
一阵死寂后。
一声冷笑,从宣止口中发出。
“可笑!”他眼中俱是嘲讽,“若是你不想让我登基,何必在这儿假惺惺的恐吓我?”
他眸中,俱是不屑:“更何况,照你这样说,难道皇后不希望她的儿子当皇帝吗?”
宣止的话,刚落下。
宣和紧紧闭上的双眼便挣扎着睁开了……
宣止对上了他苍老悲凉的眸子,忽的心中一沉。
下一刻,宣和便蠕动着嘴唇道:“她当然希望,但她更不希望凉出事。否则,她凭什么要为了区区一个诅咒把自己的性命都弄没了?”
恐惧的猜测,终于笼罩上了宣止的心头。
他听见自己的声音,颤抖着说出:“你的意思是,只有宣凉称帝,才能在皇位上安稳无忧的坐着?”
几不可察的颔首。
是宣和对宣止最后的回复。
……
目光幽幽的望着夜空的宣凉,听到了身后的脚步声。
“你是不是知道了?”宣止干涩的嗓音,在宣凉身后响起。
“对。”凉薄的回应。
宣凉懒懒的回过头,似是对他脸上的痛苦视而不见:“那是母后生前,用性命为我留得一条出路。”
他的嗓音,带着些置身事外的,近乎残酷的无辜。
“你和那个老砸碎,都希望我死吗?”宣止近乎无力的说。
他话音落下时。
宣凉一双凤眸,才淡淡的落在了宣止身上。
良久,才淡漠的启唇:“你又想当皇帝,又想长命百岁,父皇也不过半百的年级便撑不过去。你现在来问我,是为何?”
毫无波澜的语调,接住说:“不过,你唯一应该庆幸的是,我不想当皇帝。所以,我建议你,以国丧的名义推迟登基,然后立刻娶一位皇后,让她怀孕。等孩子出声后,你是想短短的做几天皇帝就死,还是在你儿子的背后为他指点江山,就是你的选择。”
他难得,竟然说出 这么多话。
宣止疑惑的看着眼前这个同父异母的男子:“你不恨我?”
宣凉凤眸冷冷的扫过了他:“你救过我一命,况且,皇位本就不是我想要的。”
当年,宣止还没有被宣和接纳时,与宣凉在冰上玩耍时,为了救当时落在冰里的宣凉,自己也用力的跳进了结冰的湖水!
湖水因为小孩子的体重而破冰的响声,终于引来了人,才将二人救起来。
宣止意外,只是点点头:“那就先,推迟。”
一抹嘲讽,从宣凉眼中划过。
但宣止没有看到,此刻的宣止,如同一个游移不定,患得患失的普通人,哪有半分要成为帝王的人的样子?
“告辞。”宣凉漠然的开口,转身便离开了。
等他走了很久,原地不动的宣止,才动了动。
他抬起头,脸上没有半分的犹豫,而是一种渗人的阴毒与算计。
他的手,缓缓从衣袖中,拿出一张小小的锦书,上面,是宣和留给他的唯一的,两全其美的方法。
阴冷的笑容,在宣止苍白的脸上绽放开来。
“以一换一。”
朱砂写成的字眼,鲜妍无比。
宣止掏出一个火折子,将那锦书点燃了,直到火焰烧到了手指,他才浑然感觉不到痛楚一般,松了手。
“宣和,虎毒不食子,你……可真是卑鄙啊……”若有似无的感慨,从宣止的口中吐出。
但他的脸上,却带着轻柔而和煦的笑容。
他缓缓伸出手臂,闭上了双眼,似乎已经在高台上接受群臣百姓的朝拜。
没有内疚,没有悲伤,唯一出现在他的脸上的表情,只有享受。
……
而后发生的事,如同狂风席卷。
摧枯拉朽一场急雨,便入了秋。
殷奚皇帝驾崩的消息,传到了魅生。
氏渊当时刚被希泠从床上一脚踹了下去,风无痕被祁小小猛地一推,狠狠的把门给推开了。
一双方才还笑盈盈的桃花眼,在看到倒在地上五体投地的狼狈氏渊时,忽的僵住了。
下一瞬,他就顺势哀嚎一声,也重重的倒在了地板上。
“君上,我们真是同病相怜啊……呵呵呵……”他发出了憨厚的笑声。
笑话!他身为最聪明凌厉的下属,怎么能在君上丢人的时候保持着风度翩翩呢?!
风无痕当机立断的,和氏渊一起,在各自的女人面前卧倒了。
希泠和祁小小联合,将二人赶出 了房间。
二人一出房间,脸色就变了。
“宣和死了,但宣止没有立刻登基?”氏渊眸色玩味。
“是,”风无痕颔首,“据说是因为先皇的病逝而悲痛成疾,故而要推迟登基。似乎,殷奚的百姓还很受感动。”
氏渊连嗤笑都懒得发出。
“那颖离岂不是很高兴?”他忽的说出了这样一句话。
风无痕有些疑惑,却依旧回答:“他们应该也得到消息了。”
氏渊浅眸微微一眯,若有所思,才道:“这事没那么简单,多多注意那边的情况。”
风无痕挑眉,问道:“他们此刻应该很高兴才对,毕竟,宣止总不可能以敬奉太后的名义,把莲皇后带回去吧。”
“如果是莲皇后自己想要回去呢?”氏渊蓦地出声。
但他话音刚落,却让风无痕惊的一身冷汗。
“你的意思是……”他惊疑不定的看向氏渊。
氏渊微微凝眉:“希望是我想多了。”
“那属下先告退。”
“若是希泠问起,你知道怎么说吧?”氏渊淡淡的说起。
风无痕脚步一顿:“自然。”
“嗯。”氏渊淡淡应了一声。
便也转身离开,但忽的,他脚步一顿,走向了不远处的墙角,那里,有一抹素色的裙裾,不明显,却依旧攫住了他的目光。
氏渊悄无声息的走上前,眸底思量一闪而过。
“你在干什么?希……”他话音忽的戛然而止。
祁小小拍着胸口,惊魂未定的说:“那个……君上,我找希泠借了一身衣裳,你不会认错了吧……”
氏渊冷冷的扫了她一眼,转身就离开了。
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祁小小的眼前。
她才瞬间收敛了惊吓的神色,朝着身后挑眉道:“你欠我一个人情哦。”
“嗯。”一声低低的清冽嗓音,响起。
……
希泠回到房间时,一推门,就见氏渊坐在摇椅上。
她挑眉,勾唇笑道:“在你属下面前丢人的感觉如何?要是下次我再一觉醒来,发现床上多了一个人,你就等着继续被踢吧。”
氏渊淡淡的望着她,听她说完,也是浅眸溢出了浅浅笑意:“踢一脚就能上你的床,那多打几下,岂不是就能上你?”
希泠微笑,慈爱祥和:“睡了我不用多打几下,在月夸下来一刀就搞定。要试试吗?”
氏渊失笑:“你舍不得。”
“是个男的就有唧唧,又不是只有你。”希泠冷笑。
氏渊脸色一黑,起身步步走向她,见她瑟缩,却蓦地在离她不过一步的距离,俯下了身附在她耳边:“除了我,谁能让你勾着脖子喊着‘快点……不要……’?”
他的嗓音,低沉暧日未至极,让希泠想不往那边想都没办法。
她猛地退后一步,叉腰道:“你再这么夏流,别想上我的床!”
“那我好好说话,就能上你的床了?”氏渊从善如流,问。
“咚!”
希泠果断转身,把门狠狠的一带,发出重重的一声闷响。
氏渊笑而不语,直到,脸上的笑容渐渐隐去,那双浅眸,便幽深而意味深长。
——
现场看一堆男生跳舞好带感啊!
依旧两更一起、